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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蒲阪港

    季良三人已在蒲阪港等候了那个神秘的收信人几日了,这天早上,上官夕照旧来到港口转悠,试图找到那个神秘的收信人。

    上官夕身穿蓑衣,头戴斗笠,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捕鱼人,蒲阪港的百姓各司其职,根本无暇顾及斗笠之下的人究竟是谁,所以这几日以来上官夕倒也安全。

    这几日,上官夕自己购置了一条渔船,整日游荡于港口的周围,一来可以躲避当地官兵的搜查,二来可以打探一些情报。

    至于曾仲康和温浒二人自踏上了前往蒲阪港的渔船以后便闷闷不乐,曾仲康心里一直愧对着俞卢,无时不刻对于曾仲康安危感到担忧。

    二人自知当地官兵认不出他们,便也没做任何伪装,几日过后,二人顺利的踏上了蒲阪港的港口,看着与临晋港全然不同的景象,温浒大口呼吸着空气,在心中庆祝着自己死里逃生。

    曾仲康并没有留恋于蒲阪港的美景之中,反而有些犯难,他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忧愁的问道,“这偌大的港口,我们要去何处寻找李匡他们。”

    “是呀,这里少说也有十万百姓吧,这与大海捞针无异呀。”

    曾仲康看向远处人潮拥挤的城镇,拍了拍温浒指着前方说道,“走吧,我们去前面打探一下消息。”

    二人随后来到一家生意非常火爆的酒馆,找来了空座,叫来了小二,在点了一些酒菜后便问道,“这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件,说来我解解闷。”

    小二想了想后摇着头回答道,“大事?这里几年来太平的很,哪来的什么大事。”

    曾仲康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递给了小二几块铜板,看见赏钱的小二顿时喜笑颜开,接给铜板连声道谢。

    小二走后,温浒问曾仲康道,“若你是李匡他们,你会在哪里?”

    曾仲康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着,随后看着窗外陷入了思考之中,许久之后,曾仲康摇了摇头,失望的说道,“我猜不到,我对他们还是不太了解,这里很多家酒馆,客栈都可以将港口的情况给收入眼下,具体是哪里我毫无头绪。”

    温浒也边思考边说道:“想必他们会在较为隐蔽的地方吧,或者是说一个小的客栈,这样一来可以躲避官府二来也方便探知消息。”

    “罢了,与其坐在这里瞎猜,不如等吃饱了我们去外面转转,兴许可以遇见他们!”

    温浒默认了曾仲康的意见,二人随即换了另一个话题,边吃边聊。

    待二人酒足饭饱之后,便来到了街上。

    早上到中午的蒲阪港,渔民纷纷把捕捞到鱼拿到街上售卖,集市上难闹无非,人潮拥挤,在港口转悠了一早上的上官夕也没能发现那神秘的收信人也未能遇见曾仲康。

    正当以为自己今天又一无所获的上官夕打算买点酒菜回去的时候,上官夕远远望见街上有一群人聚在一堆,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上官夕走了过去,只见人群内部有一衣着华丽的应该是谁家的公子爷在追着一个衣着朴素看起来十八九岁的一个少年打,那公子爷虽说有点功夫但在上官夕的眼里不过三脚猫罢了,那少年一看就没学过武术,只靠着蛮力在和那位公子硬拼,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仅仅几招下来,那少年便满脸淤青。

    上官夕站在一旁有心帮助,但又害怕暴露身份,最终还是选择在一旁观战。

    令上官夕意外的是,那少年每次被打倒,但都能出人意料的站起来,但结果并没有改变,始终是公子爷的单方面压制。

    在被打倒了几次,那少年忍着巨痛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点,但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那公子蹲在地上,一脸戏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嘲笑道:“你就这点本事吗?来,再站起来,这下我让你一把手总可以了吧。”

    那少年听到这里,怒火中烧,双臂撑在地上,奋力的往起来站,可终究没能站起来,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一句:“我来陪你过几招!”上官夕顺着声音望去,此人正是曾仲康,这顿是让上官夕喜出望外,不禁往前走了几步,正欲叫曾仲康之时,忽然想到此时并不是好的时机,又退了回去,选择在一旁看着。

    那公子毕竟学过几年武术,看到曾仲康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此人来着不善,用极快的速度朝着曾仲康的方向踢去,曾仲康不紧不慢的侧过身子躲掉了那一脚,抬手抓住了公子的腿,右手举拳朝着他的胸口打了上去。

    那公子瞬间倒地,捂在胸口嗷嗷大叫,曾仲康则趁势骑在他的身上,拎着他的衣服,举拳便要向他身上砸下去,一旁的少年见状连忙喊道:“住手,住手!”

