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宫中论剑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向着小亭疾驰而来，刘协笑笑，将桌上另一杯茶拾起，向黑影上方一抛，黑影忽的窜起，稳稳接住茶杯与温热的茶汤，轻盈的落在亭前，定睛一看，正是剑圣王越。

    “陛下，这茶可是好东西，要是倾了可就暴殄天物了。”王越笑着说道。

    刘协笑意未减，将王越迎进亭中，谦逊有度的说道：“王师，快坐下吧，尝尝这各路诸侯进献的茶汤味道如何。”丝毫没有天子的架子，二人更像是多年好友。

    “陛下就不怕那些诸侯别有用心，对这茶饼动些手脚？”王越也不矫情，爽朗的坐在石凳上。

    刘协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有甚忧惧，若是如此畏手畏脚，朕这天子也不用当了。如今各路诸侯虽割据一方，却也无人敢出此头，来反抗我大汉皇威，谋害于朕。倒是这茶汤，属实是不甚美味，酸苦干涩不堪入口。”

    王越喝下一口茶汤，轻笑一声：“呵呵，看来陛下虽是成熟不少，却也仍是涉世未深。这甘茗如此，天下难寻几何，何来酸苦干涩之味？”

    “看来王师还精通茶道啊。”刘协笑着说道，随即话锋一转，结束了闲聊：“董卓那边情况如何？”

    “略知其表罢了。”王越见刘协转入正题，也不再闲谈，神色严肃起来：“说起也多亏陛下叮咛，那吕布当真不愧陛下之夸赞，察觉力十分惊人，微臣潜伏时险些被其发现，索性微臣常年伴陛下左右，深谙隐匿轻盈之道，这才避开了吕布的知觉。”

    刘协抿了一口茶汤，眉眼间略带忧愁地说道：“这吕奉先真乃虎将也！王师的本事朕心知肚明，连王师都险些遭险，足可见其实力。若非此人性情优柔寡断，又重利轻义，又常怀不臣之心，迟早被天下人群起而攻，还真是朕心头之患啊。”

    “陛下所言极是。”王越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刘协，仰首将左手杯中茶汤一饮而尽，右手拳头紧握：“董贼如今将其安插入宫，必是企图控制陛下，欲行不轨，要不臣以后不出宫了，就终日紧随陛下左右，谅那吕布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师，这茶要慢火煎烤，茶香才能从中迸发。”说着，刘协重新将空茶杯倒满。“王师，这茶尚且如此，人也便如此了。您深谙剑道，又何尝不知，剑意的奥义在何处呢？”

    王越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恭敬请教道：“哦？陛下对剑道有独特的见解，不妨说来与微臣听听。”

    “不敢不敢，只是朕从王师悉心教导中的些许领悟罢了。”刘协怎敢担得起“剑道”二字，连连摆手，随即又抬手抿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起来。

    “剑者，高雅凌厉者也。非有刀者之刚烈、枪者之敏捷、戟者之霸道、锤者之厚重、斧者之炽烈。一剑在手，犹如天下在握、成竹在胸，怎能言行如此鲁莽？王师，您是朕的师尊，又是朕的肱骨之臣，万万不得如此鲁莽行事，否则朕也不放心啊。”

    王越惊讶的合不拢嘴，心中似有惊涛骇浪：“陛下尚且年幼，便有如此之见解与哲思，便是我也是望其项背而不可及，大汉真的有希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