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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峡谷之吻

    明月和清心才相处一两个星期,他们就变得无所不谈,形影不离了。

    一天周五下晚自习后,明月神神秘秘地对清心说道:

    “清心,今晚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个写生的好地方,那里风景迷人!”

    “好呀,去哪里写生?”清心问道。

    “其实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你去了就知道了。那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也是写生的好地方。”明月信心十足地说道。

    清心会心笑了笑,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亮,明月和清心匆匆吃了早餐,买了些干粮,背起画板就出发了。

    他们先爬上学校后山的山顶,坐在山顶上休息了一会。清心以为明月要带她来的就是这里,不屑一顾地说道:

    “我还当是什么地方呢,原来是这里,这里我都来过好几次了。”

    学校后山山顶风景其实也非常不错,站在山顶,登高望远,整个城市及长江都在眼皮底下,一览无余。清晨,江面上笼罩着一层蒙蒙的晨雾,让人感觉如同仙境一般。特别是周末,上山的人络绎不绝,有的同学成群结队爬山游玩,也有去山上画画的,看书的,下棋的,搞野炊的,形形色色的,热闹非凡。

    “我说大小姐,我是看你上山爬累了。咱们先休息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还远着呢,我说的那个地方你一定没去过。还有点远呢,现在一半就还没走到。”明月笑了笑说道。

    “是吗?还没走到一半?”清心惊讶地问道。

    “是的呢,不过现在是下山,走起来就轻松多了。”明月回道。

    “现在下山虽然轻松,回来就是上山,到时更累了。”清心说道。

    “大小姐说的也对!”明月笑道。

    明月拍了拍清心的肩膀,指了指另一边山脚下一条蜿蜒的峡谷,幽深的峡谷两岸是笔直的悬崖峭壁,极为壮观。犹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造地设,浑然天成。

    “清心,你看我说的就是山脚下的峡谷,你看那个地方风景不错吧!”

    “嗯,好美,只是还远着呢!那么远,你去过?”清心顺着明月手指的方向问道。

    “在机缘巧合下,去过好几次呢,我也是无意中发现那个地方的。”明月皱了皱眉,笑了笑说道。

    “什么机缘巧合?快说~~~”清心看着明月急道。

    “好,好,好,我说。这事嘛,说起来还与大小姐有关呢!”明月看了看清心,故弄玄虚道。

    “跟我有关?我们才认识几天呀,怎么扯到我的头上来了?”清心一脸惊讶,疑惑道。

    “就前几天的事吧,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看看我待了三天的地方~~~”

    清心一下子明白了,明月几天没上课,原来是来这个地方了。感觉突然来劲了,拉着明月的手,就向山脚下蜿蜒的峡谷走去。

    下山快了很多,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山脚下。他们攀着河里的石头,穿过一段窄窄的峡谷,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峡谷里乱石林立,河水清澈见底,河里成群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

    可能是由于比较远,来这里游玩的人并不多,只偶尔看见三三两两的学生出没。

    明月来到先前坐过的那块大头下面,在大石头四周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翻,然后对清心说道:

    “清心,你可以去上面石头上坐着画画了。”

    “你不画画吗?”清心看着明月问道。

    “我今天不画画,想做一件比画画更有意义的事!”

    “比画画更有意义的事?做什么?”清心诧异道。

    “我觉得与这个地方很有缘,我想留下我们的足迹,也算以此作一个纪念吧!”明月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上美术课用过的篆刻刀具。

    “你要雕刻字?”清心不解地问道。

    “这个峡谷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想刻个名字作纪念,不如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嗯,好呀!只是你说你跟这个地方很有缘。是怎么回事呢?”清心不解地问道。

    明月静静地看着清心,笑了笑,认真地说道:

    “清心,你知道吗?就是上面这块大石头,它不但前面陪伴了我三天。在最后一天临走时,我在这块大石头上许了个愿,结果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你说神不神奇?”

