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大闹近水楼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而天边的乌云逐渐消散，延兴庄中变得也愈加混乱了。虽然近水楼依然如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的参天巨树一般屹立在皓月之下，但谁又能担保它能永世不倒呢？
或许它的树干看上去依然如往常那样粗壮，但那深埋地下的根茎却又能抵挡多少蝼蚁害虫的侵蛀？
叶升正在摩拳擦掌，因为他觉得现在可以出手了。他在做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前总是会忍不住活动一下筋骨，这既能缓解他心中所产生的莫名其妙的兴奋，又能在旁人眼中显得更加老练稳重。
“老鬼，我看我们可以出发了。”叶升说道。
老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苏成留在这里看着。”
还没等苏成回答，叶升便和老鬼施展轻功进了近水楼。
二人一同飞入了近水楼的第五层，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层并没有人把守，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因为这一层楼的东西几乎被搬空了，撑顶的梁柱如林中独木无枝无叶，无可依靠。红木地板上还能依稀看见桌脚灯垫在上面留下的岁月印记，那些因死角而从未被打扫出来的灰尘如今都地飞撒在空旷且寂静的楼层中，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自由自在，这未尝不是许多人所向往的，可惜即使卑微如尘土，亦或高尚似神明，这都是难以求到的。
人生的烦恼貌似永远没有尽头……
叶升和老鬼对视了一眼，意识到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得多。这层楼没有任何东西，一旦有人经过，他们根本无处可躲。而且他们现在也不清楚六楼和四楼的情况，如果贸然过去被人发现，就会被堵回五楼。
“看来，洪方威山是算准了我们用轻功最多只能飞到五楼，所以搬空了这里所有的东西。”老鬼说道。
“嗯，四楼和六楼估计都有人。”叶升说道。
老鬼四处走了走，突然开始笑了。
“你怎么笑了？”叶升不解道。
“洪方威山本可以在这里布置机关陷阱，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看来他是想我们知难而退。”老鬼笑着说道。
叶升想了想也跟着笑起来，说道：“嗯，确实如此。”
“那我们应该是现在离开，还是……”老鬼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就在叶升心里，需要他自己来解开。
叶升陷入了沉思。
现在走估计能全身而退，但是，今晚来偷秘籍本就是一个将错就错的决定。如果跑到楼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干就离开，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杜三交待。毕竟，站在杜三的角度上看未免做得太敷衍了些……
叶升知道杜三并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如果你竭尽全力去做一件事，就算没有成功，他也不会怪你。
可现在的问题是尽力就会付出代价！
如果叶升竭尽全力地去偷秘籍，不管成功与否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他自己倒无所谓，可是他不愿弟弟妹妹们受到伤害。
这件事现在非常难办，难的不是如何尽力去做好这件事，而是如何在不尽力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办得好像已倾尽全力。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到现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终于，他的目光已变得坚定，他的决心已不可动摇！
“你已决定好了？”老鬼看着叶升问道。
“嗯，我们走吧。”叶升认真说道。
“上楼，还是下楼？”
“下楼。”
“就像我们在紫云楼第一次遇到时那样吗？”老鬼笑着说道。
“对。”叶升也笑着回答到。
“希望我们还有下一次。”这句话叶升没有说出口……
二人从窗外翻出，跃到四楼。
脚刚落地，只听见“嗖嗖嗖……”数十支短箭飞来。
他们各自闪躲，刚避开短箭，又有十几个手持长刀的打手冲了过来。
二人全然不惧，叶升反手抽出柳叶刀与老鬼一起和众打手厮杀起来。打手虽然人多，但全然不是他俩的对手，不一会儿便全部倒地。
叶升与老鬼则毫发无伤。
楼上不断传来脚步声，看来是楼上的打手听到声音正往楼下赶。他们并未慌张，而是继续往下一层赶去。走到通往三楼的楼梯时，看见楼梯上也满是打手。
二人见状，直冲向前，再次与打手厮打起来，依旧是无人可阻，不过，他们并未发现在三楼楼梯口的打手之中站在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
他双手放在背后，静静地注视着老鬼和叶升。纵使不断有打手在他的面前倒下，他的目光也没有从二人的身上移开过。
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击必中的机会。
他本就是个极有耐心的人。
终于，他等到了。
嗖！
寒光一闪，一根银针飞出，直打叶升的前胸。
叶升虽然没有关注那个少年，但他对暗器还是有警觉的。
听见暗器发出的声音，便将弯刀一挥。
只听见“叮”的一声，叶升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怎么回事？
