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冰牢之中万物寂静，连风都透不进来。
相柳好几次想关心秦砚悬的状况，但他看见眼中空洞的她坐着一动不动，又不忍心开口。
她的状况无非就如眼前所见罢了，再多的关心也只是徒增她的伤痛。
灵修者伤口愈合很快，但如果是丢失了五识或躯干，也是无法再生的。
“相柳。”
秦砚悬呆呆的坐了半日，声音嘶哑低沉如同裂帛。
“我们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呵......”相柳闻言笑了：“我以为，你会更在意自己的能否看见的事。”
她侧耳面向相柳，努力感受他所在方位的气息、温度。
“我自然是在意的。”
一边说一边施法，体面的为自己幻化出幕遮。
无需亲眼所见也知晓，空洞的眼眶实在太丑陋了。
“但是现在的处境，当务之急应该是离开，不然......日后我如何能亲手杀了九婴。”
她语气平平毫无波澜，却无比认真地阐述此时心中所想。
“你别担心，出去之后把我的眼睛给你。”
他说的轻巧，仿佛只是一件寻常的物件：“我有九双眼睛，不碍事。”
“那我与九婴有和区别。”
“呃......”相柳沉默。
原本他想缓解一下她的心情，被她反问后倒更尴尬了。
秦砚悬不恼反笑，问他：“我还没问你，号称上神之下无敌手的相柳仙君，为何会沦落至此。”
相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隐晦的说道。
“愚智如我，世人皆所欲也；我心从善，奈何他人险恶。”
她懒得理会文绉绉的说辞，点头说：“懂了，自负。”
“咳咳咳......咳咳......”
相柳不小心岔了气咳个不停，大概是外伤加重引起内伤吧。
“你不要作假骗我，如今我已经是盲修了。”
担心相柳的伤势，她用剑撑着起身，小心翼翼的往他那边摸索着走去。
相柳惊呼出声：“你等等等等！别走了！”
眼看她的手差点摸到冰柱，一不小心就按得更深。
吓得他一身冷汗。
这冰柱乃北荒浊气凝聚而成，钉在身上伤口日日不得愈合，蚀骨钻心疼痛难熬。
只不过比起拔鳞之痛，尚能忍受罢了，可也遭不住加重折磨，伤上加伤。
秦砚悬立马停住，放下微微发颤的手。
“你的灵力为何都没了？”
“我的内丹被她剖了。”
“......钉在你身上的冰柱可有办法取下？”
“有，南明离火可以化解。”
可惜姬炎神君死了几千年，南明离火不可能复燃。
“......说点有用的。”
他呵呵一笑，想了想说：“陵光的赤日炎或许也行，不过我发现这浊气凝成的冰柱，是可以吸收的，但我没有内丹，吸入一丁点浊气便会全身被寒气凝结。”
“不可以拔出来？”
听他说这么多法子，都只能通过术法化解，当下心凉了半截。
“拔出来一根，还会长一根，里边都是倒刃，还是别吧。”
“原来如此。那这浊气是什么？我能吸收吗？”
相柳微微叹息，苦笑说：“灵修以清气修行，浊气与之相克，我本就是天地间浊气所化的生灵，你又不是。”
即使她是灵族之躯，相柳也不敢保证，吸入浊气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如此看来，想要离开此地怕是难于登天。
“也不是没有希望，等我过个几百年后修得内丹，说不定可以挣脱。”
秦砚悬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届时还需拜托您老带我的遗物，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问题。”
与相柳聊完感觉更气了，就地盘坐懒得再理会他。
回想他说的话，忽然明白他只是在转移注意力罢了，不让她沉浸在负面情绪当中。
“嘶——”
双目莫名有灼烧之感，打乱了她的思绪。
这是火系法术才会有的后遗症。
可是......九婴能操控浊气凝结成冰，不是水系法术吗？
秦砚悬心中疑惑不解。
而相柳对九婴的术法十分了解，出声提醒道。
“你运转玄冥心经可以缓解灼痛，不要使用疗愈术。”
闻言，她点点头，静心运气调息。