    曾仲康正欲砸向公子的拳头猛的停在了空中,冷哼了一声,将他重重摔在了地上,随后站了起来,走到少年的面前,缓缓的扶起了他;倒在地上的公子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险境,从腰间掏出了一袋银子,向少年扔了过去,一旁扶着少年的曾仲康伸手抓了那袋银子,交给了少年。

    公子指着少年有气无力的骂道,“你这畜牲,你胜之不武,这袋银子你拿走,从今天起,你和我们赵家再无半点瓜葛。”随后看向人群中两个下人喊道:“还不滚过来扶老子回去,老子被打了,你们还在一旁看着!”那两个下人似是被突如其来的曾仲康吓懵了,被赵家公子这么一喊,这才回过神,赶紧跑了过去,扶起他就往回走,那公子便走边骂:“我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

    曾仲康对着少年关心的问道:“身体没有大碍吧,我扶你去那边坐坐。”说罢便扶着少年向一旁的树荫底下走去。

    周围围观的众人见事已了结,便纷纷散去,上官夕则朝着曾仲康方向走去。

    曾仲康将少年慢慢扶靠在树边,站在一旁的温浒从腰间取出一壶酒,慢慢的喂着他喝了几口,曾仲康不理解那位公子临走之时为何扔下了一袋钱财,便好奇的问道:“你和刚刚那人有何联系?莫不是他抢了你的钱财?”

    少年经过短时间的休息之后,说话语气也比刚刚有力了一些,看着手里的袋子摇着头说道:“不是,是我要和他打的。”

    少年的回答让曾仲康更加不理解,忍不住的追问道:“你明明不会武功,可又为何找他打架?”

    少年一脸不屑,倔强的答道:“切!谁说我不会武功就打不过他了,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听到这话,曾仲康笑了起来,同时又有点敬佩他,这不就和当时同样倔强的李匡一样吗。

    温浒看着虽是满脸淤青,但骨子里依然有股傲气的少年,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和曾仲康,那时的他们也如同这位少年一样,也不禁的笑了起来。

    那少年看着他们,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们为何突然发笑?”

    曾仲康随即收起了笑容,坐在了少年的旁边,转头看向少年,眼里透漏着欣赏之意,问道:“你姓名谁?家住何方?顺便给我们讲讲刚才的事情吧!”

    “我叫成文,我父亲没有文化,希望我以后当个读书人,便起名教成文,以前家住那边河西旁,现在四处漂泊,是赵家收留了我,所以我才在他们那里打杂的。”

    温浒脸色突然变的严肃了起来,看了看曾仲康,继续问道:“那你父母呢?家中可有其他兄弟姐妹?”

    成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微微抬起头看向远处的蓝天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有一个哥哥,一直随我父亲在长安城中当兵,我听旁人说是因为前些日子有将军反叛朝廷,导致我父亲和我哥哥战死在了长安,我母亲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接受不了,投河自尽了。”说到这里,任凭成文在怎么压制自己的泪水,可总是从眼角留了下来,成文抬起袖子擦掉泪水,把头抬的高高的,避免自己哭出声来。

    曾仲康和温浒听闻这个消息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过了一会儿,成文接着讲道:“我家以前原来有几块地,是租人家的,本来等丰收以后再叫租金的,没想到家中忽然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便索性将草屋卖掉了,可依然不够租金,我便来到这里四处打杂,赵家公子就是你们方才看见的那人是他收留了我,本来干个几个月可以还清租金的,可他们催我催的紧,我便上街找到了赵家公子,他说只要我打赢他就有钱拿,我便和他在当街打了起来。”

    一直在不远处不忍打扰几人聊天的上官夕选择在一旁等候,无意间听到成文的这番话,心中顿时如雷劈了一般,杵在原地久久无法平静,若不是自己,也不会导致这么多的家庭的破碎!内心挣扎了一番的上官夕还是向着曾仲康他们的方向赶了过去。

    曾仲康摸着成文的头,没有说花,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一旁温浒看到了正在走来的上官夕,激动的站了起来,上官夕看到温浒微笑了一下说道:“温兄,好久不见!”

    曾仲康顺着声音望去,看见是上官夕,这才开心了不少,也随之站了起来,走向上官夕,上官夕紧紧的抱住了他,感激的说道:“多谢曾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