我明明已经弹开了银针，怎么还会中招呢？
原来，那少年发出的银针叫做“连珠针”。一根银针发出，后面还紧跟着一根。
一般人没有防备，确实容易中招。
叶升虽已受伤，好在短时间内还能坚持，没有什么大碍。
那少年发完连珠针后，准备对着老鬼故伎重施。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老鬼竟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他刚才明明在叶升身边，隔着这么多打手，楼梯的空间又这么狭小，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真的是人吗！
很少有事能让这少年感到意外，但这件事除外。
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张。他们还没有交手，但是少年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当老鬼对着他出掌时，他已来不及使用银针，只能同样出掌。当两掌相碰时，少年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向了自己，他已用尽全力，但还是招架不住。
噗……
他口吐鲜血地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已站不起来，周围的打手将他扶了起来，往楼下跑去，其余打手也一同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三楼就剩下了叶升和老鬼二人，楼上的打手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叶升将体内的银针取了出来，在月光下依稀看出那针上无毒。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便准备和老鬼一同前往二楼了。
与楼上热闹的情况不同，近水楼的一楼大厅中比较安静。
因为洪方威山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杜三也听见了楼上的动静，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那不断传来的打斗声使他如芒在背。
虽说他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但是他却觉得坐在这张椅子上时就好像有针在扎他一样。
他恨不得立刻站起来，但现在却做不到。
因为是洪方威山让他坐下的，没有洪方威山的同意，他绝对不能站起来。
他知道洪方威山不喜欢那些违背他意愿的人。
一阵嘈杂声传来，只见一个少年在众打手的搀扶下从二楼来到了一楼大厅。那少年气若游丝，双腿已不能走路，嘴角还有血迹。
在场众人看了都有些惊讶，杜三认出了那少年是延兴庄的管事之一毛旺。
听说他的武功也不低，没想到，他竟然会受如此重的伤！
“毛旺，你伤得怎么样？”洪方威山终于说话了。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却也难免惊讶，到底是谁伤了毛旺？
“我并，无大，碍。”毛旺断断续续地说道。
洪方威山见状，招了招手，示意打手们将毛旺扶到他的面前。他用手帮毛旺把了下脉，然后平静说道：“扶下去好好休息吧。”
“还好毛旺的伤虽重但不会致命，也没有伤及要害，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
这些话洪方威山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毛旺自己也知道这些。毛旺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同时他也不喜欢别人在他耳边聒噪，说那些他本就知道的话。
洪方威山知道他的性格，说多了他就不喜欢听了。
毛旺虽然是他的手下，但也是他的家人。洪方威山会照顾每个家人的感情，这比赏赐给他们无数的金银珠宝要有用的多。
毛旺已被扶回房间，杜三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知道田木找到燕归南没有！
不知道楼上到底是谁！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这一晚！
一切都将揭晓，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的命运已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难道，这就是洪方威山对待敌人的方式吗？
老鬼与叶升已来到二楼，但这一层的打手好像都撤到了一楼，没有人守在这里。他俩四处转了转，走到二楼大厅时发现地板的声音有些不一样。
这里的地板好像是架空的……不过，除此以外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就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一个大汉站在楼梯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来他是从楼上下来的。
楼中没有点灯，看不清那大汉的脸，但是他手腕上绑的铁环却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老鬼见状对叶升说道：“我去对付他，你靠后。”
叶升没有说话，只是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出手吧。”老鬼对着那大汉说道。
“我好像见过你。”那大汉突然说道。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坚定。
听他这么一说，老鬼好像也记了起来，这大汉就是之前赌坊中站在和世生身边的人。他曾在赌坊打听过，这大汉名字好像叫毛开山。
