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青玉案
既是正事，涂灵娇自是理解的，但也放心不下韩少君的身子。思虑许久后，她与镯子手忙脚乱地煲了汤便送去玄水兵营，却被十二将之一的姬芮拦了路。
姬芮义正严辞道女子不得擅入兵营，请少夫人海涵。又告知她少君不在此处。
后来她又往尚府去了几趟，同样也找不到他的人，就连尚琰也不在府中，心下便焦急了。
好容易今日撞见茴之，对方却也是胡子拉碴，满面倦意，眼下青影都要落到下巴了。
“你这是怎么了？”涂灵娇很不解。
“少夫人别问了，问就是在忙。”茴之摆摆手，毫无平日英气勃勃的模样。
“少君呢？”涂灵娇又问。
“少君他…也很忙。”茴之愣了愣，正寻思如何搪塞过去。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他身体还好吗？操练新兵应是很辛苦的，我待会儿煲点汤，你帮我带去可好？”
茴之本想拒绝，但看着少夫人殷切的眼神，叹了口气道：“我回来是为少君取些物什，少夫人可快些准备。”
“嗯！”涂灵娇欣喜地道，拉着还未有机会开口同茴之讲话的镯子飞奔向小厨房去了。
不多时，她将一只食盒塞给茴之，满脸的灰土还未来得及收拾，稍乱的发髻上面斜插的细簪微微颤着：“这是甘草蹄花汤，近来日燥，少君定起了些心火，用些甚好。”
“是，属下定将送达少君。”茴之提着食盒答道。
“我多煮了些的，茴大哥你也记得分一碗尝尝啊。”镯子在一旁补充道。
“…好。”茴之应着，心中却是想着他有几条命，敢同少君分食少夫人亲煨的汤。
一连又过了数日，韩少君仍不见回来。涂灵娇在府中呆地也很是无聊。这日涂灵娇正提笔练字，镯子在旁研墨，忽闻外头下人来通传：小郡主来了。
她这才丢开笔，欣然往正厅奔去。
迎面便撞上个粉色‘小团’，‘小团’发声道：“嫂子，我可想你啦！”
事前韩非夜曾与她说明此事瞒了一干人，除他们几个与城主夫妇其他人只当少夫人在韶华阁内独自休养至今，包括念瑶也不知晓其中真相。
她将黏在自己身上的粉团儿好容易拉开些，涂灵娇好笑道：“怎了？几日未见便这样想我？”
涂灵娇也只能将戏做团圆，如是说道。
“可不是么，这些时候不知怎的，先是嫂子闭门不见，现在哥哥和尚琰哥哥也不见了。”念瑶撅起嘴不满道。
“我也是好几日不见你哥哥了。”涂灵娇暗自叹了声，又道：“念瑶今日来寻我，可有何事？”
“母亲说的，嫂子身子好些了念瑶就能来约你出府玩儿去。”念瑶被几位夫子以书法刺绣女传轮番折磨了数日，整日叫苦不迭。眼下涂灵娇也回来了，端月蓉便解了她的门禁，允许她出门透透气。
“城南雨花湖上新开了艘角船，嫂子可要同我去瞧瞧？”念瑶眨着眼，笑的一脸灿烂。
涂灵娇这才想起刚回城那日见着的皮影戏，曲起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一记，“不说我倒是忘了你做的好事。”
念瑶吃痛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嫂子，我近来可没惹祸呢。”
“那城东戏台子上唱的戏本子，精彩的很呐。”涂灵娇声音凉凉提醒道。
“唔…嫂子今日天气好，咱们别在府里浪费春光呀！马车在外头候着了。”
涂灵娇见她盛情如此，也不好推拒，颔首道：“还不走？”
雨花湖是玄水城唯一一道不是官渠工匠所设计的天然湖流。
四面栽了青柳与胡花，如今时节胡花开的正盛，在郁郁杨柳垂枝下显得十分娇俏可爱。
在雨花湖东侧岸边停歇着几道游船，船身两侧各有乌木制翘起的角，故称角船。
见那艘船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
“这角船生意不好？”涂灵娇将手搭在眉骨处望去，却不见一个游人散客。
“哥哥将角船包了整日，故而今日只接待我们三人啦。”念瑶跳下马车，快步走到她身边，镯子也跟着跳下来。
“韩少君？他也会来吗？”涂灵娇面上升起一抹喜色。
“不。”念瑶摇摇头，“哥哥他说公务纠缠脱不开身，让我们自己好好玩尽兴的。”
“原来如此。”她的喜色化为落寞，一纵即逝。
“嫂嫂快跟上呀，今日来唱曲儿的是清零姑娘，传闻她一曲惊绝天下，可绕梁三日呢。”
念瑶跨上甲板，朝她与镯子挥手道。
