第三十一章 我们其实没多少情分
“神尊，您知道，我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妖。”吕献大言不惭道：“我有一个提议，所有人都不用死，只是您和那位大人要小小的受些罪，不知道您愿意吗？”
“你说。”
他一双狐狸手背到身后，摸到步余给他的那根刺。
步余说，别杀许微光，只叫她用这刺取出心头血——
上次见许微光，她便说他谋略不及步余，他不服。
可如今，他捏着那根刺，不得不服。
原本想杀了许微光一劳永逸，可到最后还是不得不用步余的办法。
“您和这位大人，给我放一碗心头血，我保你们活着离开无尽洞。”吕献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并从盒子中拿出一颗药来。
“有这药，人能吊三天命。”
许微光狼狈的趴在地上，却冷笑的看着吕献，“呵，不过就是想要我的血，扯上他做什么？”
修和道：“你不能！再放血你会死！”
许微光听而不闻，“我放血给你，你把药给她们，如何？”
吕献露出狐狸笑，“成交。”他说罢从身后拿出那根刺来。
那是一根通体寒芒的刺，两边带棱，一面带凹槽，看来是专门放血之用。
“少音！”修和急了。
可他脚步刚一动，吕献就收紧了孟瑶和洛小小的烈火藤，无尽同时收紧了许微光身上的星光网。
“大人，我害怕您那兵器，一害怕就手抖，您还是离我远些吧。”
许微光看向修和，一张染了血色的脸面无表情，“这是我的事。”
“那就放我的血，把那东西给我！”
许微光蜷缩在星光网下，短促的笑了一声。
本来要的就是她的血，她逃不掉，何苦连累别人。
“你先喂她们药，我验验货！”许微光艰难的将刺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吕献很好说话，拿出一粒药丸随手塞进了洛小小的嘴里。
洛小小本来苍白的泛着死气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请吧。”
许微光深吸一口气，即使手有些抖，还是准确无误的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殷红的血液顺着凹槽快速的流出，那样殷红的血，刺痛了修和的眼睛。
万年来，他第一次生出痛苦的无力感来。
他曾痛恨大千让她葬身妖火，身化虚无，可他发现就算自己在她身边，也保护不了她。
短刺的手柄被灌满鲜血，呈现出妖艳的红色。
吕献满意的拿出第二粒药要塞给孟瑶，孟瑶却快速的说：“先给她！没看到她快不行了吗！”
吕献被她吼了一脸，讽刺的笑一声，把药塞进了许微光嘴里。
烈火藤收紧，孟瑶痛的唇角都咬出血来，只闷哼一声。
许微光身上的血止住，可她却再没有一点力气，软软的贴在地上。
吕献要收回刺，她却紧紧地将那东西护到身下。
“放我们出去，你给孟瑶药，我给你血。”她声音虚弱的不行，却倔强的很。
吕献倒是想硬抢，可修和在那边虎视眈眈，他不敢。
“好。”他和无尽对视一眼，答应的有些不情愿。
修和接住三人，以琉璃花护着迅速掠到了无尽洞口。
孟瑶整个人虚弱不堪，即使有琉璃花，生机还是在一点一点流逝。
许微光将匕首给修和，虚弱道：“帮我和他换。”
她小心地搀着孟瑶，目光紧紧的盯着吕献手里的那颗药。
这一路她一直看着，那颗药没被换过。
修和拿到药时，许微光第一时间塞到了孟瑶的嘴里。
倒是孟瑶先安慰她，“放心，老娘死不了，倒是你，还行吗？”
许微光见她明明虚弱还逞强的样子，哭着笑了，“还行，死不了。”
陌沉站在狼妖群中，看着她苍白荏弱却明朗的笑，睫毛一点一点沉下来。
他在父亲和朋友之间选了父亲，他并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可她，明明一具肉体凡胎，又哪来的勇气为了朋友剜心取血？
他们都说她是少音神尊，可他知道，她是那个实打实的凡人。
会为了一袋炸鸡柳追出他几条街，会将市井中讨价还价的功夫用到吕献头上的凡人。
凡人生死几十年，她那样惯于计算的人怎么也会把自己的性命押上？
