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染血的盛宴
坐在族长房间的石床之上，夏小海看着一只巨大的金乌鹏，扇动着遮天蔽日的翅膀，飞翔过天际，朝着山的另一头慢慢远去。
他的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刚才所见到的一幕。
当招藜用夏小海从未听过的语言，将废奴一事告诉那些奴妇的时候，那些妇人们喜极而泣，用力在地上磕头，甚至连额头上满是鲜血都浑然不知。
回想着那些女人和孩子们脸上的喜悦，夏小海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做了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却改变了许多人一辈子的命运。
巫奂这个时候走进屋内，朝夏小海问道：“对这里可还满意？”
后者连头都没回，只是问道：“补天族曾经的神主——荒龙，究竟是什么样子？”
巫奂想了想，说道：“太古时期，三界未分。所有陆地、天空和海洋都位于一个名为浑天界的世界。”
“那浑天界广袤无垠，无边无际，又被分成了三个区域。”
“上界位于浑天界的空中，下界则是被海洋包裹的一片大陆，而荒界位于海洋之外，地形上就像是一圈环形陆地，隔着大海围住了下界。”
“在上界、下界和荒界之中，分别各有一根补天塔，宛如擎天之柱一般撑在了天地之间。”
“这荒龙身长无极，隐于气海，躯体如同缠带一般，盘绕在三根补天塔之间，时刻观察并调节这三界的稳定，确保浑天界不会出现界域失衡的结果。”
夏小海问道：“那么荒龙的长相呢？看上去是什么形状？”
巫奂：“无人能够描述清楚，如今关于荒龙的记载，大多都是语焉不详。”
夏小海又问道：“那荒龙为什么要看管那三座补天塔？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好吗？”
巫奂摇头道：“不知道，他或许有他的理由，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夏小海摸着自己的额头，低声说道：“荒龙……”
就在这时，广场上传来了鼎沸的人声。
夏小海皱着眉头走到门口，朝广场上看去。
一群穿着兽皮、背着口袋、手持武器的男人，正在广场上整理行装，与族人们告别。
夏小海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没等巫奂回答，刚刚爬上石阶的招藜说道：“那是狩猎队，他们要去部族外的平原上寻找猎物，为今天晚上的盛宴做准备。”
夏小海有些疑惑：“盛宴？”
招藜：“今天补天族出了一位新族长，族人们打算去猎一头大一点的异兽，来庆祝一下。”
夏小海看着那群男人身上的简陋装备，语气中有些担忧：“他们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招藜：“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能够利用地形地势和团队合作，来捕猎那些强大的异兽。”
夏小海朝人群中看去，看见了一个年龄与招藜相仿的半大男孩，开口问道：“那个男孩还没有他手中的长矛高，他也要去狩猎？”
招藜定睛看了看，迟疑了片刻，接着朝夏小海说道：“那个男孩叫荨曷，曾经是族里的奴，是你今天给了他族人的身份。所以，他一直央求族人们带他一起去狩猎，说是要找一个机会向族长证明自己。”
夏小海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荨曷……”
很快，准备妥当的捕猎队，浩浩荡荡的从广场上出发了。
夏小海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平原之上。
就这样，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大荒界天空中的巨大太阳，慢慢沉了下去。
夕阳洒下的余晖，将地面上所有的影子拉斜成长条形状。
捕猎队带着一具夏小海从未见过的异兽尸体回来了。
只见那异兽尸体有一人多高，通体漆黑，头颅是野猪的模样，但是嘴中满是尖齿，身躯壮硕入牛，身上长满了倒刺，尾巴光滑无毛，粗壮如鞭，令人望而生畏。
巫奂告诉夏小海，这异兽名为『涂方』，凶狠异常，水火不侵，若是放到仙界，大概拥有着五阶妖兽的实力，但是在这大荒，只能算是有点棘手的猎物。
紧接着，补天族的族人们将这涂方开膛破肚、剥皮去骨，又将肉切碎，升起大锅，烧成滚水，煮成了一锅肉羹。
待得肉羹出锅，所有族人早早的来到广场上，等待着自己的那份吃食。
而身为族长的夏小海，则坐在广场的正上方。
招藜先是给他舀出了第一碗肉羹，摆在他面前的石台之上。
接着，招藜又给巫奂舀出一碗，放在后者的面前。
而她自己，则是来到夏小海的身边，静静的坐在了那里。
夏小海先是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碗，一大块煮的发白的肉，还有一大碗飘散着肉香的汤。
接着，他转过头，朝身边的招藜问道：“你怎么不喝？”
招藜摇头道：“族里吃饭是有规矩的，男人们先吃，孩子们其次，最后才轮到老人和女子。”
夏小海皱着眉朝前方看去，这才发现，那涂方虽然体大肉多，但在补天族的上千口人面前，根本就是僧多肉少。
男人们把最好的肉分完，孩童们吃的是难啃又不易消化的脏器和筋络，至于老人和女子，留给他们的，只有骨头和一些残渣。
夏小海站起身，在吃饭的族人们中间看了一圈，回来朝招藜问道：“荨曷呢？”
招藜看着夏小海那碗一直没动的肉羹，正在发愣，突然听见这问题，没反应过来：“谁？”
夏小海：“荨曷，就是今天下午和狩猎队一起出去的那个男孩子……”
招藜终于想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族人中间，询问了一番，走回到夏小海的身边，坐了下来。
招藜的声音很小，但对于夏小海而言，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荨曷死了。”
夏小海睁大眼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再开口向招藜询问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满是苦涩：“荨曷是怎么死的？”
