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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想回家了

    这初七的天儿居然难得的是一派亮堂,下了一天的雪的天儿居然在傍晚的时候放晴了,在凌晨天快亮了的时候,文帝叫醒了靠着沙发不知不觉的睡过去的小侯爷

    “外面的雪停了,朕让人在寒梅园点了篝火,去吧,去先陪着你的家人过一个年吧。和他们聊聊天,说说话,吃点东西,但是酒水就甭喝了,你现在的身子扛不住酒。”

    “陛下,我真的可以过去吗?那里……”那里终究是他可遇不可求的地方啊,他真的可以过去吗?

    看着那仿若是小鹿一般的小侯爷,他不再是那样的鲜活,他这一刻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娃娃,带着令人窒息的破碎感,文帝伸手揉揉小侯爷的脑袋:“可以过去,但是一定要记得穿暖和一点儿,可千万不要再着凉了,真要是再着凉的话,那以后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儿的藏着了。”

    “是,小臣知道了。”

    四个丫鬟听见了可以过去了之后,她们立刻就拎上了之前文帝交代她们准备的那些个家乡的美食,然后跟在陛下和小侯爷的身后向着寒梅园走过去

    小侯爷盘腿坐在篝火旁,看着那上面烤着的羊腿,一旁放着一碗热奶子,他就那么看着那相互依偎着的雪人儿眼神不知不觉的陷入了迷离,随着说的事情越发的杂碎,不知道为什么,小侯爷就是觉得眼前的雪人儿好像是已经变成了她的家人

    他们一家人面对面的坐着,慈祥却大老粗的爹,温柔笑着却能提刀杀人的娘,看着温和书生气却也是一文武全才的哥哥

    “陛下不过去听听吗?”

    “听人家一家人的絮絮叨叨的家常话?”抱着银丝炭炉的文帝笑着把炭炉放在石桌上,拿起来茶壶给俞静贤倒了一杯茶水:“让你做的事情可做好了?”

    “都查了一个差不离,但是吧,这里面不得不说确实是黑的有点儿超乎我的想象,虽然有小侯爷从那个地方买来的东西,但是。。。小臣还是觉得小火也那句话说的真是对了,有没有猫腻,查查就知道了,与其让一些人拿着朝廷的钱在那里豪掷千金不知所谓,倒不如真的听见了这个风声之前就给废了他们。”

    “水至清则无鱼”就在俞静贤以为文帝要说那就收手的时候,文帝接着说了一句:“这水太浑了也没有鱼,毕竟这肥嘟嘟的大鱼才更好吃么。鲜嫩的肉,满腹的鱼籽儿,该下手就下手么,哪怕就用一点点儿的油烹一下就很好吃了么。”

    俞静贤深深的为那一群大臣们默哀一会儿,娘嘞,陛下这是要玩儿真的啊。就在他还惊讶的时候,俞静贤有听见了文帝说道:“表弟啊,要想有太平盛世,就必须要有铲除掉脓疮烂肉的决心,就要有那个敢于下手的心,才能让旧伤愈合,如同这天空,你看,大雪或者是大雨之后,天空格外的蔚蓝呢。”

    韩大帅夫人一声墨绿色齐胸长襦裙衣袂翩翩的从外面走进来,她看着正在给祖宗牌位上香的男人,他身穿一身同色系的衣服,虽然人已经年过五旬身形已经发胖了,但是依旧不该他的豪爽和精神的感觉,但是此时,这汉子跪在祖宗的牌位前,一双虎目深深的带着自责和难以言表的悲伤

    “大帅。”

    伴随着温柔的喊声,一双柔夷搭在韩大帅的肩膀上,男人转头看过来,人吸吸鼻子:“夫人怎么过来了。”

    “要吃晚饭了,大帅还没过去,妾身过来看看。”

    “夫人可还记得这是第几个年头没有和咱们班班一起过年了。”

    “相公,班班一直都在的,一直都在的。今年就能见到班班了,就能见到了。”

    “我想咱们班班了,那年送走班班我后悔了,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啊,我那可可爱爱的小闺女啊,她才两岁不到啊,就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的庇佑,在那个吃人的牢笼里面,生死难测的活着,我这个当爹的后悔啊,我对不起我的小班班啊。”

    夫妻两个可以说是抱头痛哭吧,谁舍得呢,但是那个时候真的是没有任何的选择啊,尤其是面临着二选一的局面,尤其是他们真的是别无选择,大帅夫人班氏本来是朝廷班家的后人,也是独苗苗一根儿,就这么一个女儿留下来,班家的香火本来还说要让女儿继承的

    结果在生女儿的时候,班夫人因为之前有鞑子的袭击,身怀六甲的她被迫外出救陷入重围的丈夫,她回来便早产了,还因此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怀孕

    为了孩子,她也说要给韩大帅纳小,结果韩大帅一句我有儿有女还差什么,足够了

    本来女儿就等着三岁以后给她起名继承班家的香火,结果事到临头,送子进京的消息传来,就这样,为了韩侯府的延续,两岁的小丫头被迫成了男儿身,顶着小侯爷的身份,在一家人不舍的中间,由韩家贴身心腹的护送下,进了京城

    一晃,这十几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他们作为封疆大吏,没有召见不得入京。而小侯爷作为质子没有旨意同样的是不能回家,这样的一次分别,一家人,十几年再也没有见到对方,只能从一封封为数不多的书信中,见到对方的面庞

    天各一方,一场大雪,唯一不同的是,小侯爷这面是一对多个雪人儿,而对方那面儿,则是多个人面对一个雪人儿,他们看着这个雪人儿,在这个灯火交融的夜晚,在这个大年初七的日子里,他们共同的面对着一片夜空

    仿若情能跨越千山万水。

    虽然一直在聊着朝廷的大事儿,但是眼神儿却一直都在注视着小侯爷的一举一动,突然,他看见小侯爷跪在了地上,对着家乡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拿起来那白瓷酒壶居高临下的倒酒,一双总是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居然带上了眼泪

    “陛下,十几年没回家的日子真的挺难过的吧,这样想来,小侯爷真的是挺坚强的,十几年的日子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家人。其实想起来我会受不了的。”

    “中毒,解毒,种药,被算计,可以说他每天都活在深深的恐惧里,静贤,五关他已经过了三,不管剩下的答案如何,我会用他为官,从今以后,你二人一前一后,朕要建造一个盛世空前的太平年。”

    “是,陛下,我等定会做您的马前卒,身前将,定会为了您的太平年付出我们全部的能力。”

    “做你们自己就好了。一切都不要着急,慢慢的来,慢慢的来。”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小侯爷可能是心情好了的原因,过了初八,更确切的应该说是过了初七的那个夜晚,他和那几个大雪人儿絮絮叨叨之后,小侯爷的身子就日渐好转,一直到初九,小侯爷终于是和文帝说出来了要回家的事情

    “侯府肯定要回,但是先领了活儿再回去吧,訾骇,把圣旨和牌子先给小侯爷,过了十五朝会开始,爱卿可就要领活儿了,好好儿的干。”

    “是,小臣明白,陛下,那小臣就告退了。”

    “回去前先去给太后告个别,福王那里也说一声,省的小十九又早早儿的来找你找空了。”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