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几日赤地国新君登基大典也在筹备当中，城内一片祥和欢喜，百姓翘首以盼，等待新君圣女乔姝即位之日。
秦砚知醒来之后，原本想休养两日就离开赤地。奈何乔姝万般请求，希望他们可以留下观礼完再走，只好答应多留一天。
而这两日，桑柔与苏青律忙得不可开交。
新国主即将继位，需整改许多历律，大祭司事事都过问凤鸿桑柔的意见，带着乔姝一同商议。
安排去跟踪祝鸿澈的人回来复命，一个重伤，另一个也伤势不轻。好在之前苏青律传信回灵族，派人送药过来，此时正好用上。
“落雪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你也受伤了？”苏青律接过昏迷不醒的落雪，看见兼山也受了伤，对身旁的照月说：“去找桑柔，告诉她兼山回来的消息。”
兼山虚弱的说：“我不碍事，先救落雪。”
不过片刻，桑柔匆匆赶来。
“你们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让你不要深入打探的吗！”
桑柔见他们两人都负伤，又生气又着急，隐忍着怒火问是什么情况。
“我们追到符禹山附近，就丢失了目标，整座山被布下结界，不小心触发了阵法，接着我们被困在了里面。”
为此，兼山觉得十分愧疚，接着又说：“出来后，我们便想着先返回。但两日前，在城外发现赤地国师的踪迹，有几名黑袍修士护着他，于是想着跟踪他们。”
两日前正是国师被劫走当天，没想到他们在城外碰上。
桑柔一听，赶紧让他接着说下去。
“他们找了个地方停下商量说，要把国师送到北宁，休整一晚后他们才出发。我们继续跟踪，却不料半日就被发现。其中有个人武器是弓箭，落雪就是被暗算才受伤的。”
兼山气愤的说：“招式毒辣阴损，肯定是修族之人！还有那个国师，虽然修为不高，但他懂得祝由术，我们不慎着了他的道。”
“他一个凡人，居然还懂祝由术？”
祝由术依靠符箓丹书等手段制造法阵、幻境，以达到控制他人的低阶法术。
灵族中的狐族天生就懂得，无需依靠外物。而这法术在修族仙门中是禁术，几乎失传，只有邪修才会专研此术。
“我确定就是祝由术，破阵之后在地上捡到半张符箓，你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张黄纸，递给桑柔。
“这上面的丹书是丹砂混血，而且是我们灵族之人的血，怪不得你也会着道。”
想到国师与祝鸿澈关系匪浅，猜想应该是祝鸿氏提供给他的。
那祝由术又是谁传授的呢？
桑柔面色凝重，原以为是赤地国国主与祝鸿氏有勾结，如今看来赤地国国主是被利用的一方。
先是说祝鸿氏有延年益寿的寿生丹，只要提供人首为祭品，就能得到仙丹灵药。之后又受国师蛊惑，踏平西戎。
“你先好好疗伤，我去找大祭司再问问国师的事。”
看来这国师的身份，不止如大祭司所说，只是十年前从东面来的相术方士。
宫外熙熙攘攘的声音，惹得秦砚悬十分向往，在哥哥的陪同下终于可以外出逛逛。
赤地国以往毒蛇遍布，不懂得畜养家禽，日日靠山野中的菌菇、五虫充饥，百姓唯一的肉食是河中鱼鲜。
其它肉食只有王宫里的国主皇子皇女们可以享用，祭司、大臣和姬妾们，偶尔得了赏赐才能吃上。
若在山野中猎到野兽，需优先献给蛇神享用，有富余的才轮到国主。
城中的街市贸易也不发达，仅东面有一条街市。
她好奇的四处张望，与修族的市集不同，这里商品种类匮乏，但是全是未曾见过的新鲜玩意。
例如各式各样的陶罐，酱料，布匹等等，也有采集新鲜的菌菇、药材、风干的熏鱼用来以物易物。
“那边在卖什么？”
小贩的摊子飘香四溢，兴致勃勃走过去，愣在原地。
“看起来不错，你是不是想尝尝。”
“呃，其实也不是很想。”
不免庆幸自己生在修族早已辟谷，不然在赤地这些日子可怎么活。
摊子上卖的全是烤蝎子，烤壁虎，烟熏蛇肉，烟熏蟾蜍干......实在是无从下口。
小贩热情的说：“客官，来看看！都是新鲜抓的，烟熏蛇肉今日新品，要不要尝尝。”
“都来一份，我妹妹看起来很喜欢。”
秦砚知掏出一个布袋，递给他十个货币：“这些够吗？”
“够够够，客官您稍等。马上就好！”小贩喜笑颜开，手脚麻利的拿起陶盆满满装上。
他仔细端量手中的货币，眉头紧蹙说：“这货币是人骨做的。”
出门前，乔姝特地派人送钱过来，他当时婉拒了，可侍女跪地不起，最后只好收下。
秦砚悬吃惊的也拿了一颗来看，想起之前在西戎国见到的一堆堆人骨，不会是因为带不走才留下的吧。