仅凭那么一个尊号，便可以无所畏惧吗？
许微光被修和带走了。
——
万妙山下，犬族众妖结成大阵。
伯息和那些妖族族长不一样，他已经很老了，老到经历过那场浩劫，老到认识当年的修和。
“大人，你怎么？”见是他，伯息连忙从阵前跑过去。
当年少音神尊没和修和走到一起，他还颇为扼腕。
神尊把万妙山托付给他，这万年来他也只放了修和进去沉眠。
“让我们进去。”
伯息看了眼三个鲜血淋漓的凡人，为难道：“大人，少音神尊嘱咐过我守好万妙山，谁都不能放进去——”
“她就是少音。”
伯息还想阐述一下自己的苦衷，只是他的脑子猛然捕捉到几个字眼——
他卡住了。
“少音神尊？”伯息难以置信的去看，“这不是上次大千大人带来我这疗伤的姑娘吗？”
“所以你觉得？”
伯息响亮的咽了口口水。
是了，除了少音神尊，现世谁还能劳动得起大千和修和两尊大神？
“见过神尊！”伯息脑子转过来就要跪下去。
只可惜许微光奄奄一息，完全没注意到。
“开山。”修和直接提起了他。
伯息在修和的手里，冲着底下他的犬子犬孙大叫：“散开散开！”
许微光、孟瑶和洛小小被安置在了长生树上。
修和坐在长生树枝头，面色平静的看着。
“大人，您这……”伯息小心翼翼的问。
他清楚修和是个什么样的神，他也从没想过他有天居然也会衣衫染血。
“狼族要杀她。”修和言简意赅道。
伯息还没来得及把前因后果听明白，就又有人闯山。
他一头倒霉催的下去，见到一身血腥味的大千。
那人一身黑袍，已经撕裂了不少口子，浓重的杀意和血气从他身上弥漫出来，伯息的腿打了个颤。
“她是不是在这！”
伯息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千已经质问出声。
伯息焦急的踟蹰了几下，为难道：“大人，我不知道——”
大千妖异的瞳仁竖起来，破风刀在空气中荡出一波一波的气纹。
“拦我，杀！”
“让他进来吧。”修和不知道何时飘了下来，见到大千时，他脸色不大好。
大千一眼就看到他被血染得通红的袍子，他眼睛一瞪，揪住修和的衣领，“她怎么样！”
“不大好。”
——
这个“不大好”的意思，直到大千见到许微光时才明白。
他对长生树的功效了如指掌，孟瑶和洛小小已经稳定下来，唯独许微光，面上还是一层死气。
“你在她身边，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大千咬牙切齿，“我怎么会把她交给你！”
修和没出声。
“混蛋！”大千攥着破风刀，强忍住把他一刀劈了的杀意。
他跃上长生树，嗅了嗅许微光，然后一脸严肃的伸手覆上她的胸口。
“你做什么？”修和忍不住出声。
大千神色冷厉，手掌溢散出的黑气包裹住她心口的血洞，毫无感情的对修和说：“等会找你算账！”
他神色愈发严肃冷厉，最后已是怒意升腾。
“她tm把什么玩应插进心口了！”
“你也不拦着！你死的吗！”
修和被大千一个俯冲撞倒在地上，他一点都没反抗，只问：“她到底怎么了！”
大千烦躁的扣着长生树的树皮，直把树皮都扒下来一块，他才森冷森冷地说：“那是缚神咒！”
万八千年，他坐镇虚无之地，闲闲散散也学的了不少术法，识得了不少禁咒。
那时他刚苏醒没多久，缚神咒便因为过于恶毒被列为禁咒。
缚神咒下，便是先天神祇也得被压成凡人，一旦动用神力，便是神根动摇，连寿数也不得长久。
而凡人之躯，怕只会直接锁住生机，有死无生。
可他们为什么费尽心机要给一个凡人下这种毒咒？
修和不知道缚神咒是什么，那时他已经沉眠在了万妙山。
而大千从长生树上抱起许微光，往山上行走。
记忆中他没来过这里，可这里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他却不能再熟悉。
山顶有一方白泉，白泉周围用九宫八卦之数植了几丛白昙。
大千轻手轻脚的把许微光放在白泉中，瞧着她脸上的死气似乎消散了点。
“你来过这？”修和一直跟在他身后，见他极有目的的抄了近路抵达山顶，有此一问。
大千坐在白泉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帧帧画面。
