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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见面

    皮埃尔走进一个洞开的房间,他打量着房间,蹲在地上拈起一抹灰尘,凑在鼻子下闻了闻,诧异地说道,“看来阿雷纳斯主动离开,有一个强大的魔法师闯进他的法师塔,在这里和他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难道这就是他赶你走的原因吗?真是想不到,传言也不尽真实,和我听到的关于他的传说并不相同。”

    “或许吧,谁知道呢,”伊恩心不在焉的回应。

    “你看这个柜子,有破坏的痕迹,难道入侵者者觊觎阿雷纳斯的收藏?”皮埃尔发现了屋中唯一幸存的遗物,边观察边说,“入侵者是一个专精的塑能的魔法师,擅长火系攻击,这里就是他们战斗留下的痕迹,狂暴的火元素毁灭了这里的一切东西。非常强大,我了解北地所有的大魔法师,但我印象中却没一个和这个相似的魔法师,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人强大吗?”伊恩迟疑的问。

    “千真万确,”皮埃尔说道,“我敢肯定,那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强者!因为他在这里施展了一个极其强大的魔法,让阿雷纳斯不得不退让,甚至不得不离开属于自己的法师塔。”

    “嘿嘿嘿……”伊恩苦笑几声,才慢慢打量着房间,依旧是那间实验室,只是损坏的厉害,现在很难辨认它原本的功能了。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遥远的下午,因为那是他对信任崩塌的伊始,从此以后,他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一个人,比如维克多、修女,和形形色色他遇到的人,包括现在,还有皮埃尔。

    那天他在房间内,坐卧不安,不时心悸不已,他接到魔法师的召唤,忐忑地走走房间,慢慢走在走廊中,脚下没有一点声音,仿佛一个幽灵。他来到魔法师的书房,屈起手指,想要敲门,当中指的第二节关节快要触碰到木门,微弱的凉气暗袭他的肌肤时忽然停住了,他说不出原因,却本能的拖延。当他犹豫不决时房门忽然地悄无声息地敞开了。伊恩一个寒颤,心突地使劲跳了一下,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迈动沉重的右腿,跨过外与内的界限,甫一进来,就感觉实验室内的气氛和上一次大不相同。魔法师阿雷纳斯坐在宽大的背椅中,一动不动,宝石的光照射下来,长长的白色卷发散射着冰蓝光辉,皱纹像在蜿蜒蠕动的蚯蚓爬满暗淡的脸颊。

    阿雷纳斯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淡漠的不带有温度的看着伊恩。紧紧抿着的嘴唇没有血色,和脸色一样铁青。脖颈深深的皱纹和衣服皱褶连成一片,在投影的笼罩下,像粗糙的,黧黑色的,经受风雨侵蚀的枯树根部。两侧塌缩的双肩形成一个尖锐的突角,仿佛要顶破所穿的长袍。

    在这个灰蒙蒙的令人压抑的实验室里,伊恩甚至不敢发出声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骷髅和幽灵都消失了的原因,实验室里静悄悄的,只听到钟摆咔擦咔擦枯燥单调的响声。这种安静实在是伊恩无法忍受的,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了,他想转身走出实验室,但没有这个勇气,现在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希望身体不断缩小,直至完全消失隐藏,他开始担心胸腔内的心跳声太大了,闷雷般哄隆隆直响。他不敢发抖,因为怕发抖的窸窣暴露自己此时的慌乱。可是越克制,身体便抖动得越厉害。在这种阴森寂静空旷的房间内,他觉得煎熬,也觉得不安,好像他的打算都被对方洞穿。

    “你找我?”伊恩不敢看魔法师阴鸷的眼神,低下头小声地问道。

    “是的,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有几点疑惑需要你解释清楚。”

    伊恩的心直往下沉,因为他预感到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魔法师优雅而冷淡的态度让他的不安更加真切,到底是那里出现了问题?他想破头都没有答案。忽然,他一个激灵,难道法师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窥探他内心的活动,发现了碎魔晶的存在,因而对他产生敌意?

    “你想问什么?”伊恩双手慢慢背到后背,仍旧低着头问。

    “你真的是若瑟夫的儿子?”

    “当然是真的,我正因此而来请求你的援手!”伊恩愕然抬起头,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魔法师问的是这个,心理顿时踏实不少。

    “有什么能证明你是的东西?”

    “没有,因为信物已经被抢走了。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我从没欺骗过你。”

    “那么你现在怎么证明能证明自己呢?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魔法师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样东魔西摆在桌上。

    “这个……这是……”伊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桌面上摆放的两件东西:左边是一封拆开的信封,深红色的火漆上烫印着剑与权杖与荆棘花纹的纹章;右边是一个黑色圆盘,正面是一只巨龙浮雕,巨龙收拢的蝠翼、蜷曲的脖子和一个宛若骷髅状的头颅,几乎占满了整个块面,真像活的一样!

    “父亲交给我……我丢失的……怎么在你手里……”他脸色大变。

    “嗨,你好,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等这一刻真是太久了!”突然,伊恩的背后有个人突然出声对伊恩说道。

    “是你!!”

    闻声,伊恩的脑袋嗡地一声大了,仇恨和怒火在胸膛里燃烧,仿佛理智被蒸发。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脖子上的肌肉和血管暴涨,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背。鼻翼由于太激动,张得大大的,一张一翕,呼出来的气,就像犯哮喘的老叟发出来似的,哧哧直响。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深深的皱纹从紧咬着的嘴唇向突出的下巴伸展过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爬满血丝,喷出一团无法遏制的火,仿佛能烧掉眼里闪着的那个人,焚烧掉他背后那个肮脏罪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