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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风吹麦浪

    签了字,走出审讯室,三个西装笔挺的律师已经在那里等着。

    “关先生,您好,我们是周小姐安排给您的委托律师,免贵姓方。”领头的中年律师方脸阔额,印堂明亮,显示他最近运势高行。

    “如果警方在讯问过程中有什么不合法或者任何涉嫌违规的地方,您都可以举报。”他看了我身旁的那个小警察一眼,不忘提醒我道。

    小警察脸色马上黑了下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方律师道:“还算守规矩,没短吃喝。我赶时间,麻烦方律师和两位帮我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来到办事大厅,却是佟彤等在了那里。

    我抱歉地笑笑,拿了随身物品,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咦,奥拓取回来了?”我远远就看到那傲娇的小蓝脑袋,不由展颜。

    “我开车。”佟彤面无表情,说完就径直走了过去。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只好听话地跟了上去。

    车子驶离区局大院,我问佟彤:“我是怎么出来的?”

    哪怕现在已经过了24个小时,但我没有被刑拘,显然是有其他力量干预。

    “分局硬压着你的事,我们一时也干预不了。毕竟警察系统是双重领导,市局无法全说了算。”佟彤绷着脸,语气生硬地解释,“至于原因,到地方你就知道。”

    “哦。”我心虚地问,“你生气了?”

    接着又喋喋不休解释起来:“你毕竟是警察嘛。”

    “那人好歹是个区领导,这里又是他在的辖区,我要是盲目把你拉扯进来,只会更被动,我没打电话给你,因为我知道,我出来见到的,肯定就是你。”

    令我意外的是,佟彤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说:“我知道。”

    “我就知道,佟警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堆起笑脸,讨好地说。

    奈何她依旧不为所动。

    唉,我怎么感觉自己以前哄女朋友都没这么费劲。但是想想这妮子待我确实不薄,我共情能力这么高的人,怎么能不感动。

    只好不生气。

    我将碟机打开,放起了《风吹麦浪》。

    “听,是谁在唱歌。”我打了个响指。

    “欢欢姐!”佟彤的脸色终于绷不住,微露惊喜,“是她翻唱的呢,真好听!”

    说完就跟着哼唱起来。

    我们曾在田野里歌唱

    在冬季盼望

    却没能等到阳光下

    这秋天的景象

    就让曾经的誓言飞舞吧

    随西风飘荡

    就像你柔软的长发

    曾芬芳我梦乡

    嗯...啦...嗯...啦...

    还别说,她带着点儿鼻音哼唱,真有欢欢姐的慵懒味道。

    一曲终了,佟彤伸手按下停止键,忽然说:“关俞,要是哪一天我死了,你也不能伤心。”

    “放屁!”我听了她的话,头发都倒竖起来,我终于知道,雪芙炸毛时的感觉了。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就说说。”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

    短短时日,欢欢姐离开了,思云也走了,就连傅苡萱也......如今,医院里还躺这个宋子衿,生死未卜,难不成老子还是天煞孤星的命?

    刑克身边人!

    我撇了撇嘴:“你要是真死我前面了,我就出家当和尚,免得害人害己。”

    佟彤显然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叹了口气,又占起我的便宜:“咱姐弟真是同病相怜。”

    我知道这也是她的心结,甚至和她的“恋父情结”大有关系,早晚得治。

    遂而想起了瑰夏大师:“先去医院看一下宋子衿的情况,如果有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不对,怎么来这里。”

    话刚说完,车窗外就已经显露出银河园外的三门拱柱建筑标志。

    银河园,是市殡仪馆和公墓所在。

    奥拓沉默地开了进去。

    停好车,去办完手续,佟彤带着我走进墓园。

    天空晴朗,鸟语不歇,只是一片肃冷。

    远远就看见,穿着雪白汉服的小雪芙蹲在一棵绿化松下,她的旁边,面对着同一块墓碑站着一个微微佝偻的黑色西服身影,头戴圆礼帽。

    这时,我最后一丝侥幸已经湮灭。

    同时,也知道自己会这么快被放出来的原因。

    随着最后的利害关系人离世,某人,自以为足以安枕无忧了。

    小雪芙只怕早在我还没进来时就嗅到了我的气息,却连回头都没有,等到我走了过去,发现她正在低声啜泣。

    “好啦,不哭。”我俯身揉了揉她扎着一对丸子头的小脑袋,沙哑着嗓子劝慰道。

    不劝还好,小丫头听了我的话,“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对不起,呜呜,我、我回去晚了。”

    “傻丫头,这和你没有关系,是她自己的选择。”我轻轻把她拉起身,看着墓碑上那对年轻夫妻的照片,轻声说道。

    小雪芙紧紧地抱在我身上,就像抱着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树。

    听着她轻声抽泣,我有些后悔让她参合进来。

    “你好,我是关俞,先生怎么称呼。”整理好思绪,我看向面前的这个五十多岁的俊朗男子,歉然一笑,伸过手去和他一握。

    “宫桓,我是宋女士的委托律师。”

    “宫律师行伍出身?”我不动声色地问。

    “关先生不凡,现在几乎没人用这个词。”他听出了我的话外之话,但同样没有明言,而是道,“我和子衿父亲是战友,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不到一天时间,就让她匆匆入土,我信不过你。”我脸色微沉,“别告诉我这是警方的要求。”

    宋子衿是中枪身亡,属于刑事案件的受害人,确认死亡后,还要进行尸检,再到火化,直至入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只有公权力干预。

    宫桓自然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值得信任,必然不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是子衿自己的意愿。”宫桓脸色平静,只在眼底流转着淡淡忧伤。

    “我知道她的意愿,而且,我会替她完成。”我再次看向墓碑,凝视她灿烂的笑容。

    直到刚才,我才知道最美好时候的她,是这么的纯净。

    “你赢了。”我不得不动容,心中喃喃,“明知道是你挖的坑,我也不得不往里面跳呢,你比我还清楚我自己的愤怒,这也是共情术的运用吗?真是遗憾呢,我突然想要和你学了。”

    “算啦,你就和杜明双双化蝶去吧,等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