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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欧阳修 作者:(褚成炎,杨轩)

    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庐陵(江西吉安)人。家境贫寒,4岁丧父,在母亲用获杆画地,教其识字读书的艰苦环境中成长起来。24岁中进士。在与西昆体文人的磨合中,与尹洙、梅尧臣互为师友,唱合诗词,提倡古文运动,逐渐成为著名的文章大家与文坛领袖。后与梅尧臣从事诗文革新运动,对文坛产生了重大影响。

    这是他写一位妻子思念丈夫的词品佳作。

    人物表

    欧阳修:40余岁

    玉环:少妇,孤寂,忧郁玉环丈夫:30岁左右

    环儿:10余岁,丫头

    远景:在凄凉孤寞的音乐声中,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站在高垂着帘幕的窗户下,俯首沉思。左手手腕被薄薄的轻纱罩住,隐约显现出一

    粒豆子般大的红点。

    空镜头相继叠现:镜头由远即近地摇出,笼罩着轻雾的杨柳,长长幽深的走廊,重重的院落,低垂的层层帘幕,道道关闭的大门,如同一只巨大的铁桶,又如一口巨大的陷阱。

    女子站在天井中,孤独地徘徊着。仿佛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

    凄凉的音乐渐渐地激昂起来。女子头脑中闪现出漫漫的烟云,烟云中,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在风景如画、柳荫夹道的街道上游冶。

    音乐声中推出片名:《蝶恋花》

    某林园小亭日外

    一年轻女子(玉环)含着泪水,向中年的欧阳修讲述着什么,情绪十分激动。

    欧阳修:没关系,慢慢讲。

    玉环:我是一大户人家的女儿,后来嫁给了一刘姓人家,婚后过了一段美满的日子,谁知不久他就把我一个人抛弃在家中,像囚犯一样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你看,大人(她挽起手臂,手臂上有一粒豆子般大的红点),你看,为了它,我苦苦守护,不敢出大门半步……

    欧阳修仔细看了女子手臂上的红点:啊,为了它,你孤独了数年?玉环:大人,正是如此,情况是这样的--

    闪回

    院落日内

    年轻美丽的玉环抬头望着如井口大的天空,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轻轻叹息着。

    玉环:这简直就是一座牢笼啊!

    丫鬟端着一只小碗走过来:主母,喝点莲子汤吧,天气有些凉,干万别凉着身子。

    女,,层的幕,成天不能见天日,我真是度日如年啊。长此下去,不关出病来才怪呢!

    丫头:主母,千万要放开胸怀,不然真弄出病来,大人知道了,会怪罪我的。

    女子:也许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哪会关心我啊,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丫头:不会的,大人一定会天天想念主母呢。

    女子吟诵着:“夫出东门行,良驹居上头,早忘闺中友,哪堪重门闭。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他在外边自在,心中哪里还有我啊!

    丫头:主母,不会的,你就放开心怀吧。

    女子:环儿,你把莲子汤放在这儿吧,回房料理去,我过会儿喝丫头:都快凉了,还是先喝了吧。

    女子:我的话你不听了吗,放在石几上,忙你的去吧。丫头无奈地把碗放在石几上,回过头走了。

    女子走到石凳边坐下,看了看小碗,叹息了一声,没有去端小碗只见她挽起袖子,看着手腕上一粒隐约的红点,看着看着,粒粒泪水滚了下来,其中一粒洒在了红点上。头脑中隐约出现了如下一幕:

    画外音:

    这是她与丈夫临行前一天发生的事。

    闪回

    屋子日内

    玉环的丈夫向玉环讲:今天你随我到街上去一趟,我们好久没有到外面走走了。

    玉环兴奋地:太好了,我天天待在家里都腻透了,早该带我到外边走走了。

    大街小摊前日外

    小摊上摆着玉镯、耳环一类的手饰。玉环丈夫带着她相亲相爱地在街上行走着。二人走到一小摊前停留下来。

    玉环上去挑手饰,丈夫有些不耐烦地问:你想买些什么?玉环兴致勃勃地:就买一只耳环吧。

    丈夫点着头掏了几个铜钱给了售货的老头,玉环挑了只耳环走了。

    小屋日内

    小屋有些奇特,墙壁上挂着一幅八卦图,图下焚着一炉香,香烟把整个屋子都弥漫了。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八卦图下,捻着小胡子,看着进来的夫妻二人。

    丈夫向老头挤了挤眼睛示意着什么,随之说:老先生,这是贱内,我想让你老人家给她看看命相。

    老头拖着声音:你们先坐下,不知尊夫人贵庚?

