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达成一致
步己正说的粤菜馆，真是广东人开的。
四人在一处包厢中分主次坐定，步己正坐了首座，杜司辰主动抢坐了临门的位置。
四人相互客套几句，菜也陆续上齐，杜司辰关上了门。
步己正举起酒杯，说道：“乔兄，你我兄弟也好久没聚了，这杯酒我单独敬你！”
乔兴忙举起酒杯回应：“步兄客气了，只怪我帮中琐事过多，冷落了和步兄的兄弟情义，来，我先干为敬！”说完用杯口磕了一下步己正的杯身，以示敬意，二人一饮而尽。
步落衡也端起酒杯对杜司辰说：“司辰兄，我敬你，过去多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杜司辰举杯回应道：“哪里哪里，我这人脑子不好使，往后生意上还要落衡兄多多指点才行。”
步落衡谦虚道：“哪里哪里，我才回国不久，对国内行情也不清楚，很多人情世故方面的不懂，得靠司辰兄多多包涵。”
杜司辰说道：“嗨，有人的地方都有人情世故的嘛，遇见叔伯长辈的到时候咱俩多合计合计呗。”
乔兴笑着说道：“你呀，就这点好，懂得尊老敬老。”就自卖自夸哈。
步己正也接着茬说：“衡儿，你这方面可要多向小杜学学了，整天在家没大没小的。”
步落衡辩解道：“三伯，还拿小时候说事儿呢。”四人也都礼貌性地笑了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司辰忍不住问道：“对了，落衡兄，你昨天说的事儿，你是作何打算？”
步落衡抱拳道：“司辰兄多礼了，叫我落衡吧。”杜司辰说：“那你也叫我司辰得了，咱俩年纪应该差不多，就也不用那么多礼节啦。”
步落衡笑着连声应道：“是是是，我就说人情世故你比我懂得多得多嘛。就像这玻璃肉一般……”步落衡夹一块玻璃肉，继续说，“你看这潮汕的玻璃肉，晶莹透亮，酥脆爽口，更兼肥而不腻，清甜爽口，来你尝尝。”说完便夹到杜司辰碗里。
杜司辰头一遭见到做成甜的肥肉，很是新鲜，便咬一口尝尝，只觉这肉甜的恰好，也不觉油腻，细细咀嚼，果真酥脆弹牙，果然是一道岭南风味的好菜。
杜司辰忍不住称赞：“诶?你说这南方人做菜可真有意思，肉里不加姜葱辣椒，加的却是糖，也不用油炸，竟能如此酥脆？实在好吃。”三人听他这一说，都笑了。
步落衡解释道：“这肉，确实是炸的，只不过有点讲究。”
杜司辰有些不可置信，又看了看碗里的玻璃肉说道：“这真是炸过的？我不信，你给我说说怎么做到的。”
步落衡解释说：“要做这个玻璃肉啊，首先，得有一把如同司辰兄这样经过磨砺的快刀，刀锋要薄，只有如此好刀利器，才能工善其事；其次要选用猪臀侧面上的肥肉，因为这里的肉经常受压，白肉才够坚韧，才能片出这薄如蝉翼的肉片来；这第三呢，就是要用白糖腌制一夜，等白肉都吃实了，才能炸出这等色、香、味来。”
杜司辰若有所思地说：“哦……原来这真是油炸过得啊？这南方人的手艺可真不错，下回请兄弟们吃饭还来这里让他们尝尝，真不错。”
步落衡接着说：“你看这肉，好材配好料，还得有好方法，才能恰到好处，博得大家喜欢嘛，这道菜，在潮汕可是喜桌上的必备菜了。”
杜司辰开心的笑了，说道：“那可不就是咱这次合作一样嘛，喜事儿。”
呵呵……性情中人，快人快语，惹得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乔兴笑着说：“步公子还真是博学多才呀，竟能想到这么恰当的比喻。”
步己正说：“我说我这侄儿在家就没大没小，跟他爸妈还有我们说话都这德行。”
步落衡左胳膊搭在椅背上，笑道：“自己人说话就不用那么讲究嘛，司辰你说对吧。”杜司辰连声附和，又夹了一块玻璃肉吃起来。
步落衡又接着说：“其实我这次是这么想的，就是你我合伙成立一家公司，然后请各大老板来组成董事会，争取将公司扩大了来经营，这样才能确保大家有比较可观的收益。”
杜司辰有些不解：“干嘛请他们当懂事会呀？咱这不有我干爹和步叔叔就行了呀，诶对了，啥叫懂事会？”
步落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简单来说，董事会就是出钱的，咱们出力，赚了钱一起分。”