那是一只连尾巴和耳朵都不晓得藏好的猫妖，整日跟在一个少女身后鬼混，这刨一个坑那挖一个洞糊了一身泥，整日乐的像个傻猫。
大千摸了摸最近处的白昙，轻声道：“栽它们的时候，这坑还是我亲手刨的。”
修和神色波动了下，末了只是平淡的说：“她那时就待你极好。”
大千知道他说的是少音，也就笑笑。
她想来是待他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叫他千万年来念念不忘。
可是许微光——
他不得不承认，他放不下她。
修和不知何时走了，大千在心底苦涩的唾弃了自己一番。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少音，可如今却用她的地方，来救一个自己存了私心的人。
怨不得人说猫都三心二意，原来他也是如此。
白泉里许微光忽然动了动，大千立即看过去。
“怎么是你？”许微光靠在白泉边上，有气无力的说。
“那你想是那个小白脸？”大千挑眉。
许微光咳嗽了一声，负气的别过头。
大千嘴角动了动，蹲在白泉的沿儿上，和她打商量道：“你这伤有点麻烦，我得帮你治治，须得你全心全意将自己交给我。”
许微光虚弱的看他一眼，而后又别过了头。
她晓得自己是少音，她也晓得大千寻求多年的那个爱人就是少音。
可她和少音——毕竟不是同一个。
他喜欢的是那个至善的神尊，可她始终只是许微光。
“不必了，生死有命。”
“能活着你干嘛要死？”大千挪到她眼前那边。
许微光转了几转，大千挪了几挪，她终于被他搞出火气来。
“你既然不喜欢我，管我的死活干嘛？我倒不知道大千大人还是个烂好心的妖！”
她这话说的有些尖刻。
“所以你就想和我划清界限？”大千声音飘忽。
“当初我救你，后来你也救了我，原本已经两不相欠，我们之间，其实没多少情分。”她眼睫垂下来，声音有些冷。
她没有少音的神力，也没有少音的记忆，若是他因着少音那一层喜欢她，那她接受不了。
大千手指插进头发里，不知觉的学了她烦躁时的样子，“许微光，你可真是——”
“你说。”
他一双狐狸手背到身后，摸到步余给他的那根刺。
步余说，别杀许微光，只叫她用这刺取出心头血——
上次见许微光，她便说他谋略不及步余，他不服。
可如今，他捏着那根刺，不得不服。
原本想杀了许微光一劳永逸，可到最后还是不得不用步余的办法。
“您和这位大人，给我放一碗心头血，我保你们活着离开无尽洞。”吕献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并从盒子中拿出一颗药来。
“有这药，人能吊三天命。”
许微光狼狈的趴在地上，却冷笑的看着吕献，“呵，不过就是想要我的血，扯上他做什么？”
修和道：“你不能！再放血你会死！”
许微光听而不闻，“我放血给你，你把药给她们，如何？”
吕献露出狐狸笑，“成交。”他说罢从身后拿出那根刺来。
那是一根通体寒芒的刺，两边带棱，一面带凹槽，看来是专门放血之用。
“少音！”修和急了。
可他脚步刚一动，吕献就收紧了孟瑶和洛小小的烈火藤，无尽同时收紧了许微光身上的星光网。
“大人，我害怕您那兵器，一害怕就手抖，您还是离我远些吧。”
许微光看向修和，一张染了血色的脸面无表情，“这是我的事。”
“那就放我的血，把那东西给我！”
许微光蜷缩在星光网下，短促的笑了一声。
本来要的就是她的血，她逃不掉，何苦连累别人。
“你先喂她们药，我验验货！”许微光艰难的将刺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吕献很好说话，拿出一粒药丸随手塞进了洛小小的嘴里。
洛小小本来苍白的泛着死气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请吧。”
许微光深吸一口气，即使手有些抖，还是准确无误的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殷红的血液顺着凹槽快速的流出，那样殷红的血，刺痛了修和的眼睛。
