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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一缕阳光,那一天

    九月初的太阳在云层里忽隐忽现,出租车里的男人有些无聊的望着柏油路面上交错晃动的树荫。虽然自己百般推辞,但是部队给予的半个月的疗养院生活是怎么也推不掉,说实在的,自己更乐意早早回去和老婆团聚,结婚3年了,自己还没怎么好好陪陪家人,这次复员复工还有大概半年才能分到岗位,正好好好休息放松,陪陪家里人。

    “师傅,还有多久?”前座的和蔼的大叔呵呵笑了笑“怎么,等不及见老婆了?”男人也没不好意思,“两三年了,新婚就进部队,换师傅你你不想?”“好小子,念家,”侧头看了看导航“快了,也就还有10分钟”男人收了收自己的衣服,摇晃了几下脑袋,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这2天火车汽车来回倒,真是折腾的够呛。好在,这一切都值得。

    付过车费,男人几下把行李扎好,踏进了自己阔别三年的小区,按照部队的指示,到单元门口的信箱打开锁,领了一份复员通知,一份退役金的银行卡,还有一个小小的老年机样式的手机。601,熟练的拿出钥匙打开两层防盗门,男人忽然有些紧张,又很期待,“老婆?”男人的嗓子有些颤抖,但是等了会儿,没人回话,“老婆?”走到客厅,男人看到桌子上热乎的饭菜,还贴心的盖上防苍蝇的纱帐,压了一张粉红色的便利贴。男人不禁笑了,家的温暖,久违了。

    便利贴上的字不多,一会儿也就看完了“老公:估摸你今天该到了,本来想在家陪陪你,咱爸的腰疼又犯了,晚上要去一趟医院看看,饭在桌子上,凉了不要忘了热一下,别自己凑合。——婉”男人悠闲的找了一只碗,盛了一大碗热乎的牛肉汤,就着半冷不热的馒头大吃起来,常年紧张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老婆贤惠,家庭幸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风卷残云的吃完,男人慢慢悠悠的在主卧里收拾东西,衣橱早就给他空出了位置,还有衣帽架上也有空位,自己的书桌还是原来的样子,收拾一会儿,瞅一眼自己和老婆的合照,再收拾,好不美哉。

    等到外面黑透了,男人打开电视随便调一个频道看着不知道几年前的战争片,一边等着老婆回来。看了看表,晚上8点半了,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下定决心,掏出自己从部队拿回的手机,拨通了备注是“老婆”的电话,猛地,听到了隐约的铃声,好像在楼道里,但是马上就没了,电话也很快挂了,男人心中暗笑,悄悄的移动到门口鞋架旁边的厕所门口蹲下,意料之中,过了几分钟,门口有人转动钥匙的声音,特别轻,男人尽力憋笑,在门开的一刹那,“啊!”大喊一声蹦出来。门口的女人正要换鞋,悄默声的要给他一个惊喜,被吓的一个后仰险些摔倒,“哎!小心”男人急忙搂住女人,顺带着揽在怀里。

    “赵寒!你要作死!”怀里的女人缓过劲来开始狠狠的锤男人宽厚的肩膀。“老婆老婆,错了错了,”男人一面轻笑着,一边把门带上。怀里的女人闹腾了一会儿,慢慢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轻微的抽泣。男人心疼的理顺这女人后脑的长发。“对不起,老婆,委屈你了。”女人泛着泪花的眼睛惹人怜惜的看着赵寒,“谁让你是我冤家,这辈子就得跟着你了”男人搂的更紧了,温柔的问“累了吧,洗澡水烧好了,快去吧。”女人乖乖的点点头,又红着脸低着头,拉着男人衬衣的下摆“那,那个...”男人有点疑惑“嗯?”女人咬了咬嘴唇,脸红的透透的“一,一起洗...”男人愣了一下,反手把老婆一把抱起来“呀!你干嘛!”女人娇嗔一声,“干嘛,洗鸳鸯浴呗!”女人羞红的脸埋在男人胸膛里。

    这场鸳鸯浴洗了快1个半小时,直到女人浑身瘫软,使不上劲,由着赵寒擦干净身体,抱着进了主卧。才悠悠的说“都怪你,晚上还得备课呢”但是迷蒙的桃花眸,和泛着粉红的雪白的胳膊让这句话不像是埋怨,倒像是调情。想想刚才浴室里的销魂,赵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做的是过了点,梅开二度不说,还...“喂,你不会还...”床上的女人下意识的裹紧了浴袍,眼里有点害怕。“不会,我没那么急色。”“切,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直,一直,哎呀不说了”男人玩味的作势要拉开女人的浴袍“呀!别,别,我明天还有课!”最终却只是在女人额头上吻了一下,“那就让我好好补偿补偿我老婆,老公帮你备课!”女人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大学历史,你还记得多少?”男人一笑,“拜托,北线也有大学,你老公可是进修完博士学历的人,信不过?”女人惊讶的张大嘴,“博士?!”她当然知道部队的博士有多难考,而且部队训练紧,在部队选择进修的人不多,对身体要求太高了,白天高强度训练,晚上还要学习,而且北线是共和国最不太平的一线,常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军队维和以及那么多惊险的行动...