没想到在这么暗的地方他竟然也能认出我，老鬼心想。
叶升听到这句话也是心里一惊，他看了一眼老鬼，对着毛开山说道：“你说你认识他，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在说话的同时手已握住了刀柄。
“他叫夕梦魂。”
话音未落，叶升的刀对着毛开山的头劈了过来。
毛开山见状急忙抬手招架。
夕梦魂还没有出手，因为他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出手。但当他看见叶升出手时，他也只能出手了。
叮！
弯刀与铁环相碰，顿时火花四溅。
毛开山虽招架住了叶升，却没顾到夕梦魂的出招，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之后一个踉跄往后跌倒在地。
叶升见状举刀上前，准备再劈一刀却被夕梦魂拦住了。
“老鬼！他知道你是谁，必须杀了他！不然他会告诉别人的，万一杜三他们知道了，就麻烦了。”叶升急切喊道，他的脸上满是杀意。
“就算他知道也没有关系。不必杀了他。”夕梦魂认真说道。
“我知道你不愿杀人，但是为了弟弟妹妹们，我不能冒险。不要拦着我！”叶升喊着，想要挣脱夕梦魂的阻拦。
“我……”
夕梦魂话未说完，毛开山已对着二人冲了过来。
夕梦魂拉着叶升急忙退到大厅，但叶升并不想退，他挣开夕梦魂，向着毛开山冲了过去。
毛开山见状左脚用力一踏，飞身而起，举起双臂向着叶升砸了过去。
叶升见状准备横刀招架。
夕梦魂突然想起这大厅的木板是架空的，大喊一声“不好！叶升快退！”并急忙去拉叶升。
当他的手刚碰到叶升的衣领时，只听见“叮，轰隆隆……噼啪噼啪……”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整个大厅地板塌了下去。
夕梦魂，叶升和毛开山连带着无数的碎木石砾落到了一楼大厅之上。
霎时间，整个一楼大厅沙尘缭绕，四散的气浪中夹杂着胆怯与杀意，那些不明所以的仆人，婢女尽皆退避而逃，十几个打手转眼间护在了洪方威山面前，杜三吓得躲到了柱子后面，站在楼外的打手纷纷涌了进来，以防有人逃脱。
所有人都在跑，所有人都在动，唯有那一朵朵印红杜鹃花静静地看着这世间百态，一言不发。
待烟尘慢慢散去，众人依稀看到那木砾堆中站着两个人，躺着一个人。
洪方威山已看出倒在地上的是毛开山。
站着的那两人一个手里拿着一柄柳叶刀；另一个人脸上蒙了一块黑布，眉毛比别人长一些。
看来拿柳叶刀的就是叶升，蒙黑布的就是老鬼了。不过，老鬼脸上那块黑布好像是临时从衣服上撕下来蒙上去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洪方威山仔细端详着老鬼，突然他觉得老鬼的身型好像和一个人非常相似。虽然，他已和那人已有十二年未见了，但是他依然记得那人的身型长相。
洪方威山的神情已有些动容，他的内心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他，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或许它的树干看上去依然如往常那样粗壮，但那深埋地下的根茎却又能抵挡多少蝼蚁害虫的侵蛀？
叶升正在摩拳擦掌，因为他觉得现在可以出手了。他在做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前总是会忍不住活动一下筋骨，这既能缓解他心中所产生的莫名其妙的兴奋，又能在旁人眼中显得更加老练稳重。
“老鬼，我看我们可以出发了。”叶升说道。
老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苏成留在这里看着。”
还没等苏成回答，叶升便和老鬼施展轻功进了近水楼。
二人一同飞入了近水楼的第五层，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层并没有人把守，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因为这一层楼的东西几乎被搬空了，撑顶的梁柱如林中独木无枝无叶，无可依靠。红木地板上还能依稀看见桌脚灯垫在上面留下的岁月印记，那些因死角而从未被打扫出来的灰尘如今都地飞撒在空旷且寂静的楼层中，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自由自在，这未尝不是许多人所向往的，可惜即使卑微如尘土，亦或高尚似神明，这都是难以求到的。
人生的烦恼貌似永远没有尽头……
叶升和老鬼对视了一眼，意识到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得多。这层楼没有任何东西，一旦有人经过，他们根本无处可躲。而且他们现在也不清楚六楼和四楼的情况，如果贸然过去被人发现，就会被堵回五楼。
“看来，洪方威山是算准了我们用轻功最多只能飞到五楼，所以搬空了这里所有的东西。”老鬼说道。
“嗯，四楼和六楼估计都有人。”叶升说道。
老鬼四处走了走，突然开始笑了。
“你怎么笑了？”叶升不解道。
“洪方威山本可以在这里布置机关陷阱，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看来他是想我们知难而退。”老鬼笑着说道。
叶升想了想也跟着笑起来，说道：“嗯，确实如此。”
“那我们应该是现在离开，还是……”老鬼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就在叶升心里，需要他自己来解开。
叶升陷入了沉思。
现在走估计能全身而退，但是，今晚来偷秘籍本就是一个将错就错的决定。如果跑到楼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干就离开，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杜三交待。毕竟，站在杜三的角度上看未免做得太敷衍了些……
