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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莲教主

    大规模人马进入南象国,必然将引起注意。不过,以红莲教与南象国的关系,在西河城战败及兴城分舵被灭之后,他们应当也早就做好了防御永宁国进攻的准备。

    芒木城这里山水都多,以红莲教那善于挖坑打洞的水平,人根本不需要占房子,全藏地底下也未可知。

    这样,对于不熟悉地形的永宁国士兵来说,打伏击就是红莲教和南象国最有可能的选择了。

    另外,红莲教训练的活偶人,也许也不止西河城死掉和兴城被放回家去的那些。

    许永锋手底下的那群士兵还没见识过活偶人发疯发狂时的样子,他们能不能对这些看上去和自己一样的人下得去手也是个问题。

    还有一点,南象国这个国家和北边的苍平国大不一样,在草原上,大家是真刀真枪拼实力。但在这个地方,赢得战争有时候不一定要靠人。

    南象国有许多只在书本和传说中才有的人和事,除了魁子和活偶人外,还有能驱赶毒蛇猛兽的部族、使用蛊毒邪术的部族……这些倒比人可怕多了。

    因此,林靖在芒木城多待了一段时间,明里暗里向当地人询问这些事情以及破解之法。

    与此同时,邱如璋带着雁回抵达了红莲教的总教。

    穿过迷宫一般的山洞,越往深走洞窟越大,最深处的洞窟有好几丈高,不知最初是怎样开凿出来的。

    这是红莲教总教的议事大厅,洞窟最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水潭,潭中静静躺着绿莹莹的水。

    十来朵血红色盛开的莲花漂浮在水面上,好像是用人的鲜血浸染出来的一样,花瓣是红的,而花蕊是黑色的,看起来十分诡异。

    前方石头凿成的巨大座椅上,歪着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裙子上也用红线绣满了大朵莲花的图案。

    她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皮肤仍白皙滑嫩,不见皱纹。漆黑的长发并不绾起来,随意铺在石椅上,像一块柔亮的黑绸子。她周身透着一股绰约多姿的气息,五官看得出也是个美人。

    这便是红莲教的现任教主,蓝暮雨。

    “西河城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缓缓开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据蓝暮雨身边侍候的人说,几十年也不会见她脸上有任何表情,因为她觉得表情会让脸上滋生皱纹,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在她的脸上看到喜怒哀乐。

    雁回退在一边,邱如璋上前弯了弯腰,答道:“西河城里有个活偶人意外发狂,引起了林靖他们的注意,所以在城里留了下来,和我们大战了两天。没想到城里的人那么顽强,并且将整个西河城连码头都烧毁了,因此……没攻下来。”

    “林靖去找蜀王借了兵马,我们怕折损更多的人在那里,便撤退了。”

    “都是废物。”蓝暮雨连声音里都没有感情,但已经足够震慑住听者了,说出这样的话来,邱如璋和雁回都知道,她心里必是十分恼怒。

    蓝暮雨顿了顿,轻抚自己的长发,接着问:“那个草包军师呢?”

    “被林靖抓去了。”邱如璋答道,“不过周维哲告诉了属下一件事,林靖的父亲是周维桢所害,相比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属下以为,林靖会与咱们合作,共同对付周维桢。”

    等忙完这些事情,回到兴城后,林靖收到了周维桢秘密送来的回信。

    信上写道:“朕听闻皇弟怀德亲王,在随辅国大将军林靖南下剿灭红莲教途中,不幸感染瘴毒,殁于异乡。”

    “朕与皇弟自幼亲近,同吃同住,几如一母所生。后虽弟犯下谋逆大罪,朕亦不忍心对其处以极刑。”

    “今皇弟撒手离朕而去,葬于斯蛮荒之地。朕不能凭其棺、临其穴。亦未知死后有知无知,能否再见皇弟。悲痛之情不能言表,恨不能与弟同去。”

    “芒木离京千里之遥,朕不能亲往,唯能于幼时玩乐之所,备办时馐之奠,以告皇弟之灵。倘若皇弟有灵,愿回帝京,与朕梦中再叙幼时之情。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若是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还会以为真是一个兄长在真情实意、沉痛地哀悼自己同父异母客死异乡的弟弟。

    可周维哲明明还跟在林靖身边活蹦乱跳,周维桢的信中却说他已经“死”了。还死在千里之外的南象国,连尸首都是就地安葬,不能迁回帝京的皇陵中。

    这摆明了是要林靖在南象国境内将周维哲暗中杀掉,然后顺理成章地成就怀德亲王为国牺牲的假象。

    周维桢早就有杀了他这个弟弟的心了,只不过碍于自己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亲善形象,才一直容忍着让他多活了几年。

    本想就让周维哲在皇宫里的怀德轩生活下去,岂料他还不安分,居然勾结红莲教,从皇宫里逃了出去,还帮助红莲教和南象国反过来对付自己的国家。

    这本来就是谋叛罪,就算将他处死也是光明正大,没有人会质疑的事。

    但周维桢偏要现在就将他在南象国内暗中除掉,反正只要周维哲死了就行,周维桢也不介意让他得一个好名声了。

    因为如此一来,周维桢能借周维哲的死,再表演一次兄友弟恭,让大家看看,他与这个弟弟并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明争暗斗,也向世人表现出他是一个多么有人情的皇帝。

    只是,这倒让林靖为难了。

    周维桢的这封信只有他们两个人见过,若他不杀周维哲吧,那就是抗旨。

    但若真把周维哲杀了,万一哪天周维桢不认账,那自己就得落得个谋害亲王、欺君罔上的罪名。

    等于是自己给周维桢送了条把柄去,让周维桢随时都可以有理有据、顺理成章地连自己也除掉。

    林靖冷笑,这算盘可打得太好了。周维桢原来总是装作凡事都没什么看法,但实际上心机深厚,惯会做这种一箭三雕的事。

    为帝王者,谁不是从权谋虞诈中站起来的那一个,那一颗心,又什么时候停止过对别人的提防算计。

    林靖是绝对不愿意亲自去做这个事的,但若是假借别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