    “许愿?真的?你许过什么愿望很快实现了?”清心不解地看着明月,皱了皱眉问道。

    “我上次没上课的那几天,白天就坐在这块大石头上画画。就在我最后一天下午临走时,就跪在这块大石头上,合上双手,默默地祈求上苍。求上苍垂怜,让我喜欢的人不要不理我,我好想与她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就算让我做什么都行。结果那天晚上回去,我在教室就真的见到你了~~~你说神不神奇?后来我就想,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就算是为了还愿吧!”明月说完,仍然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

    清心低头片刻,若有所思,笑了笑,认真说道:

    “还有这种事?真的感觉好神奇!那你打算在这块石头上刻什么作为纪念呢?”

    “金庸先生小说里有个‘绝情谷’,我觉得这名字挺好的,也很霸气!”明月说道。

    “这部小说我也看过,只是‘绝情谷’,绝情~?听上去不好,不行,得换一个才好。”清心立刻反驳道。

    “没有呀,虽然叫绝情谷,但多年后,男、女主人公在绝情谷底重逢,也是完美的结局呀!绝情谷并非绝情呀,恰恰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呀!”明月解释道。

    “至死不渝?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听上去感觉不好,得换一个有意义的名字才好。再说抄袭别人的也没意思,我们得取一个属于我们自己创新的名字才好。”清心坚持道。

    “好吧,大小姐说换就换吧,依大小姐的就是,那大小姐说叫什么好呢?”

    清心沉思了一会,抬头缓缓说道:

    “清风徐徐来,明月当空照,清风吹吾面,明月照你心。不如我们就叫这里为“清月谷”吧!你看如何?”

    明月低头想了想,兴奋道:

    “好,真好!还将我们名字包含进来了,‘清风吹吾面,明月照你心’,有意思!哈哈哈!”

    清心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我觉得这名字也清新雅致,特别有意思!”

    “嗯,嗯,还是大小姐厉害,不愧文学造诣深厚,才能想出这么别致又有意义的名字来。”明月不断赞赏道。

    说干就干,明月站在大石头下面的小石头上,在正对着谷口的一方,先在石头上刻出一个长方形的边框,再在长方形的方框里勾勒出‘清月谷’三个大字。每个字约有七八十公分大小,很是醒目。又在右边勾勒出‘明月’、‘清心’几个小一些的字,小字每个也有盘子大小。

    勾勒好后,明月就开始一刀一刀地刻。从上午一直刻到下午,太阳快西下时才刻完,足足刻了八九个钟。中间除了吃点干粮,喝点水外就没停过。刻完后,为了加强醒目,明月又拿出油漆,把长方形边框刷上了黑色油漆,把字都刷成白色的油漆。

    刷完油漆后,明月向着谷口跑去,在约二百米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又盯着石头上的字,边走边停地又慢慢走回来。

    “清心,真的好醒目耶!我跑到谷口那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感觉好完美。过不了多久,大家都知道这里叫‘清月谷’了。哈哈哈,上面还刻有我们的名字,从此我们与日月、天地为伴,好开心!真的太美了~~~”

    明月一边说着一边蹦着,开心得像小孩子考试时拿第一名的那种兴奋和自豪。

    看着明月开心、兴奋的样子,清心也高兴极了。

    明月爬上大石头上,右手搂住清月,左手捂在嘴边作喇叭状,对着峡谷口大声喊道:

    “大~小~姐~我~在~清~月~谷~等~你~你~你~~~”

    峡谷四周立即响起了一连串的回音。

    喊完,明月将清心一把搂在了怀里。双手搂住清心的腰,把清心抱了起来,在石头上疯狂地转起圈来。

    清心紧紧地抱住明月的脖子,兴奋地叫道。

    “啊~~~你坏死了~~~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就不放,哈~哈~哈,今天好开心!太开心了!”

