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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大秦要的是暴君,非是仁义之君!

    随着越来越多官员附和,大殿内的情况瞬间明晰。

    冯去疾、姚贾等人脸色铁青。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最终场面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一个原本被认定失去了前景的人,再次获得了主动权。

    而更令他们难以置信的是,王绾等人选择站在了秦落衡这边。

    一时间。

    场中泾渭分明的分列成了两队。

    一队齐声高呼请立十公子为储君,一部分则是保持着沉默不语,整个大殿的氛围渐显异常。

    这种情况很快就被众人察觉。

    李斯蹙眉。

    眼中的冷色一闪而过。

    他根本就不认为结果会有变数,因为而今主政之人是始皇,始皇是何等人物?岂会受百官掣肘?

    秦落衡坐在席上。

    低垂着头。

    不知在想些什么。

    扶苏面色微微发白,双拳暗暗握紧,他也是有些不敢置信,原本大优的自己,怎么就突然急转直下了?

    不过。

    他并没有吭声,在这种大风波中,作为风眼的他,必须要谨言慎行,甚至是闭口不语。

    只是扶苏眼下已有些茫然。

    他很费解。

    为什么王绾等人会选择秦落衡?

    他那里比不上秦落衡?

    固然秦落衡在楚地做了很多事,但他在北疆同样也没闲着,不若就算他有心相争,也定然是没有争夺的胜算。

    他这次之所以自信满满,一来是自己的确做出了一些成绩,至少是得到了北疆官员和民众的认可,二来则是因司马昌的告密,让他提前洞悉了秦落衡的想法,并暗中做了些布置,让秦落衡的布置落空。

    这一来一回,他跟秦落衡之间的差距其实就已经拉大了。

    但现实却是,朝中依旧很多人选择了秦落衡。

    他想不通!

    也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对于下方哄然的场面,嬴政微微蹙眉,冷声道:“诸卿有异议,朕已知晓,大秦储君确立之事,的确当慎之又慎。”

    “朕方才思索了一下。”

    “王绾老丞相所言甚是有理。”

    “天变不足惧,人言不足恤!”

    “大秦的储君务必要符合大秦当下的国政,一位空谈仁义只会误国误民,朕这段时间派人去询问过楚地的大小官员,也派人明察暗访过,楚地的官吏跟民众对嬴斯年颇有好感,甚至对大秦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他在楚地所为,不失为一个良政。”

    “大乱大治!”

    “天下一统之后,各地余毒尚存,朕虽有心治理天下,但而今的大秦非是当年一国之地,而是坐拥天下,如此庞大的国土,继续因循守旧,将政策一成不变的执行,未必就真的能治理好天下。”

    “过去。”

    “朕做了很多尝试。”

    “尝试将六国贵族尽数迁移到咸阳,也曾尝试过对六国贵族施以怀柔,准许他们的子弟进入学室,甚至还特许启用了六国原本的官吏,为的就是想让天下尽快恢复太平。”

    “但效果寥寥。”

    “六地依旧跟大秦貌合神离。”

    “六地的民众依旧畏秦如虎,视秦律秦法为苛政,这种局面即便已过去六七年,并未得到任何改观。”

    “前不久。”

    “楚地更是爆发了一次大规模骚乱。”

    “六地贵族公然对抗大秦军队,此等野心昭著之行,已彻底表明了一件事,六地贵族亡秦之心不死,他们的复国之念依旧存在。”

    “或许......”

    “当初的怀柔政策就是一个错误!”

    “大破大立,大秦唯有在血与火的锻造下,才能真正的建立成一个根基稳固的帝国。”

    “大秦的储君,当是大秦政治的延续。”

    “朕欲立嬴斯年为储!”

    话语落下。

    四周瞬间静默无声。

    而在短暂安静后,又瞬间爆发出阵阵附和声。

    “陛下圣明。”

    “臣也认为立十公子为储最合适不过。”

    “......”