另一边，修族三门集结数十名修士，在两月前已经出发北荒。
自西面修族领地过从极之渊后，便是北荒所属，千里雪原荒地隔绝两族。
而北荒自上古时代始，乃天地浊气聚集之地，异兽盘踞奇木丛生。
他们一路走来，举步维艰。
进入雪原没多久，九婴便已知晓，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放任修族之人前往北荒幽山附近。
北荒大泽之上的玄瞾宫殿内，数十位侍从的领头之人，恭敬地朝九婴行礼膜拜。
“烛幽大人，再过几日修族之人便抵达幽山，到时候是否将他们全部绞杀？”
此时正对着妆镜打扮的九婴，放下手中梳篦。
诺大的玄瞾宫常年幽暗，璧上烛火隐晦，九婴的宝座旁突兀的摆了一个妆台，只为方便她随时梳妆打扮。
她侧身托着下颌，缓缓说道。
“之前说他们当中有不少化神期修士，还有一位大乘，除了这些别的都杀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虽然她曾答应过天君，不随意屠杀修族，但如今这些人送上门来，可怪不得她了。
“不过，抓的时候别损坏了他们的躯体，缺胳膊少腿的丑死了。我的东西必须要完美。”
九婴的语气透着娇嗔，下属们听着却是阵阵寒栗。
大抵是想到湖底堆砌成山的残碎尸骨，那些都是烛幽大人的没有炼成的残次品。
“是！”
她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自从九婴的实力大成，临神位仅一步之遥，便愈发的不加掩饰其暴虐行径。
北荒在数百年前已被她掌控，碍于相柳仙君一直不见踪迹，她才被迫蛰伏隐藏自身。
待那些人走后，九婴又对镜梳妆自顾说道：“把此事透露给鹿女，想办法让她去幽山。”
鹿女身为天族册封的监管仙君，若有修族之人公然侵扰，自是义不容辞行使其职权。
想到此，九婴忍不住得意的笑。
“哼，想躲起来不问世事，我偏不让你顺心。”
“哎呀，我果然聪慧过人。到时候他们打起来，就更好玩了。”
暗处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轻笑宠溺的说：“你向来伶俐可人。”
九婴对他的话甚为认同，脸上还露出娇羞的神情。
“等你回来时，就可以见到更美的我了。”
男子走到她的身后，轻抚她的长发，眼中流露着难以言喻的迷恋。
他长得与九婴竟有几分相似，外人看来想必以为是兄妹。
可两人之间的暧昧举动实在令人面红耳赤。
九婴反手勾着他的颈脖，亲昵的贴着他的身子，似乎十分享受他迷恋自己样子。
相柳好几次想关心秦砚悬的状况，但他看见眼中空洞的她坐着一动不动，又不忍心开口。
她的状况无非就如眼前所见罢了，再多的关心也只是徒增她的伤痛。
灵修者伤口愈合很快，但如果是丢失了五识或躯干，也是无法再生的。
“相柳。”
秦砚悬呆呆的坐了半日，声音嘶哑低沉如同裂帛。
“我们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呵......”相柳闻言笑了：“我以为，你会更在意自己的能否看见的事。”
她侧耳面向相柳，努力感受他所在方位的气息、温度。
“我自然是在意的。”
一边说一边施法，体面的为自己幻化出幕遮。
无需亲眼所见也知晓，空洞的眼眶实在太丑陋了。
“但是现在的处境，当务之急应该是离开，不然......日后我如何能亲手杀了九婴。”
她语气平平毫无波澜，却无比认真地阐述此时心中所想。
“你别担心，出去之后把我的眼睛给你。”
他说的轻巧，仿佛只是一件寻常的物件：“我有九双眼睛，不碍事。”
“那我与九婴有和区别。”
“呃......”相柳沉默。
原本他想缓解一下她的心情，被她反问后倒更尴尬了。
秦砚悬不恼反笑，问他：“我还没问你，号称上神之下无敌手的相柳仙君，为何会沦落至此。”
相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隐晦的说道。
“愚智如我，世人皆所欲也；我心从善，奈何他人险恶。”
她懒得理会文绉绉的说辞，点头说：“懂了，自负。”
“咳咳咳......咳咳......”
