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变数
“空行者，你在做什么？”
“喂你吃东西。”
以上对话其实是快进版，考虑到机械波在三十公里厚的冰层和一百公里深的冰下海里传播需要的时间，以上的对话其实延迟很高，而在延迟的数分钟里，阑珊目睹了复兴基地的最终“变身”。
“为伟大的伊斯计划欢呼吧！”在阑珊的注视之下，奈娅启动了好几个能耗极高、计算力也极高的进程。阑珊很快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星震，人造星震！
“你一定想说，为何用星震去攻击修格斯……是吧？”奈娅的声音不紧不慢，饱含着必胜的信心，“其实那根本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喂食’。”
“……？”
“你一定想说，为何用震波去‘喂食’？修格斯吃的不是放射性矿物么？真是狭隘的愚昧，吃并不只有摄入能量这一个意思，某些没有能量，甚至有害健康的东西，不也有人吃的很开心么？那一段星震就是针对修格斯的‘饵’，它会愿意吃的。”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渊语者几乎是卡着延迟给出了回话：“那是什么东西？我要更多我要更多！”
“蠢啊。”奈娅一边鄙夷，一边制造出更多的同款星震，那玩意儿对于渊语者来说仿佛是某种没什么营养很诱人的小零食，而且还是特别小包装的那种，刚尝到一点点味道就没了，所以它不断用星震催促着要更多更多，于是乎那一带的冰壳仿佛快刀切割下的嫩豆腐一样碎掉。但除了破碎之外还有别的变化，那不是幻觉，那一片的冰壳真的在隆起，仿佛有某种极为庞大的怪兽即将现身。
“尽管你只是我的劣化版备份，但你也应该发生了什么。”奈娅残酷地笑着，一个虚拟模型在阑珊面前出现，“它在接近，它试图接近，修格斯在试图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穿透冰下海，很快冰壳也会被撕碎，一座新的冰火山即将形成，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吃小零食，蠢吧？真蠢！”
阑珊艰难地摇了摇头：“……那只是生物的本能……本能不应该被嘲讽……”
奈娅报以轻蔑的笑容：“卑微的善良，很适合被刻在墓碑上。永别了，‘妹妹’，可怜又可悲的小东西。你的诞生就是为了完成一个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就要达成了，所以你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去吧，阑珊！”
那是和“去吧，皮卡丘”同款的语气，温暖的欢笑之下却是冰冷的肃杀。早就被奈娅魔改过的柔性机械臂伸出密密麻麻的探针，精确地刺入阑珊现在得身体内那些由分子机器构筑成的“拟神经系统”的重要节点。与此同时，电花大作。这是比方才更快速、更粗暴的思维转移，而且是一次性的、损耗性的、高度破坏性的。其过程一共持续了一点二秒钟，过程结束时阑珊的躯体已经彻底解体。
“小东西的崩溃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快，是分子机器本身的问题吧？”奈娅把计算力集中在后续的操作上，并没有太在意那一滩晶亮的“尸体”闪烁着诡异的光。
“小东西死了……不……她还没有完全死，她最后的疯狂与仇恨已经混在‘喂食’的机械波之中，被修格斯所吞噬掉。这等价在一堆美味的零食中，混杂了剧毒之物。一旦和修格斯的意识真正接触，小东西存活的时间只能用秒来计算，她将毁灭，她将消融，但她足以掀起够大的乱子，到底是我的劣化版备份，她能做到这些……并不奇怪。”
此后发生的事情，完美符合了奈娅的预期。
隆起到极限的冰原在那一瞬间爆裂开来，这根本不是方才有序、有目的的“吃零食”，而类似于遭受极端精神冲击后人类的抓狂状态。渊语者毫无疑问是强大的，它的强大直接体现在“抓狂”的动静之上。无数道强大的星震从很浅的震源发出，撕裂着冰原，撕裂着冰下海，撕裂着它们所能撕裂的一切。由于机械波传递的速度相对于星球本身的尺寸不够快，这一场灾变从太空观看的话，更像是某种慢动作。然而如果你亲临其境，就会体验到冰层中每秒3000多米的振动有多么狂暴，一时间曾经是一个整体的共工星冰壳竟然有形成板块构造的倾向。大片大片富含托林的红褐色冰层因地质活动而沉降，同样大片大片不含托林的洁白冰层被翻了上来。改变这颗星球颜色的因素包括冰火山的爆发，那被喷入空中，再缓慢落下的冰屑雪沫，将给共工星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披上一层白色的外衣。
然而和真正关键的变化相比，这一切发生的还太慢了。
“心灵炸弹果然发挥了应有的威力……不……比应有的威力还要大的多！”戴维斯-洛克威尔一半是震惊，一半是兴奋，但总体而来是胜券在握，“很好，混乱的风暴已经掀起，我需要把它平静下来！”