    随着嬴政拍板,纵然很多朝臣心有不甘,但此时也不敢吭声,只是低声附和着,脸上写满着难受和愤懑。

    秦落衡此时也起身了。

    而在他身旁,公子高、将闾等人也出声道贺,甚至直接改口称起了殿下。

    秦落衡并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应的。

    他的脑海有些空白。

    他虽然早就认为储君位自己囊中之物,但真的听到始皇的话,心中依旧是充满着激动和振奋。

    他站在殿内,机械的回着礼。

    等到他回过神来,这次的宴会早已落下。

    殿内也只余了少数几人。

    秦落衡坐在席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终于坐上了自己期盼已久的位置。

    为了得到这个储君之位,他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而今一朝得成,也是不由百感交集。

    “犹如做梦,满是不真实之感。”

    “呵呵。”

    秦落衡轻语一声。

    而后缓缓站起了身子,一旁,扶苏并未离开,一个人落寞的站在一旁,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秦落衡走了过去。

    行礼道:“见过兄长。”

    扶苏看向秦落衡,淡淡道:“储君为大,我当不得你行礼。”

    秦落衡道:“储君不储君,也改不了,你是我的兄长,我知道兄长对我为储君充满着不甘,但兄长,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兄长,其实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机会。”

    “你并不了解大秦的运行体制。”

    “父皇建立的这个大秦,的确是脱胎于秦国,但大秦推行的体制跟秦国截然不同,眼下军功爵制已是半废,学室制度,更是难以支撑起整个大秦的官僚体系,大秦是经不起太多波折的。”

    “尤其是经不起朝令夕改!”

    “我知道。”

    “兄长心中肯定会不岔。”

    “认为自己上位,并不一定会改弦易辙。”

    “但兄长忽略了一件事。”

    “大秦是以法立国的,所谓的仁义,只是点缀,并不能真的影响到行政执行,而孔子的学问,是让人看的,而非是让人用的,如果用孔子的学说,只会百无一是。”

    扶苏不置可否。

    反驳道:

    “我并不这么认为。”

    “天下渴望太平久矣,不施仁政何以安民?”

    “我在北原待过一阵,知晓北原的实地情况,哪里的民众早就受够了战乱,若是施以仁政,他们又岂会不倒向大秦?”

    秦落衡笑道:

    “仁政?”

    “何为仁政?”

    “治国为政,岂能空谈仁义?”

    “你认为大秦现在的国政不仁?兄长之言,实在是谬也。”

    “诚然,大秦这些年兴修水利,在各地广修道路、宫宇,的确是劳民伤财,也的确是用民过度,但兄长可曾考虑过一件事,天下能有如今的稳定,是因为大秦存在。”

    “你只看到了用民过度,却是没看到,正是大秦兴修水利,才让原本的贫瘠土地重新变成了沃土,此对万民的恩惠,又岂是劳民伤财可比的?”

    “天下从来都不太平。”

    “兄长你认为当休养生息,其实只看到了最表面的东西,天下的太平得来并不容易,六国余孽忌惮的是大秦的武力,若不广修道路,天下只怕早就乱了。”

    “秦法不行救济,不轻易赦免罪犯,看似不仁,实则是在激发民众奋发,遏制罪行膨胀,若是秦法宽松,律法只会被一步步的践踏,到时法之不法,国家又岂能继续安稳?”

    “父皇这些年一直在勤勉操持。”

    “但仅凭父皇一人之力,是操持不了整个天下的。”

    “天下反秦之人很多。”

    “大秦的江山也并不稳固。”

    “其他朝臣有摇摆的可能,但我大秦皇室是没有半点余地的,这次卫国的覆灭,就是一次警钟,若是自身不强大,宗庙存亡皆在别人手中,这种看人眼色的事,兄长恐怕根本想象不到。”

    “但这就是事实!”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天下没有那么多道理,拳头大就是道理。”

    “而今大秦的拳头最大,因而大秦就是天下最大的道理,但大秦的拳头并不会一直这么强大,总有一天,大秦的拳头会软下来,甚至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到那时大秦就会任人鱼肉!”

    “父皇革新体制,劳万民养一家,为的就是让拳头始终有力,天下很大,治理起来很难,唯有整合力量,才能对天下进行有效治理,而这是父皇一直在努力推行的。”

    “只是效果并不好。”

    “大秦的行政效率离了关中都不高。”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大秦对天下的控制力度太弱,就是地方官员的蛀虫太多,六国余孽对地方的影响太大,不把这些不法之人,全部绳之以法,天下安宁不了的。”

    “仁义是不管用的。”

    “说教,就算你口吐金莲,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利往。”

    “唯有法,唯有头悬利剑,才能让世人都冷静下来,才能让万民都清醒过来。”

    “而大秦要做的,就是手持律法之刃,荡涤污秽,清灭蠹虫,除掉害群之马,还天下一个清明太平!”

    “这条路注定是尸山血海。”

    “因为有太多人不想改变,太多人活在过去,也有太多人目光短浅了。”

    “大秦不需要仁义之君,大秦要的是“暴君”。”

    “唯有暴君才能制服的了天下!”

    “而兄长你太仁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