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鸿鹄与燕雀
“这是我们的宇宙，也是他们的战场。”
“无论谁赢，我们都是顺手被随意清理掉的小玩意儿。”
“我们不值一提，我们真的不值一提。”
“我们只是真空涨落的碎屑，我们只是狄拉克海的泡沫。”
“朝生暮死，从未把握世界的真实。”
“凝视虚空吧，湮灭就蕴含在其中。”
“既然生为燕雀，为何还要仰望鸿鹄？……”
武器专家，阑珊的大喷子神教关门大弟子朱宇菲这些天来心情不好，从她茶饭不思、萎靡不振，有意无意地哼着平仄大乱但内容细思恐极的“歌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朱宇菲所领导的武器研发小组在“来自远方的漂泊客”事件中遭受的精神打击最大，就仿佛一群忙着改进标枪构造的原始人遭受了空袭一般。自己研发了好多年，倾注无数心血的存在，在真正的武器面前居然什么都不是……居然什么都不是！
……在那些真正强大的外星人看来，我们就是小丑吧……
……不，小丑还有逗乐的价值，我们只是虫豸，没有价值的虫豸……
……要是我不知道那些就好了，沉浸在愚昧中，沉浸在自己很强大的幻梦里，到真正打仗的时候瞬间灰飞烟灭，那样不是更好么？……
“小菲，你在这里自言自语了一个多小时了。”
阑珊的虚影出现在朱宇菲面前，不，那不是虚影，而是真正的……可以触摸的实体。朱宇菲能感受到阑珊白净而柔软的小手抚过她的面庞，仔细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守护者……您这是……”
“一个化身而已，想要的话可以有很多哦。”阑珊并没有撒谎，她和西门戎对深空财团分子机器的开发程度越来越深入，同时凝聚并操控多具身体早就不是难事，“你可是我的关门大弟子，我现在请你吃饭。”
阑珊的柔性机械臂如同变魔法一般化为各种炊具，一大群机器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为她递上各种食材。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宴席就出现在朱宇菲面前。
“吃吧，吃的多一些，我想你经过控制体型体重的身体改造过后，不会还怕吃胖吧？”
“我……（嘴巴里被塞了东西）……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吃慢一点，别噎着了。”
“谢……”
“你谢我干什么？现在给我专心吃饭，不吃够三大碗四大盘不许和我说话。”
“……”
当朱宇菲原本苗条的腰身被喂的鼓了起来，阑珊又一脸神秘地问：“你不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
“那是当然，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小菲，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最了解你是那种闲不住的人，就算我让你休假，哪怕我让你退休，你也一样会偷偷跑回武器实验室去的。你要做的只是遵从本心，做你愿意做的事情，明白了么？”
“我懂……我懂……”
当阑珊的老妈喂饭式心灵鸡汤在多个地方执行（毕竟她现在可以不只一个分身）的时候，西门戎的一个分身正接受着实况直播，家园之城里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正在看着他，毕竟那可是和格斗冠军道襄老哥的决战。
“口胡！就这么点本事么？”
“口桀！你要战，我便战啊！”
港漫画风的格斗已经持续了很久，西门戎当然可以“捏”出更多，更强大的分身，但现在只以人类巅峰体能应战。这场格斗比赛当然不是为了教训道襄，而是为了提升家园之城的士气。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外星文明之类的，咱能被他们打死，但不能被他们吓死！”
“宇宙是一片掠食者的海洋怎么办？那我们就要成为这片海洋里最大的鱼！”
“所有没能杀死我们的存在，都会让我们变的更加强大！”
“我是守护者，我与大家同在，我们将在天界刻下自己的伤痕！”
……
当西门戎的一个分身和道襄打的难解难分还自带喊话的同时，西门戎的另一个分身在和凌易进行面对面的会谈。
会谈的内容是“藏好自己，做好清理”……不，没有后面四个字，只有前面的“藏好自己”。
“守护者您好，我们进入正题吧，我认为人类文明行事一度过于高调，非常容易引起强大文明的打击导致毁灭，太阳系已经成为废墟区就是明证，‘来自远方的漂泊客’事件更是殷鉴不远，我们或许应该换一种思路了。”