    明月抱起清心一连转了好多圈,感觉头转晕了才停下来。随后,他双手轻轻捧起清心的脸,含情脉脉地看着清心,由衷地感叹道:

    “清心,你好美!真的好美!!!”

    清心脸微微一红,看着明月,嫣然一笑,缓缓地说道:

    “只属于你~~~”

    明月将脸慢慢贴近清心,清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明月唇落于清心的额头间,最深情的一吻!

    在夕阳的照射下,将天地间映成一片红色,温暖又迷人。在大石头上,将一对相拥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好美!

    太阳快下山了,他们收起画板,向谷口的方向走去。他们边走边回头,望着大石头上的字,久久不愿离去,恨不得把那块大石头都跟着带走。

    到谷口的地方,他们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大石头,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清月谷”三个字,耀眼地屹立于大石之上,与天地融为一体,显得很自然、醒目、和谐。

    走出谷口,就是上山,爬了一半,清心已累得满头大汗,对明月说到:

    “明月,我觉得好累,腿好酸。”

    明月看着清心一头的汗,立即用衣袖为清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流了好多汗,今天走这么远的路,一定累怀了,先休息一会再走吧!”

    “嗯,没关系的,可能平时锻炼少了,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他们坐在路边休息了一会。

    “好了,我们现在走吧,太阳都下山了。”清心说完,正要站起来,身子晃了晃,随即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呀!腿抽筋,脚麻了。”说完,清心用双手拍打着小腿。

    “大小姐,天快黑了,我看我背你吧!”明月说道。

    “你背我?开什么玩笑,这是上山,你能背得动吗?”清心惊讶地说道。

    “没事的,背得动要背,背不动也要背,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

    明月随即蹲在清心面前,拉着清心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

    清心开心地笑了笑,趴在明月的背上,双手环绕在明月的脖子上。

    明月背着清心,步伐轻盈,大步流星地向山上走去。虽然是上山,但明月感觉不到累,心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和踏实感。

    他知道,等一会他就会放下背上的清心,但在他心里,从此再也放不下她了~~~

    清心趴在明月宽厚的肩膀上,感觉从没有过的温暖。好想被明月这样背着,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管风风雨雨,都一起渡过,希望这条路以后一起携手走下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山顶。清心用袖子为明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轻声说道:

    “好了,我现在好多了,自己走就可以了,你也太累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累,能为大小姐效力,在下求之不得。今天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带你走这么远的路。”明月惭愧地说道,并没有放清心下来。

    “无限风光在险峰,要看到美景当然要辛苦些啦!何况我觉得今天也是特别有意义的一天呢。真的,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忘记今天,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来过这里。”清心感慨地说道。

    “我也是,和大小姐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会铭记于心!我想,一生都不会忘记,除非有一天老年痴呆了,什么都记不起了~~~”

    明月还想说下去,清心捂住了他的嘴。

    过了一会,明月缓缓把清心从背上放下来,然后牵着清心的手一路有说有笑,向山下走去。

    后来,清月谷是明月和清心去得最多的地方,有时过几周就会去一次,有时去画画,有时去爬山游玩。

    有一次,明月和清心叫上宿舍的室友以及玩得好的同学,一行二十多人在清月谷搞了一次野炊。那次是组织人数最多的一次,他们一行人有的背着锅、碗、瓢、盆,有的背着干柴,有的扛着整箱的啤酒,有的背着菜和食物~~~一路上每个人都没闲着,长长的一队人马,热闹极了。到了清月谷后,大家稍作休息,便开始分工,大家然后分头行动。有的同学去抓鱼,有的抓螃蟹,有的洗菜,有的用石头搭灶生火煮饭。到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围坐在那块刻着“清月谷”的大石头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品尝一顿丰盛的阳光午餐。大家把酒言欢,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后来,慢慢地,到这里来游玩的人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每到周末,成群结队的人都来这里游玩。附近有的村民在谷口临时摆起了摊,做起了小买卖。从此,人们都将这个地方叫作“清月谷”。

