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橘叶客栈
“不！”许昆的嘶吼戛然而止，在牌匾下方荡漾一阵金色波纹，他整个人如同落入水中一般消失了，追来的甲士看着荡漾的波纹不敢靠近。
马东溪笑了，在他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柔和的笑容，双眼一直看向前方，身体被四面八方的长矛不停刺入却不闪躲，手中双头戟“嗙”的一声落在地上，如果现在不是黑夜，许昆一定能看见马东溪全身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墨绿色。
……
马东溪看着许昆进入了风淼街，视线逐渐模糊，直至消失，脑海中浮现起了过往的一幕幕。
景西郡郡城风淼街口截杀重犯事件的二十一年前，尧光国，南陇郡，南征军中营大帐内，二十五岁的马东溪身穿甲胄，意气风发，英武无双，一圈胡子修得整整齐齐，“南部联军已定，明日我们便班师回朝，诸位校尉今日回去点清兵马，今夜汇总交上给曹副使，还有芈冉，你的潜刺营多次违反军纪，沿途强抢民女，杀害本国百姓，我会如实向陛下禀报，届时就算你有芈丞相撑腰，也没人能保你，好了，散会！”
画面忽然切换，尧光国皇宫大殿之上，一众将领跪拜在地，“诸位爱将平身，此番南征有功，今夜朕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庆祝我尧光大胜！”龙椅之上尧光王龙颜大悦。
“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只见马东溪身边的曹副使忽然走出。
“何事非要今日说？”尧光王微有怒意。
“微臣查出南征军统帅马东溪联合马家之人贪污巨额军费、中饱私囊！证据在此！”曹副使身体不停颤抖，双手捧着一本账册，不敢看向马东溪，此刻的马东溪难以置信，自己最为信任的副使竟然做出这等事。
后方将领队伍中芈冉赫然在列，阴险地笑着。大殿上，尧光王座下首位一中年人同样鄙夷地看着马东溪，而后向龙椅朗声道：“陛下，马崇山老将军故去后，这马东溪仗着马家世代为将有功，多年来横行霸道，官居多地惹出许多是非，已是嚣张跋扈惯了，此事还需调查清楚……”这一画面内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画面再次切换，已经是在通往刑场的囚车之上，整个车队近百卫士只为押送一人，马东溪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浑身鞭痕，面容肮脏，“守护这国，这国却不护我，还屠我九族，真是可笑！”
车队途径马府周围，一路被无数民众簇拥，“马将军一定是被奸人所害！”其中一名农妇高声大喊道，“快住口！”马东溪双眼泛红，眼神带着无尽悲痛，对着农妇呵斥，“莫要再说了，都离开吧。”
突然车队的四面八方冲出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接着钩锁在楼宇间滑行，手中弩箭连射，精准地命中护送囚车的卫士，几息之间近百卫士全部倒下，一名黑衣人落在马东溪囚车前一刀斩开囚车，将马东溪扶起，“马帅，第一陷阵营陆风前来救您！”“你们还来救我作甚，为何不快点带上家小离开尧光！”马东溪有气无力道。“曹贼虽是被芈家要挟，但已被我等斩了，只是马家……我等实在无法进入，马帅还是先随我等走吧！”黑衣人焦急道，远处马蹄声渐近，说罢，又来几名黑衣人扶着马东溪，往城外逃去。留在原地的民众们，眼光中皆露出哀痛，纷纷挤在大路之上，迎着远处马蹄声来处，没有一人后退。
画面似乎有些泛红，周围是冲天的火光，这样的画面在马东溪梦里出现了无数次。惨叫声四起，身后是百丈悬崖，其下湍急的河水，一旁的陆风将双头戟抬到马东溪身前，“马帅，请您先离开！”
远处响起一声刺耳的奸笑，“我的马帅，你要跑到哪里去？不是要致我于死地吗？嗟嗟嗟嗟嗟！”一个妖异的身影从火光边出现，周边带着无数甲士。
“马帅，我求您了，快走，剩下的交给我们！你放心，有妻儿的战友都被我们赶走了，在这里的都是您收留的无家可归之人。”陆风对着马东溪焦急道，眼见马东溪毫无反应，咬牙将双头戟塞给马东溪，又用钩锁绑在他的身体上，另一边勾住悬崖边，随即一推而下。马东溪视野里陆风的脸迅速变小，突然陆风胸膛穿出一柄长剑，鲜红的血花绽放开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是那么的凄凉。
最后一个画面，是在一个简陋的茅草房内，一对身穿鹤纹白袍的年轻男女出现在门前，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大的男婴，“东溪，对不起，姐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说话的是那女子，样貌清秀，约莫二十许岁。