“小姐，今日就暂时将姑爷放下，咱们也去好好玩一番嘛？”镯子兴致正高，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央道。
涂灵娇心想也成，反正韩少君那边有尚琰同茴之，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方登上角船，便有悠悠丝竹声入耳。
一左一右侍立在垂幔边的婢女谦恭欠身为她们打开幔帐。
只见里面是一方圆桌，上头早已备好各类山珍美味，桌角暖缸里温着一壶梨花酿。
念瑶指了指身旁的坐席忙道：“嫂子，你们快来这边坐。清零姑娘要开始表演了！”
二人落座后，顺着念瑶视线望去，只见一座山水屏风后坐着个身姿婀娜的姑娘，纤长五指搭在七弦琴上，施施然开口，其声如空谷莺啼，婉转动听：“贵客安坐，清零这厢献丑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她千百度。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琴声悠扬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似幽谷之兰，，直入人心肺深处，绕而不息。
歌已毕，曲未歇。
涂灵娇轻声喃喃着那句：“众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嫂子，嫂子？”念瑶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涂灵娇方回神，向着屏风后的女子敬佩道：“果然好词。清零姑娘一曲动天下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阿玉，赏清零姑娘十五金。”念瑶同样是惜才的，遂对身侧婢女道。
“少夫人谬赞了，小女子承蒙上天不弃，赐了能谋生的技艺。着实担不起小郡主此番盛赏。”清零起身福了福身子，方缓缓开口谢绝。
“不知此曲何名？”涂灵娇追问。
“乃是一偶然机会遇得良友所赠，名为青玉案，被小女编成琴曲，不过小女才疏学浅却是未能将此佳作尽然演绎。”
“清零姑娘果然好气度，不知可否出来一见？”
姬芮义正严辞道女子不得擅入兵营，请少夫人海涵。又告知她少君不在此处。
后来她又往尚府去了几趟，同样也找不到他的人，就连尚琰也不在府中，心下便焦急了。
好容易今日撞见茴之，对方却也是胡子拉碴，满面倦意，眼下青影都要落到下巴了。
“你这是怎么了？”涂灵娇很不解。
“少夫人别问了，问就是在忙。”茴之摆摆手，毫无平日英气勃勃的模样。
“少君呢？”涂灵娇又问。
“少君他…也很忙。”茴之愣了愣，正寻思如何搪塞过去。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他身体还好吗？操练新兵应是很辛苦的，我待会儿煲点汤，你帮我带去可好？”
茴之本想拒绝，但看着少夫人殷切的眼神，叹了口气道：“我回来是为少君取些物什，少夫人可快些准备。”
“嗯！”涂灵娇欣喜地道，拉着还未有机会开口同茴之讲话的镯子飞奔向小厨房去了。
不多时，她将一只食盒塞给茴之，满脸的灰土还未来得及收拾，稍乱的发髻上面斜插的细簪微微颤着：“这是甘草蹄花汤，近来日燥，少君定起了些心火，用些甚好。”
“是，属下定将送达少君。”茴之提着食盒答道。
“我多煮了些的，茴大哥你也记得分一碗尝尝啊。”镯子在一旁补充道。
“…好。”茴之应着，心中却是想着他有几条命，敢同少君分食少夫人亲煨的汤。
一连又过了数日，韩少君仍不见回来。涂灵娇在府中呆地也很是无聊。这日涂灵娇正提笔练字，镯子在旁研墨，忽闻外头下人来通传：小郡主来了。
她这才丢开笔，欣然往正厅奔去。
迎面便撞上个粉色‘小团’，‘小团’发声道：“嫂子，我可想你啦！”
事前韩非夜曾与她说明此事瞒了一干人，除他们几个与城主夫妇其他人只当少夫人在韶华阁内独自休养至今，包括念瑶也不知晓其中真相。
她将黏在自己身上的粉团儿好容易拉开些，涂灵娇好笑道：“怎了？几日未见便这样想我？”
涂灵娇也只能将戏做团圆，如是说道。
“可不是么，这些时候不知怎的，先是嫂子闭门不见，现在哥哥和尚琰哥哥也不见了。”念瑶撅起嘴不满道。
“我也是好几日不见你哥哥了。”涂灵娇暗自叹了声，又道：“念瑶今日来寻我，可有何事？”