叶升知道杜三并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如果你竭尽全力去做一件事，就算没有成功，他也不会怪你。
可现在的问题是尽力就会付出代价！
如果叶升竭尽全力地去偷秘籍，不管成功与否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他自己倒无所谓，可是他不愿弟弟妹妹们受到伤害。
这件事现在非常难办，难的不是如何尽力去做好这件事，而是如何在不尽力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办得好像已倾尽全力。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到现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终于，他的目光已变得坚定，他的决心已不可动摇！
“你已决定好了？”老鬼看着叶升问道。
“嗯，我们走吧。”叶升认真说道。
“上楼，还是下楼？”
“下楼。”
“就像我们在紫云楼第一次遇到时那样吗？”老鬼笑着说道。
“对。”叶升也笑着回答到。
“希望我们还有下一次。”这句话叶升没有说出口……
二人从窗外翻出，跃到四楼。
脚刚落地，只听见“嗖嗖嗖……”数十支短箭飞来。
他们各自闪躲，刚避开短箭，又有十几个手持长刀的打手冲了过来。
二人全然不惧，叶升反手抽出柳叶刀与老鬼一起和众打手厮杀起来。打手虽然人多，但全然不是他俩的对手，不一会儿便全部倒地。
叶升与老鬼则毫发无伤。
楼上不断传来脚步声，看来是楼上的打手听到声音正往楼下赶。他们并未慌张，而是继续往下一层赶去。走到通往三楼的楼梯时，看见楼梯上也满是打手。
二人见状，直冲向前，再次与打手厮打起来，依旧是无人可阻，不过，他们并未发现在三楼楼梯口的打手之中站在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
他双手放在背后，静静地注视着老鬼和叶升。纵使不断有打手在他的面前倒下，他的目光也没有从二人的身上移开过。
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击必中的机会。
他本就是个极有耐心的人。
终于，他等到了。
嗖！
寒光一闪，一根银针飞出，直打叶升的前胸。
叶升虽然没有关注那个少年，但他对暗器还是有警觉的。
听见暗器发出的声音，便将弯刀一挥。
只听见“叮”的一声，叶升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怎么回事？
我明明已经弹开了银针，怎么还会中招呢？
原来，那少年发出的银针叫做“连珠针”。一根银针发出，后面还紧跟着一根。
一般人没有防备，确实容易中招。
叶升虽已受伤，好在短时间内还能坚持，没有什么大碍。
那少年发完连珠针后，准备对着老鬼故伎重施。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老鬼竟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他刚才明明在叶升身边，隔着这么多打手，楼梯的空间又这么狭小，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真的是人吗！
很少有事能让这少年感到意外，但这件事除外。
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张。他们还没有交手，但是少年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当老鬼对着他出掌时，他已来不及使用银针，只能同样出掌。当两掌相碰时，少年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向了自己，他已用尽全力，但还是招架不住。
噗……
他口吐鲜血地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已站不起来，周围的打手将他扶了起来，往楼下跑去，其余打手也一同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三楼就剩下了叶升和老鬼二人，楼上的打手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叶升将体内的银针取了出来，在月光下依稀看出那针上无毒。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便准备和老鬼一同前往二楼了。
与楼上热闹的情况不同，近水楼的一楼大厅中比较安静。
因为洪方威山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杜三也听见了楼上的动静，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那不断传来的打斗声使他如芒在背。
虽说他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但是他却觉得坐在这张椅子上时就好像有针在扎他一样。
他恨不得立刻站起来，但现在却做不到。
因为是洪方威山让他坐下的，没有洪方威山的同意，他绝对不能站起来。
他知道洪方威山不喜欢那些违背他意愿的人。
一阵嘈杂声传来，只见一个少年在众打手的搀扶下从二楼来到了一楼大厅。那少年气若游丝，双腿已不能走路，嘴角还有血迹。
在场众人看了都有些惊讶，杜三认出了那少年是延兴庄的管事之一毛旺。
听说他的武功也不低，没想到，他竟然会受如此重的伤！
“毛旺，你伤得怎么样？”洪方威山终于说话了。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却也难免惊讶，到底是谁伤了毛旺？
“我并，无大，碍。”毛旺断断续续地说道。
洪方威山见状，招了招手，示意打手们将毛旺扶到他的面前。他用手帮毛旺把了下脉，然后平静说道：“扶下去好好休息吧。”
