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刘振华想了想，对王勇说道：“你晚点答复张友良，说经过你几番争取，明天上午我可以跟他会谈。”
“刘总，明天能谈出什么样的结果？”王勇小心地问道。
“结果就是我出一个高价，张友良一番讨价还价只能答应了。”
王勇大吃一惊，“张经理能答应吗？高价买回去，他怎么跟公司交差？”
“李超群就是最好的借口。他出言不逊，把第一次会谈搞砸了。于是我一怒之下报出了高价，张友良经过艰苦地谈判，终于谈出一个稍低的交易价格。”
“这些货，市场上一直在涨价，具体能涨到多少，谁也不知道。张友良只要拿到的价格，比市价低，他就能给公司交代；我也能对介绍人骏士达电子的周总有个交代。所有的罪过，自然是李超群一个人扛下来了。”
王勇和苏华良听得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王勇才迟疑地问道：“刘总，广兴公司真的急需这批二极管吗？”
苏华良犹豫了一会说道：“前几日，晚霞村走货被抓，其中就有一大批骏士达的ESD二极管。这些货部分掉进海里，还有部分被扣在海关。按照惯例，这件案子落案了，才会放出来拍卖。估计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华良是业内人士，清楚里面的门道。王勇不知道，我给你解释下。”刘振华说道。
“电子元件炒货，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内外勾结。比如广兴公司接到一张大订单，需要在规定的期限里交货，否则就是违约，信誉受损不说，还要罚一大笔钱。”
“广兴内鬼把消息传出去，同时把BOM表，就是物料清单，也一并外泄。炒货的庄家看过BOM表，以及广兴公司的生产计划后，选择几款元件——单价低，既不显眼，又容易囤货。想办法囤上一批货，造成市场紧缺，把价格涨上去，狠狠宰广兴一刀。”
“广兴公司为了按时完成订单，只能吞下这个结果。它买高价电子元件，会减少一部分利润，但起码可以完成订单，不会被它的客户罚款罚死的。巧了，前几天晚霞村走货里，正好有一批骏士达的ESD二极管，应该是某位庄家为广兴厂囤的货。结果翻船了，全没了。”
“消息传到广兴厂，内鬼也被吓住了。他们为的是囤货，赚暴利，并不想让广兴因为缺料而完不成订单。订单完不成，影响太大，广兴总部会派人来查，到时候什么肮脏事都会被查出来。内鬼们赚再多的钱，也只能在牢里花了。”
“这些人反应很快，通过骏士达的关系，查到我手里有一批货。不管多少，先弄回去完成订单再说。我原本只是想着再顺水推舟发点小财，想不到财神爷看不过眼啊，非要给我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啊。”
刘振华本意确实如此，趁着庄家把这几款ESD二极管的价格炒上去后，顺水出掉，小赚一笔。但是他也记得晚霞村大行动——这件事对华格电子市场影响太大了，十年后都还有人在谈论此事。
他想着，要是庄家囤积的这批货，在这次行动中或沉海，或被扣，就是自己发大财的机会。当然了，这批货也可能提前或推迟走货进内地，但即使如此，自己还是可以小赚一笔。
不是小赚就是大赚，比戴着面具买彩票还要稳妥，自然要大手笔投入进去。
想不到老天爷给足面子，把发大财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刘振华意气风发地说道：“未来三个月里，整个市场只有我手里有一大批现货，广兴要想完成订单，必须看我的脸色。钱到位了，当然是大家一起好了。王勇、华良，要记住，该你赚钱的时候，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你顾忌情面，事事留人情，客户说不定还会笑你是傻子。你越是下手狠，客户才会畏惧你。尤其是台岛佬，惧威而不怀德。”
王勇目瞪口呆，仿佛在听天书。就连知道一些内幕的苏华良也微张着嘴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王勇问道：“刘总，那个张友良是不是内鬼？所以他会不管多大的代价，都必须买回足够的元件回去，确保订单能按时完成。而李超群可能与此无关，所以才会如此傲慢，差点坏了这件事。”
刘振华笑着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张友良是不是内鬼，不关我的事。只要他答应我的价格和条件，他就是我的朋友。我帮他解了燃眉之急，也会成为他的朋友。”
王勇和苏华良深受教育，满脸震撼地离开办公室。
刘振华继续看那份台岛桃苑研究院的报告，才看十几分钟，手机响了。
“华子，”电话里，冯晓飞的声音十分疲惫。
“飞哥，进展如何？”
“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利，前面是艰难重重。你知道的，订单的事情被他们判了死刑，然后基地领导来厂里宣布全厂放假的决定，厂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各显神通，纷纷逃离天峰厂这艘沉船。”
“王大头打了报告，申请提前退休，师母说，基地D委意见基本一致，是同意的。周东红申请调去了白云厂，还是当副厂长。前天已经上任去了。”
刘振华打趣道：“听说白云厂有九个副厂长，五个副shuji，加上正职和周东红，都能凑四桌麻将了。”
冯晓飞冷笑道：“白云厂目前是基地七个厂里效益最好的，大家都削尖脑袋往里面钻。不过我听说，周东红最终目的是想调往骧江集团，只是那边一直没搞定。白云厂，只是他的一个过渡而已。”
“李副厂长调去四江电子工业学校当副shuji，张副厂长调去基地工会，总工杨工打报告申请病退...”