万年来，他第一次生出痛苦的无力感来。
他曾痛恨大千让她葬身妖火，身化虚无，可他发现就算自己在她身边，也保护不了她。
短刺的手柄被灌满鲜血，呈现出妖艳的红色。
吕献满意的拿出第二粒药要塞给孟瑶，孟瑶却快速的说：“先给她！没看到她快不行了吗！”
吕献被她吼了一脸，讽刺的笑一声，把药塞进了许微光嘴里。
烈火藤收紧，孟瑶痛的唇角都咬出血来，只闷哼一声。
许微光身上的血止住，可她却再没有一点力气，软软的贴在地上。
吕献要收回刺，她却紧紧地将那东西护到身下。
“放我们出去，你给孟瑶药，我给你血。”她声音虚弱的不行，却倔强的很。
吕献倒是想硬抢，可修和在那边虎视眈眈，他不敢。
“好。”他和无尽对视一眼，答应的有些不情愿。
修和接住三人，以琉璃花护着迅速掠到了无尽洞口。
孟瑶整个人虚弱不堪，即使有琉璃花，生机还是在一点一点流逝。
许微光将匕首给修和，虚弱道：“帮我和他换。”
她小心地搀着孟瑶，目光紧紧的盯着吕献手里的那颗药。
这一路她一直看着，那颗药没被换过。
修和拿到药时，许微光第一时间塞到了孟瑶的嘴里。
倒是孟瑶先安慰她，“放心，老娘死不了，倒是你，还行吗？”
许微光见她明明虚弱还逞强的样子，哭着笑了，“还行，死不了。”
陌沉站在狼妖群中，看着她苍白荏弱却明朗的笑，睫毛一点一点沉下来。
他在父亲和朋友之间选了父亲，他并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可她，明明一具肉体凡胎，又哪来的勇气为了朋友剜心取血？
他们都说她是少音神尊，可他知道，她是那个实打实的凡人。
会为了一袋炸鸡柳追出他几条街，会将市井中讨价还价的功夫用到吕献头上的凡人。
凡人生死几十年，她那样惯于计算的人怎么也会把自己的性命押上？
仅凭那么一个尊号，便可以无所畏惧吗？
许微光被修和带走了。
——
万妙山下，犬族众妖结成大阵。
伯息和那些妖族族长不一样，他已经很老了，老到经历过那场浩劫，老到认识当年的修和。
“大人，你怎么？”见是他，伯息连忙从阵前跑过去。
当年少音神尊没和修和走到一起，他还颇为扼腕。
神尊把万妙山托付给他，这万年来他也只放了修和进去沉眠。
“让我们进去。”
伯息看了眼三个鲜血淋漓的凡人，为难道：“大人，少音神尊嘱咐过我守好万妙山，谁都不能放进去——”
“她就是少音。”
伯息还想阐述一下自己的苦衷，只是他的脑子猛然捕捉到几个字眼——
他卡住了。
“少音神尊？”伯息难以置信的去看，“这不是上次大千大人带来我这疗伤的姑娘吗？”
“所以你觉得？”
伯息响亮的咽了口口水。
是了，除了少音神尊，现世谁还能劳动得起大千和修和两尊大神？
“见过神尊！”伯息脑子转过来就要跪下去。
只可惜许微光奄奄一息，完全没注意到。
“开山。”修和直接提起了他。
伯息在修和的手里，冲着底下他的犬子犬孙大叫：“散开散开！”
许微光、孟瑶和洛小小被安置在了长生树上。
修和坐在长生树枝头，面色平静的看着。
“大人，您这……”伯息小心翼翼的问。
他清楚修和是个什么样的神，他也从没想过他有天居然也会衣衫染血。
“狼族要杀她。”修和言简意赅道。
伯息还没来得及把前因后果听明白，就又有人闯山。
他一头倒霉催的下去，见到一身血腥味的大千。
那人一身黑袍，已经撕裂了不少口子，浓重的杀意和血气从他身上弥漫出来，伯息的腿打了个颤。
“她是不是在这！”
伯息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千已经质问出声。
伯息焦急的踟蹰了几下，为难道：“大人，我不知道——”
大千妖异的瞳仁竖起来，破风刀在空气中荡出一波一波的气纹。
“拦我，杀！”
“让他进来吧。”修和不知道何时飘了下来，见到大千时，他脸色不大好。
大千一眼就看到他被血染得通红的袍子，他眼睛一瞪，揪住修和的衣领，“她怎么样！”
“不大好。”
——
这个“不大好”的意思，直到大千见到许微光时才明白。
他对长生树的功效了如指掌，孟瑶和洛小小已经稳定下来，唯独许微光，面上还是一层死气。
