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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身负利剑

    湘嫔死得蹊跷,门窗纹丝未动,脚下是被踢翻的凳子,房梁上三尺白绫高高地悬挂着,勒住了她的脖子。

    经过仵作的鉴定,湘嫔死于窒息,身上除了死后搬动添的一些新痕迹外,其他都完好。

    问题就在于,是自杀还是他杀。

    青菱是个没主意的,进去查看的时候便已经把现场都破坏得差不多了,等把她放下来,抬回内殿,这一路将凳子踢得滚落了开去,地毯上到处都是杂乱而湿漉漉的脚印,还因为过于紧张在湘嫔身上留下了一些瘢痕,这给查案增添了不少难度。

    她哭着说,这几日因为青兰和王景山的事,湘嫔受了点惊吓,夜里一直都睡得不甚安稳,常常梦呓甚至尖叫,她平日里都是陪着娘娘的,可是昨天夜里,不知怎地,她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外殿了。

    等她慌里慌张地推开内殿门准备进去时,就正正见到湘嫔面向着她,被吊在了房梁上,死不瞑目。

    柳怀璟罕见地发了大火,责令严查,定要严惩凶手,以慰湘嫔在天之灵。

    她殿里的所有宫人被全部羁押审问,挨个的问,昨夜去了哪里,可有进过湘嫔寝殿,有无人证,亦或是往日里可有被湘嫔责罚过,然而问了一圈,依然是一无所获。

    王景山死后,内宫侍卫乱了一阵,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接替者,守卫也松懈了不少。莫说内宫有无宫人进出,即便是外面有没有人进来,真追究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案子被迫搁置。

    皇后卧病,文妃养胎,主理六宫的权力居然破天荒地落到了容妃的头上,包括监督查清湘嫔的死因。

    这下,容妃犯了难,其他倒还好说,这查案,她可是一点都不会的。

    还没等到她想出什么主意来,宫中开始传出一种可怕的传闻。

    他们都说:是王景山和青兰的冤魂回来了,是他们索了湘嫔的命。

    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越传越邪乎,有人说,夜半的时候,看见了青兰在宫城下哭泣,有人说常常听见长剑舞动的破空之声,并着王景山粗重而带着愤怒的喘息声,更有人说,听见他们在湘嫔寝殿的上空,放肆张狂地大笑,笑声直插苍穹。

    柳怀璟焦头烂额,一面是周冉意的沉疴难治,一面是湘嫔的无辜冤死,还要处理宫里的流言蜚语,他的眉头再也没有松开来过,只有在去看文妃腹中胎儿的时候,才能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一封书笺被悄无声息地送出了皇宫,送到了此刻已经人丁寥落的宋府,彼时宋远知依然宿醉高卧不起,还是鸢儿拿到了书笺,悄悄进去推醒了她。

    “啊?”宋远知松松懒懒地躺在床上,被子凌乱地被半压在身下,听有人叫她,她迷茫地张开眼睛,应了一声。

    鸢儿沉默地递过书笺,宋远知只看了一眼,就说道:“是容妃送来的。”

    “容妃娘娘想让您帮忙查案?”

    “不错。”她坐起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午后温暖的阳光斜斜地射进来,她的笑容却透着说不出的冷。

    “湘嫔娘娘素日里对人都是极好的,先生若是有办法,多少帮一帮容妃娘娘吧?”鸢儿也听闻了宫中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她有些苦恼地看了看宋远知,还是忍不住说道。

    “呵……”宋远知摇摇头,“这种案子,有什么好查的,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做的,可这决定权不在我手里,皇上要包庇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先生是说……文妃娘娘?”鸢儿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

    “自她进宫,宫里生了多少事,又有哪一桩跟她脱得了关系?”

    “可是,这是杀人哪,杀的还是湘嫔娘娘,如果真的是……,皇上难道,还会包庇她吗?”

    “倒也不是包庇,他只是不相信罢了,不相信他的枕边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女子,竟然是这样心如蛇蝎的毒妇……你说,如果有一天,他终于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他又当如何?”

    她痴痴地看着床尾那副墨兰图,眼中突然又水雾弥漫,一时竟不知是在说周冉筠,还是在说她自己。

    “先生……”

    “不说了,我头晕,再睡会。”她头痛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竟都等不及躺下,头一歪就又闭上了眼睛。

    “先生,您真的不管了?”

    管,怎么能不管呢?

    宋远知睡饱了,睡足了,神清气爽地起床,换了一身衣服,推窗出去,正见明月朗照,碎云稀薄,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手持寒霜剑,她神情冷肃地出了门,目的地,正是皇宫,严格来讲,是开阳殿。

    多亏了那些在皇宫宿醉的夜晚,她翻墙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对宫中路线又是烂熟于心,没费什么周折就摸到了开阳殿,避开了外面值守的太监,她畅通无阻地闯进了内殿。

    没想到沉睡中的周冉筠对危机也是如此敏感,外面的人都还没有察觉,她已经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她没有喊叫,因为只粗粗看了一眼,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她戒备地坐着,等待着宋远知率先发难。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点灯,宋远知静立在她床榻前,手中紧紧握着寒霜剑,眼若寒星,直截了当地问道:“湘嫔是你杀的吗?”

    “你有证据吗?”周冉筠不屑地笑道。

    “这次我是没有证据。”宋远知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何况有证据也没用,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会再那么蠢。”

    她竟突然放松了下来,在屋子里摸了把椅子坐下,又说道:“我不过随口问你一句,你应也好不应也好,我的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先生这是在逞哪门子的嘴皮功夫?你夜半三更地来本宫的寝殿,就是为了说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当然不是。”她将寒霜剑“哐啷”一声扔在面前的桌上,“我来,主要是为了问你一声,当初我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几分?”

    “我说过——法度之外,还有礼仪道德,你若执迷不悟,做出有违纲常法纪的事情,我绝不介意,让今日的意图变为现实。”

    她语气骤然变得凌厉起来,恍如暴风雨中一支瞄准了敌人的利箭:“但是如今,你不光违背礼仪道德,还违背了法度,我便……不得不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