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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自己只是一柄刀!(求订阅)

    屋内。

    王贲疲倦的躺在椅子上。

    他已苏醒近一月。

    在这一个月里,通过王离、王平两兄弟之口,大抵知晓了自己昏睡期间,大秦发生了什么,也知晓了大秦目下现状。

    此刻。

    他很深刻的意识到陛下变了。

    以往陛下大气磅礴、不拘泥任何,而今却显得‘偏狭固执’,甚至显得有些一意孤行、独断专行了。

    眼下朝廷虽未明确废止议事制,但实际议事制度已名存实亡。

    而今随着十公子之建议,军中恐又会生出变数,将领之职权将会得到一定程度削弱,此后朝中、军中再无能让陛下忌惮的人了。

    而且......

    天下大权越发集中于陛下一人之身。

    王贲虽没有料到这经过,其实是料到了陛下会集权。

    对于这些,他虽有些突然,但并不会感到意外,而这次陛下前来,却是有一样让他极为意外。

    陛下做出了退步!

    此退步非是给朝臣退步,也非是让步给各大氏族。

    而是对十公子做了退步。

    陛下自上位以来,对军权便看的格外重视,除非真到了危急关头,是断然不会容许朝中他人插手军事的。

    谁都不行!

    但这次始皇却一反常态。

    不仅全盘同意了十公子的建议,还同意了在军中设立军司马。

    而且......

    陛下并未提出军司马的人选,即默许了十公子的引荐。

    这是一件十分不同寻常的举动。

    蒯彻是何许人,王贲并不了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他只需知道一件事就够了,即蒯彻是十公子的人。

    蒯彻是效忠十公子的。

    而这也意味着,陛下已开始默许,秦落衡开始插手军中事务。

    这非同寻常。

    十公子的插手,跟长公子不同。

    长公子虽名为监军,其实军中主要事务,依旧是蒙恬在主管,扶苏只是起一个监督作用,对军队的影响并不大,然军司马不同。

    军司马一职,是用来整合军心、统一思想的,此等关键要害之职,换做任何时候,定然都会换成陛下亲近之人,但这次,陛下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默许十公子的门客,其中意味可见一斑。

    王贲已意识到。

    这非是陛下失误,而是在有意为之。

    为的是皇权的过度交接!

    想到这。

    王贲目光变得十分深邃。

    他在脑海中回想着王平说的一些事,渐渐看清了一些事情真相。

    尚书司、军司马,这与大秦有些格格不入的存在,正常而言,其实是不当出现的,而今不仅出现,而且还都出自同一人之手,等到这两机构彻底成型,对朝堂及军中的影响力定非同小可。

    然陛下不仅没有不满,反而是近乎默许了,

    这已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陛下是在有意培养十公子之羽翼。

    让其不断接手大权。

    至于陛下为何会有此变化,在王贲看来,恐正如陛下所说,是因为那次身染重疾,陛下生命垂危时,脑海中乍现的场景,让陛下生出了惊恐,担心大秦真的会一世而亡,所以不再贪恋权势。

    开始有意培养继承者。

    眼下尚书司、军司马的用处,并没有凸显多少,但等尚书司那边做出成绩,以及军司马效果开始显现,就算陛下真的身体出现状况,十公子借助自己已掌握的力量,也足以平定那时的乱局。

    而且非是借助外力。

    陛下前面虽一直言及,若有他王氏父子在,定可保大秦无恙,但陛下内心其实并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相比去信任朝臣,陛下更愿意相信十公子自身。

    但......

    无论陛下出自何心思。

    王贲却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悲凉。

    皇帝迟暮。

    陛下是何等自信之人,以往岂会做这些事?

    而今不仅做了,甚至还生怕做的不够,论其原因,恐只有一个,便是陛下身体已越发不济,所以陛下才不得不如此激进,甚至是全然不担心十公子今后会威胁自己,从这种角度来看,陛下的身体恐真出了大问题。

    不然断不至于如此的有恃无恐。

    这让王贲如何不感伤?

    君臣相处几十年,而今一个身枯瘫卧在榻,一个唯恐天下倾覆,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踌躇满志,此让人如何不心生悲凉?