“这弧度是特地打磨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她疑惑的在自己身上比划位置。
秦砚知看她的动作不免好笑，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头骨。”
她呆住了，两指小心翼翼的掐住那枚货币，轻轻的放回钱袋里。
秦砚知明白此事重大，必须找大祭司和圣女好好谈谈。
“看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顺势把买来的吃食放在秦砚悬手上：“今晚你自己在房中慢慢吃。”
秦砚悬自然不肯一个人呆在房中，说要去找苏青律学习灵枢九针，不曾想，遇到正要去找大祭司的桑柔。
桑柔告知他俩兼山与落雪受伤，苏青律在忙。又被两人追问之下，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为今之计，先要弄清楚国师的身份，才好查清楚幕后之人还有谁在支持他。”
秦砚知点头表示赞同，说：“我与宗门的师兄妹约好了在北宁会合，我可以帮你一起查。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与大祭司商量。”
三人一同到大祭司的寝宫，乔姝也在。
秦砚知把怀中的骨币放在众人眼前，说：“如今既然已经推翻旧主，像这等用头骨制作货币的旧习，也应该取消。”
大祭司对秦砚知的态度格外敬重，甚至有些惧怕，大概因为当日亲眼见他斩杀蛇神。
“秦公子请放心，此事已经早有准备。前国主抓回西戎的俘虏，大多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他们当中有几位懂冶炼之术，桑柔神女特地嘱咐过，要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已经与他们谈妥，今后就在留在赤地，为我国百姓制造货币、农具、武器。”
计划如此周全，秦砚知对桑柔更加高看了几分。
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她曾说，帮助圣女继任新君是为了赤地国百姓今后的生活，看来所言非虚。
感受到秦砚知投来欣赏的目光，桑柔骄傲的抬起头，笑意溢出嘴角。
“详尽周全，在下佩服。”
这世间能让秦砚知心服口服之人可不多见，秦砚悬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微妙。
余光却看到乔姝眼中的落寞，心中叹息：怎么圣女也对他动了心，这下可怎么办，最是见不得有人为情伤心了。
“秦大哥，桑柔姐姐。”
乔姝一直没有说话，忽然对他们两人郑重的说：“你们放心，今后我定会竭尽全力治理赤地，不辜负你们的期望与帮助。”
“你们都是世外仙人，乔姝此生都会感念你们的恩情，如果还有机会，也请你们记得回来看看我。”
桑柔摸摸她的头，安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乔姝报以微笑，擦掉眼中的泪水，目光坚定又决然。
铁石心肠的秦砚知，对美人落泪视而不见，随后又问起国师之事。
“麻烦大祭司回忆一下关于国师的背景，是否有遗漏？”
“呃，这......”大祭司肉眼可见的紧张，支支吾吾半天，好不容易想起来：“国师刚到赤地时自称辰云真人，在白马山的拂云观修行，其他的......真没有了。”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对凡间的地貌也不熟识，秦砚知只好一一记下，方便日后追查。
次日，终于等来了新君的登基大典。
兄妹两人在王宫内的栏杆上，看着新王在城中游行。
秦砚悬的身度不够，坐上去还得靠着秦砚知给她当后靠，侧首对他说：“哥哥，你教个漫天飘花瓣的法术给我可好。”
身后之人沉默了片刻，回她说：“没有这个法术。”
接着，他将灵力聚在掌心，轻轻一挥，霎时间赤地国的上空飘下漫天的花瓣。
“嘴硬心软。”秦砚悬笑吟吟的说道，雀跃得手舞足蹈：“好漂亮啊。”
此刻的赤地城，更加群情沸腾，高呼“女王万岁”！
“你昨晚是故意不回乔姝的话？”
秦砚知依然是那副漠然的表情：“我办不到，就不应该别人希望。”
这句话听得秦砚悬舒畅至极，手臂搭上他的肩头，毫不吝啬的夸赞：“你说的对秦砚知，不亏是我哥哥！”
第二日一早，兄妹两人与众人拜别之后，出发去北宁的罗州城。
苏青律和桑柔还有事在身不能同行，相约七日后再去找他们。