    丈夫:甲午年二月初九午时。夫妻二人坐下。玉环有些不安地看着老头。

    老头扳着指头算了一会儿:尊夫人的八字主大富大贵,只是生在二月初九,这个六畜中有几分欠缺,官鬼,妻财,土克水,子克官,我看不宜外出,应该常守家中。(一顿)此外还有一凶……(他把凶字拖得老长)

    玉环大为不安,两眼不由瞪大了。丈夫故作一惊地问:老先生,可解吗?

    老头为难地:这个,这个……

    丈夫掏出一串铜钱放在桌子上:老先生,你一定要为我夫人解了此凶,今后平安无事了,我们还要重谢。

    老头:好吧,把手伸出来。

    玉环惊慌地伸出手臂,丈夫帮助把袖口给她挽了上去,老头取出一只小瓶,用一支小毛笔从瓶内蘸了一点什么,取出后只见笔尖上红红的,向玉环手腕上点了一点,手腕上顿时留下一豆粒般大的鲜红的红点。(红点特写)

    老头:千万要认真保护,百日内不得擦洗,否则凶多吉少!

    闪出

    院落日外

    玉环看着手腕的红点,泪水渐止。掩上袖口,在院子徘徊着,随后走到角落处的秋千架上坐了下来,荡了几下,又停下来,任凭身体在秋千上荡漾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头脑里闪现出如下画面:

    闪回

    某室日内

    女子的父母正听着一中年女子(媒婆)滔滔不绝地讲着。

    媒婆:刘家公子貌如潘安,才比子建,家境殷富,田畴千顷,大宅深院,是千里挑一的好人家,陆员外,千万不要错过了机会啊!

    帘子后日内

    小女时代的玉环躲在帘子后悄悄地听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儿笑容。父亲:孙婆婆,我们就听你一句话,刘家到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只是从未见过刘公子,不知道他的人品如何?

    媒婆:这就请员外放一万个心,刘公子不但勤奋好学,还通情达礼,待人真诚,上孝顺父母,下待人谦和,百人称,万人赞,将来必然能高中进士,说不定还会被皇帝亲点状元呢。

    女子的父母笑弯了嘴:如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帘后日内

    玉环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羞涩地低头向后走去。

    闪出

    院落日外

    玉环坐在秋千上脸上罩上了朵红云,同时又露出了一丝儿笑容。她下了秋千,走到石几边,端起小碗小小地喝了一口莲子汤,站起来向一花丛走过去。

    无数朵花开得十分灿烂。女子耳朵里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声:“环儿,环儿……”

    女子脑海里闪现出与夫君成亲的一幕-

    闪回

    婚礼现场

    在欢乐的唢呐与鼓乐声中,丈夫穿戴整齐,胸戴大红花正与搭着盖头的玉环拜堂成亲。

    司仪老者:二拜父母。

    小夫妻向坐在上首的父母叩拜着。司仪:夫妻对拜!

    小夫妻对拜着。一不小心,丈夫撞到了玉环的肩头上,差点跌倒。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新房内夜

    丈夫上去揭开妻子的盖头,环儿娇媚的将头一偏,没让丈夫揭上。丈夫转到另一侧,终于将盖头揭了下来。

    环儿吃惊地看着丈夫,原来丈夫果然是一位英俊的小伙,身躯伟岸,仪表堂堂。不由露出了笑容。

    夫妻二人喝着交杯酒。

    喝毕,丈夫一把将妻子揽在怀里。灯灭了。

    院落日外

    丈夫带着新婚妻子在院子中行走着。二人相亲相爱,十分融洽。丈夫:你看这高宅大院,多么幽静,多么有气概!

