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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忘了吧

    其实这个问题绾绾很早之前就问过。

    她将玉佩送给霍隐的那天问过他,有没有见过这枚玉佩,当时霍隐的回答是没有。

    他从未见过。

    既说了从未见过,那么玉佩必定也不是他送给她的。

    只是方才绾绾脑子剧痛之时,海里闪过的画面是一片砖瓦红墙。

    她这一辈子第一次出门就是进宫,因此记得格外清楚,那一处分明就是皇宫里的某一处殿宇,具体是她处她肯定是说不出来,但就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大周皇城之内。

    而且霍隐穿着参加宴会的那身玄衣,肩上还站着那只不喜欢吃糖的鹰。

    最后的画面,是他将玉佩放到她手中。

    玉佩在大周并非只是装饰,通常还有祈福之意,因此都是红色流苏,再不济也是绿色橙色这类明艳吉祥的颜色。

    极少有在祈福玉佩上挂黑色的。

    因此绾绾不可能弄错,那玉佩上系的流苏带子,确实就是环玉觉得不吉利,亲手拆下来换掉的那根。

    绾绾不明白,明明是他将玉佩交给自己的,为何又说他没见过呢?

    莫非是因为时间太久忘记了?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时候距离现在已有七八个年头,霍隐有那么多事要做,兴许真是忘记了。

    忘了那年见过她,送了她一件东西。

    霍隐将她给忘了,绾绾心下还是有几分失落,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想提醒他记起来。

    “霍隐,你的鹰呢?”

    鹰?

    霍隐眸子疑惑了一瞬,然后飞快的想到了什么,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没有鹰,从来没有。

    “我没有。”

    绾绾一愣,脱口而出:“你明明就有一只鹰宠啊,那时它站在你的肩膀上,我喂它吃糖的时候它还不理我,那一年……”

    “够了。”

    他的脸色沉沉如水,声音冷的彻骨。

    绾绾指尖一颤,想说的话顿时就停在那,眸光带上几分委屈和不解,不明白他因何生气。

    但此刻气氛略微有些尴尬,她垂下头,颊边的刘海垂落下来,挡住了她轻颤的长睫,还有泛着水光的眸子。

    贝齿轻轻的咬住下唇,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她本想说…

    那一年是他和她的初见。

    她咬的紧,似要咬出血一般。

    微凉的指尖落在上面,轻轻的带着她抬头,绾绾没有反抗,乖乖的抬起,正巧一颗泪珠滚落,落在他的手上。

    霍隐眸光一痛。

    她吸了一下鼻子,待眼中的水汽都化成水落下,才能看清面前的人。

    霍隐的双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悲伤和挣扎,在他那张生杀予夺的脸上,显得尤为不符,唇微动,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他说:“绾绾,忘了吧。”

    绾绾不明白,霍隐要她忘的是什么?又为何要她忘了。

    还没问出为何要忘,就被人一把揽进怀里,他使了点力,似乎要将她一并的融进身体里,附在她耳边呢喃。

    “求你了。”

    忘了那个人,忘了那段过往,那段他不曾存在的时光。

    否则,他会疯的。

    绾绾朱唇轻启,心里有个古怪的念头闪过,又被她飞快的否定了。

    不会的,霍隐他应该只是忘记了。

    最后,她什么话都没说出。

    ……

    秦樱之所以能猜中一切,并非她未卜先知,而是碰巧赌对了。

    她跟着张文松学习也有几个年头,京城里这些同样学书法的她都认识,几乎每个人的字她都见过,在暗地里也硬功夫研究过,她敢肯定这副提字的主人绝对不是京城里的,更不是现在这几个书法大家的学生。

    而连雅致就更不可能了。

    说实话当年她夺得金奖后,秦樱就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她的作品和风格,一直到去找连雅致之前,她都还在临摹她的得奖作品,原本是想按着她的风格和方向,没想到会在她家捡到那样一副作品。

    说成是她捡了那副字,秦樱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她一向喜欢这样欺骗自己。

    至于她为何会知道还成这个地方,还是因此前她机缘巧合见过一次傅延生,当时好奇想知晓他是谁便给连雅致打过电话,那时连雅致说她在海城,秦樱便记下了这个地方,而后听说她频频往海城跑,那副字也是她刚从海城回来不久才出现的,秦樱便猜测那副字的主人在海城。

    没曾想,还真是这样。

    昨日情形是在是凶险,她虽然蒙对了一些,但海城那地方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她实在编不出来为何东西会从海城寄出,于是便拿张湾当借口,假装是她将画带去了海城,也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寄出的。

    当日秦樱就带着张湾去了书法协会。

    “小樱一直对作品很不满意,萌生了弃赛的想法,我当时要去海城办事,生怕她不愿意参赛,我有没办法阻止,就将她写的那副作品带上。”

    张湾说的面红耳赤,但因为人长得温婉,不像是艰险狡诈之人,所以众人也没多想,以为她这是因为搞了个大乌龙觉得惭愧。

    秦樱站在张湾身边,哭的泪眼婆娑,张湾叹了口气,眼里满是不忍,道:“当时我问了小樱,这孩子说的含糊不清,我以为她已经决定弃赛,就悄悄的将作品给寄过来了,生怕她知道会怪我,我就随便填了电话号码,只是疏忽了,忘了将一张有署名的便签放进去。”

    这一番说辞其实有理有据,加上张文松一早就将秦樱的作品带来了,上头可以清清楚楚写了署名的。

    事已至此,一切说辞其实都十分合理,张文松也亲自来了作协,还开口说要做这次的三大评委之一。

    要知道,前几年作家协会想请他出山来做评委,张文松可是怎么都不愿意,他虽然只比在座各位年长几岁,但因为年少成名,资历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再老一些,他能来做评委嘉宾,也算是给这次大赛又加了几分重量。

    这事看似圆满解决了,但是耐不住有人猜疑有人心虚。

    第二日,秦樱悄悄的买了去海城的飞机票。

    两个年轻面孔与她坐了同一航班,还就坐在她正后方。

    秦樱不认识这两人,但这两人认得秦樱。

    他们是严峻波的远房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