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竹林间镜中客
筱山，紫竹林。
一片紫竹叶从竹枝脱落，飘飘荡荡坠入林间溪水中。
溪流流势自东向西，那片紫竹叶随着溪流飘去。
小溪旁三丈远处，一间稍显破旧的紫竹木屋随风作响，“吱呀”不停。
若是有人在此竹屋旁，便会被眼前景象所震慑：
从竹屋中间起，整座紫竹林都呈现出镜像的模样，那溪流从竹屋左边乃是向右而流，从右边则是向左而流。
相对而流的溪水中，两片一模一样的紫竹叶以对称的曲线在水流之中慢慢靠近。
直到都临近竹屋之处，两片紫竹叶终于碰在一起，消失不见，却是激发出道道涟漪。
涟漪自水中扩散，波纹撞到岸边泥土，泥土也似水一般荡起涟漪来。
到竹屋之处，涟漪一直爬上屋内竹椅，椅上平放着一块蒙尘的铜镜。
涟漪荡过铜镜，镜上积尘都被洗去，铜镜宛新。
夕阳西下，黄昏过后便是清冷夜色，月光穿过林子，洒在竹屋上。
透过间隙，月光照射在铜镜之上，镜面突兀伸出一只手来，扒着竹椅，镜中活脱脱地跳出一个人来。
身高七尺有余，一身深紫偏墨色的袍衣近乎拖到地上，此人一手挽起铜镜，见屋内实在昏暗，便移步至茅屋外，临近溪水边，举起铜镜仔细端详一番。
镜中倒映出其人绝美的面庞，天下朱颜莫过于此，三千青丝垂扬近腰，此等天仙容颜，与其七尺的身高倒有些违和。
令人莫辨雌雄的捧镜人，轻摇着头，其容貌悄然间变化，连同那及腰长发也短了半尺之余，新的容颜突显张扬气质，双目冷冽如青锋，剑宇星眉，英气逼人。
此刻可以肯定地说是男人的紫袍衣者，将铜镜翻转过去，慢慢放入袍衣间，举目望向那弯新月，淡笑。
紫袍男子再不顾月色，以常人脚力向紫竹林外走去，顺着山路，如此行至半夜三更，才可以略微瞧见远处山下的点点火色。
虽说是可以瞧见，但等到紫袍男子行至山下，已是日出东方，破晓黎明。
再往前百步左右，便是夜里所见的火光闪耀处，原来是一片小村庄中的几团篝火。
应该是特殊日子，篝火尚未熄灭，还有几个壮年汉子守在一旁，眯着眼似要睡着。
紫袍男子走进村子，鸡鸣犬吠之声骤起，不过村中并未有人在意，甚至是半醒半睡的守夜汉子也是毫无反应，似乎并未听见任何声响。
寻着篝火旁的一处空地，紫袍男子整理好袍衣顺势坐下，看着微弱篝火，手指轻点，火光摇曳。
一柱香时间，紫袍男子就这样盯着篝火，直到村子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茅屋中颤颤巍巍地走出一个断臂老头，瘸着腿却直着腰向紫袍男子身前的篝火踱步而来。
老头终于是走到篝火旁，凝视着那愈发张扬的篝火，轻叹道：“先生是要断了这村子的生机？”
紫袍男子笑道：“此地生机本就起源于我，自然应该终止于我。”
“先生是何等人物？势荡八荒九天上，云游四海日月间。为何非要和这村子几十口人家过意不去？”
“我行事，无需理由。”
紫袍男子言语冰冷，断臂老头也不再如何劝说，只是腰杆弯了下去，佝偻着身子，回头看了看近处的那间木屋，又瘸着腿走到了紫袍男子的身前六尺处，跪拜了下去。
“小子的命是先生给的，自然没有资格指点先生，但这百年接续百年，先生给我的，也无非就是这条命，我帮先生看守山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先生要走，带走我的性命便是，但这几十条性命，不属于先生。”
紫袍男子没有言语，回头看向断臂老头先前看着的那间木屋，木屋前的栅栏边，挤着两个不过六七岁的娃娃。
从穿着打扮来看，靠前站的是个男孩，往后躲着的是个女孩。
“不许欺负守山爷爷！”
男孩跑上前，举起手中不知何时折下的柳枝，指向紫袍男子。
男孩眼神中透出看着些许可笑的凶狠，矮小圆润的身子并不颤抖，只是那柳枝本就不是什么刚硬之物，风不起而自折腰，即使男孩心中真的不惧，也无用于这纤细柳枝。
“小黑衣，你，你……”女孩躲在木栏后的身子稍往前探了探，见到紫袍男子冰冷的眼神后，又往后缩了缩，脸色难看地瞪着逞强的男孩，好像在生气自己怎么没拦住那个呆瓜。
断臂老头依然跪拜着，头不敢抬起半分，声音颤抖轻喊了一句：“先生。”
紫袍男子起身，抚去衣摆尘垢，看向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穿着黑色短衫，手中随风而起的柳枝恰巧直指紫袍男子之面，男孩咬牙切齿道：“吕玄衣！”