“说这些还有用吗？你不是修仙吗？怎么不让族人活过来，来找我作甚？”马东溪眼神冷漠。
“你知道的，仙门与外界……”女子同样双眼泛红，焦急道。
“行了，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快点消失。”马东溪不耐道。
女子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想托你照顾他一阵子，我们有要事，无法带着他，他叫许昆，是你的外甥。”说到这，女子眼神无比柔和，“他应该就是除你我之外，唯一的流着马家之血的人了。”
马东溪地将酒壶丢在桌上，语声有气无力，语气冷淡，“我可不保证我能带好。”
女子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这里有千量银币和一瓶疗伤药，一并给你。”说罢，女子将男婴放在屋内床上，一旁还有一个包裹，随后和男子走出屋门，“保重，东溪。”
数息后，马东溪伸长脖子看了看屋外确实没人，立刻拖着小凳子来到床边，看着这个熟睡的男婴，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男婴圆滚滚的脸蛋，心里嘀咕：“真是的，我哪里懂带小孩子，去问村里那些村姑，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流言来。”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了一抹憨憨的傻笑。
“小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莫要像你舅舅我，活得如此窝囊。”这是马东溪这一生脑中最后的一个念头。
……
马东溪的身体缓缓倒下，周围甲士依旧没有停止突刺，长矛不停扎入他的尸体，这些甲士之间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个十恶不赦的重犯杀了他们这么多兄弟，对于甲士们来说马东溪就是邪恶。
“行了，都住手，扎得看不清人样了我还怎么挂在郡府楼上啊？”芈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此刻正站在屋檐一角，戏谑地看向马东溪的尸体。
“芈大人，马东溪已死，小的那个进了风淼街，该怎么办？”一名甲士冲到屋檐下，向芈冉汇报道。
“怎么办？风淼街的事难道你也想管？活腻了吗？”芈冉恶狠狠地呵斥道，“带上尸体撤，那小的伤成那样，不死也是个残废，有银鹤令又如何。”
……
风淼街内，此处景象与外界闹市街区并无区别，一样的街巷小楼，灯火通明，只是路上行人稀疏，寥寥几人。
突然，街口处金纹荡漾，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影飞出，重重落在地上又滑行了几丈，带起一路的血迹，正好在街口一家客栈门口停下，其上招牌写道：“橘叶客栈”。
“啧，又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姐，你可别又菩萨心肠了！”一名青衣少女从客栈内走到门前，略带不屑地说道。
“哎，小橘，你可别这么说，每个人都不容易，能帮忙就帮一把，你忘了上次一个老爷爷跟我们赊了三天账，过了半年人家拿了百两黄金回来给我们吗？”青衣少女身后又走出一名淡黄长裙的女子，比那青衣少女长几岁的样子，两人样貌有八分相似，均是外界难得一见之气质脱尘、明丽动人的外貌，特别是一双明眸简直动人心魄。
“哎呀，这个真的太脏了啊，我可不想弄脏手。”青衣少女撇起小嘴。
“好啦好啦，我给后厨满大伯加一天工钱，让他弄，好不好？”黄衣女子掩嘴轻笑道，右手给青衣少女捋了一下额头发丝。
……
与上一世死去后的感觉很像，无尽的黑暗中，再次出现光点，光点渐大，照亮了整个视野，许昆缓缓睁开眼，这次居然是一个古朴的房间天面，窗外温煦的阳光透进来，落在许昆身上，泛起丝丝暖意。“啊！”想要立刻起身的他，被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刺激地喊出声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你终于醒了，可真能睡。”一个稚嫩的女子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名青衣女子走进来。
“我这是又重生了么？”许昆疑惑道。
“你不是是个傻子吧？姐！姐！你快来看看，这人醒了。”青衣少女十分嫌弃地看了许昆一眼，转头跑出房去。
仔细一看，这房间结构陈设简单却透着一股大气的感觉，想必出自大师设计。许昆脑子一阵剧痛，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又回想起来了，“舅舅……”