杜司辰不屑地说道：“哪用得这么麻烦呀，帮里叔父们有钱，落衡你要是不够，回头我找他们借点儿，不碍事儿，犯不着给别人卖力气。”
步落衡耐心地说：“我问你，你现在管理的远洋贸易公司，每年给各路人拜码头的钱不少吧？”
杜司辰说：“二万法郎吧。”
步落衡又问：“那发给手下兄弟的钱也不少吧？估计得有一万。”
杜司辰点头道：“差不多。”
步落衡又问：“那落到自己嘴里的能有几口？”
杜司辰说：“能有两千法郎不错了。”
两位长辈此刻也在看，乔兴想看看这步落衡是如何去安排的。
步落衡说：“那你再想想，如果有人给你平摊这些拜码头的费用，还给你多揽一些客源来，你认为如何？”
杜司辰说：“那确实不错，只是……这人上哪找？”乔兴脸色不免有些尴尬，只好微笑来掩饰。
步落衡解释说：“就刚才提到的董事们呀！董事就是给咱干这个的。”
步落衡见杜司辰思索着，又接着说：“往后过年过节的应酬和人情来往，你可以先算到公司的营业支出里面去，除去这些之后，再扣除给手下员工的工钱，你我二人还能再算一份经理的工钱，然后有剩下的才分给各个股东就行了。”
杜司辰疑问道：“怎么我俩还有一份钱？”
步落衡说：“对呀！咱俩是股东之一，也是下属的员工，自然要一份工钱的。”
杜司辰听着有些高兴，问：“你是说这样咱能拿双份？”
步己正见乔兴听着有些尴尬，又不好开口，便又和他碰杯喝酒，缓解一下尴尬。
步落衡又说：“对呀，以往你又当老板又当经理，属于是既当爹又当妈，可是你才挣一份钱，要是行情不好，还得拿得少。”
杜司辰赞同道：“对，诶呀这老板当的，是挺有面子，可就是有时候弟兄们跟外面人冲突起来，我这两头得使钱呀，要是真有人给我摊一下，那也挺好。”
步落衡笑着说：“不但有，还很多。不能自己方大老板，是挺没面儿，可是有里子呀。”
杜司辰说：“赚钱嘛，生意，不寒碜。”
听到这里，乔兴也放心地笑了，他不是不懂董事，也不是不懂股东，只是以往他的股东都不是懂事的董事。他想，或许步落衡真是能为他们带来革新的人。
杜司辰虽然有点直楞，但是不傻，他能读懂干爹的表情。所以纵然万般不愿，也只好忍着心中的恨意，咽下对邱落樱的一片痴心爱意，接受变成步落衡半个大舅子的这个身份。
杜司辰又夹起一片玻璃肉，大吃起来，仿佛这样，可以稍稍缓和心中的苦涩。
杜司辰咽下之后，又问道：“那这个懂事儿你打算让谁来？”
步落衡纠正他：“是董事，不是懂事儿。”
杜司辰疑惑的问：“有啥区别吗？”
步己正也突然来了兴致，插嘴道：“你给我和乔兄也唠唠。”
步落衡便用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一个“懂”字说：“你看这‘懂’字，我们先写的是心，是把心摆在前面的。”说完又用手擦掉“心”，留下个“董”字说：“这就是我们写‘董’事会的‘董’字，讲究的是把粮草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上，是讲金，不讲心的。”
乔兴听他这么拆字，忍不住拍手赞道：“精辟呀！你这么一讲解，让乔某也忍不住感叹我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啊！步兄，你这可是带得一个好徒弟啊，说话跟你一样一样的。妙！实在是妙！”
慢了半拍之后杜司辰也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叫董事会啊，落衡你果然是文化人，你这么说我就了然了。”
步落衡说：“既然咱们是懂事儿的人，那我们还是聊聊董事会吧。如果要在这里安稳发展，那么说不得我们还得依靠点英国人和美国人的，毕竟法国人不太靠得住，至于日本人嘛，恕我直言，我在日本两年，我很清楚这帮龟蛋，对咱们国家的野心太大了，不能和它们走太近。”
乔兴赞同道：“我同意，5年前，这帮龟蛋就打了我们的东北三省，所以对这帮龟蛋我们绝不与之为伍。”
后续的洽谈也是一片其乐融融，当下约定，由步落衡负责联络包括英美法在内的外国商人、以及一些中国的官员，杜司辰则负责与帮会中比较“懂事儿”的叔伯弟兄座谈，游说他们加入到新公司的运作中来。
四人作别之后，各自按计划行事，约定下个月初八再行与有意向组建公司的人进行洽谈。
这样一来，步落衡还有一项比较迫切的问题要解决的便是陆婧的心结。
狗德白：“汪！”