招藜：“族人们说那个孩子，第一次上阵，没有经验，太想向族长证明自己了……结果就被涂方一口咬掉了头颅……”
夏小海垂下头去，看着面前的这碗肉羹，良久没有说话。
那煮的发白的肉、飘着油脂的汤，在夏小海的眼中，仿佛慢慢渗出了丝丝鲜血，让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夏小海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广场后方走去。
招藜连忙喊道：“小海，你去哪？你的饭……”
夏小海摆摆手：“你吃吧，我没有胃口。”
眼见招藜想追过去，巫奂笑着对她说道：“你安心吃吧，我去和他谈谈。”
来到广场后方的洞窟前，夏小海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轻轻叹了口气。
巫奂来到他的身旁，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陪着夏小海一起看着繁星。
夏小海低声说道：“我不适合做这个族长。”
巫奂：“你连一天的族长都没干完，就知道自己不适合了？”
夏小海：“这补天族有上千号人，他们中一定有人，比我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巫奂转过头朝夏小海说道：“你仔细想想这些年的境遇，难道你不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名为命数的东西，在推着你不停的前进吗？”
夏小海听见巫奂的话，仔细想来。
从遇到宋汐开始，再到她在气海中失踪，接下来就是元虚子、刘伯、叶菀、何同方、女修、玄华真人、萧盈盈……
这一系列的人和事，他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而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难道，这世间真的有命数这个东西？
夏小海用力挠了挠头，双手在身上不停摸索着，口中低声骂道：“该死的，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一根那玩意儿就好了……”
巫奂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在夏小海见鬼一般的注视下，熟练的撕开包装，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夏小海接过香烟，反复看了看，确认是正品之后，狐疑的问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个的？”
巫奂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造型考究的打火机，帮着夏小海点燃了香烟。
夏小海不淡定的问道：“你兜里怎么啥都有？”
巫奂说道：“在人界的时候，无意间拿到了这些。”
夏小海深深吸了一口烟，享受着烟草的刺激，满足的吐出烟气。
“巫奂，我决定了。”
“嗯？你决定继续当族长了？”
“我决定，以后一定要给你定制一件蓝色的紧身衣，在胸口下方，再给你缝上一个大口袋。”
“哈？”
他的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刚才所见到的一幕。
当招藜用夏小海从未听过的语言，将废奴一事告诉那些奴妇的时候，那些妇人们喜极而泣，用力在地上磕头，甚至连额头上满是鲜血都浑然不知。
回想着那些女人和孩子们脸上的喜悦，夏小海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做了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却改变了许多人一辈子的命运。
巫奂这个时候走进屋内，朝夏小海问道：“对这里可还满意？”
后者连头都没回，只是问道：“补天族曾经的神主——荒龙，究竟是什么样子？”
巫奂想了想，说道：“太古时期，三界未分。所有陆地、天空和海洋都位于一个名为浑天界的世界。”
“那浑天界广袤无垠，无边无际，又被分成了三个区域。”
“上界位于浑天界的空中，下界则是被海洋包裹的一片大陆，而荒界位于海洋之外，地形上就像是一圈环形陆地，隔着大海围住了下界。”
“在上界、下界和荒界之中，分别各有一根补天塔，宛如擎天之柱一般撑在了天地之间。”
“这荒龙身长无极，隐于气海，躯体如同缠带一般，盘绕在三根补天塔之间，时刻观察并调节这三界的稳定，确保浑天界不会出现界域失衡的结果。”
夏小海问道：“那么荒龙的长相呢？看上去是什么形状？”
巫奂：“无人能够描述清楚，如今关于荒龙的记载，大多都是语焉不详。”
夏小海又问道：“那荒龙为什么要看管那三座补天塔？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好吗？”
巫奂摇头道：“不知道，他或许有他的理由，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夏小海摸着自己的额头，低声说道：“荒龙……”
就在这时，广场上传来了鼎沸的人声。
夏小海皱着眉头走到门口，朝广场上看去。
一群穿着兽皮、背着口袋、手持武器的男人，正在广场上整理行装，与族人们告别。
夏小海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没等巫奂回答，刚刚爬上石阶的招藜说道：“那是狩猎队，他们要去部族外的平原上寻找猎物，为今天晚上的盛宴做准备。”
夏小海有些疑惑：“盛宴？”
招藜：“今天补天族出了一位新族长，族人们打算去猎一头大一点的异兽，来庆祝一下。”
夏小海看着那群男人身上的简陋装备，语气中有些担忧：“他们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招藜：“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能够利用地形地势和团队合作，来捕猎那些强大的异兽。”
夏小海朝人群中看去，看见了一个年龄与招藜相仿的半大男孩，开口问道：“那个男孩还没有他手中的长矛高，他也要去狩猎？”
招藜定睛看了看，迟疑了片刻，接着朝夏小海说道：“那个男孩叫荨曷，曾经是族里的奴，是你今天给了他族人的身份。所以，他一直央求族人们带他一起去狩猎，说是要找一个机会向族长证明自己。”