马东溪笑了，在他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柔和的笑容，双眼一直看向前方，身体被四面八方的长矛不停刺入却不闪躲，手中双头戟“嗙”的一声落在地上，如果现在不是黑夜，许昆一定能看见马东溪全身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墨绿色。
……
马东溪看着许昆进入了风淼街，视线逐渐模糊，直至消失，脑海中浮现起了过往的一幕幕。
景西郡郡城风淼街口截杀重犯事件的二十一年前，尧光国，南陇郡，南征军中营大帐内，二十五岁的马东溪身穿甲胄，意气风发，英武无双，一圈胡子修得整整齐齐，“南部联军已定，明日我们便班师回朝，诸位校尉今日回去点清兵马，今夜汇总交上给曹副使，还有芈冉，你的潜刺营多次违反军纪，沿途强抢民女，杀害本国百姓，我会如实向陛下禀报，届时就算你有芈丞相撑腰，也没人能保你，好了，散会！”
画面忽然切换，尧光国皇宫大殿之上，一众将领跪拜在地，“诸位爱将平身，此番南征有功，今夜朕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庆祝我尧光大胜！”龙椅之上尧光王龙颜大悦。
“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只见马东溪身边的曹副使忽然走出。
“何事非要今日说？”尧光王微有怒意。
“微臣查出南征军统帅马东溪联合马家之人贪污巨额军费、中饱私囊！证据在此！”曹副使身体不停颤抖，双手捧着一本账册，不敢看向马东溪，此刻的马东溪难以置信，自己最为信任的副使竟然做出这等事。
后方将领队伍中芈冉赫然在列，阴险地笑着。大殿上，尧光王座下首位一中年人同样鄙夷地看着马东溪，而后向龙椅朗声道：“陛下，马崇山老将军故去后，这马东溪仗着马家世代为将有功，多年来横行霸道，官居多地惹出许多是非，已是嚣张跋扈惯了，此事还需调查清楚……”这一画面内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画面再次切换，已经是在通往刑场的囚车之上，整个车队近百卫士只为押送一人，马东溪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浑身鞭痕，面容肮脏，“守护这国，这国却不护我，还屠我九族，真是可笑！”
车队途径马府周围，一路被无数民众簇拥，“马将军一定是被奸人所害！”其中一名农妇高声大喊道，“快住口！”马东溪双眼泛红，眼神带着无尽悲痛，对着农妇呵斥，“莫要再说了，都离开吧。”
突然车队的四面八方冲出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接着钩锁在楼宇间滑行，手中弩箭连射，精准地命中护送囚车的卫士，几息之间近百卫士全部倒下，一名黑衣人落在马东溪囚车前一刀斩开囚车，将马东溪扶起，“马帅，第一陷阵营陆风前来救您！”“你们还来救我作甚，为何不快点带上家小离开尧光！”马东溪有气无力道。“曹贼虽是被芈家要挟，但已被我等斩了，只是马家……我等实在无法进入，马帅还是先随我等走吧！”黑衣人焦急道，远处马蹄声渐近，说罢，又来几名黑衣人扶着马东溪，往城外逃去。留在原地的民众们，眼光中皆露出哀痛，纷纷挤在大路之上，迎着远处马蹄声来处，没有一人后退。
画面似乎有些泛红，周围是冲天的火光，这样的画面在马东溪梦里出现了无数次。惨叫声四起，身后是百丈悬崖，其下湍急的河水，一旁的陆风将双头戟抬到马东溪身前，“马帅，请您先离开！”
远处响起一声刺耳的奸笑，“我的马帅，你要跑到哪里去？不是要致我于死地吗？嗟嗟嗟嗟嗟！”一个妖异的身影从火光边出现，周边带着无数甲士。
“马帅，我求您了，快走，剩下的交给我们！你放心，有妻儿的战友都被我们赶走了，在这里的都是您收留的无家可归之人。”陆风对着马东溪焦急道，眼见马东溪毫无反应，咬牙将双头戟塞给马东溪，又用钩锁绑在他的身体上，另一边勾住悬崖边，随即一推而下。马东溪视野里陆风的脸迅速变小，突然陆风胸膛穿出一柄长剑，鲜红的血花绽放开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是那么的凄凉。
最后一个画面，是在一个简陋的茅草房内，一对身穿鹤纹白袍的年轻男女出现在门前，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大的男婴，“东溪，对不起，姐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说话的是那女子，样貌清秀，约莫二十许岁。
“说这些还有用吗？你不是修仙吗？怎么不让族人活过来，来找我作甚？”马东溪眼神冷漠。
“你知道的，仙门与外界……”女子同样双眼泛红，焦急道。