四人在一处包厢中分主次坐定，步己正坐了首座，杜司辰主动抢坐了临门的位置。
四人相互客套几句，菜也陆续上齐，杜司辰关上了门。
步己正举起酒杯，说道：“乔兄，你我兄弟也好久没聚了，这杯酒我单独敬你！”
乔兴忙举起酒杯回应：“步兄客气了，只怪我帮中琐事过多，冷落了和步兄的兄弟情义，来，我先干为敬！”说完用杯口磕了一下步己正的杯身，以示敬意，二人一饮而尽。
步落衡也端起酒杯对杜司辰说：“司辰兄，我敬你，过去多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杜司辰举杯回应道：“哪里哪里，我这人脑子不好使，往后生意上还要落衡兄多多指点才行。”
步落衡谦虚道：“哪里哪里，我才回国不久，对国内行情也不清楚，很多人情世故方面的不懂，得靠司辰兄多多包涵。”
杜司辰说道：“嗨，有人的地方都有人情世故的嘛，遇见叔伯长辈的到时候咱俩多合计合计呗。”
乔兴笑着说道：“你呀，就这点好，懂得尊老敬老。”就自卖自夸哈。
步己正也接着茬说：“衡儿，你这方面可要多向小杜学学了，整天在家没大没小的。”
步落衡辩解道：“三伯，还拿小时候说事儿呢。”四人也都礼貌性地笑了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司辰忍不住问道：“对了，落衡兄，你昨天说的事儿，你是作何打算？”
步落衡抱拳道：“司辰兄多礼了，叫我落衡吧。”杜司辰说：“那你也叫我司辰得了，咱俩年纪应该差不多，就也不用那么多礼节啦。”
步落衡笑着连声应道：“是是是，我就说人情世故你比我懂得多得多嘛。就像这玻璃肉一般……”步落衡夹一块玻璃肉，继续说，“你看这潮汕的玻璃肉，晶莹透亮，酥脆爽口，更兼肥而不腻，清甜爽口，来你尝尝。”说完便夹到杜司辰碗里。
杜司辰头一遭见到做成甜的肥肉，很是新鲜，便咬一口尝尝，只觉这肉甜的恰好，也不觉油腻，细细咀嚼，果真酥脆弹牙，果然是一道岭南风味的好菜。
杜司辰忍不住称赞：“诶?你说这南方人做菜可真有意思，肉里不加姜葱辣椒，加的却是糖，也不用油炸，竟能如此酥脆？实在好吃。”三人听他这一说，都笑了。
步落衡解释道：“这肉，确实是炸的，只不过有点讲究。”
杜司辰有些不可置信，又看了看碗里的玻璃肉说道：“这真是炸过的？我不信，你给我说说怎么做到的。”
步落衡解释说：“要做这个玻璃肉啊，首先，得有一把如同司辰兄这样经过磨砺的快刀，刀锋要薄，只有如此好刀利器，才能工善其事；其次要选用猪臀侧面上的肥肉，因为这里的肉经常受压，白肉才够坚韧，才能片出这薄如蝉翼的肉片来；这第三呢，就是要用白糖腌制一夜，等白肉都吃实了，才能炸出这等色、香、味来。”
杜司辰若有所思地说：“哦……原来这真是油炸过得啊？这南方人的手艺可真不错，下回请兄弟们吃饭还来这里让他们尝尝，真不错。”
步落衡接着说：“你看这肉，好材配好料，还得有好方法，才能恰到好处，博得大家喜欢嘛，这道菜，在潮汕可是喜桌上的必备菜了。”
杜司辰开心的笑了，说道：“那可不就是咱这次合作一样嘛，喜事儿。”
呵呵……性情中人，快人快语，惹得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乔兴笑着说：“步公子还真是博学多才呀，竟能想到这么恰当的比喻。”
步己正说：“我说我这侄儿在家就没大没小，跟他爸妈还有我们说话都这德行。”
步落衡左胳膊搭在椅背上，笑道：“自己人说话就不用那么讲究嘛，司辰你说对吧。”杜司辰连声附和，又夹了一块玻璃肉吃起来。
步落衡又接着说：“其实我这次是这么想的，就是你我合伙成立一家公司，然后请各大老板来组成董事会，争取将公司扩大了来经营，这样才能确保大家有比较可观的收益。”
杜司辰有些不解：“干嘛请他们当懂事会呀？咱这不有我干爹和步叔叔就行了呀，诶对了，啥叫懂事会？”
步落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简单来说，董事会就是出钱的，咱们出力，赚了钱一起分。”
杜司辰不屑地说道：“哪用得这么麻烦呀，帮里叔父们有钱，落衡你要是不够，回头我找他们借点儿，不碍事儿，犯不着给别人卖力气。”
步落衡耐心地说：“我问你，你现在管理的远洋贸易公司，每年给各路人拜码头的钱不少吧？”
杜司辰说：“二万法郎吧。”