夏小海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荨曷……”
很快，准备妥当的捕猎队，浩浩荡荡的从广场上出发了。
夏小海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平原之上。
就这样，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大荒界天空中的巨大太阳，慢慢沉了下去。
夕阳洒下的余晖，将地面上所有的影子拉斜成长条形状。
捕猎队带着一具夏小海从未见过的异兽尸体回来了。
只见那异兽尸体有一人多高，通体漆黑，头颅是野猪的模样，但是嘴中满是尖齿，身躯壮硕入牛，身上长满了倒刺，尾巴光滑无毛，粗壮如鞭，令人望而生畏。
巫奂告诉夏小海，这异兽名为『涂方』，凶狠异常，水火不侵，若是放到仙界，大概拥有着五阶妖兽的实力，但是在这大荒，只能算是有点棘手的猎物。
紧接着，补天族的族人们将这涂方开膛破肚、剥皮去骨，又将肉切碎，升起大锅，烧成滚水，煮成了一锅肉羹。
待得肉羹出锅，所有族人早早的来到广场上，等待着自己的那份吃食。
而身为族长的夏小海，则坐在广场的正上方。
招藜先是给他舀出了第一碗肉羹，摆在他面前的石台之上。
接着，招藜又给巫奂舀出一碗，放在后者的面前。
而她自己，则是来到夏小海的身边，静静的坐在了那里。
夏小海先是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碗，一大块煮的发白的肉，还有一大碗飘散着肉香的汤。
接着，他转过头，朝身边的招藜问道：“你怎么不喝？”
招藜摇头道：“族里吃饭是有规矩的，男人们先吃，孩子们其次，最后才轮到老人和女子。”
夏小海皱着眉朝前方看去，这才发现，那涂方虽然体大肉多，但在补天族的上千口人面前，根本就是僧多肉少。
男人们把最好的肉分完，孩童们吃的是难啃又不易消化的脏器和筋络，至于老人和女子，留给他们的，只有骨头和一些残渣。
夏小海站起身，在吃饭的族人们中间看了一圈，回来朝招藜问道：“荨曷呢？”
招藜看着夏小海那碗一直没动的肉羹，正在发愣，突然听见这问题，没反应过来：“谁？”
夏小海：“荨曷，就是今天下午和狩猎队一起出去的那个男孩子……”
招藜终于想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族人中间，询问了一番，走回到夏小海的身边，坐了下来。
招藜的声音很小，但对于夏小海而言，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荨曷死了。”
夏小海睁大眼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再开口向招藜询问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满是苦涩：“荨曷是怎么死的？”
招藜：“族人们说那个孩子，第一次上阵，没有经验，太想向族长证明自己了……结果就被涂方一口咬掉了头颅……”
夏小海垂下头去，看着面前的这碗肉羹，良久没有说话。
那煮的发白的肉、飘着油脂的汤，在夏小海的眼中，仿佛慢慢渗出了丝丝鲜血，让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夏小海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广场后方走去。
招藜连忙喊道：“小海，你去哪？你的饭……”
夏小海摆摆手：“你吃吧，我没有胃口。”
眼见招藜想追过去，巫奂笑着对她说道：“你安心吃吧，我去和他谈谈。”
来到广场后方的洞窟前，夏小海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轻轻叹了口气。
巫奂来到他的身旁，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陪着夏小海一起看着繁星。
夏小海低声说道：“我不适合做这个族长。”
巫奂：“你连一天的族长都没干完，就知道自己不适合了？”
夏小海：“这补天族有上千号人，他们中一定有人，比我更加适合这个位置。”
巫奂转过头朝夏小海说道：“你仔细想想这些年的境遇，难道你不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名为命数的东西，在推着你不停的前进吗？”
夏小海听见巫奂的话，仔细想来。
从遇到宋汐开始，再到她在气海中失踪，接下来就是元虚子、刘伯、叶菀、何同方、女修、玄华真人、萧盈盈……
这一系列的人和事，他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而现在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难道，这世间真的有命数这个东西？
夏小海用力挠了挠头，双手在身上不停摸索着，口中低声骂道：“该死的，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一根那玩意儿就好了……”
巫奂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在夏小海见鬼一般的注视下，熟练的撕开包装，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夏小海接过香烟，反复看了看，确认是正品之后，狐疑的问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个的？”
巫奂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造型考究的打火机，帮着夏小海点燃了香烟。
夏小海不淡定的问道：“你兜里怎么啥都有？”
巫奂说道：“在人界的时候，无意间拿到了这些。”
夏小海深深吸了一口烟，享受着烟草的刺激，满足的吐出烟气。
“巫奂，我决定了。”
“嗯？你决定继续当族长了？”
“我决定，以后一定要给你定制一件蓝色的紧身衣，在胸口下方，再给你缝上一个大口袋。”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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