    王贲长长的叹息一声。

    满眼哀愁。

    这时。

    王离走了进来。

    王贲看了王离几眼,摇了摇头,开口道:“扶我回房间吧,等会,你便早点休息吧,这几日你也操劳了不少。”

    王离道:

    “孩儿不累。”

    “只要阿翁身体能好起来,孩儿做什么都值得。”

    说完。

    王离小心搀扶起王离。

    父子二人,脚步轻缓的朝寝室走去。

    行进间。

    王贲道:“你回来也有段时日了,明日便启程回北原吧,我的身体短时并不会有大碍,又得陛下珍惜丹药,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既为军中将领,一切应当以军事为重。”

    王离神色稍显阴翳。

    见状。

    王贲如何不知王离在想什么。

    开口道:

    “为将者,当能屈能伸。”

    “或许军中的确有人算计过你,但若是你足够聪慧,又如何会上当?而且你并未真的上书,不必太过介怀,此外,你回去后,万不可把心事显露脸上,也不用去责怪他人。”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王贲是毫不客气的数落起王离。

    王离闷闷不吭声。

    王贲冷哼一声,眼中闪过抹愠色。

    轻叹道:“大秦各大氏族中,王氏笃实,蒙氏柔韧,然你如今哪有半点笃实模样?分明是自己识别不明,反倒想归咎于他人,何其荒唐?人无完人,何能因自身问题,而跑去苛责他人?”

    “这也算给你提了个醒。”

    “军中从来都不是一片和气的。”

    “另外。”

    王贲迟疑片刻。

    有些犹豫一些事当不当给王离讲。

    而后缓缓道:

    “方才陛下前来,已确定了一些事。”

    “这些事其实不当告诉你的,但此事或会牵涉到军队日后,你性子莽直,若是再出了差池,恐会贻害王氏,我这才选择将这些告诉你。”

    “你切记不要外泄。”

    王离心神一凛。

    连忙道:“孩儿定不敢张扬。”

    王贲道:

    “军中将设军司马。”

    “军司马今后主管军队的思想意志。”

    “我尚不明十公子的具体想法,但我若是没有猜错,军司马日后一定会推广到全军的,到时为将者将只负责出兵打仗,操练、调兵、整合士卒之事,恐都将逐渐交给军司马。”

    “军事日后将逐渐一分为二!”

    闻言。

    王离脸色微变。

    王贲并未在乎王离神色变化,继续说道:“此事,你就莫要吭声,无论是陛下,亦或者十公子,都会力行的,就算有再多将士不满,也阻止不了军司马在军中推行。”

    “这对你是有利的。”

    “你性子急躁,也不善练兵。”

    “另外。”

    “长公子虽在北原,但不要跟其走的太近。”

    “长公子没有机会了!”

    “或许从一开始长公子就没有过机会,只不过十公子消失的那段时间,给长公子营造了一个假象,但随着十公子归来,一切又都恢复了以往。”

    “不过。”

    “王氏自来只站‘王’。”

    “所以就算十公子对我王氏有恩情,但也不可表露太多好感。”

    王离心头一跳。

    低声道:

    “阿翁慎言。”

    “而今局势不明,阿翁为何会这么说?”

    王贲摇了摇头。

    说道:

    “哪有什么局势不明?”

    “所谓的旗鼓相当,都是陛下有意而为,借助长公子的势力,来磨砺十公子的能力。”

    “眼下十公子成长迅速,长公子已失去作用了。”

    “只是长公子一脉在朝中影响力颇大,日后恐还会生不少事,这也是我为何让你早日离开的原因,咸阳注定会成为是非之地,在陛下真的确立储君之前,一定会闹出不少事的。”

    “但......”

    “其实并不会改变什么。”

    “只会让十公子越发坚定自己信念。”

    “若是六地一系的人,始终不识好歹,赵高的处境,就是他们的下场,十公子虽待人和气,但并非真的软弱,一旦狠起来,便会如虎狼一般,将所有侵犯之敌全部撕得粉碎。”

    闻言。

    王离若有所思。

    他低声道:“阿翁选择将族中子弟送到尚书司,以及让我不参与后续的军司马的设立,便是想让我王氏在其中置身事外。”

    王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道:

    “你低估了十公子。”

    “甚至满朝大臣都低估了十公子。”

    “尚书司看似是个百家士人的安置之所,但跟太子府又有何区别?等尚书司出了一些成效,定会大幅扩招,到时六地不少士人,恐都会投效十公子,而咸阳距朝歌很远,旁人根本难以插手。”

    “不消数年。”

    “十公子便会羽翼满润。”

    “等到十公子继位,朝堂的这些大臣,十公子又岂会在意?到时朝堂定会发生大动,满朝大臣,不知能留下多少。”

    王贲满眼唏嘘。

    他其实早就想明白十公子为何想让自己活着了,也知道十公子想让自己做什么了。

    自己只是十公子的一柄刀。

    用以刮除朝野!

    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