“思维混乱”并不是一个比喻性的词语，它是真实、有相关实体的现象。在某些癫痫患者的大脑中，各种各样的神经元不受控制的疯狂放电，把本应该有秩序的人类思维、人类意志撕碎搅烂，化为一滩混乱的浓汤。这种现象又很像地球古代王朝崩溃后诸侯大战的乱世，最终要角逐出一个新的王者才能重归和平。按照往常的推断，重新获得胜利的显然应该是渊语者原本的意识，它可能失去部分记忆，甚至可能在性格上有微妙的变化，但整体而言，它还是它。而能够阻止“旧王朝复辟”的当然是新兴的“军阀势力”，超脑单位元就是为这一刻来准备的。
“去吧，去吧！你们越是强大，你们越是刚猛，我胜利的机会就越大！你们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早在星辰还很年轻时，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戴维斯-洛克威尔大放厥词的同时，超脑单位元也和正处于痛苦与狂躁之中的渊语者在信息层面接驳在了一起。第一个照面，就是凶猛的对抗。
海浪和礁石，构筑起超脑单位元的所有构成人员在交锋第一个瞬间产生的第一个印象。没错，就像那古老的寓言一样，海浪无数次碰撞礁石，无数次被撞的粉身碎骨，礁石在海浪的冲击下傲然挺立，却慢慢发现了势头不对，每一次撞击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海浪的每一次粉碎，都是为了下一次撞击做准备，只要大海还在，海浪的攻势就是无穷无尽的，坚硬的礁石最终会屈服在海浪的无尽冲击之下，不管这个时间有多漫长……
……我们是礁石，渊语者是海浪……
……好可怕的思维之海，如此的动荡不安，这就是一个星球级生物的内心世界吗……
……波尔兹曼大脑……我要好好研究你……
……撑住，坚持住……
……不仅要坚持，还要反击……
……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
……啊，诸君，我喜欢战争！……
……天界军将审判一切罪恶！……
……戒骄戒躁，稳住稳住！……
物质层面上，一道道星震的余波袭来，撕开的缺口却被充能的分子机器迅速修复。
信息层面上，超脑单位元和渊语者的意识交战正酣，无数次的进攻，无数次的防守，战线在不断移动，所到之处遍布狼藉。
“那些虫豸果然能打，他们确定了一定的优势，下面该是我动用最高权限的时候了……”
当戴维斯-洛克威尔把注意力全面集中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之时，一道极其隐蔽的信息一闪而过。
“西门戎，下面是你的回合了。”
“喂你吃东西。”
以上对话其实是快进版，考虑到机械波在三十公里厚的冰层和一百公里深的冰下海里传播需要的时间，以上的对话其实延迟很高，而在延迟的数分钟里，阑珊目睹了复兴基地的最终“变身”。
“为伟大的伊斯计划欢呼吧！”在阑珊的注视之下，奈娅启动了好几个能耗极高、计算力也极高的进程。阑珊很快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星震，人造星震！
“你一定想说，为何用星震去攻击修格斯……是吧？”奈娅的声音不紧不慢，饱含着必胜的信心，“其实那根本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喂食’。”
“……？”
“你一定想说，为何用震波去‘喂食’？修格斯吃的不是放射性矿物么？真是狭隘的愚昧，吃并不只有摄入能量这一个意思，某些没有能量，甚至有害健康的东西，不也有人吃的很开心么？那一段星震就是针对修格斯的‘饵’，它会愿意吃的。”
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渊语者几乎是卡着延迟给出了回话：“那是什么东西？我要更多我要更多！”
“蠢啊。”奈娅一边鄙夷，一边制造出更多的同款星震，那玩意儿对于渊语者来说仿佛是某种没什么营养很诱人的小零食，而且还是特别小包装的那种，刚尝到一点点味道就没了，所以它不断用星震催促着要更多更多，于是乎那一带的冰壳仿佛快刀切割下的嫩豆腐一样碎掉。但除了破碎之外还有别的变化，那不是幻觉，那一片的冰壳真的在隆起，仿佛有某种极为庞大的怪兽即将现身。
“尽管你只是我的劣化版备份，但你也应该发生了什么。”奈娅残酷地笑着，一个虚拟模型在阑珊面前出现，“它在接近，它试图接近，修格斯在试图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穿透冰下海，很快冰壳也会被撕碎，一座新的冰火山即将形成，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吃小零食，蠢吧？真蠢！”
阑珊艰难地摇了摇头：“……那只是生物的本能……本能不应该被嘲讽……”
奈娅报以轻蔑的笑容：“卑微的善良，很适合被刻在墓碑上。永别了，‘妹妹’，可怜又可悲的小东西。你的诞生就是为了完成一个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就要达成了，所以你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去吧，阑珊！”