刘振华听完后都傻了，“厂领导是走得一个不剩啊！那厂里的工作谁来主持？”
“我师傅呗，他被任命为代理厂长。我呢，被任命为生产处代理处长。都是代的，先来顶一顶。”
“那你们的那份报告递上去了吗？”
“递上去了。报告是根据你提供的MBO方案为核心，主题就是天峰厂要想重获生机，必须从市场争取订单。想要在市场中获得订单，必须进行改革。我们一群人，愿意为天峰厂的浴火重生全力以赴。”
“这份报告，我师傅和师母，还有孙学先孙师等人，帮忙修改了一番，递上去了。基地领导看了后，连开了四次D委会，都没敢拍板。听师母说，报告直接递去了部里。”
冯晓飞介绍道。
“那厂里的工友师傅们什么态度？”
“支持的人不少。你说得没错，大家经历一次大喜大悲后，很多人都下定了决心，觉得天峰厂要想活路，必须改革，轻装上阵，才能在市场中抢到订单。”
“但是反对的人也不少，尤其是以周建设周师傅为首的一群人，最为激烈。他们是订单想要，又想维持现状。”
“周师傅成了反对派领袖？”刘振华无比地惊讶，觉得不可思议。
“刘总，明天能谈出什么样的结果？”王勇小心地问道。
“结果就是我出一个高价，张友良一番讨价还价只能答应了。”
王勇大吃一惊，“张经理能答应吗？高价买回去，他怎么跟公司交差？”
“李超群就是最好的借口。他出言不逊，把第一次会谈搞砸了。于是我一怒之下报出了高价，张友良经过艰苦地谈判，终于谈出一个稍低的交易价格。”
“这些货，市场上一直在涨价，具体能涨到多少，谁也不知道。张友良只要拿到的价格，比市价低，他就能给公司交代；我也能对介绍人骏士达电子的周总有个交代。所有的罪过，自然是李超群一个人扛下来了。”
王勇和苏华良听得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王勇才迟疑地问道：“刘总，广兴公司真的急需这批二极管吗？”
苏华良犹豫了一会说道：“前几日，晚霞村走货被抓，其中就有一大批骏士达的ESD二极管。这些货部分掉进海里，还有部分被扣在海关。按照惯例，这件案子落案了，才会放出来拍卖。估计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华良是业内人士，清楚里面的门道。王勇不知道，我给你解释下。”刘振华说道。
“电子元件炒货，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内外勾结。比如广兴公司接到一张大订单，需要在规定的期限里交货，否则就是违约，信誉受损不说，还要罚一大笔钱。”
“广兴内鬼把消息传出去，同时把BOM表，就是物料清单，也一并外泄。炒货的庄家看过BOM表，以及广兴公司的生产计划后，选择几款元件——单价低，既不显眼，又容易囤货。想办法囤上一批货，造成市场紧缺，把价格涨上去，狠狠宰广兴一刀。”
“广兴公司为了按时完成订单，只能吞下这个结果。它买高价电子元件，会减少一部分利润，但起码可以完成订单，不会被它的客户罚款罚死的。巧了，前几天晚霞村走货里，正好有一批骏士达的ESD二极管，应该是某位庄家为广兴厂囤的货。结果翻船了，全没了。”
“消息传到广兴厂，内鬼也被吓住了。他们为的是囤货，赚暴利，并不想让广兴因为缺料而完不成订单。订单完不成，影响太大，广兴总部会派人来查，到时候什么肮脏事都会被查出来。内鬼们赚再多的钱，也只能在牢里花了。”
“这些人反应很快，通过骏士达的关系，查到我手里有一批货。不管多少，先弄回去完成订单再说。我原本只是想着再顺水推舟发点小财，想不到财神爷看不过眼啊，非要给我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啊。”
刘振华本意确实如此，趁着庄家把这几款ESD二极管的价格炒上去后，顺水出掉，小赚一笔。但是他也记得晚霞村大行动——这件事对华格电子市场影响太大了，十年后都还有人在谈论此事。
他想着，要是庄家囤积的这批货，在这次行动中或沉海，或被扣，就是自己发大财的机会。当然了，这批货也可能提前或推迟走货进内地，但即使如此，自己还是可以小赚一笔。