    妻子玉环拉着丈夫的手: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如果我一个人住在这儿,真如住在牢笼中一个样。

    新房日内

    玉环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小丫头跪在地上回着话:我叫环儿。

    妻子一惊:怎么,你也叫环儿,我的乳名也叫环儿。丈夫:这不犯讳了吗?

    妻子:不,我的乳名虽然叫环儿,但是我现在叫玉环。就叫她环儿吧,这样听起来亲切一些。

    丈夫:好吧,环儿,起来吧,今后可要好好服侍夫人啊。

    闪出

    院落日外

    女子回过头去叫着:环儿,来一下。环儿匆匆走了出来:主母,叫我有事吗?玉环:把大人送给我的玉佩给我拿出来。环儿:好,我就拿去。

    环儿走后,玉环抚着头想着什么。随即,玉环站起来向门口走过去。环儿捧着玉佩快步走到玉环的身边,把玉佩给了主母,又转身离开。

    玉环捧着玉佩,含着泪水细细地看,慢步到石几边坐下,仍继续看着。看着看着,眼前幻化出如下画面:

    闪回

    花丛日外

    玉环捕捉着蝴蝶,娇媚的身影在花丛中更加楚楚动人。

    丈夫上去搂着妻子,从身上取出一只玉佩,扳过妻子的头为她戴在脖子上。

    玉环低头看着玉佩:夫君,你要远别了吗?

    丈夫:不,这是我送给你的,但愿你珍藏在身上,我们天长地久生生世世永远相爱。

    玉环:谢谢你了,夫君!室内夜

    丈夫在灯下认真读书,妻子坐在旁边陪伴着,不时打着盹丈夫看着妻子:玉环,你先睡吧,不要着凉了。妻子一下清醒过来:不,我一定要陪着夫君。

    丈夫又读了起来: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中庸》)

    妻子转身离开,为丈夫端来一小碗汤:夫君,这是环儿熬好的醒神汤,喝一点再读吧。

    床上夜内

    丈夫已经入睡,妻子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妻子内心独白:看来我们将要分别了,读书人毕竟要寻找自己的前程,怎么能永远厮守在我身边呢。真难想象,这么大一套宅院,公公婆婆到外地经商去了,我一个人怎么过啊!

    丈夫翻了一个身,口中呓语着:学,学而优,优则仕……江边小亭日内

    小亭外有一条大江,江边停靠着一艘木船,玉环为远别的丈夫饯行。环儿为他们斛着酒。妻子眼睛中已汪满了泪水。

    妻子:夫君,无论你这次能不能高中,都要尽快回来!

    丈夫:玉环,我时刻都会挂念着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高中的。等着听我的喜讯吧。

    妻子:那你一旦高中,肯定就会把给我忘掉了?

    丈夫:玉环,我们恩恩爱爱都快两年了,相互相敬如宾,不管我情况如何,我都会时时给你去信,也会回来接你的。

    妻子感动的手有些发抖,举起杯子:夫君,有你这片美言,我放心了,来,为了你的锦绣前程,干!

    丈夫喝酒后对妻子板着脸说:你手上的守宫砂一定要保护好,如果我回来色泽褪了,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可不依不饶。另外,千万不得离开家门半步!

    玉环点着头,哽咽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丈夫:社会十分复杂,我不在家,肯定会有人不安好心,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这样安排。你千万要牢牢记住!玉环含泪点了点头。江边传来吆喝声:开船了,快上船了!

    闪出

    院落日外

    石几边的妻子头脑里还叠现出船只渐渐远去与丈夫告别的身影。

    一滴清泪从玉环的眼眶中滴了下来。她走到院门边,从门缝中向外面看了看,试着想打开门,但又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又回到石几边坐下。

    玉环再次看着手中的玉佩,一滴滴泪珠洒在玉佩上。她轻轻拭掉,随之眼睛一顿,把玉佩扔掉。但是过了一瞬,又去把玉佩拾起,再次放在手心中看。在拾起玉佩的一瞬,手臂上的红点又一次露了出来。

    一阵微风吹来,门外传来柳丝飘扬的声音,她似乎感到了凉意,站起来向屋子里走去。

    客厅日内

    玉环用红笔点着已经有些褪色的手臂上的红点,点毕叹息了一声。玉环叹息着:我大门未出,这朱砂红点怎么会褪呢?