“母亲说的，嫂子身子好些了念瑶就能来约你出府玩儿去。”念瑶被几位夫子以书法刺绣女传轮番折磨了数日，整日叫苦不迭。眼下涂灵娇也回来了，端月蓉便解了她的门禁，允许她出门透透气。
“城南雨花湖上新开了艘角船，嫂子可要同我去瞧瞧？”念瑶眨着眼，笑的一脸灿烂。
涂灵娇这才想起刚回城那日见着的皮影戏，曲起手指在她额头敲了一记，“不说我倒是忘了你做的好事。”
念瑶吃痛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嫂子，我近来可没惹祸呢。”
“那城东戏台子上唱的戏本子，精彩的很呐。”涂灵娇声音凉凉提醒道。
“唔…嫂子今日天气好，咱们别在府里浪费春光呀！马车在外头候着了。”
涂灵娇见她盛情如此，也不好推拒，颔首道：“还不走？”
雨花湖是玄水城唯一一道不是官渠工匠所设计的天然湖流。
四面栽了青柳与胡花，如今时节胡花开的正盛，在郁郁杨柳垂枝下显得十分娇俏可爱。
在雨花湖东侧岸边停歇着几道游船，船身两侧各有乌木制翘起的角，故称角船。
见那艘船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
“这角船生意不好？”涂灵娇将手搭在眉骨处望去，却不见一个游人散客。
“哥哥将角船包了整日，故而今日只接待我们三人啦。”念瑶跳下马车，快步走到她身边，镯子也跟着跳下来。
“韩少君？他也会来吗？”涂灵娇面上升起一抹喜色。
“不。”念瑶摇摇头，“哥哥他说公务纠缠脱不开身，让我们自己好好玩尽兴的。”
“原来如此。”她的喜色化为落寞，一纵即逝。
“嫂嫂快跟上呀，今日来唱曲儿的是清零姑娘，传闻她一曲惊绝天下，可绕梁三日呢。”
念瑶跨上甲板，朝她与镯子挥手道。
“小姐，今日就暂时将姑爷放下，咱们也去好好玩一番嘛？”镯子兴致正高，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央道。
涂灵娇心想也成，反正韩少君那边有尚琰同茴之，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方登上角船，便有悠悠丝竹声入耳。
一左一右侍立在垂幔边的婢女谦恭欠身为她们打开幔帐。
只见里面是一方圆桌，上头早已备好各类山珍美味，桌角暖缸里温着一壶梨花酿。
念瑶指了指身旁的坐席忙道：“嫂子，你们快来这边坐。清零姑娘要开始表演了！”
二人落座后，顺着念瑶视线望去，只见一座山水屏风后坐着个身姿婀娜的姑娘，纤长五指搭在七弦琴上，施施然开口，其声如空谷莺啼，婉转动听：“贵客安坐，清零这厢献丑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她千百度。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琴声悠扬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似幽谷之兰，，直入人心肺深处，绕而不息。
歌已毕，曲未歇。
涂灵娇轻声喃喃着那句：“众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嫂子，嫂子？”念瑶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涂灵娇方回神，向着屏风后的女子敬佩道：“果然好词。清零姑娘一曲动天下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阿玉，赏清零姑娘十五金。”念瑶同样是惜才的，遂对身侧婢女道。
“少夫人谬赞了，小女子承蒙上天不弃，赐了能谋生的技艺。着实担不起小郡主此番盛赏。”清零起身福了福身子，方缓缓开口谢绝。
“不知此曲何名？”涂灵娇追问。
“乃是一偶然机会遇得良友所赠，名为青玉案，被小女编成琴曲，不过小女才疏学浅却是未能将此佳作尽然演绎。”
“清零姑娘果然好气度，不知可否出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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