    男人见女人沉默,以为她真不信自己,翻身在行李箱里翻出来2个小本本,“喏,看看吧。”一副小孩干了家务求表扬的样子。一个研究生证书,一个博士学位证,崭新的交到女人的手里。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喉头就酸酸的,这几年,也是苦了他了,仅有的几次探视机会他要不在出任务,要么在医院养伤,神志不清的,自己是真的心疼,好在现在男人回来了,自己有大把的时间疼他,让他也享受生活。“臭显摆,还不去干活?”男人装模作样的一正“遵命!”一面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是这个课件吗?”赵寒问了一句,“嗯。”女人缓缓的躺在枕头上,侧身看着台灯下男人结实的背影。这几年一直缺少的安全感让她在安心之后,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赵寒把课件弄的差不多,又做了个文档把课件的大概简要说明了一下,保存,关机,回头却看到女人睡得香甜。轻手轻脚的关掉台灯,把被子盖好,自己才慢慢的上床准备睡觉。搂着自己心爱的妻子,久违的放松让他也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联邦北线军中央军二四三旅指挥部:

    “首长。”一名通信兵急忙忙的递上命令。“嗯。”桌后,是一位面容坚毅、沉着的联邦军官。接过命令,扫了一眼,便马上盯住了中间:东,北线初步估计23个县级以上单位出现疑似未知疾病病例,联邦卫生委员会已开始收容治疗,现预计仍有潜在病例在外,令北线军中央军,东线军中央军独立单位,守备兵团自行安排行动,力图监控控制病例活动,进行收容治疗。有关人员调动规定,参照总部下发的【甲】0347XK11号、【乙】JLO098725号相关规定(见附令)进行,特别说明:各部机动队,突击组成员,于近1年退役的,参照再服役有关规定遣返原部,按照原军衔军阶单独成立单位进行行动,截止集结时间为:2033年9月11日晚24时整。

    “电令”通信兵一正“二四三旅独立一团,后备军一团,特别机动营,突击组现在编人员,与后备二至五团交接防务,3天内到旅部集合。”顿了顿“各部统计近1年退役人员,安排再服役,规定统一传阅,截止时间——”军官看了看台历。“2033年9月10日晚24时整”传令兵出去后,军官缓缓的转到一侧,望向长廊里唯一还在发光的电子时钟,以及上面鲜红的时间

    中央时间2033年9月8日,23:26。

    “通知各营及以上干部,1小时后,会议室开会,保密级别二级。”当值的警卫员答应一声急忙跑去了。

    23:30,北联省省立医院

    “护士!护士!”午夜的长廊上冲进好几个人,抬着一个死命挣扎的男子,几名值班的护士赶紧跑了过来,“怎么回事”“护士,您看看他,从今下午就开始这样,我们是真没见过这样的症状,您救救他!”急诊的大夫急忙挂起听诊器,但是男子的反抗让他没法接近。“镇定剂给3个单位,去多叫几个人,你们几个,帮他们控制住他,抬担架床!”“陈大夫!”那名医生回头“还有什么事?”那名小护士看到这一帮人,愣了一下。“快说!”医生带上白手套就要进处置室,“那个,张主任说您太太刚才腹痛剧烈,可能要生了,妇产科的人去了,马上要手术,您看您能过去一下吗?”医生猛地停住,又看了看处置室内手忙脚乱的一群家属和护士,一皱眉头“你和主任说,我马上过去,手上有一个病人!”一转头进去,关上了门。

    处置室里,那个男子刚被给了3个单位镇定剂,挣扎的弱了一些。“心电图,血氧报告。”医生一边看报告,一边观察男子,面色血红,嘴唇发黄,用手电照了几下,反射迟钝,但还算正常。用听诊器听了一下,肺部杂音并不严重,但是呼吸节奏过慢了。“抓紧,我要触诊。”几个人死死的抓住男子,陈大夫按压了一下腹部,反应不大,应该不是食物中毒啊...,血氧正常,但是心率过慢,而且这个幅度也有问题,太大了。