“行了，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快点消失。”马东溪不耐道。
女子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想托你照顾他一阵子，我们有要事，无法带着他，他叫许昆，是你的外甥。”说到这，女子眼神无比柔和，“他应该就是除你我之外，唯一的流着马家之血的人了。”
马东溪地将酒壶丢在桌上，语声有气无力，语气冷淡，“我可不保证我能带好。”
女子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这里有千量银币和一瓶疗伤药，一并给你。”说罢，女子将男婴放在屋内床上，一旁还有一个包裹，随后和男子走出屋门，“保重，东溪。”
数息后，马东溪伸长脖子看了看屋外确实没人，立刻拖着小凳子来到床边，看着这个熟睡的男婴，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男婴圆滚滚的脸蛋，心里嘀咕：“真是的，我哪里懂带小孩子，去问村里那些村姑，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流言来。”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了一抹憨憨的傻笑。
“小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莫要像你舅舅我，活得如此窝囊。”这是马东溪这一生脑中最后的一个念头。
……
马东溪的身体缓缓倒下，周围甲士依旧没有停止突刺，长矛不停扎入他的尸体，这些甲士之间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个十恶不赦的重犯杀了他们这么多兄弟，对于甲士们来说马东溪就是邪恶。
“行了，都住手，扎得看不清人样了我还怎么挂在郡府楼上啊？”芈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此刻正站在屋檐一角，戏谑地看向马东溪的尸体。
“芈大人，马东溪已死，小的那个进了风淼街，该怎么办？”一名甲士冲到屋檐下，向芈冉汇报道。
“怎么办？风淼街的事难道你也想管？活腻了吗？”芈冉恶狠狠地呵斥道，“带上尸体撤，那小的伤成那样，不死也是个残废，有银鹤令又如何。”
……
风淼街内，此处景象与外界闹市街区并无区别，一样的街巷小楼，灯火通明，只是路上行人稀疏，寥寥几人。
突然，街口处金纹荡漾，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影飞出，重重落在地上又滑行了几丈，带起一路的血迹，正好在街口一家客栈门口停下，其上招牌写道：“橘叶客栈”。
“啧，又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姐，你可别又菩萨心肠了！”一名青衣少女从客栈内走到门前，略带不屑地说道。
“哎，小橘，你可别这么说，每个人都不容易，能帮忙就帮一把，你忘了上次一个老爷爷跟我们赊了三天账，过了半年人家拿了百两黄金回来给我们吗？”青衣少女身后又走出一名淡黄长裙的女子，比那青衣少女长几岁的样子，两人样貌有八分相似，均是外界难得一见之气质脱尘、明丽动人的外貌，特别是一双明眸简直动人心魄。
“哎呀，这个真的太脏了啊，我可不想弄脏手。”青衣少女撇起小嘴。
“好啦好啦，我给后厨满大伯加一天工钱，让他弄，好不好？”黄衣女子掩嘴轻笑道，右手给青衣少女捋了一下额头发丝。
……
与上一世死去后的感觉很像，无尽的黑暗中，再次出现光点，光点渐大，照亮了整个视野，许昆缓缓睁开眼，这次居然是一个古朴的房间天面，窗外温煦的阳光透进来，落在许昆身上，泛起丝丝暖意。“啊！”想要立刻起身的他，被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刺激地喊出声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你终于醒了，可真能睡。”一个稚嫩的女子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名青衣女子走进来。
“我这是又重生了么？”许昆疑惑道。
“你不是是个傻子吧？姐！姐！你快来看看，这人醒了。”青衣少女十分嫌弃地看了许昆一眼，转头跑出房去。
仔细一看，这房间结构陈设简单却透着一股大气的感觉，想必出自大师设计。许昆脑子一阵剧痛，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又回想起来了，“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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