    她摇摇头,随后添了一件衣裳,在椅子上坐下,耳边不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随之眼前幻化出以下画面:

    大路杨柳夹道日外

    大道两旁除了杨柳,还有幢幢高楼。玉环的丈夫穿戴整齐,与二三好友在路上行走着。

    丈夫眉飞色舞地说着:这明媚的春光,这如诗似画的大道,游冶起来实在是惬意之极。

    一男子:刘兄,我们到怡春园玩玩去怎么样?

    玉环夫:好啊,这倒是个好主意。

    怡春园日内

    三人听着一女子一边弹琵琶,一边喝着酒。玉环夫热烈鼓掌:实在太美了!

    三位女子拥着三个男子嬉笑着,为他们端着杯子灌酒。玉环夫趁机把身边的女子揽在怀抱里。

    闪出

    客厅日内

    玉环将牙齿一咬,将手中的玉佩愤然扔在地上。转身向门外走去。

    院落黄昏外

    院内的秋千架,一点也没有生气的停在那里。

    玉环看着高大的院墙,婆娑的杨柳,将视线全部遮掩,不由一声长叹。

    玉环自言自语地:这高高的墙,阴森的绿柳将一切都遮掩完了,不管他在干什么我都一点不知道。真是楼高不见章台路啊!

    一阵凉风吹来,天气渐渐转暗,随之落花飞舞,飘飘洒洒,飞过秋千,乱红坠落,一派春残气氛。

    玉环走到一丛花木前,含着泪水问道:花儿啊花儿,你能把春留住吗?

    一朵花儿动了动,似乎明白了她的话语。但是一言不发。玉环站起来,看着深锁的大门,又叹了口气。

    狂风大作,雨点纷纷飘落而下。玉环急忙向房门内行去。闪出

    回到本剧开始画面亭子日内

    欧阳修看着玉环:最后你终于冲出禁锢,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打听到我,把你心里的话一下讲了出来。其实你知道吗,你手上的这,红点,是民间所说的守宫砂,传说是用壁虎喂养朱砂七斤,变得通体形红后捣烂放在小瓶内,给女子点上一点,看其褪色与否,便能定其是否贞洁。如经久不变色,便能断其没有外遇。其实这只是针对未婚女子才有效,已婚妇女是不起作用的。

    玉环热泪纵横地说:他一直瞒着我,我的红点早就消失了,其实我半步都没有走出过家门,更没有发生别的什么。我只好自己点上朱砂,消了又点。我多么盼望到外面去走走,可是我不敢……

    欧阳修叹息着说:为了这点守宫砂,害了你几年,让你失去了宝贵的青春,不能看看外面美好的世界,其实贞操与否,全在自己把握,岂是一点守宫砂就能保住的!

    玉环眼睛中仍然含着泪水:是的,欧阳大人,你是当代有名的大文人,又曾官居一品,能见到您,实在不容易,也实在是荣幸之致,你能把我闺中的幽怨填一首词吗?

    欧阳修:我对你的处境十分同情,也为你终于能冲出深宅大门的勇气,表示祝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要自我封闭,出来看看对身心有好处。好,我为你填一首《蝶恋花》词好吗?

    玉环兴奋地:太好了,欧阳大人,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欧阳修摇头说:不用谢,我相信你的丈夫不会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他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画外音:

    在封建礼教盛行的社会,妇女的自由总是无辜地被剥夺,丈夫在外花天酒地,就是不给妻子半点自由,并假以各种名目,将青春小妇囚禁于深宅大院,不敢外出半步,不如笼子中的一只小鸟。为维护自己的所谓贞操,白白将美妙的青春断送……

    欧阳修想了想,提笔写了起来。字幕中出现凄婉的歌声: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写毕,欧阳修看了看全词,有几分得意之色,读了一遍。

    玉环听罢,一头跪下:谢谢欧阳大人,小女子真是感激万分!

    欧阳修坐下说:至于你对你的丈夫的行为,只不过是一种猜测,不要太留意,也许过不好久他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