“还好毛旺的伤虽重但不会致命，也没有伤及要害，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
这些话洪方威山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毛旺自己也知道这些。毛旺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同时他也不喜欢别人在他耳边聒噪，说那些他本就知道的话。
洪方威山知道他的性格，说多了他就不喜欢听了。
毛旺虽然是他的手下，但也是他的家人。洪方威山会照顾每个家人的感情，这比赏赐给他们无数的金银珠宝要有用的多。
毛旺已被扶回房间，杜三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知道田木找到燕归南没有！
不知道楼上到底是谁！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这一晚！
一切都将揭晓，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的命运已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难道，这就是洪方威山对待敌人的方式吗？
老鬼与叶升已来到二楼，但这一层的打手好像都撤到了一楼，没有人守在这里。他俩四处转了转，走到二楼大厅时发现地板的声音有些不一样。
这里的地板好像是架空的……不过，除此以外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就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一个大汉站在楼梯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来他是从楼上下来的。
楼中没有点灯，看不清那大汉的脸，但是他手腕上绑的铁环却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老鬼见状对叶升说道：“我去对付他，你靠后。”
叶升没有说话，只是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出手吧。”老鬼对着那大汉说道。
“我好像见过你。”那大汉突然说道。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坚定。
听他这么一说，老鬼好像也记了起来，这大汉就是之前赌坊中站在和世生身边的人。他曾在赌坊打听过，这大汉名字好像叫毛开山。
没想到在这么暗的地方他竟然也能认出我，老鬼心想。
叶升听到这句话也是心里一惊，他看了一眼老鬼，对着毛开山说道：“你说你认识他，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在说话的同时手已握住了刀柄。
“他叫夕梦魂。”
话音未落，叶升的刀对着毛开山的头劈了过来。
毛开山见状急忙抬手招架。
夕梦魂还没有出手，因为他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出手。但当他看见叶升出手时，他也只能出手了。
叮！
弯刀与铁环相碰，顿时火花四溅。
毛开山虽招架住了叶升，却没顾到夕梦魂的出招，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之后一个踉跄往后跌倒在地。
叶升见状举刀上前，准备再劈一刀却被夕梦魂拦住了。
“老鬼！他知道你是谁，必须杀了他！不然他会告诉别人的，万一杜三他们知道了，就麻烦了。”叶升急切喊道，他的脸上满是杀意。
“就算他知道也没有关系。不必杀了他。”夕梦魂认真说道。
“我知道你不愿杀人，但是为了弟弟妹妹们，我不能冒险。不要拦着我！”叶升喊着，想要挣脱夕梦魂的阻拦。
“我……”
夕梦魂话未说完，毛开山已对着二人冲了过来。
夕梦魂拉着叶升急忙退到大厅，但叶升并不想退，他挣开夕梦魂，向着毛开山冲了过去。
毛开山见状左脚用力一踏，飞身而起，举起双臂向着叶升砸了过去。
叶升见状准备横刀招架。
夕梦魂突然想起这大厅的木板是架空的，大喊一声“不好！叶升快退！”并急忙去拉叶升。
当他的手刚碰到叶升的衣领时，只听见“叮，轰隆隆……噼啪噼啪……”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整个大厅地板塌了下去。
夕梦魂，叶升和毛开山连带着无数的碎木石砾落到了一楼大厅之上。
霎时间，整个一楼大厅沙尘缭绕，四散的气浪中夹杂着胆怯与杀意，那些不明所以的仆人，婢女尽皆退避而逃，十几个打手转眼间护在了洪方威山面前，杜三吓得躲到了柱子后面，站在楼外的打手纷纷涌了进来，以防有人逃脱。
所有人都在跑，所有人都在动，唯有那一朵朵印红杜鹃花静静地看着这世间百态，一言不发。
待烟尘慢慢散去，众人依稀看到那木砾堆中站着两个人，躺着一个人。
洪方威山已看出倒在地上的是毛开山。
站着的那两人一个手里拿着一柄柳叶刀；另一个人脸上蒙了一块黑布，眉毛比别人长一些。
看来拿柳叶刀的就是叶升，蒙黑布的就是老鬼了。不过，老鬼脸上那块黑布好像是临时从衣服上撕下来蒙上去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洪方威山仔细端详着老鬼，突然他觉得老鬼的身型好像和一个人非常相似。虽然，他已和那人已有十二年未见了，但是他依然记得那人的身型长相。
洪方威山的神情已有些动容，他的内心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激动。
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他，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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