    “那个,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记清楚再确切的告诉我。”他对着那个男子的妻子模样的女人说,“这几天他有没有吃什么平时不怎么吃的,或者不新鲜的东西?”那女人哆嗦了几下,坚定地摇头“没有,这几天都是我给他烧菜,正好他也休息。”不是食物中毒,大夫心想,陈大夫又问:“他最近半个月有没有服用抗生素?或者输液出现过敏症状?”女人愣了一下“前几天感冒来着,吃了点三型抗生素,但是没过敏。”陈大夫疑惑更甚,但是还是点点头,对身边的护士说:“可能是心肺疾病,或者是消化道感染,叫胸外和内科肠道医生下来会诊。”护士赶紧跑了出去,“那个,家属不要紧张,麻烦请一位对患者个人信息比较了解的,去大厅做个登记,等一会儿病人稳定了呢,要做一个血检和排泄物检验,都在二楼,家属去交一下费。”那个女人出去了。“陈大夫!要按不住了!”床上的男子猛地又开始挣扎,表情痛苦。

    “强制固定器!”自己动手要铐上男子的手脚,一面对他说“别紧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马上就好了。”男子的瞳孔转了过来,盯着陈大夫。

    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尤其是对于大夫来说——角膜混浊,瞳孔扩张,也就是说,至少半个小时之前,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二楼缴费台23:37

    “有医保卡么,身份证也可以。”护士问,“不好意思,走的太急,忘带了”“没事,那麻烦您填一下这个表格,我帮您登记一下,好弄病历。”“哎,好”护士一边熟练操作着电脑,一边说“填完之后在右下角签一下你的名字,别忘了”“好好”女人一边回答,一边开始写第一栏,患者姓名:常凯年龄:31性别:男......,电子钟的记秒栏慢慢的走动着。

    23:40,处置室

    “快!帮我铐上!”陈大夫招呼过来的几个医生,“快啊!”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控制好,“叫保卫室的人过来,快!”下来的几个医生有些迷惑“陈大夫,叫保卫室的人干什么?”陈大夫顾不上失态了,大吼着“这家伙半小时之前就死了!你倒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胆子小的女大夫一下子跌在地上“陈大夫,这,这可不好笑。”陈大夫大吼“没时间废话!你们不去我去!你们听好了,万一情况失控,赶紧把走廊两侧的门锁好,现在快去疏散急诊的病人!保护好自己!”又看了一眼那个“男子”颤抖着说出了自己以为永远不会说出的话“别管它了。”

    23:41,二楼

    “填好了”女人把单子交给护士,右下角秀气的写着三个字:李淑淼,护士笑了,“字真好看,您老公真有福气。”女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没答话。

    猛地从走廊那头冲过来几个保安,大吼着“疏散病人!你们两个!快出去!”女人不知所措“出什么事了?”一名保安略微停了一下“一楼有个病人有问题,别多问了,快走!”女人猛地起身,冲下楼去。“哎!单子!”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追着下了一楼。半夜的缘故,主要的人都在一楼急诊和输液室,二楼之上往下走的就只有被响声惊动的值班的医生护士,“快!快!”保安不耐烦的催促所有人加快动作,护士被推搡到了楼梯口,“哎,女士——”接着从一楼传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和一种自己从没听过的叫声。

    23:45,一楼

    几名健壮点的男大夫拖过一个巨大的橱柜,斜着堵在门上,刚才的场景让人顾不上反应,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人形生物轻而易举的挣脱了皮带,一口就了解了那个吓到瘫软的女护士,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处置室狂奔出的几名大夫死死的锁住了门,都没反应过来里面还有几个跑得慢的年纪大的医生,这会儿的一声声惨叫,直让人发毛,尤其是那高亢凄厉的长嚎,让人浑身打哆嗦。砰砰作响的门仿佛撑不了多久,“快,快锁上两侧的铁门!”几人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合力推动沉重的铁门向里合去,“等等!你们要干什么!”女人发疯般的冲过来,但是她看到几人已经神经质的眼睛,吓了一跳,几人竟然谁也没搭理她,自顾自的推着铁门,“等等!我老公还在里面!”一个保安上前,要拉开这个已经疯了的女人,谁知道女人猛地一用力,竟然挣脱了他的胳膊,疯了似的向里面走去,“拦住她!”陈大夫从门口冲进来

    已经晚了,铁门合上的一瞬间,女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夹缝中。紧接着,是一声绝望又恐怖的尖叫,一滩殷红的血迹缓缓渗透过门缝流了出来,“啊!!!”大厅里的人乱成了一团,疯狂的向门口跑去,陈大夫穿过人潮,一把抓住了一个还算镇定的保安“你,通知四楼手术室所有在手术的人,从顶楼的天台撤离,我已经报了警,警察会去接你们。”才说完,陈大夫猛地想到了什么,他的妻子,现在还在产房!“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23:50,四楼产房