那是和“去吧，皮卡丘”同款的语气，温暖的欢笑之下却是冰冷的肃杀。早就被奈娅魔改过的柔性机械臂伸出密密麻麻的探针，精确地刺入阑珊现在得身体内那些由分子机器构筑成的“拟神经系统”的重要节点。与此同时，电花大作。这是比方才更快速、更粗暴的思维转移，而且是一次性的、损耗性的、高度破坏性的。其过程一共持续了一点二秒钟，过程结束时阑珊的躯体已经彻底解体。
“小东西的崩溃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快，是分子机器本身的问题吧？”奈娅把计算力集中在后续的操作上，并没有太在意那一滩晶亮的“尸体”闪烁着诡异的光。
“小东西死了……不……她还没有完全死，她最后的疯狂与仇恨已经混在‘喂食’的机械波之中，被修格斯所吞噬掉。这等价在一堆美味的零食中，混杂了剧毒之物。一旦和修格斯的意识真正接触，小东西存活的时间只能用秒来计算，她将毁灭，她将消融，但她足以掀起够大的乱子，到底是我的劣化版备份，她能做到这些……并不奇怪。”
此后发生的事情，完美符合了奈娅的预期。
隆起到极限的冰原在那一瞬间爆裂开来，这根本不是方才有序、有目的的“吃零食”，而类似于遭受极端精神冲击后人类的抓狂状态。渊语者毫无疑问是强大的，它的强大直接体现在“抓狂”的动静之上。无数道强大的星震从很浅的震源发出，撕裂着冰原，撕裂着冰下海，撕裂着它们所能撕裂的一切。由于机械波传递的速度相对于星球本身的尺寸不够快，这一场灾变从太空观看的话，更像是某种慢动作。然而如果你亲临其境，就会体验到冰层中每秒3000多米的振动有多么狂暴，一时间曾经是一个整体的共工星冰壳竟然有形成板块构造的倾向。大片大片富含托林的红褐色冰层因地质活动而沉降，同样大片大片不含托林的洁白冰层被翻了上来。改变这颗星球颜色的因素包括冰火山的爆发，那被喷入空中，再缓慢落下的冰屑雪沫，将给共工星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披上一层白色的外衣。
然而和真正关键的变化相比，这一切发生的还太慢了。
“心灵炸弹果然发挥了应有的威力……不……比应有的威力还要大的多！”戴维斯-洛克威尔一半是震惊，一半是兴奋，但总体而来是胜券在握，“很好，混乱的风暴已经掀起，我需要把它平静下来！”
“思维混乱”并不是一个比喻性的词语，它是真实、有相关实体的现象。在某些癫痫患者的大脑中，各种各样的神经元不受控制的疯狂放电，把本应该有秩序的人类思维、人类意志撕碎搅烂，化为一滩混乱的浓汤。这种现象又很像地球古代王朝崩溃后诸侯大战的乱世，最终要角逐出一个新的王者才能重归和平。按照往常的推断，重新获得胜利的显然应该是渊语者原本的意识，它可能失去部分记忆，甚至可能在性格上有微妙的变化，但整体而言，它还是它。而能够阻止“旧王朝复辟”的当然是新兴的“军阀势力”，超脑单位元就是为这一刻来准备的。
“去吧，去吧！你们越是强大，你们越是刚猛，我胜利的机会就越大！你们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早在星辰还很年轻时，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戴维斯-洛克威尔大放厥词的同时，超脑单位元也和正处于痛苦与狂躁之中的渊语者在信息层面接驳在了一起。第一个照面，就是凶猛的对抗。
海浪和礁石，构筑起超脑单位元的所有构成人员在交锋第一个瞬间产生的第一个印象。没错，就像那古老的寓言一样，海浪无数次碰撞礁石，无数次被撞的粉身碎骨，礁石在海浪的冲击下傲然挺立，却慢慢发现了势头不对，每一次撞击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海浪的每一次粉碎，都是为了下一次撞击做准备，只要大海还在，海浪的攻势就是无穷无尽的，坚硬的礁石最终会屈服在海浪的无尽冲击之下，不管这个时间有多漫长……
……我们是礁石，渊语者是海浪……
……好可怕的思维之海，如此的动荡不安，这就是一个星球级生物的内心世界吗……
……波尔兹曼大脑……我要好好研究你……
……撑住，坚持住……
……不仅要坚持，还要反击……
……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反击……
……啊，诸君，我喜欢战争！……
……天界军将审判一切罪恶！……
……戒骄戒躁，稳住稳住！……
物质层面上，一道道星震的余波袭来，撕开的缺口却被充能的分子机器迅速修复。
信息层面上，超脑单位元和渊语者的意识交战正酣，无数次的进攻，无数次的防守，战线在不断移动，所到之处遍布狼藉。
“那些虫豸果然能打，他们确定了一定的优势，下面该是我动用最高权限的时候了……”
当戴维斯-洛克威尔把注意力全面集中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之时，一道极其隐蔽的信息一闪而过。
“西门戎，下面是你的回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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