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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诛杀

    南宫媚冷眼看他:“你是何人?”

    “南宫殿下这般谋划,竟也百密一疏。真真可惜。”

    韩非夜淡淡道,语中不乏惋惜之意。

    又指了指地上躺的那人,正色道:“在下韩非夜,是娇娇的夫君。”

    南宫媚狐疑道:“玄水城的那个少君?”

    “你是怎么上岸的,竟没人告诉本宫。来人—”她说罢高呼叫人。

    “南宫殿下可是在想你的黑甲卫哪儿去了?”

    韩非夜从容且丝毫没有歉意地道:“抱歉,都被我带来的玄水精兵给擒了,悉数押在宫门口。”

    “什么?”南宫媚眼中盛着滔天怒意,仿佛被人戏耍了般恼怒道:“年轻人,居然敢带兵上我迷宫内殿,当真不怕我迷宫将你的玄水城屠戮成平地吗!”

    “自是不怕的,眼下南宫殿下怕是连一个卒都没有了。”

    涂灵娇暗爽道:好样的韩非夜,就喜欢他这人端着一副正直淡漠的模样,偏怼的人无话说。

    “找死!”

    南宫媚掌心运起内力,向韩非夜方向打出一掌。

    韩非夜运功闪身巧妙躲避,她又连续出掌,均被他轻松避开了。

    “凌云踏虚?”南宫媚收回内力,看着他移动身形如魅,难以置信地道。“北堂渊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韩非夜说罢起手势握着剑凌空划出数道剑光。

    凛凛剑光中,有一凌厉长剑向南宫媚刺去。

    与此同时,自身后也传来一阵炙热掌风,是南宫湘。

    前后夹击之下,南宫媚躲避不及,腹部生生受了一剑。

    顿时血流不止,她立即点了自身穴位止血,暗道:难怪那人要同自己做交易,意要玄水少君的性命,这年轻人确然是个对手。

    “姐姐,你已是强弩之末,不要挣扎了。”

    南宫媚冷哼一声:“未必。”

    只见她运起内力向南宫湘那处虚晃一招,又趁其不备跃了几步过去将涂灵娇从地上拖起,单手扼在她的喉间。

    “放开她!”

    “放了她!”

    几乎是同时,韩非夜和南宫湘急急喝道。

    “知道怕了?那好。只要你在我面前自尽,我便可以放了你女儿。”南宫媚几近疯狂,她知道自己已无胜算,但能让南宫湘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枉这精心谋划一场。

    “娘…不要信…信她。”涂灵娇从牙关艰难挤出破碎的声音。

    “姐姐,你我姐妹一场。你当真这么恨我?”南宫湘踉跄一步,韩非夜将她扶住道:“岳母,当心。”

    南宫湘看了他一眼,极是欣慰的说:“好孩子,多谢。”

    “韩,韩非夜,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娘,若不能,我做鬼都要缠着你的。”涂灵娇口中艰难道,心中却是盘算起在寒月谷韩非夜所教的那招擒拿术。

    现下这个情况,若用了不知可否有一丝逃脱的胜算。

    韩非夜面上挂着彻骨寒意,冷冷道:“你可知拿她威胁我的下场是什么?”

    “呵,端看玄水少君这面色,怕是心痛的很吧?”南宫媚朱唇微扬,扣住她便是扣住了玄水城和迷宫,她这个侄女的命,当真要紧的很。

    “只要你放过我女儿,什么都随你。迷宫,焱合内功,乃至我的性命都给你。”

    这半月来,南宫湘虽被囚在水牢,却丝毫没有求饶,示弱过半分。而现在,却这般委曲求全。就为了这个小丫头。南宫媚不由嘲讽道:“这虚妄可笑的骨血之情。”

    随着她一笑,手中力道便松了几分。

    就是现在。

    韩非夜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可来不及了,涂灵娇将头向后重重撞去,南宫媚下意识后仰躲避。手中便完全松了劲,涂灵娇顺势倒地一滚便逃离了她的掌控,电光火石间,南宫媚从袖间发出几道寒光,直逼地上的涂灵娇。

    “娇儿!”

    南宫湘向她扑去。

    韩非夜反手将长剑往那暗器处一推。

    “当当当”

    那几枚细长的银针被剑身一挡,瞬间调转了方向。

    有利器入体的闷哼声,一抹蓝色身影应声倒下。

    南宫媚吐了一口黑血,姣好的面容上尽是痛苦扭曲的表情。

    韩非夜立即去护住涂灵娇。

    她抬眼望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眼框子不禁一酸,扎进他的怀里,就着那副冰冷的铠甲却觉很温暖。

    韩非夜卸下冷漠,轻轻拥着她满目柔软,轻声道:“没事了,我在。”

    “韩,韩非夜。我——”怀中那人话未说完便两眼一闭,昏倒在他怀中。

    “岳母,小婿先带娇娇出去。”韩非夜将她抱起,对南宫湘道。

    南宫湘看了一眼他怀里安静睡着的人,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尽头,南宫湘将目光转回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女子。

    “是飞魄针。”

    飞魄针,是南宫媚自炼的其毒暗器。以三叶七花等数十种毒花毒草与金蛇牙上的毒液淬炼而成。

    此毒霸道无比且无解药。中毒之人会从体内开始迅速溃败,直至血脉崩塌,任仙人妙药亦是无力回天。

    南宫湘叹了口气道:“姐姐,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

    “我,我图谋数年。却始终不如你,父亲他疼爱你,长老们忠于你。什么都是你的,那我呢?我又算什么?那日兵败,我便明白不管重来几次,都是这般结果。”南宫媚强忍着体内霸道窜走的奇毒,从地上仰视着她道。

    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她败给她的那日。她也是这般仰视着南宫湘的。可她不服,她是大殿下!

