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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相逢

    西索听到这样的称呼,心脏仿佛被电击了一下,震颤不已。

    我,是你的孩子!?

    西索痴痴的低下头沉思了起来,他没想过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怎么一点记忆的冲击感都没有。

    他在撒谎,这是西索沉思后的第一反应。

    “在这等我。”

    魔术师夏尔特说出了第二句话后,对着西索眨了一下右眼。

    继续走向下面要绕场的观众,走完一圈以后,他举起手中的长剑,立在了地面上,松开了手。

    长剑的剑尖点着地面,剑身一动不动的插在空气中。

    “各位,有谁要来试一下嘛?能拔出动的人,这里有10万戒尼等着你拿,1000戒尼一次机会。以一博百,不要错过。”

    “我来试试。”

    一个高高的家伙走上来交了钱,上来用双手握住剑柄,用力地拔了一下,剑身动都不曾动一下。

    但他不肯轻易放弃,直到剑拔的两腿发抖,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的滚下来,始终还是没拔起来。

    又一个胖胖的商贩也走了过来,交了钱,开始一边用手拔剑,一边用脚踢剑身。

    剑身被踢的噹噹直响,但还是没有被拔出来,纹丝不动的样子。

    接连五六个男人不断的拔起剑柄,一个比一个高大强壮,这时剑身抖得越来越厉害。

    夏尔特忙着收了钱说道:

    “看来我的机关很快就要被人解除了,蒙面能拿到10万戒尼的大力士在哪里,赶紧上来拔啊。”

    “这家伙肯定埋了一块巨大的磁铁在地里。”

    “我看也是,只要有足够的力气,这钱还是拿的到的。”

    观众里已经有人在各种猜测和怂恿。

    夏尔特满意的看着现场的气氛,但他发现等他的孩子不见了。

    他用力的在人群里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最终他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演出中。

    “现在可以允许1个人以上交了钱就可以一起拔剑的,大家早想拔出剑来分10万戒尼的赶紧找人合作了。”

    夏尔特进行了他的下一步演出,多人同时拔剑,一次收的钱更多了。

    陆陆续续的,由两个大汉一起来拔,后面演变成10个大汉一起拔还是拔不动。

    两个小时过去了,夏尔特收了30多万戒尼,终于当50个大汉一起拔剑时,剑尖终于离开了地面,他们成功了。

    围观的众人开始欢呼起来,参与拔剑的大汉们自豪的举起双手,一人领了2000戒尼下场。

    这一刻,对于大汉们力量的证明,这种荣誉感比金钱更能满足参与者。

    夏尔特看着欢乐的人群散去,他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

    这么多年来,他就是利用这样的念能力过着自由潇洒的生活,自从自己的搭档基恩去世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开开心心的杀人。

    似乎他一直摆脱不掉的心病好了,他原本执念要用1000种方式杀够1000人的目标。

    变得没那么强烈了,现在西索的出现,让他有了更兴奋的东西。

    作为流亡的没落贵族,他漂泊了300多年,跟随他的一些疯子朋友走遍了全世界的每个角落。

    有了一些收获,也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他对此并不后悔。

    十一年前,在他的故土梦比斯帝国,他的意识里突然出现了,想留下后代的想法。

    刚好艾玛的出现成全了他,他这么多年一直重复着一个梦,梦境里,黑暗降临大地,一切都在熊熊的烈火中化为焦土。

    所有的邪恶挣脱束缚,汇聚在了一起,高呼着,呐喊着,为一个血色种子的在人类的体内萌芽而庆祝。

    一阵大笑淹没了所有声音,整个世界为之颤抖,人间失去了所有控制。

    夏尔特就是这样的梦境中一次次惊醒,他冒着大汗,渴望自己能早一点在这恶兆中解脱。

    在那之前,他知道早晚有那么一天,他会和自己的孩子相逢,遇到了就不会再错过,他记住了那身演出服,记住了那双眼睛。

    在酒店里,夏尔特午餐点了一杯冰镇的葡萄酒配蒜汁牡蛎,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街道。

    人来人往,无数个面孔路过,夏尔特在想,这个孩子都经历了什么啊。

    吃完午餐,他回到房间打开收音机,听着舒缓悠扬的古典乐,手里反复搓着一副扑克牌,在桌子上慢慢的搭起金字塔来。

    作为一个男人,那手太过光滑又细腻,都说岁月不饶人,但被他逃了过去。

    时钟滴答滴答的静静走着,距离夜晚的来临还早,但夏尔特已经开始期待了。

    “这次怎么这么慢?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马戏团里,团长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怎么会哦,这次遇到疯狗了,团长。”

    西索为自己推脱了一下,心里想到,要走的话,我也不可能只拿走一罐口香糖啊,我会让你所有的钱都不剩,你这个吝啬鬼!

    马戏团的其他人看西索回来,正眼都不看他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几个负责中间暖场的小丑在打牌,驯兽师在安抚一头发怒的大象,杂技演员们在原地闭目养神,

    乐队的成员在擦拭,检查自己的乐器,团长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在看着杂志。

    西索慢慢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到道具室里,打开门,看着里面满满的演出服,长剑,独轮车,铁环,接抛球等等,绳索等等。

    西索拿过了长剑,张开嘴巴后,把剑插了进去,直到剑尖完全缩回了剑柄里。

    又踩起独轮车转了两圈,虽然还有点摇摆不定,但是才两天的时间,他已经掌握了不倒下去的诀窍。

    踩腻了独轮车后,西索两手拿起四个接抛球,麻利的把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扔上了天,四个球按照椭圆形的轨迹,在空中被抛出又被接住。

    这些都没意思啊,稍微练习一下就可以做到,那个魔术师的把戏才叫厉害,让人看着很简单的东西,但就是想不透为什么会这样。

    西索玩着玩着,就想起了魔术师表演的样子,和他说的那些话。

    突然他一转身,把双手收了起来,四个球全落在了地上,啪的一下,道具室的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晚餐时间又到了,这一次大家都吃的很匆忙,西索也胡乱的啃了几口面包就跟着去了化妆间。

    大家都开始化妆,越大牌的演员越优先化,对于化妆,一开始西索是拒绝的,因为没人给他化,他自己也不会化。

    但被关了一天以后,他选择了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能完成的,最简单的妆容。

    慢慢的所有人都走出了化妆间,西索一个人穿着小丑服坐在了化妆台前。

    被一圈小灯泡围住的化妆镜里变得很亮,西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原来的我是什么样的啊。

    因为头部受伤,零乱的的红色长发下,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大片的伤痕。

    外面欢乐的音乐响起,马戏团的表演大篷上,亮起了五彩的闪光灯。

    小丑们在入场门口周围发着各色的气球,以此吸引路过的带着孩子的人们。

    “欢迎来到保罗马戏团,今晚的演出即将开始,请买好票的观众找好位置先坐下来了。”

    团长在舞台中央热情的招呼着他的观众,他的衣食父母们。

    化妆台前的西索身体前倾,对着镜子,静静地开始拿起了粉刷,先飞快地涂白了整张脸,然后画眉毛,涂眼线。

    最后在眼睛下面,左边画了一滴泪,右边画一颗星。

    从他第一次完成时,他就在内心告诉自己:

    那泪是他的过往,象征着他不会再为任何人和物流泪,即使是失去所有的一切。

    那星是他的现在,代表着他想要每一刻都光彩夺目,即使是将要死亡的前一刻。

    至于未来,爱怎么来,就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