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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跋扈公主

    空中“轰隆隆”响起了惊雷,没一会儿就下起阵雨来,那个叫雁回的姑娘又默默回来送了伞。倾盆大雨浇灭了空气中的暑热,这下才变得凉快一点。

    周维哲收起了手帕,从容不迫地对邱如璋说:“左使不用担心,想要杀皇帝的人可多得是。”

    他见邱如璋笑而不语,又说:“你们不是还送进宫去了一个人吗。”

    邱如璋这回才认真看了周维哲两眼,“军师虽然久不在皇宫走动,但对皇宫的大小事情还是了如指掌,在下真是佩服。”

    周维哲对这一番话无动于衷,他漠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雁回。

    邱如璋有两个侍女,一个叫醉墨,一个叫雁回。

    兴城本地人多皮肤黑,并且颧骨高,但这是个长相秀气温婉的姑娘,纤白柔嫩的素手执了一柄竹骨绸伞。

    来到兴城小半年的时间,他也发现,雁回并不会武功,但会抚琴作画、烹酒煮茶。邱如璋将她当作半个侍女,也是半个知己,倒让自己有两分羡慕。

    又到了七月,周维桢照例去云旗草场秋狝,这回,他还带上了并不会骑马射箭的锦嫣然。同去的女眷还有琼琚长公主和林靖带去的李好音。

    林靖本来是不打算带李好音去的,但想到以她的性子,留她一个人在帝京,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放心。

    周维桢还是住了右兰湖边正中的栖碧阁,林靖住在他旁边的秋爽堂,琼琚长公主安排在再旁边的翠阴楼。

    到达目的地,收拾完出来,李好音竟然在右兰湖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跑过去热情地叫道:“嫣然姐姐!”

    江公公在一旁提醒:“李姑娘,要叫珍妃娘娘。”

    锦嫣然看见李好音很意外,也很高兴。皇宫有如樊笼,自然是不自由的。原来在五南河上,虽然也不很自由,但得空的时候,还是能到处去玩玩。自从进宫以来,她每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小小的琼华宫里度过的。

    周维桢三天两头还要去皇后和肖筑梦的寝宫里,不能天天来看她,自己偶尔去御花园走一走,也没什么意思。这下总算有一个认识的朋友,能说说话了。

    她高兴地对江公公说:“没关系的,我和阿音原来就认识,这里也没有外人,就让她叫我‘姐姐’吧。”

    “嫣然姐姐,你怎么进宫当妃子了。”李好音坐到她身边,疑惑地问。

    锦嫣然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这事情有些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李好音解释,便笑笑没有回答,李好音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嫣然姐姐,你在皇宫里过得好吗?”

    “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呢……”锦嫣然沉吟着。

    皇宫里的生活倒是比她当初想象的要平和很多。她唱过许多别人的故事,也听许多客人讲过,历朝历代的后宫里,女人们为了争宠,干出来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进了宫,才知道皇后那个人果真是母仪天下,对后宫里的两个妃子十分和顺,也不苛责下人。皇后自己都不争专宠,何况,周维桢对每个人都很好,因此,后宫里也并没有什么争风吃醋之事,大家相处也算和睦。

    只是皇后每次看她的眼神背后,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隐隐让人有点害怕。所以,她也想不出来皇后是真亲善,还是假亲善。

    右兰湖里水波粼粼,阳光好像洒了一把金箔在上面,随着湖水的起伏闪闪发光。李好音看着锦嫣然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好像也有闪闪光芒滚动着。

    这回周维桢本来也要带祝云臻来的,但她一周前就说是头风病犯了,天天都在吃药,也不见好,便留在帝京了。

    可她哪里是真的头风病犯了,只不过是才知道姐姐真的是被周维桢杀的,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罢了。

    李好音和锦嫣然顺着曲折的石桥往草场上走,遇见了骑马回来的琼琚长公主。两人连忙让到一旁行礼,琼琚长公主趾高气昂地走过去了。

    当初,周维桢本想把琼琚长公主指给林靖,被林靖婉拒了,之后,她就下嫁给了吴国公吴康德的长孙吴英杰。

    长公主下嫁,又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吴家自然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琼琚长公主原来性格就飞扬跋扈,在吴国公府邸里也没人敢对她有半句不满,惯得她更是颐指气使。

    琼琚长公主原来宫里的公主处所还在,周维桢常常留她在皇宫内居住,她也不客气地经常在宫里打骂下人来立威。要说这后宫里有什么波澜,那也一定是这个长公主搅起来的。连祝云臻见了她,也要让上三分。

    第二天,男人们去林中狩猎,猎完鹿,出林子的时候,遇见了几只被惊得四处逃窜的野兔。

    周维桢一时兴起,抬弓去射,结果一连射了好几箭都没有射中,他恼羞成怒,竟然放猎犬去撕咬那些野兔。猎犬咬着野兔的脖子回来,周维桢看得哈哈大笑。

    林靖敏锐地发现,周维桢好像和以前有一点不一样了,他看起来有些暴躁。

    做皇帝的,一旦到了权力的巅峰,就难免走上追求长生不老的道路,周维桢最终也没能幸免。

    南象国的贵族中巫术盛行,听说瑛妃肖筑梦就很精通此道,将不到三十岁的周维桢拉下了水,在宫里修仙炼丹。南象国的丹药虽然和道家所炼的金石之药不尽相同,但也是有三分功效、七分毒性。

    周维桢吃了几个月肖筑梦给他的丹药,脾气变得喜怒无常,越发神神道道起来。

    如此想来,他大费心思地寻找前朝的宝藏,除了金银珠宝,大概也是为了其中那颗神奇的“五转芝草还魂丹”。

    关于这颗仙丹有许多传闻。传闻中的一种说法是,这颗仙丹能够“起死人、肉白骨”,死人吃了可以复活,还有一种说法是,这颗仙丹能够让人“白发变黑,齿落再生”,活人吃了能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