    这迷宫合该她来接管,焱合内功也该传授于她的。

    “姐姐,你别说话。存留体力,我会救你的。”南宫湘上前将她扶着靠在龙头柱边,打算以内功逼毒。

    “你囚着我,在黑水崖上的日日夜夜,我想了很多。湘儿,妹妹。你我若不是姐妹,该有多好。”南宫媚这句话倒是很真心的。

    忆起那段豆蔻年华,她与妹妹是真心相待过的。只是此后种种,万般无奈。命运决定了她们无法再靠近。

    所以,在老宫主将焱合内功传授给南宫湘那日起,她便开始计划在即位大典前如何不着痕迹地让南宫湘消失。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吕家村灭村惨案,才有了慕容谙与南宫湘的正经相遇...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姐姐,你错了。”南宫湘对上南宫媚疑惑的眼神。温声道:“父亲他,是疼爱你的。”

    “从小父亲便对你十分严厉,不论严寒酷暑,该练的功不允许你落下一次。而我却可以三日两日的告假不去。你可知为何?”

    “父亲他偏疼你,不忍心你受苦。”南宫媚别开眼,淡淡道。

    “嗯..”南宫湘摇摇头,“你错了姐姐,父亲这般区别,是因为他意将你培养成下一代宫主。”

    什么?南宫媚闻言,犹如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地看著她。

    “若要成为令人信服的宫主,定是要谋划过人,武功过人。而父亲这般严苛你的用意,你还不明白吗?”南宫湘道。

    “我不信!”南宫媚摇着头吼道,又吐出一口污血。

    “姐姐,父亲本想把焱合内功也传授你的。但那日...”南宫湘的思绪落到数十年前的那个冬夜。

    彼时的南宫媚因救了贪玩落水的南宫湘染了极严重的风寒,病了半月,数副汤药下去高烧仍未退去,精气神也愈见颓靡。

    南宫湘将瓷碗中的药慢慢喂进她口中,此时门打开了,南宫宫主从外面进来。

    他将大掌盖在南宫媚的额头,如贴了沸水般滚烫。

    “父亲,姐姐这烧不见退,该如何是好?”

    南宫宫主搭上她的脉息,弱无实脉。

    良久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唯有服下冰蚕或许能救你姐姐。”

    冰蚕是迷宫在建宫之初,在寒泉底下发现的奇宝,约半指长,通体透明,触之极寒。故取名为冰蚕。

    此物可解百症。但因冰蚕数量不多,被阖宫上下供为珍宝,不轻易取用。

    服下冰蚕的南宫媚果然当晚便退了烧,第二日已能自行服药了,数日后已然痊愈。

    但服下冰蚕后,她便是极寒体魄,无法再修习宫主秘技——焱合内功。南宫宫主这才将此功传授给了南宫湘。

    因屡次求南宫宫主教授焱合内功无果,南宫媚开始对习得此功的妹妹心怀怨意。

    南宫湘因怕南宫媚伤心,将冰蚕之事瞒下了,只说父亲觉得姐姐不适习此内功,才传授了玄女剑法给她。

    而玄女剑法怎抵得上焱合内功?

    此后南宫媚性情大变,对殿内侍女轻则打至伤残,重则每月都从她殿内拖出去好几具尸体。

    南宫宫主屡次教戒无果,对她失望透顶。遂于大限时改传位于南宫湘。

    “姐姐,当时没同你说明这件事,是我的错。”南宫湘对她是抱着万分内疚的。

    因为,若不是她年幼贪玩不慎跌落冰湖,南宫媚也不至于此。

    但这些年于她手中的算计折辱,对她几近赶尽杀绝的南宫媚,真是绕不清谁欠了谁的。

    算不清,那便不再去想。血浓于水,她们是绑在血脉里的姐妹。这是不争的事实。

    “竟是...这样。”两道清泪蜿蜒至下颚,得知真相的南宫媚心中犹如利爪挠过,百般滋味。

    “姐姐,你可知在父亲临去前说了什么?”南宫湘更像是自问自答,随即道:“父亲说,媚儿她杀戮太重,不宜做迷宫新主,身为一宫之主,首要仁爱子民。但她始终是你血亲姐姐,便将她关在黑水崖,待真心悔改之日,再放出来。”

    言罢,南宫湘满目泪意,“姐姐口口声声说父亲不爱你,妹妹负了你。可姐姐回想一下,这数十年,妹妹不过只做了一件负你的事,便是将姐姐关在黑水崖上思过,仅此而已。”

    “我...”南宫媚此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么些年的恨,浑噩支撑她到了今日都变得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