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人

    女人猛地惊醒，喘着粗气，心怦怦地跳。睡梦中，枪声总会不期而至，在她脑海中回荡。她伸手向床头一角摸去，冰冷的触感让她细腻的皮肤泛起一片疙瘩。

    她下了床，穿上一件宽松的睡袍，光脚踩在冷冷的木地板上，轻声走向黑暗的走廊。斑驳的月色透过格栅打在房间里，半掩的门微微作响，她向里面看去，一个男孩睡得正香，黑暗之中看不太清面孔。她扭头看向对面的房门，彩虹色的房间里睡着一个小女孩，夜明灯柔和的灯光洒在她那纯真无暇的脸上。

    她隐约听到楼下传来意思声音，便向楼下走去。老旧的木楼梯吱嘎作响，她光着脚竭力不发出任何噪音。楼下空无一人，整个房间尽收眼底，客厅散落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布娃娃，矮小的壁炉显然已经沉寂了许久。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微凉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出来。

    她站在粗糙的毛玻璃前呆楞了一会，扭曲的镜面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斑斓，如果全神贯注还能听到音乐躁动的声音，但那只不过是风给人带来的幻觉罢了。她的嘴角带起一丝笑容，轻轻将窗户合拢，然后她便发现了那张字条。

    她在黑暗之中独自一人，紧紧地裹了裹睡袍，她看着窗户，模糊的灯光下她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微笑。看着禁闭着的房门，熟悉感剥离，她不禁打了个寒战，黑洞洞的房间吞噬着不多的光线，她把双臂抱在胸前，留神听着，但还是一片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不能在这里坐上一夜。抬头看一眼漆黑的楼梯，她向前走了几步，推开了房门，屋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艳红的跑车，与这破旧的房屋和脏乱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周围连一盏路灯都没有，这让车里那明灭不定的火光格外耀眼。

    “晚上好，女士。希望没有打扰你的睡眠。”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车门敞开着，拥抱着女人的到来。女人犹豫了一下坐到了车里，宽松睡袍下凹凸有致的身材显现出来。这样的场景男人看过了很多次，但还是忍不住再多瞥几眼。

    “开车。”女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佩克，下次你再敢来我家，别怪我不客气。”

    跑车疾驰在越来越宽的道路上，霓虹灯遮掩了月光打在人脸上显得异常诡异。

    “乔茜，我这不是联系不上你嘛。你总是说没时间，但这次不一样。”佩克松了松领带，紧致的黑色西装有些不太适合开车。

    “具体什么情况？”

    “事情有些棘手，需要干掉他，但不能让别人知道，最起码这段时间不能。”佩克将手边的文件夹递给身旁的女人。

    “凯蒂猫俱乐部？那个商业中心比较乱的酒吧，里面都是搔首弄姿的泳装服务生。”乔茜皱了皱眉头。

    “就是那，目标是那里的VIP。一般来说，我不会让你接手这种引人注目的工作，但这个家伙雇了保镖，而且人数不少。我的伙计中没人能成功接近他。似乎只有在上卫生间或者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落单。”佩克看向专心看着文件的乔茜，一时有些痴迷了。

    “注意前方！”

    佩克猛打方向盘，车子灵活地扭动了一下，险之又险地没有冲向路旁的房子。车子平稳下来，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抱歉，我忘了你有多迷人。不管怎样，关键在于你有着其他人没有的特质。”

    “什么特质？”

    “大胸。”佩克说完情不自禁地又多看了几眼。

    “没必要这么粗俗。”乔茜将脸扭向窗外，她的眼神一片冰冷。

    “啊，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

    “你很烦。”

    “好吧，抱歉，十万分的抱歉。我们到了，会有人安排你进去的。”

    跑车停在一栋充满光亮的建筑后方，毗邻的商业街在这深夜里仍有不少来往的行人车辆，但没人注意这脏乱的后巷。

    “别让我失望，乔茜。”

    佩克看着眼前女人的双眼，在这灯光下更显得璀璨迷人了。

    “我有让你失望过吗？”

    白了男人一眼，乔茜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那间闪烁着灯光的喧闹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