秦砚知醒来之后，原本想休养两日就离开赤地。奈何乔姝万般请求，希望他们可以留下观礼完再走，只好答应多留一天。
而这两日，桑柔与苏青律忙得不可开交。
新国主即将继位，需整改许多历律，大祭司事事都过问凤鸿桑柔的意见，带着乔姝一同商议。
安排去跟踪祝鸿澈的人回来复命，一个重伤，另一个也伤势不轻。好在之前苏青律传信回灵族，派人送药过来，此时正好用上。
“落雪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你也受伤了？”苏青律接过昏迷不醒的落雪，看见兼山也受了伤，对身旁的照月说：“去找桑柔，告诉她兼山回来的消息。”
兼山虚弱的说：“我不碍事，先救落雪。”
不过片刻，桑柔匆匆赶来。
“你们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让你不要深入打探的吗！”
桑柔见他们两人都负伤，又生气又着急，隐忍着怒火问是什么情况。
“我们追到符禹山附近，就丢失了目标，整座山被布下结界，不小心触发了阵法，接着我们被困在了里面。”
为此，兼山觉得十分愧疚，接着又说：“出来后，我们便想着先返回。但两日前，在城外发现赤地国师的踪迹，有几名黑袍修士护着他，于是想着跟踪他们。”
两日前正是国师被劫走当天，没想到他们在城外碰上。
桑柔一听，赶紧让他接着说下去。
“他们找了个地方停下商量说，要把国师送到北宁，休整一晚后他们才出发。我们继续跟踪，却不料半日就被发现。其中有个人武器是弓箭，落雪就是被暗算才受伤的。”
兼山气愤的说：“招式毒辣阴损，肯定是修族之人！还有那个国师，虽然修为不高，但他懂得祝由术，我们不慎着了他的道。”
“他一个凡人，居然还懂祝由术？”
祝由术依靠符箓丹书等手段制造法阵、幻境，以达到控制他人的低阶法术。
灵族中的狐族天生就懂得，无需依靠外物。而这法术在修族仙门中是禁术，几乎失传，只有邪修才会专研此术。
“我确定就是祝由术，破阵之后在地上捡到半张符箓，你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张黄纸，递给桑柔。
“这上面的丹书是丹砂混血，而且是我们灵族之人的血，怪不得你也会着道。”
想到国师与祝鸿澈关系匪浅，猜想应该是祝鸿氏提供给他的。
那祝由术又是谁传授的呢？
桑柔面色凝重，原以为是赤地国国主与祝鸿氏有勾结，如今看来赤地国国主是被利用的一方。
先是说祝鸿氏有延年益寿的寿生丹，只要提供人首为祭品，就能得到仙丹灵药。之后又受国师蛊惑，踏平西戎。
“你先好好疗伤，我去找大祭司再问问国师的事。”
看来这国师的身份，不止如大祭司所说，只是十年前从东面来的相术方士。
宫外熙熙攘攘的声音，惹得秦砚悬十分向往，在哥哥的陪同下终于可以外出逛逛。
赤地国以往毒蛇遍布，不懂得畜养家禽，日日靠山野中的菌菇、五虫充饥，百姓唯一的肉食是河中鱼鲜。
其它肉食只有王宫里的国主皇子皇女们可以享用，祭司、大臣和姬妾们，偶尔得了赏赐才能吃上。
若在山野中猎到野兽，需优先献给蛇神享用，有富余的才轮到国主。
城中的街市贸易也不发达，仅东面有一条街市。
她好奇的四处张望，与修族的市集不同，这里商品种类匮乏，但是全是未曾见过的新鲜玩意。
例如各式各样的陶罐，酱料，布匹等等，也有采集新鲜的菌菇、药材、风干的熏鱼用来以物易物。
“那边在卖什么？”
小贩的摊子飘香四溢，兴致勃勃走过去，愣在原地。
“看起来不错，你是不是想尝尝。”
“呃，其实也不是很想。”
不免庆幸自己生在修族早已辟谷，不然在赤地这些日子可怎么活。
摊子上卖的全是烤蝎子，烤壁虎，烟熏蛇肉，烟熏蟾蜍干......实在是无从下口。
小贩热情的说：“客官，来看看！都是新鲜抓的，烟熏蛇肉今日新品，要不要尝尝。”
“都来一份，我妹妹看起来很喜欢。”
秦砚知掏出一个布袋，递给他十个货币：“这些够吗？”
“够够够，客官您稍等。马上就好！”小贩喜笑颜开，手脚麻利的拿起陶盆满满装上。
他仔细端量手中的货币，眉头紧蹙说：“这货币是人骨做的。”
出门前，乔姝特地派人送钱过来，他当时婉拒了，可侍女跪地不起，最后只好收下。
秦砚悬吃惊的也拿了一颗来看，想起之前在西戎国见到的一堆堆人骨，不会是因为带不走才留下的吧。
“这弧度是特地打磨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她疑惑的在自己身上比划位置。
秦砚知看她的动作不免好笑，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头骨。”