紫袍男子淡淡一笑，转而问向木栏后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
似乎是没有什么底气，后边的话声如蝇语，也可能是根本没有讲明白是什么。
紫袍男子也不再追问，大步走到黑衫男孩面前，那随风而飘的柳枝自然被紫袍男子的身躯挡住，直接弯曲贴在男孩的身上。
男孩终于掩饰不了心中的恐惧，被吓得后退半步，腿脚发起抖来。
女孩这才壮起胆来，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奋力丢向紫袍男子。
石块到有砸扁敌人的志向，只是后气不足，落地后堪堪滚到紫袍男子的脚下。
“不准欺负我弟弟！”女孩瞪着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怪笑两声，道：“你弟弟？他可姓吕，你可姓李，难不成是音近，我听错了？”
女孩小跑到男孩身旁，抓住男孩的手臂要把男孩往后拽去，只是男孩依旧抖个不停，抬不动腿。
“我捡来的弟弟！”女孩抓住男孩的手，抬头瞪着紫袍男子大喊道。
“捡来的？”
“捡来的！也是我弟弟！”
紫袍男子眯着眼笑，一只手伸进怀中。
男孩缓过神来，不顾女孩阻拦，扑向紫袍男子，如同猿猴挂枝一般悬挂在男子身上。
只是丝毫不影响紫袍男子动作，等到掏出手来，一指弹在男孩额头，直接将男孩嘣出一丈开外。
“小黑衣！”女孩急忙扑倒在男孩身上，哭得稀里哗啦。
“这叫什么？青梅竹马！”紫袍男子自问自答。
男子将手中玩意抛到两个地上打滚的孩童面前，原来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木剑。
“剑名追思，吕玄衣，送给你了。”
紫袍男子瞥了一眼还跪拜在地上的断臂老头，头也不回地向村外走去。
男孩将压在自己身上哭花脸的女孩推开，拾起木剑，抬头望向远处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寄心尘网中，藏身山林间，得意红尘客，逍遥隔世仙。”
“逍遥得意是也！”
一片紫竹叶从竹枝脱落，飘飘荡荡坠入林间溪水中。
溪流流势自东向西，那片紫竹叶随着溪流飘去。
小溪旁三丈远处，一间稍显破旧的紫竹木屋随风作响，“吱呀”不停。
若是有人在此竹屋旁，便会被眼前景象所震慑：
从竹屋中间起，整座紫竹林都呈现出镜像的模样，那溪流从竹屋左边乃是向右而流，从右边则是向左而流。
相对而流的溪水中，两片一模一样的紫竹叶以对称的曲线在水流之中慢慢靠近。
直到都临近竹屋之处，两片紫竹叶终于碰在一起，消失不见，却是激发出道道涟漪。
涟漪自水中扩散，波纹撞到岸边泥土，泥土也似水一般荡起涟漪来。
到竹屋之处，涟漪一直爬上屋内竹椅，椅上平放着一块蒙尘的铜镜。
涟漪荡过铜镜，镜上积尘都被洗去，铜镜宛新。
夕阳西下，黄昏过后便是清冷夜色，月光穿过林子，洒在竹屋上。
透过间隙，月光照射在铜镜之上，镜面突兀伸出一只手来，扒着竹椅，镜中活脱脱地跳出一个人来。
身高七尺有余，一身深紫偏墨色的袍衣近乎拖到地上，此人一手挽起铜镜，见屋内实在昏暗，便移步至茅屋外，临近溪水边，举起铜镜仔细端详一番。
镜中倒映出其人绝美的面庞，天下朱颜莫过于此，三千青丝垂扬近腰，此等天仙容颜，与其七尺的身高倒有些违和。
令人莫辨雌雄的捧镜人，轻摇着头，其容貌悄然间变化，连同那及腰长发也短了半尺之余，新的容颜突显张扬气质，双目冷冽如青锋，剑宇星眉，英气逼人。
此刻可以肯定地说是男人的紫袍衣者，将铜镜翻转过去，慢慢放入袍衣间，举目望向那弯新月，淡笑。
紫袍男子再不顾月色，以常人脚力向紫竹林外走去，顺着山路，如此行至半夜三更，才可以略微瞧见远处山下的点点火色。
虽说是可以瞧见，但等到紫袍男子行至山下，已是日出东方，破晓黎明。
再往前百步左右，便是夜里所见的火光闪耀处，原来是一片小村庄中的几团篝火。
应该是特殊日子，篝火尚未熄灭，还有几个壮年汉子守在一旁，眯着眼似要睡着。
紫袍男子走进村子，鸡鸣犬吠之声骤起，不过村中并未有人在意，甚至是半醒半睡的守夜汉子也是毫无反应，似乎并未听见任何声响。
寻着篝火旁的一处空地，紫袍男子整理好袍衣顺势坐下，看着微弱篝火，手指轻点，火光摇曳。