不是小赚就是大赚，比戴着面具买彩票还要稳妥，自然要大手笔投入进去。
想不到老天爷给足面子，把发大财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刘振华意气风发地说道：“未来三个月里，整个市场只有我手里有一大批现货，广兴要想完成订单，必须看我的脸色。钱到位了，当然是大家一起好了。王勇、华良，要记住，该你赚钱的时候，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你顾忌情面，事事留人情，客户说不定还会笑你是傻子。你越是下手狠，客户才会畏惧你。尤其是台岛佬，惧威而不怀德。”
王勇目瞪口呆，仿佛在听天书。就连知道一些内幕的苏华良也微张着嘴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王勇问道：“刘总，那个张友良是不是内鬼？所以他会不管多大的代价，都必须买回足够的元件回去，确保订单能按时完成。而李超群可能与此无关，所以才会如此傲慢，差点坏了这件事。”
刘振华笑着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张友良是不是内鬼，不关我的事。只要他答应我的价格和条件，他就是我的朋友。我帮他解了燃眉之急，也会成为他的朋友。”
王勇和苏华良深受教育，满脸震撼地离开办公室。
刘振华继续看那份台岛桃苑研究院的报告，才看十几分钟，手机响了。
“华子，”电话里，冯晓飞的声音十分疲惫。
“飞哥，进展如何？”
“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利，前面是艰难重重。你知道的，订单的事情被他们判了死刑，然后基地领导来厂里宣布全厂放假的决定，厂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各显神通，纷纷逃离天峰厂这艘沉船。”
“王大头打了报告，申请提前退休，师母说，基地D委意见基本一致，是同意的。周东红申请调去了白云厂，还是当副厂长。前天已经上任去了。”
刘振华打趣道：“听说白云厂有九个副厂长，五个副shuji，加上正职和周东红，都能凑四桌麻将了。”
冯晓飞冷笑道：“白云厂目前是基地七个厂里效益最好的，大家都削尖脑袋往里面钻。不过我听说，周东红最终目的是想调往骧江集团，只是那边一直没搞定。白云厂，只是他的一个过渡而已。”
“李副厂长调去四江电子工业学校当副shuji，张副厂长调去基地工会，总工杨工打报告申请病退...”
刘振华听完后都傻了，“厂领导是走得一个不剩啊！那厂里的工作谁来主持？”
“我师傅呗，他被任命为代理厂长。我呢，被任命为生产处代理处长。都是代的，先来顶一顶。”
“那你们的那份报告递上去了吗？”
“递上去了。报告是根据你提供的MBO方案为核心，主题就是天峰厂要想重获生机，必须从市场争取订单。想要在市场中获得订单，必须进行改革。我们一群人，愿意为天峰厂的浴火重生全力以赴。”
“这份报告，我师傅和师母，还有孙学先孙师等人，帮忙修改了一番，递上去了。基地领导看了后，连开了四次D委会，都没敢拍板。听师母说，报告直接递去了部里。”
冯晓飞介绍道。
“那厂里的工友师傅们什么态度？”
“支持的人不少。你说得没错，大家经历一次大喜大悲后，很多人都下定了决心，觉得天峰厂要想活路，必须改革，轻装上阵，才能在市场中抢到订单。”
“但是反对的人也不少，尤其是以周建设周师傅为首的一群人，最为激烈。他们是订单想要，又想维持现状。”
“周师傅成了反对派领袖？”刘振华无比地惊讶，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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