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好的朋友
自江城异变起已经过去八年，死地江城因为留有幽冥气息无法修复，便成了荒地。
苍穹下，一道白虹掠过，停在江城废土之中。
原来是一位白衣女子御剑而来。
女子长相清丽脱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寒如霜雪，手持一把三尺长剑，剑名寒霜。
刚落脚，一旁便摇摇晃晃走出一匹头顶秃着一块的毛驴，身上驮着许多货物和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头，老头前面坐着一个耷拉着脸的女孩，约莫十二岁的年纪。
“怎么样？你哪有快过我这伙计多少？”老头出口，一副得意模样。
那清丽女子看了一眼老头座下毛驴，眉头皱得更深，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老头大笑起来，对着前面女孩说道：“彩鹤你瞅瞅这没见识的娘们，就知道赖！”
女孩没有理会，依旧满面愁容。
“不如丢了你这逍遥姓氏，这点心眼子怎么逍遥？”老头依旧大笑。
那逍遥姓的女子终于开口：“你不是来找人的么？这地方哪来的人？”
老头摆摆手，从毛驴背上跳下，说：“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找人就是找人嘛，不找怎么有人？”
“逍遥元霜啊逍遥元霜，你这臭脾气不改改以后怎么嫁人？”老头牵着毛驴，拿出一葫芦酒，大喝一口。
叫作逍遥元霜的女子又是皱眉，继续不作理会。
老头轻哼一声，牵着毛驴就走，毛驴驮着女孩，一脸平淡地跟着老头。
逍遥元霜将寒霜放回背上剑匣，默默跟上那两人一驴。
走过十里路，那毛驴打一个喷嚏，随即加速往东边赶去。
老头一手牵绳，正喝酒自在着，不料这毛驴突然加速，老头牵绳的手被猛地一扯，顿时身形不稳，另外一只手也拿不住那酒葫芦，就失手掉在了地上，酒水流出，浸入泥土之中。
那驴背上的女孩只好压低身子，拽住绳子以免被摔下驴去。
老头还在原地看着满地酒水发愣，嘴角抽动，终于是发出惊天呐喊：“我的酒啊！死秃驴！你发什么疯！”
“去抓住它！”老头指着秃驴奔跑的方向，回头看向身后的逍遥元霜。
逍遥元霜脸色愈冷，右手一拍背上剑匣，寒霜瞬间飞出，剑柄把那老头撞翻在地，随即掠向前方撒欢跑的秃驴。
那老头被撞倒在地，也不恼，趴在酒葫芦旁，见那葫芦还淌着些许酒液，便连忙用嘴堵住，双手抱着葫芦往嘴里灌酒。
直到一滴不剩，老头躺在地上，面庞红润，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嘴里轻哼。
那秃驴本来驮着一老一小和几十斤的东西与那逍遥元霜比拼速度，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跑，秃驴都毫不逊色。
这时候跑起来，却和寻常驴子的速度一般，没什么特别，很快便被侧面突袭的寒霜截了胡。
急停之下，那背上女孩缓不住劲，直接被甩飞出去。
“嘭”的一响，
“哎哟”一声，
女孩摔的满脑子金星乱冒，不过她生性内向，平日里沉默寡言，吃痛也不会叫唤，那“哎哟”一声不是来自这女孩，而是来自她身下的男孩。
女孩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下压着一个瘦弱的小孩，便连忙爬了起来，不知所措。
那男孩摸着被撞疼的脑袋，瞧清楚了女孩，也不顾脑袋肿了一个大包，直接拉起女孩的手，大笑道：“见着活人啦！见着活人啦！”
女孩脸色羞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一旁的秃驴张牙咧嘴正追着那柄悬空飞行的长剑，好像对它拦着自己的行为很是不满。
“马！”男孩见了那秃驴，又放下女孩的手，追着驴子跑了起来。
秃驴正追着天上长剑，突然屁股上重了些许，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一个衣服破旧，污秽其上的小孩拽着自己的驴尾巴。
不等秃驴发作，那小孩松开了手，说道：“可怜的马，瘦成这副德性，头上还光秃秃的，跟屁股似的。”