一柱香时间，紫袍男子就这样盯着篝火，直到村子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茅屋中颤颤巍巍地走出一个断臂老头，瘸着腿却直着腰向紫袍男子身前的篝火踱步而来。
老头终于是走到篝火旁，凝视着那愈发张扬的篝火，轻叹道：“先生是要断了这村子的生机？”
紫袍男子笑道：“此地生机本就起源于我，自然应该终止于我。”
“先生是何等人物？势荡八荒九天上，云游四海日月间。为何非要和这村子几十口人家过意不去？”
“我行事，无需理由。”
紫袍男子言语冰冷，断臂老头也不再如何劝说，只是腰杆弯了下去，佝偻着身子，回头看了看近处的那间木屋，又瘸着腿走到了紫袍男子的身前六尺处，跪拜了下去。
“小子的命是先生给的，自然没有资格指点先生，但这百年接续百年，先生给我的，也无非就是这条命，我帮先生看守山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先生要走，带走我的性命便是，但这几十条性命，不属于先生。”
紫袍男子没有言语，回头看向断臂老头先前看着的那间木屋，木屋前的栅栏边，挤着两个不过六七岁的娃娃。
从穿着打扮来看，靠前站的是个男孩，往后躲着的是个女孩。
“不许欺负守山爷爷！”
男孩跑上前，举起手中不知何时折下的柳枝，指向紫袍男子。
男孩眼神中透出看着些许可笑的凶狠，矮小圆润的身子并不颤抖，只是那柳枝本就不是什么刚硬之物，风不起而自折腰，即使男孩心中真的不惧，也无用于这纤细柳枝。
“小黑衣，你，你……”女孩躲在木栏后的身子稍往前探了探，见到紫袍男子冰冷的眼神后，又往后缩了缩，脸色难看地瞪着逞强的男孩，好像在生气自己怎么没拦住那个呆瓜。
断臂老头依然跪拜着，头不敢抬起半分，声音颤抖轻喊了一句：“先生。”
紫袍男子起身，抚去衣摆尘垢，看向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穿着黑色短衫，手中随风而起的柳枝恰巧直指紫袍男子之面，男孩咬牙切齿道：“吕玄衣！”
紫袍男子淡淡一笑，转而问向木栏后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
似乎是没有什么底气，后边的话声如蝇语，也可能是根本没有讲明白是什么。
紫袍男子也不再追问，大步走到黑衫男孩面前，那随风而飘的柳枝自然被紫袍男子的身躯挡住，直接弯曲贴在男孩的身上。
男孩终于掩饰不了心中的恐惧，被吓得后退半步，腿脚发起抖来。
女孩这才壮起胆来，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奋力丢向紫袍男子。
石块到有砸扁敌人的志向，只是后气不足，落地后堪堪滚到紫袍男子的脚下。
“不准欺负我弟弟！”女孩瞪着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怪笑两声，道：“你弟弟？他可姓吕，你可姓李，难不成是音近，我听错了？”
女孩小跑到男孩身旁，抓住男孩的手臂要把男孩往后拽去，只是男孩依旧抖个不停，抬不动腿。
“我捡来的弟弟！”女孩抓住男孩的手，抬头瞪着紫袍男子大喊道。
“捡来的？”
“捡来的！也是我弟弟！”
紫袍男子眯着眼笑，一只手伸进怀中。
男孩缓过神来，不顾女孩阻拦，扑向紫袍男子，如同猿猴挂枝一般悬挂在男子身上。
只是丝毫不影响紫袍男子动作，等到掏出手来，一指弹在男孩额头，直接将男孩嘣出一丈开外。
“小黑衣！”女孩急忙扑倒在男孩身上，哭得稀里哗啦。
“这叫什么？青梅竹马！”紫袍男子自问自答。
男子将手中玩意抛到两个地上打滚的孩童面前，原来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木剑。
“剑名追思，吕玄衣，送给你了。”
紫袍男子瞥了一眼还跪拜在地上的断臂老头，头也不回地向村外走去。
男孩将压在自己身上哭花脸的女孩推开，拾起木剑，抬头望向远处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寄心尘网中，藏身山林间，得意红尘客，逍遥隔世仙。”
“逍遥得意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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