凌易迅速把大批资料共享给西门戎，看的出他确实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凌易认为文明的高度乘以文明的持续时间才是一个文明的“有效价值积”所在，如果单纯追求高度而忽略了持续时间，本质是一种畸形。
西门戎点点头，至少这个概念他是能够接受的：“在我生活的年代有这样一种说法，究竟是‘给岁月以文明’还是‘给文明以岁月’。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如果文明能够长久地持续下去，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西门戎顿了一下，随后提出自己的疑问：“你打算用什么手段来延长人类文明的持续时间？”
凌易神情严肃，基本上就是把“这很重要”写在脸上了：“宇宙很可能不是黑暗森林，而是更加残酷的‘掠食者海洋’，但即使在遍布掠食者的地球海洋中，也有一类生物成功躲过了残酷的生存竞争，从五亿多年前一直活到了地球消失前的瞬间。”
“古生物学的不错，你是在说海蜘蛛吧，它们确实通过‘做减法’让自己瘦骨嶙峋，不适合被捕食，于是苟了很久很久，但这样的生存策略，也让它们永远无缘于食物链顶端。”
“食物链顶端并不重要，活下去才重要。守护者，您和您的搭档可以救小小世界很多次，但不可能一直救下去。我们必须找到在血腥的宇宙中生存下去的方法，根据我的计算，在严格控制规模和能耗的前提下，我们甚至可以让我们定居的行星系表现出萌芽区甚至荒芜区的特征，只要永远不进入勃兴区，也不去招惹那些来自远方的漂泊客，我们的世界就可以得到长久的安宁。”
“不，大规模的科技造物是无法隐藏的。”
“那就不建造大规模的科技造物，用小规模的，用不容易被发现的，总之一切以隐藏为重。”
“抱歉，世界上从来没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
“守护者，听我说，为了人类文明的长久延续，我们必须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复仇？争霸？那些事情看起来很美好，但是代价呢？如果这个代价高到我们无法承受的地步？我们又能怎么办？鸿鹄飞的再高，和燕雀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想活下去，让人类作为一个物种长久地活下去。”
“说的好，但是我拒绝。”
“无论谁赢，我们都是顺手被随意清理掉的小玩意儿。”
“我们不值一提，我们真的不值一提。”
“我们只是真空涨落的碎屑，我们只是狄拉克海的泡沫。”
“朝生暮死，从未把握世界的真实。”
“凝视虚空吧，湮灭就蕴含在其中。”
“既然生为燕雀，为何还要仰望鸿鹄？……”
武器专家，阑珊的大喷子神教关门大弟子朱宇菲这些天来心情不好，从她茶饭不思、萎靡不振，有意无意地哼着平仄大乱但内容细思恐极的“歌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朱宇菲所领导的武器研发小组在“来自远方的漂泊客”事件中遭受的精神打击最大，就仿佛一群忙着改进标枪构造的原始人遭受了空袭一般。自己研发了好多年，倾注无数心血的存在，在真正的武器面前居然什么都不是……居然什么都不是！
……在那些真正强大的外星人看来，我们就是小丑吧……
……不，小丑还有逗乐的价值，我们只是虫豸，没有价值的虫豸……
……要是我不知道那些就好了，沉浸在愚昧中，沉浸在自己很强大的幻梦里，到真正打仗的时候瞬间灰飞烟灭，那样不是更好么？……
“小菲，你在这里自言自语了一个多小时了。”
阑珊的虚影出现在朱宇菲面前，不，那不是虚影，而是真正的……可以触摸的实体。朱宇菲能感受到阑珊白净而柔软的小手抚过她的面庞，仔细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守护者……您这是……”
“一个化身而已，想要的话可以有很多哦。”阑珊并没有撒谎，她和西门戎对深空财团分子机器的开发程度越来越深入，同时凝聚并操控多具身体早就不是难事，“你可是我的关门大弟子，我现在请你吃饭。”
阑珊的柔性机械臂如同变魔法一般化为各种炊具，一大群机器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为她递上各种食材。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丰盛宴席就出现在朱宇菲面前。
“吃吧，吃的多一些，我想你经过控制体型体重的身体改造过后，不会还怕吃胖吧？”
“我……（嘴巴里被塞了东西）……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吃慢一点，别噎着了。”
“谢……”
“你谢我干什么？现在给我专心吃饭，不吃够三大碗四大盘不许和我说话。”
“……”