步落衡又问：“那发给手下兄弟的钱也不少吧？估计得有一万。”
杜司辰点头道：“差不多。”
步落衡又问：“那落到自己嘴里的能有几口？”
杜司辰说：“能有两千法郎不错了。”
两位长辈此刻也在看，乔兴想看看这步落衡是如何去安排的。
步落衡说：“那你再想想，如果有人给你平摊这些拜码头的费用，还给你多揽一些客源来，你认为如何？”
杜司辰说：“那确实不错，只是……这人上哪找？”乔兴脸色不免有些尴尬，只好微笑来掩饰。
步落衡解释说：“就刚才提到的董事们呀！董事就是给咱干这个的。”
步落衡见杜司辰思索着，又接着说：“往后过年过节的应酬和人情来往，你可以先算到公司的营业支出里面去，除去这些之后，再扣除给手下员工的工钱，你我二人还能再算一份经理的工钱，然后有剩下的才分给各个股东就行了。”
杜司辰疑问道：“怎么我俩还有一份钱？”
步落衡说：“对呀！咱俩是股东之一，也是下属的员工，自然要一份工钱的。”
杜司辰听着有些高兴，问：“你是说这样咱能拿双份？”
步己正见乔兴听着有些尴尬，又不好开口，便又和他碰杯喝酒，缓解一下尴尬。
步落衡又说：“对呀，以往你又当老板又当经理，属于是既当爹又当妈，可是你才挣一份钱，要是行情不好，还得拿得少。”
杜司辰赞同道：“对，诶呀这老板当的，是挺有面子，可就是有时候弟兄们跟外面人冲突起来，我这两头得使钱呀，要是真有人给我摊一下，那也挺好。”
步落衡笑着说：“不但有，还很多。不能自己方大老板，是挺没面儿，可是有里子呀。”
杜司辰说：“赚钱嘛，生意，不寒碜。”
听到这里，乔兴也放心地笑了，他不是不懂董事，也不是不懂股东，只是以往他的股东都不是懂事的董事。他想，或许步落衡真是能为他们带来革新的人。
杜司辰虽然有点直楞，但是不傻，他能读懂干爹的表情。所以纵然万般不愿，也只好忍着心中的恨意，咽下对邱落樱的一片痴心爱意，接受变成步落衡半个大舅子的这个身份。
杜司辰又夹起一片玻璃肉，大吃起来，仿佛这样，可以稍稍缓和心中的苦涩。
杜司辰咽下之后，又问道：“那这个懂事儿你打算让谁来？”
步落衡纠正他：“是董事，不是懂事儿。”
杜司辰疑惑的问：“有啥区别吗？”
步己正也突然来了兴致，插嘴道：“你给我和乔兄也唠唠。”
步落衡便用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一个“懂”字说：“你看这‘懂’字，我们先写的是心，是把心摆在前面的。”说完又用手擦掉“心”，留下个“董”字说：“这就是我们写‘董’事会的‘董’字，讲究的是把粮草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上，是讲金，不讲心的。”
乔兴听他这么拆字，忍不住拍手赞道：“精辟呀！你这么一讲解，让乔某也忍不住感叹我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啊！步兄，你这可是带得一个好徒弟啊，说话跟你一样一样的。妙！实在是妙！”
慢了半拍之后杜司辰也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叫董事会啊，落衡你果然是文化人，你这么说我就了然了。”
步落衡说：“既然咱们是懂事儿的人，那我们还是聊聊董事会吧。如果要在这里安稳发展，那么说不得我们还得依靠点英国人和美国人的，毕竟法国人不太靠得住，至于日本人嘛，恕我直言，我在日本两年，我很清楚这帮龟蛋，对咱们国家的野心太大了，不能和它们走太近。”
乔兴赞同道：“我同意，5年前，这帮龟蛋就打了我们的东北三省，所以对这帮龟蛋我们绝不与之为伍。”
后续的洽谈也是一片其乐融融，当下约定，由步落衡负责联络包括英美法在内的外国商人、以及一些中国的官员，杜司辰则负责与帮会中比较“懂事儿”的叔伯弟兄座谈，游说他们加入到新公司的运作中来。
四人作别之后，各自按计划行事，约定下个月初八再行与有意向组建公司的人进行洽谈。
这样一来，步落衡还有一项比较迫切的问题要解决的便是陆婧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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