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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南北受敌

    周维桢在皇宫里沉迷于炼丹修仙,浑然不知他的永宁国已经南北受敌。

    北方边境在明昌三年的北伐胜利后,就再没出现过北蛮南下劫掠之事。北关平静得好像从前没有发生过战争一样,北防军也渐渐松懈起来。

    直到赤塔国的军队压到边境线上,他们才仓皇抵挡了一番,但一经交手便败下阵来。

    其实就算是原来那支训练有素的北防军,也不一定能与现在赤塔国的军队交锋。

    同是草原上的剽悍民族,赤塔国比原来苍平国的军队战斗力更强,否则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吞并了数十个大的部落。

    这一次,赤塔国的军队由国王阿梅维勒亲自率领,但奇怪的是,他们并不像是真的要南下进攻。经过最初的那一战后,他们便驻扎在边境线以北,只派使臣送了一封信来。

    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直接,只要周维桢将珍妃锦嫣然送给阿梅维勒,赤塔国便立刻退军,两国还如往常一样和睦相处。

    这天傍晚,驸马吴英杰来到正则宫,与周维桢商谈密事。

    吴英杰自当上驸马之后,总在周维桢面前表现得对琼琚长公主体贴备至,让周维桢非常高兴。

    加上他又特别会顺着周维桢的意思说话办事,在满朝大臣劝谏周维桢不要再服食丹药的时候,他反而还从宫外找来许多高人替周维桢炼丹,因此深得周维桢之心。

    但这吴英杰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乖顺,实际背地里一把算盘早打得哗啦啦响了。

    吴英杰暗中自有一番打算。他和琼琚长公主婚后一年便诞下一子,周维桢自己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皇子,若能早日驾崩,以他对琼琚长公主的喜爱,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胞妹的这个孩子,那自己到时候便是太上皇了。

    周维桢过去这些年里,一直都深陷于权谋虞诈中,每一天都在想着怎么算计别人,却不知自己已经在不觉之中,被身边信任不信任的所有人都暗中摆在刀板上。

    各人觊觎着不同的位置,各自盘算周维桢这块肉要怎么切才划算,煎、炸、炒、焖、煮,要怎么做才好吃。

    因为服食丹药的缘故,周维桢无论冬夏都感到体内燥热,所以正则宫中置的冰箱比其他宫中更多,总得把屋子里弄得跟冰窖一样才舒服。

    他自己倒是觉得凉爽了,其他人却都难以承受这温度。小太监站在原地,动又不敢动,只能缩着脖子,减少一点冷气的接触,实在是苦不堪言。

    关德芳上了茶,便自觉地将门掩上,带众人退出去了。

    周维桢对吴英杰说:“朕最担心的就是南北两头都要打仗,哪一边都不能兼顾。结果越是怕什么,反倒越是来什么。”

    “北蛮一直都是咱们的手下败将,南蛮也是受了红莲教的蛊惑而已,咱们也不是怕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劳民伤财罢了。”吴英杰道,“永宁国这两年天灾多,百姓生活不易,再征兵征税、流离颠沛,更要给他们雪上加霜了。皇上有如此悲悯之心,实在是万民福祉。”

    然而这马屁没拍对位置,周维桢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赤塔国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想与咱们开战,只是要朕的一个妃子而已。不过虽说只是一个妃子,可拱手送给别的国家,总觉得有失脸面。”

    吴英杰揣摩着,听说周维桢已经有好一阵没去琼华宫留宿过了,料想那锦嫣然再受宠,生不下皇子,也得有凉了的时候。

    于是道:“自古中原与北蛮就常有和亲,那么多女子,以一己之力,换取两国百姓的和平的故事,被代代传颂。臣想,珍妃一定也会是一个识大义之人。”

    他轻描淡写地就将“皇上被迫把锦嫣然送给阿梅维勒”说成是了“锦嫣然识大义主动去与赤塔国和亲”,反正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这下,即使周维桢真将锦嫣然送走,也不会落得受人非议。

    这一计,不仅帮周维桢找了台阶下,还会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更重要的是,后宫少了一个受宠的妃子,周维桢有皇嗣的几率就更小了,简直是一箭三雕。

    周维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十分满意这个答复,“你说的很好,不过朕并没有打算将珍妃送走,这件事还要再商议。”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但南北若真是同时打起来,还真是穿草鞋戴棉袜——顾得住头顾不住脚。

    “没想到南象国竟能瞒了我们这么多年,现在还成了一个心腹大患。早知如此,还不如百年前就将他们收进永宁的版图来。”

    吴英杰笑道:“皇上也不用担心,有林将军去,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摆平此事。”

    “林靖……”周维桢冷着一张脸,好像自言自语般吐出这两个字。

    六月的帝京正是热的时候,白天烈日当头,压根儿就不能出门。就算在宫里头待着,也要热得喘不过气来。

    锦嫣然这会儿正从清凉池处回来,下午太阳下去后,皇后祝云臻请了她和瑛妃肖筑梦一起去清凉池边乘凉。

    因着刚才走的时候,祝云臻提了一嘴:“这两天暑热难当,不知道皇上这会儿在正则宫用过晚膳没有,本宫今日身子不大好,你们谁去看看皇上,给他送碗绿豆莲子汤去也好。”

    肖筑梦明着是红莲教送来给周维桢做妃子的,暗地里是他们整死周维桢的一颗棋子。

    她巴不得大暑天的,周维桢再多吃点她的“仙丹”,早日驾鹤西去,因此根本不把祝云臻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她心里明白,祝云臻的这番话是对锦嫣然说的。

    锦嫣然果然长了个心眼,回琼华宫后,让宫里的小厨房煮了绿豆莲子汤,带了个侍女,亲自送到正则宫去。

    孙太医给她开了药调理身子,嘱咐她服药期间不宜同房,因此周维桢有一阵没来琼华宫留宿过了,即使来,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倒是天天待在肖筑梦的如英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