“你在她身边，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大千咬牙切齿，“我怎么会把她交给你！”
修和没出声。
“混蛋！”大千攥着破风刀，强忍住把他一刀劈了的杀意。
他跃上长生树，嗅了嗅许微光，然后一脸严肃的伸手覆上她的胸口。
“你做什么？”修和忍不住出声。
大千神色冷厉，手掌溢散出的黑气包裹住她心口的血洞，毫无感情的对修和说：“等会找你算账！”
他神色愈发严肃冷厉，最后已是怒意升腾。
“她tm把什么玩应插进心口了！”
“你也不拦着！你死的吗！”
修和被大千一个俯冲撞倒在地上，他一点都没反抗，只问：“她到底怎么了！”
大千烦躁的扣着长生树的树皮，直把树皮都扒下来一块，他才森冷森冷地说：“那是缚神咒！”
万八千年，他坐镇虚无之地，闲闲散散也学的了不少术法，识得了不少禁咒。
那时他刚苏醒没多久，缚神咒便因为过于恶毒被列为禁咒。
缚神咒下，便是先天神祇也得被压成凡人，一旦动用神力，便是神根动摇，连寿数也不得长久。
而凡人之躯，怕只会直接锁住生机，有死无生。
可他们为什么费尽心机要给一个凡人下这种毒咒？
修和不知道缚神咒是什么，那时他已经沉眠在了万妙山。
而大千从长生树上抱起许微光，往山上行走。
记忆中他没来过这里，可这里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他却不能再熟悉。
山顶有一方白泉，白泉周围用九宫八卦之数植了几丛白昙。
大千轻手轻脚的把许微光放在白泉中，瞧着她脸上的死气似乎消散了点。
“你来过这？”修和一直跟在他身后，见他极有目的的抄了近路抵达山顶，有此一问。
大千坐在白泉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帧帧画面。
那是一只连尾巴和耳朵都不晓得藏好的猫妖，整日跟在一个少女身后鬼混，这刨一个坑那挖一个洞糊了一身泥，整日乐的像个傻猫。
大千摸了摸最近处的白昙，轻声道：“栽它们的时候，这坑还是我亲手刨的。”
修和神色波动了下，末了只是平淡的说：“她那时就待你极好。”
大千知道他说的是少音，也就笑笑。
她想来是待他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叫他千万年来念念不忘。
可是许微光——
他不得不承认，他放不下她。
修和不知何时走了，大千在心底苦涩的唾弃了自己一番。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少音，可如今却用她的地方，来救一个自己存了私心的人。
怨不得人说猫都三心二意，原来他也是如此。
白泉里许微光忽然动了动，大千立即看过去。
“怎么是你？”许微光靠在白泉边上，有气无力的说。
“那你想是那个小白脸？”大千挑眉。
许微光咳嗽了一声，负气的别过头。
大千嘴角动了动，蹲在白泉的沿儿上，和她打商量道：“你这伤有点麻烦，我得帮你治治，须得你全心全意将自己交给我。”
许微光虚弱的看他一眼，而后又别过了头。
她晓得自己是少音，她也晓得大千寻求多年的那个爱人就是少音。
可她和少音——毕竟不是同一个。
他喜欢的是那个至善的神尊，可她始终只是许微光。
“不必了，生死有命。”
“能活着你干嘛要死？”大千挪到她眼前那边。
许微光转了几转，大千挪了几挪，她终于被他搞出火气来。
“你既然不喜欢我，管我的死活干嘛？我倒不知道大千大人还是个烂好心的妖！”
她这话说的有些尖刻。
“所以你就想和我划清界限？”大千声音飘忽。
“当初我救你，后来你也救了我，原本已经两不相欠，我们之间，其实没多少情分。”她眼睫垂下来，声音有些冷。
她没有少音的神力，也没有少音的记忆，若是他因着少音那一层喜欢她，那她接受不了。
大千手指插进头发里，不知觉的学了她烦躁时的样子，“许微光，你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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