她呆住了，两指小心翼翼的掐住那枚货币，轻轻的放回钱袋里。
秦砚知明白此事重大，必须找大祭司和圣女好好谈谈。
“看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顺势把买来的吃食放在秦砚悬手上：“今晚你自己在房中慢慢吃。”
秦砚悬自然不肯一个人呆在房中，说要去找苏青律学习灵枢九针，不曾想，遇到正要去找大祭司的桑柔。
桑柔告知他俩兼山与落雪受伤，苏青律在忙。又被两人追问之下，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为今之计，先要弄清楚国师的身份，才好查清楚幕后之人还有谁在支持他。”
秦砚知点头表示赞同，说：“我与宗门的师兄妹约好了在北宁会合，我可以帮你一起查。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与大祭司商量。”
三人一同到大祭司的寝宫，乔姝也在。
秦砚知把怀中的骨币放在众人眼前，说：“如今既然已经推翻旧主，像这等用头骨制作货币的旧习，也应该取消。”
大祭司对秦砚知的态度格外敬重，甚至有些惧怕，大概因为当日亲眼见他斩杀蛇神。
“秦公子请放心，此事已经早有准备。前国主抓回西戎的俘虏，大多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他们当中有几位懂冶炼之术，桑柔神女特地嘱咐过，要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已经与他们谈妥，今后就在留在赤地，为我国百姓制造货币、农具、武器。”
计划如此周全，秦砚知对桑柔更加高看了几分。
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她曾说，帮助圣女继任新君是为了赤地国百姓今后的生活，看来所言非虚。
感受到秦砚知投来欣赏的目光，桑柔骄傲的抬起头，笑意溢出嘴角。
“详尽周全，在下佩服。”
这世间能让秦砚知心服口服之人可不多见，秦砚悬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微妙。
余光却看到乔姝眼中的落寞，心中叹息：怎么圣女也对他动了心，这下可怎么办，最是见不得有人为情伤心了。
“秦大哥，桑柔姐姐。”
乔姝一直没有说话，忽然对他们两人郑重的说：“你们放心，今后我定会竭尽全力治理赤地，不辜负你们的期望与帮助。”
“你们都是世外仙人，乔姝此生都会感念你们的恩情，如果还有机会，也请你们记得回来看看我。”
桑柔摸摸她的头，安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乔姝报以微笑，擦掉眼中的泪水，目光坚定又决然。
铁石心肠的秦砚知，对美人落泪视而不见，随后又问起国师之事。
“麻烦大祭司回忆一下关于国师的背景，是否有遗漏？”
“呃，这......”大祭司肉眼可见的紧张，支支吾吾半天，好不容易想起来：“国师刚到赤地时自称辰云真人，在白马山的拂云观修行，其他的......真没有了。”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对凡间的地貌也不熟识，秦砚知只好一一记下，方便日后追查。
次日，终于等来了新君的登基大典。
兄妹两人在王宫内的栏杆上，看着新王在城中游行。
秦砚悬的身度不够，坐上去还得靠着秦砚知给她当后靠，侧首对他说：“哥哥，你教个漫天飘花瓣的法术给我可好。”
身后之人沉默了片刻，回她说：“没有这个法术。”
接着，他将灵力聚在掌心，轻轻一挥，霎时间赤地国的上空飘下漫天的花瓣。
“嘴硬心软。”秦砚悬笑吟吟的说道，雀跃得手舞足蹈：“好漂亮啊。”
此刻的赤地城，更加群情沸腾，高呼“女王万岁”！
“你昨晚是故意不回乔姝的话？”
秦砚知依然是那副漠然的表情：“我办不到，就不应该别人希望。”
这句话听得秦砚悬舒畅至极，手臂搭上他的肩头，毫不吝啬的夸赞：“你说的对秦砚知，不亏是我哥哥！”
第二日一早，兄妹两人与众人拜别之后，出发去北宁的罗州城。
苏青律和桑柔还有事在身不能同行，相约七日后再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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