秃驴听懂人话，心中大怒，正要踹那小孩一脚，又看到这孩子瘦弱的模样，怕自己一脚给他送到地里埋了，就不予理睬，又追着寒霜去了。
那小孩又回过头来，看到女孩站在原地，便跑到女孩跟前，站起身来比着，足足比女孩矮了一个头，他也不在意，盯着女孩的眼睛，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红着脸，躲开视线。
男孩又探着脑袋进入女孩视线之中，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后退几步，转身向后方摇摇晃晃赶来的老头跑去。
男孩跟在其后，穷追不舍，大声喊：“我叫刘白，你叫什么名字啊！”
跑到那哈哈大笑的老头身边，女子躲在其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跑来的男孩。
男孩瞅了一眼老头，也不追女孩了，走到老头身前。
女孩见男孩走近，又把探出来的半个脑袋缩回老头身后。
“你怎么身上穿得和我一样破？”男孩问。
那老头摸摸自己的灰色破烂布衫，笑了笑，说：“我好衣服多了去了，就这么一件坏衣服，去重要的地方才穿出来！”
男孩听着老头这般不合事理的言论，问：“那你现在要去什么重要的地方？”
老头怪笑一声，道：“就在这儿！”
“在这儿？”男孩又不理解。
老头指着男孩鼻子，问：“你是叫刘白？”
男孩点点头。
“那就对了！老头子我名叫悟空，你可以拜我为师，叫我师父、先生都行！”
男孩轻喊一声：“悟空？”
“真怪的名字！”
那老头也喊一声：“刘白？真好的名字！”
男孩起了兴趣，问：“为什么真好？”
老头说：“刘白啊，那些个大家作画山水，一片白纸哪里都能画得上色？总要留着些许空白，又传的个虚渺空灵，留白给看的人自己想，就是留白咯！”
“看看，我叫悟空，你是留白，空白空白，多合适！”
“为什么我要拜你为师？”刘白问。
悟空老头不答，反问道：“你留在这儿做什么？”
“等娘亲！”刘白不假思索。
“坏了！”刘白转过身来，到处看，终于找到了地方，又撒丫子跑。
悟空老头拉着身后女孩，也跟了上去。
刘白到了地方，便一屁股坐下，是被那女孩砸到的地。
悟空老头问：“你坐在这干什么？”
刘白指着一道沟说：“这儿有一条小溪。”
悟空老头见那沟中干涸，都比不上自己打翻在地的那个酒葫芦淌出的水多。
“我饿了，娘亲就会在这给我做吃的！”刘白说着，眼睛都亮了几分。
“有绿豆糕，糖葫芦，豆浆，馒头……”他掰着手指数。
“那你娘亲？”悟空老头问。
“找不到了。”男孩原本被记忆中的吃食诱起的笑脸马上沉了下去。
“爹爹呢？”悟空老头又问。
“我只有娘亲。”男孩说着，脸上又被悲伤爬满。
悟空老头也随着刘白坐在地上，两手摇摇晃晃，没有抓着那酒葫芦，总心落落的。
躲在老头后边的女孩，终于慢慢地走到前边来，她壮着胆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着自此以来最大的声音喊着：“我叫祁彩鹤！”
喊完之后，女孩也没有睁开眼，她就这么站在男孩面前，闭着眼睛红了脸。
“知道啦！我叫刘白，我们做朋友吧！最好的朋友！”刘白站起身来，拉住了祁彩鹤的手。
祁彩鹤睁开眼睛，第一次没有反感别人这样拉着自己的手，又这样面对面看着自己，她问：“最好的朋友？”
“对！”刘白说：“就是见了会开心，不见就会想念。”
“那你见了我会开心吗？”祁彩鹤问。
“现在就很开心！”刘白说。
“那你不见我会想念吗？”祁彩鹤又问。
刘白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说：现在就很想念！”
“你见了我会开心吗？”刘白睁开眼睛，问。
“不知道。”祁彩鹤摇摇头。
“那你不见我会想念吗？”刘白问。
祁彩鹤想了想，学着眼前的男孩，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说：“还是不知道。”
刘白拉近了祁彩鹤的手，说：“那你知道了的时候再告诉我！”
“嗯。”祁彩鹤点头。
逍遥元霜拽着手中寒霜，寒霜剑尖被一个秃脑袋毛驴咬着，就这样拖着一直拖到那一老两小面前。
刘白看到那长得如此好看的姐姐，瞪大了双眼，正要开口，不料那好看姐姐先大声吼道：
