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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县令

    “你还懂医术?”

    李唐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好奇的问道。

    “医人不太擅长。”

    徐长生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医鬼,倒是半个行家。”

    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便门,来到了大堂。

    几个衙仆见有外人,赶忙上前拦截。

    “我与县令大人有约,敢问县令大人人在何处?”

    徐长生两手一拱,不动声色的编了谎话。

    那人见徐长生与李唐是大大方方走进来的,态度又客气,不疑有他,立刻抬手指了个方向。

    “大人在内宅办公,你们进去就见到了。”

    “多谢。”

    徐长生正要继续前行,一旁的李唐却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开口。

    “这座县衙之中,气息非常古怪。”

    他扫视一圈,语气相当严肃。

    “这里黑气流动,属积怨已久,十分不详。”

    “县衙本就是执法断案之处,旁边就是牢狱,有积怨之气也属正常。仅仅靠这一点,不能断定这县令有问题。”

    徐长生轻轻摆了摆手,但心中所想的可能性,越来越向着县令身上引导。

    毕竟县衙当坐怀天地正气,就算有邪魅,也当被轻松镇压,不该肆意妄为才是。

    自己一行人毕竟是闯进来的,自然不可能当真正的客人,让县令依礼迎接。

    徐长生带着李唐,一路硬闯,直接来到了内宅。

    “这里是县令大人居所,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

    听到外面的动静,县令疑惑地走出了门。

    徐长生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烦人的衙仆丢到一边去,一转头,看到了县令,便应景的拱手行了个礼。

    “县令大人,大理寺捉刀人,徐长生,特来拜访。”

    说完,他装作不经意般抬头,迅速的上下打量了县令一圈。

    县令果真如衙仆们所说,一副病相。

    对比下属吃饱喝足的百姓,县令倒是神似县外那些饥饿的流民,皮肤暗黄,脸颊凹陷,还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这副模样,不像是一个安定县城的父母官,倒像有几分现代连续加班一个月的打工人。

    然而那瞬间,时间似乎暂停住了。

    四周的一切色彩褪去,就连随风摇摆的枯黄花枝都止住了。

    徐长生瞪大双眼看着周围的景象。

    下一刻,金光散开,伴着哗啦哗啦的翻页声,诡妖谱再次出现了。

    看到诡妖谱的一瞬间,徐长生仿佛听到自己的脑袋传来一声嗡响。

    是了,是这家伙!

    书页缓缓翻开,上面的黑色剪影,隐约可辨是一个人。

    他高高的举着双手,仿佛在祭拜天地一般。四周无数黑影升腾,将其环绕在内。

    而恍惚间,徐长生仿佛又看清,在那人影的剪影背景之中,隐约有无数道人影来回飘忽,捉摸不定。

    ——获得了“纳戒”*1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徐长生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拳头。

    手心里,一枚显小的戒指闪烁着金光,凭空出现。

    书页合拢,时间再次恢复流动。

    徐长生再次抬头,看向县令的眼神便已经多了一丝敌意。

    “捉刀人?”

    县令精神状态很糟,没有注意到徐长生的异样,只觉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境内一派祥和,没有悬赏什么大案子,为何会有捉刀人前来。

    但见二人气势汹汹,还是呼退了衙仆,邀请徐长生与李唐进到了屋内。

    “本县境内没有悬赏,为何强闯本县衙?”

    “是这样的……”

    徐长生倒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在县外荒野上遇到流民被杀,一路追查过来的事讲了出来。

    但他还是隐瞒了阴兵的事,装作对诡门道术毫不知情的样子,只当是贼人抢劫。

    “若非当时徐某有些身手,恐怕自己的脑袋当时也要被那群土匪给割了去。”

    徐长生语气异常严肃,一副愤怒的样子。

    “徐某是个粗人,有人险些害了自己,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特地赶回禾士县,想问问县令大人,这周遭是不是有什么匪窝,兴许便是那群贼人。若是县令大人公事繁忙,徐某可以代行,将其剿灭。”

    “实不相瞒,禾士县最近,各地百姓闻讯而来,汇集于此,场外已经是一片乱象。”

    县令似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紧皱眉头,露出烦恼的模样。

    “本官最近为了此事,已经是食宿不宁,身子也垮了。但土匪一事……本官倒是从未听说。”

    “既然如此,看来土匪并非是在禾士县附近。”

    徐长生点了点头,起身行礼。

    “既然如此,贸然打扰县令大人,徐某再次赔个不是,告辞!”

    自始至终,李唐都没有插话。

    他一直在暗中调用着望气术,细致的观察着县令的情况。

    一直等到走出县衙,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出什么了?”

    “他的体内气息紊乱,被黑气缠绕,不像是久经操劳,倒像是自身的阳气被吸干之后的状态。”

    李唐认真地分析道。

    “寻常人不可能有这种气象,他一定是使用了什么诡术,而且是对自身有极大伤害的。”

    “是他没错了。”

    这回答在所料之中,徐长生认可的点了点头。

    “直接点破,他不会认的。”

    “你的意思是,等他再次施法的时候,再当面戳穿?”

    李唐立刻明白。

    “一个县,人口虽然不多,一天的口粮消耗,也何其庞大。”

    徐长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若是真想当这个受人尊崇的父母官,就不得不夜夜动手,否则第二天就有人要挨饿。”

    说完,徐长生扭头向东边望去。

    “等到晚上,我们回到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就能撞见真相了。只是这样做,苦了这一县城的百姓啊……”

    此时不过才旭日初升而已。

    太阳每日东升西落,全然不会在乎大旱之下垂死的人们,对它是何等的诅咒。

    但若是临北苦寒之地,将要冻死的人,又是怎样期待这一缕阳光落在自己身上?

    太阳不是人,不会在乎这些。

    可是有人若是想做百姓的太阳,骂名与赞名,一碗水怎么端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