当朱宇菲原本苗条的腰身被喂的鼓了起来，阑珊又一脸神秘地问：“你不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
“那是当然，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小菲，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最了解你是那种闲不住的人，就算我让你休假，哪怕我让你退休，你也一样会偷偷跑回武器实验室去的。你要做的只是遵从本心，做你愿意做的事情，明白了么？”
“我懂……我懂……”
当阑珊的老妈喂饭式心灵鸡汤在多个地方执行（毕竟她现在可以不只一个分身）的时候，西门戎的一个分身正接受着实况直播，家园之城里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正在看着他，毕竟那可是和格斗冠军道襄老哥的决战。
“口胡！就这么点本事么？”
“口桀！你要战，我便战啊！”
港漫画风的格斗已经持续了很久，西门戎当然可以“捏”出更多，更强大的分身，但现在只以人类巅峰体能应战。这场格斗比赛当然不是为了教训道襄，而是为了提升家园之城的士气。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外星文明之类的，咱能被他们打死，但不能被他们吓死！”
“宇宙是一片掠食者的海洋怎么办？那我们就要成为这片海洋里最大的鱼！”
“所有没能杀死我们的存在，都会让我们变的更加强大！”
“我是守护者，我与大家同在，我们将在天界刻下自己的伤痕！”
……
当西门戎的一个分身和道襄打的难解难分还自带喊话的同时，西门戎的另一个分身在和凌易进行面对面的会谈。
会谈的内容是“藏好自己，做好清理”……不，没有后面四个字，只有前面的“藏好自己”。
“守护者您好，我们进入正题吧，我认为人类文明行事一度过于高调，非常容易引起强大文明的打击导致毁灭，太阳系已经成为废墟区就是明证，‘来自远方的漂泊客’事件更是殷鉴不远，我们或许应该换一种思路了。”
凌易迅速把大批资料共享给西门戎，看的出他确实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凌易认为文明的高度乘以文明的持续时间才是一个文明的“有效价值积”所在，如果单纯追求高度而忽略了持续时间，本质是一种畸形。
西门戎点点头，至少这个概念他是能够接受的：“在我生活的年代有这样一种说法，究竟是‘给岁月以文明’还是‘给文明以岁月’。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如果文明能够长久地持续下去，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西门戎顿了一下，随后提出自己的疑问：“你打算用什么手段来延长人类文明的持续时间？”
凌易神情严肃，基本上就是把“这很重要”写在脸上了：“宇宙很可能不是黑暗森林，而是更加残酷的‘掠食者海洋’，但即使在遍布掠食者的地球海洋中，也有一类生物成功躲过了残酷的生存竞争，从五亿多年前一直活到了地球消失前的瞬间。”
“古生物学的不错，你是在说海蜘蛛吧，它们确实通过‘做减法’让自己瘦骨嶙峋，不适合被捕食，于是苟了很久很久，但这样的生存策略，也让它们永远无缘于食物链顶端。”
“食物链顶端并不重要，活下去才重要。守护者，您和您的搭档可以救小小世界很多次，但不可能一直救下去。我们必须找到在血腥的宇宙中生存下去的方法，根据我的计算，在严格控制规模和能耗的前提下，我们甚至可以让我们定居的行星系表现出萌芽区甚至荒芜区的特征，只要永远不进入勃兴区，也不去招惹那些来自远方的漂泊客，我们的世界就可以得到长久的安宁。”
“不，大规模的科技造物是无法隐藏的。”
“那就不建造大规模的科技造物，用小规模的，用不容易被发现的，总之一切以隐藏为重。”
“抱歉，世界上从来没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
“守护者，听我说，为了人类文明的长久延续，我们必须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复仇？争霸？那些事情看起来很美好，但是代价呢？如果这个代价高到我们无法承受的地步？我们又能怎么办？鸿鹄飞的再高，和燕雀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想活下去，让人类作为一个物种长久地活下去。”
“说的好，但是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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