“你这死秃驴，给老娘撒口！”
苍穹下，一道白虹掠过，停在江城废土之中。
原来是一位白衣女子御剑而来。
女子长相清丽脱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寒如霜雪，手持一把三尺长剑，剑名寒霜。
刚落脚，一旁便摇摇晃晃走出一匹头顶秃着一块的毛驴，身上驮着许多货物和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头，老头前面坐着一个耷拉着脸的女孩，约莫十二岁的年纪。
“怎么样？你哪有快过我这伙计多少？”老头出口，一副得意模样。
那清丽女子看了一眼老头座下毛驴，眉头皱得更深，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老头大笑起来，对着前面女孩说道：“彩鹤你瞅瞅这没见识的娘们，就知道赖！”
女孩没有理会，依旧满面愁容。
“不如丢了你这逍遥姓氏，这点心眼子怎么逍遥？”老头依旧大笑。
那逍遥姓的女子终于开口：“你不是来找人的么？这地方哪来的人？”
老头摆摆手，从毛驴背上跳下，说：“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找人就是找人嘛，不找怎么有人？”
“逍遥元霜啊逍遥元霜，你这臭脾气不改改以后怎么嫁人？”老头牵着毛驴，拿出一葫芦酒，大喝一口。
叫作逍遥元霜的女子又是皱眉，继续不作理会。
老头轻哼一声，牵着毛驴就走，毛驴驮着女孩，一脸平淡地跟着老头。
逍遥元霜将寒霜放回背上剑匣，默默跟上那两人一驴。
走过十里路，那毛驴打一个喷嚏，随即加速往东边赶去。
老头一手牵绳，正喝酒自在着，不料这毛驴突然加速，老头牵绳的手被猛地一扯，顿时身形不稳，另外一只手也拿不住那酒葫芦，就失手掉在了地上，酒水流出，浸入泥土之中。
那驴背上的女孩只好压低身子，拽住绳子以免被摔下驴去。
老头还在原地看着满地酒水发愣，嘴角抽动，终于是发出惊天呐喊：“我的酒啊！死秃驴！你发什么疯！”
“去抓住它！”老头指着秃驴奔跑的方向，回头看向身后的逍遥元霜。
逍遥元霜脸色愈冷，右手一拍背上剑匣，寒霜瞬间飞出，剑柄把那老头撞翻在地，随即掠向前方撒欢跑的秃驴。
那老头被撞倒在地，也不恼，趴在酒葫芦旁，见那葫芦还淌着些许酒液，便连忙用嘴堵住，双手抱着葫芦往嘴里灌酒。
直到一滴不剩，老头躺在地上，面庞红润，眯着眼伸了个懒腰，嘴里轻哼。
那秃驴本来驮着一老一小和几十斤的东西与那逍遥元霜比拼速度，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跑，秃驴都毫不逊色。
这时候跑起来，却和寻常驴子的速度一般，没什么特别，很快便被侧面突袭的寒霜截了胡。
急停之下，那背上女孩缓不住劲，直接被甩飞出去。
“嘭”的一响，
“哎哟”一声，
女孩摔的满脑子金星乱冒，不过她生性内向，平日里沉默寡言，吃痛也不会叫唤，那“哎哟”一声不是来自这女孩，而是来自她身下的男孩。
女孩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下压着一个瘦弱的小孩，便连忙爬了起来，不知所措。
那男孩摸着被撞疼的脑袋，瞧清楚了女孩，也不顾脑袋肿了一个大包，直接拉起女孩的手，大笑道：“见着活人啦！见着活人啦！”
女孩脸色羞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一旁的秃驴张牙咧嘴正追着那柄悬空飞行的长剑，好像对它拦着自己的行为很是不满。
“马！”男孩见了那秃驴，又放下女孩的手，追着驴子跑了起来。
秃驴正追着天上长剑，突然屁股上重了些许，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一个衣服破旧，污秽其上的小孩拽着自己的驴尾巴。
不等秃驴发作，那小孩松开了手，说道：“可怜的马，瘦成这副德性，头上还光秃秃的，跟屁股似的。”
秃驴听懂人话，心中大怒，正要踹那小孩一脚，又看到这孩子瘦弱的模样，怕自己一脚给他送到地里埋了，就不予理睬，又追着寒霜去了。