    只是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是谁,把这大石头上的“清月谷”几个字都抹掉了,也抹去了清心和明月的名字。在长方形框里重新刻了“断情谷”三个大字,落款为“秦时”。

    虽然石头上的名字被人篡改了,但是人们还是习惯将这里叫作“清月谷”。

    谷中行人匆匆,来去无数,全然不知谷中所发生的悲欢离合,爱恨缠绵的动人故事~~~

    从此,不管是上课和下课,还是去图书馆,或去食堂,明月和清心他们每天都形影不离。

    当然,他们周围常常还跟着一个人,像幽灵一般地跟着他们,这个人就是李阔。他此时此刻还没死心,还不愿相信和接受清心和明月在一起的事实。清心和明月倒也习惯了,如果哪天在食堂吃饭,周围看不到李阔的影子,他们还会觉得有点奇怪。李阔就这样常常尾随在明月和清心的身后,尾随了好几个月。可能他自己感觉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再坚持下去只会徒增烦恼而已,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一天晚自习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李阔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站在明月和清心的面前。看了明月一眼,又看了看清心,认真地对清心说道:

    “不好意思!清心,我有事想找你聊一下,几分钟就可以了。”

    清心看了看李阔,又看了看明月。

    明月看了看李阔,看着清心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嗯,没事,我在前面等你!”说完,明月向前走出几十米远的地方等着清心。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李阔看着清心,神色失落地问道。

    “嗯,你都看到了。”清心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难道真是我去你们教室那天晚上开始的吗?”

    “那天晚上之前,我跟明月都不怎么熟,那天晚上他也是刚好在教室里碰巧遇上了你,他原本只是想帮我解解围~~~但那天晚上之后的事都是真的,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你去我们教室找我,我和明月可能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看来那天晚上我去你们教室是我一生的错呀!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一直追随于你,最后还是没能俘获你的芳心。而他只用了一个晚上,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李阔说完,一脸忧伤地看着清心。

    “我想~爱情可能原本就没有为什么。喜欢一个人,我想也许不需要什么理由吧!”清心顿了顿,淡淡地说到。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李阔喃喃自语道。

    “是的,说不清,道不明。我想这可能是彼此间的一种感觉吧,一种相互吸引,而又无法抗拒的感觉,这大概也是缘分吧!”

    “唉~唉~原来你对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呵~呵~呵~”李阔长长地叹了口气,仰天长笑。

    “我从开始就是把你当学长,普通朋友。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想你能明白,也祝你早日找到与你彼此真心相爱的人!”清心静静地说道。

    李阔仰望天空,掉下了两行热泪。或许是为自己的这段没结局的爱,无疾而终,掉下伤心的泪。

    过了半响,李阔缓缓说道:

    “罢了,罢了,如今我也算明白了。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衷心地祝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谢谢,希望你也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清心缓缓舒了口气,微微笑了笑说道。

    “保重!再见!”

    说完,没等清心回应,他便转身大步离去。

    从此,他在清心和明月的身边彻底消失了。上、下课的路上,图书馆或食堂,再也看不到李阔的踪影了。

    对于李阔,明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开始他来教室纠缠清心,明月是很讨厌他的,后来看到他痛苦,又对他多了份同情。

    其实,说到底,李阔人并不坏。一个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为了自己的爱情和一生的幸福,就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在爱情前面,其实谁都有可能会冲动,甚至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但他并没有这样。他终究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甚至到最后都还能表现得这么有气度,尽管他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这也算很难得了。

    明月对他反而有了感激之情。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他来教室找清心,明月和清心之间大概也不可能有后面的故事。明月突然觉得他就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使者,是来成全他和清心的。如今他作为使者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自然就该离开了。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遇见某人。这一切好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般,遇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使命完成了,就离开了,没完成的,继续。所以,我们应该珍惜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心怀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