    “太太,是个儿子,”在冰冷的手术室内,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哭声,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张开了眼,瞪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床上那个虚弱的女人嘴角晕开了一个饱含母性和温柔的笑,缓缓的把婴儿搂在自己怀里,“谢谢”才收拾好从手术室出来的女大夫调笑着“小陈到现在都没来,要不你啊,直接取名算了,别给他这个机会了!”女人笑了笑“可能他有事吧”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两个人撞开,女人一眼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或者惊讶,只是用断断续续的嗓音颤抖着说:“快走!来不及了!”猛地看到了床上的女人,他绝望了,刚刚下手术台的产妇,要怎么撤走?当时就瘫倒在门框上,汗水夹杂着泪水在脸上流淌。

    “老公?”产妇明显没明白什么情况,保安大声说:“一楼的病人有问题,一句两句解释不清,各位快去顶楼天台吧!”妇产科的大夫急忙收拾东西,准备撤离,但是几个女护士犹犹豫豫的说:“那,孩子?”年长的主任说“把能找到的布料全拿着,裹得尽可能厚,产妇交给小李和小张,其他人跟我一起护着孩子!”一边把婴儿抱到已经心如死灰的陈大夫眼前“你儿子,想个名字吧。”陈大夫的眼睛有了一点点神采,“陈,陈莫”“哪个莫?”“莫回头的莫。”说罢,强撑着站起来,向他的妻子走去。产妇咬着嘴唇,艰难的看着她才见过一次的儿子被人簇拥着抱走。“哈嗷————”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怪物的叫声。

    “老公,到底怎么了?”产妇害怕的浑身乱颤,陈大夫强忍着哽咽,挤出了一个微笑“没事,老婆,没事,就是一个病人症状比较激烈,为了保证安全才要撤离的。”产妇稳定了些,试探性的问“严重吗?”“这不是有我吗,不怕,昂。”一边回头,“小李,帮我把架子上的镇定剂和安定拿过来,你们俩也快去天台吧。”小李慌乱的把所有安定类药物扔给陈大夫,着急忙慌的跑了。

    “你刚生完孩子,经不起剧烈的情绪,我给你调一针安定,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正好咱得换个好点的单人间...”产妇虚弱的抓住他的手,坚定地问“你实话告诉我,到底严重不严重。”陈大夫缓缓的机械一般的调好针头,放在铁盘子里。哽咽着说“老婆,我对不住你,这几年在医院忙的,都没好好陪陪你,5天前咱俩结婚纪念日,我一台手术就到了凌晨,你还傻傻的等我,委屈你了。”产妇缓缓的说“我是你老婆,还能真怨你不成?”“儿子眼睛随我,脸随你,咱俩福气真好。”产妇也是缓缓的笑了,“可惜”陈大夫的眼神变得异常坚毅。“可惜?”“对啊,可惜,这么好的儿子,我以后见不到了。”缓缓的把针筒里的安定推入妻子的静脉。产妇马上觉得不对劲,这剂量根本不是镇定剂!“你要干什么?!”陈大夫缓缓的把固定架打开,“老婆,好好活着。”“陈昂!你别想丢下我,我恨你一辈子!”但是意识却很快的模糊,在意识清醒的最后关头,她听见了最后一句话——“我爱你”

    陈大夫孤单的背影在雪白的长廊里分外孤单,真的走到这一步自己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缓缓的把雪白的床单拉到妻子的脸上,又用手指很好的顶起一个包,掩盖住呼吸引发的起伏,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爱人的脸,无比坚定的向走廊尽头走去。那里是平时自己不愿意去的地方,确是自己爱人存活的唯一机会。身后已经没入黑暗的长廊已经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走到那一扇门前,把自己的爱人放到靠窗的位置,缓缓的退了出去。在门上用自己随身的马克笔写下了几个字“内有活人!”缓缓的向来时的路走去......门牌上的几个字在走廊中分外阴冷——“太平间”

    走的越来越近了,陈大夫穿过中廊,走到了一处外伸的混凝土台上,缓缓的望着底下的军警,以及没有气垫的警戒区地面,和那一道高高的,铁围墙,森森发光的高压电网。从黑暗里探出来的那道黑影和几个黑点逐渐清晰。那个“男子”的双手已经断掉,取而代之的是漆黑坚硬,刀一样的刺状物体,身后几个晃悠悠的东西,就是刚刚那个吓破胆的女护士,此时瞳孔漆黑,无意识的尖啸着扑过来,却自己失去平衡跌了下去,摔成了一滩黑乎乎的东西。“男子”咧开嘴,长长的发出了似笑非笑的嚎叫,他知道,要来了。最后干些什么呢?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和他妻子的定情信物,淡蓝色的数字在黑夜里如此耀眼

    中央时间2033年9月9日0:00

    人们只看到,那名男子被贯穿心脏,怪物却一头装上了千伏高压的电网,成了灰烬。人们没看到的是,这一天晚上,有千万的医院,小区,在上演雷同的剧情。

    2033年9月9日0:00,黑暗世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