那小孩又回过头来，看到女孩站在原地，便跑到女孩跟前，站起身来比着，足足比女孩矮了一个头，他也不在意，盯着女孩的眼睛，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红着脸，躲开视线。
男孩又探着脑袋进入女孩视线之中，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后退几步，转身向后方摇摇晃晃赶来的老头跑去。
男孩跟在其后，穷追不舍，大声喊：“我叫刘白，你叫什么名字啊！”
跑到那哈哈大笑的老头身边，女子躲在其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跑来的男孩。
男孩瞅了一眼老头，也不追女孩了，走到老头身前。
女孩见男孩走近，又把探出来的半个脑袋缩回老头身后。
“你怎么身上穿得和我一样破？”男孩问。
那老头摸摸自己的灰色破烂布衫，笑了笑，说：“我好衣服多了去了，就这么一件坏衣服，去重要的地方才穿出来！”
男孩听着老头这般不合事理的言论，问：“那你现在要去什么重要的地方？”
老头怪笑一声，道：“就在这儿！”
“在这儿？”男孩又不理解。
老头指着男孩鼻子，问：“你是叫刘白？”
男孩点点头。
“那就对了！老头子我名叫悟空，你可以拜我为师，叫我师父、先生都行！”
男孩轻喊一声：“悟空？”
“真怪的名字！”
那老头也喊一声：“刘白？真好的名字！”
男孩起了兴趣，问：“为什么真好？”
老头说：“刘白啊，那些个大家作画山水，一片白纸哪里都能画得上色？总要留着些许空白，又传的个虚渺空灵，留白给看的人自己想，就是留白咯！”
“看看，我叫悟空，你是留白，空白空白，多合适！”
“为什么我要拜你为师？”刘白问。
悟空老头不答，反问道：“你留在这儿做什么？”
“等娘亲！”刘白不假思索。
“坏了！”刘白转过身来，到处看，终于找到了地方，又撒丫子跑。
悟空老头拉着身后女孩，也跟了上去。
刘白到了地方，便一屁股坐下，是被那女孩砸到的地。
悟空老头问：“你坐在这干什么？”
刘白指着一道沟说：“这儿有一条小溪。”
悟空老头见那沟中干涸，都比不上自己打翻在地的那个酒葫芦淌出的水多。
“我饿了，娘亲就会在这给我做吃的！”刘白说着，眼睛都亮了几分。
“有绿豆糕，糖葫芦，豆浆，馒头……”他掰着手指数。
“那你娘亲？”悟空老头问。
“找不到了。”男孩原本被记忆中的吃食诱起的笑脸马上沉了下去。
“爹爹呢？”悟空老头又问。
“我只有娘亲。”男孩说着，脸上又被悲伤爬满。
悟空老头也随着刘白坐在地上，两手摇摇晃晃，没有抓着那酒葫芦，总心落落的。
躲在老头后边的女孩，终于慢慢地走到前边来，她壮着胆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着自此以来最大的声音喊着：“我叫祁彩鹤！”
喊完之后，女孩也没有睁开眼，她就这么站在男孩面前，闭着眼睛红了脸。
“知道啦！我叫刘白，我们做朋友吧！最好的朋友！”刘白站起身来，拉住了祁彩鹤的手。
祁彩鹤睁开眼睛，第一次没有反感别人这样拉着自己的手，又这样面对面看着自己，她问：“最好的朋友？”
“对！”刘白说：“就是见了会开心，不见就会想念。”
“那你见了我会开心吗？”祁彩鹤问。
“现在就很开心！”刘白说。
“那你不见我会想念吗？”祁彩鹤又问。
刘白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说：现在就很想念！”
“你见了我会开心吗？”刘白睁开眼睛，问。
“不知道。”祁彩鹤摇摇头。
“那你不见我会想念吗？”刘白问。
祁彩鹤想了想，学着眼前的男孩，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说：“还是不知道。”
刘白拉近了祁彩鹤的手，说：“那你知道了的时候再告诉我！”
“嗯。”祁彩鹤点头。
逍遥元霜拽着手中寒霜，寒霜剑尖被一个秃脑袋毛驴咬着，就这样拖着一直拖到那一老两小面前。
刘白看到那长得如此好看的姐姐，瞪大了双眼，正要开口，不料那好看姐姐先大声吼道：
“你这死秃驴，给老娘撒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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