相柳不小心岔了气咳个不停，大概是外伤加重引起内伤吧。
“你不要作假骗我，如今我已经是盲修了。”
担心相柳的伤势，她用剑撑着起身，小心翼翼的往他那边摸索着走去。
相柳惊呼出声：“你等等等等！别走了！”
眼看她的手差点摸到冰柱，一不小心就按得更深。
吓得他一身冷汗。
这冰柱乃北荒浊气凝聚而成，钉在身上伤口日日不得愈合，蚀骨钻心疼痛难熬。
只不过比起拔鳞之痛，尚能忍受罢了，可也遭不住加重折磨，伤上加伤。
秦砚悬立马停住，放下微微发颤的手。
“你的灵力为何都没了？”
“我的内丹被她剖了。”
“......钉在你身上的冰柱可有办法取下？”
“有，南明离火可以化解。”
可惜姬炎神君死了几千年，南明离火不可能复燃。
“......说点有用的。”
他呵呵一笑，想了想说：“陵光的赤日炎或许也行，不过我发现这浊气凝成的冰柱，是可以吸收的，但我没有内丹，吸入一丁点浊气便会全身被寒气凝结。”
“不可以拔出来？”
听他说这么多法子，都只能通过术法化解，当下心凉了半截。
“拔出来一根，还会长一根，里边都是倒刃，还是别吧。”
“原来如此。那这浊气是什么？我能吸收吗？”
相柳微微叹息，苦笑说：“灵修以清气修行，浊气与之相克，我本就是天地间浊气所化的生灵，你又不是。”
即使她是灵族之躯，相柳也不敢保证，吸入浊气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如此看来，想要离开此地怕是难于登天。
“也不是没有希望，等我过个几百年后修得内丹，说不定可以挣脱。”
秦砚悬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届时还需拜托您老带我的遗物，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问题。”
与相柳聊完感觉更气了，就地盘坐懒得再理会他。
回想他说的话，忽然明白他只是在转移注意力罢了，不让她沉浸在负面情绪当中。
“嘶——”
双目莫名有灼烧之感，打乱了她的思绪。
这是火系法术才会有的后遗症。
可是......九婴能操控浊气凝结成冰，不是水系法术吗？
秦砚悬心中疑惑不解。
而相柳对九婴的术法十分了解，出声提醒道。
“你运转玄冥心经可以缓解灼痛，不要使用疗愈术。”
闻言，她点点头，静心运气调息。
另一边，修族三门集结数十名修士，在两月前已经出发北荒。
自西面修族领地过从极之渊后，便是北荒所属，千里雪原荒地隔绝两族。
而北荒自上古时代始，乃天地浊气聚集之地，异兽盘踞奇木丛生。
他们一路走来，举步维艰。
进入雪原没多久，九婴便已知晓，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放任修族之人前往北荒幽山附近。
北荒大泽之上的玄瞾宫殿内，数十位侍从的领头之人，恭敬地朝九婴行礼膜拜。
“烛幽大人，再过几日修族之人便抵达幽山，到时候是否将他们全部绞杀？”
此时正对着妆镜打扮的九婴，放下手中梳篦。
诺大的玄瞾宫常年幽暗，璧上烛火隐晦，九婴的宝座旁突兀的摆了一个妆台，只为方便她随时梳妆打扮。
她侧身托着下颌，缓缓说道。
“之前说他们当中有不少化神期修士，还有一位大乘，除了这些别的都杀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虽然她曾答应过天君，不随意屠杀修族，但如今这些人送上门来，可怪不得她了。
“不过，抓的时候别损坏了他们的躯体，缺胳膊少腿的丑死了。我的东西必须要完美。”
九婴的语气透着娇嗔，下属们听着却是阵阵寒栗。
大抵是想到湖底堆砌成山的残碎尸骨，那些都是烛幽大人的没有炼成的残次品。
“是！”
她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自从九婴的实力大成，临神位仅一步之遥，便愈发的不加掩饰其暴虐行径。
北荒在数百年前已被她掌控，碍于相柳仙君一直不见踪迹，她才被迫蛰伏隐藏自身。
待那些人走后，九婴又对镜梳妆自顾说道：“把此事透露给鹿女，想办法让她去幽山。”
鹿女身为天族册封的监管仙君，若有修族之人公然侵扰，自是义不容辞行使其职权。
想到此，九婴忍不住得意的笑。
“哼，想躲起来不问世事，我偏不让你顺心。”
“哎呀，我果然聪慧过人。到时候他们打起来，就更好玩了。”
暗处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轻笑宠溺的说：“你向来伶俐可人。”
九婴对他的话甚为认同，脸上还露出娇羞的神情。
“等你回来时，就可以见到更美的我了。”
男子走到她的身后，轻抚她的长发，眼中流露着难以言喻的迷恋。
他长得与九婴竟有几分相似，外人看来想必以为是兄妹。
可两人之间的暧昧举动实在令人面红耳赤。
九婴反手勾着他的颈脖，亲昵的贴着他的身子，似乎十分享受他迷恋自己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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