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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皇帝遇刺

    林靖摸到枕边那一块没有任何花纹的羊脂玉牌,润白的玉牌上淡淡的血色,被他用手指一一擦掉。

    他将玉牌举到眼前来回摩挲着,陷入了沉思。

    满月赶在二月初一到了帝京,向周维桢禀报了林靖遇刺一事。

    周维桢面上未表现出任何怀疑之情,安慰了满月一番,又派人带了大量礼品和药材前往长安慰问。慰问是虚,派人去打探他受伤的真相才是真正目的。

    待晚上他提早歇下之后,皇宫内外的人们依然在为了第二天的祭祀仪式而忙碌。尤其是随行人员和在皇帝亲耕环节出现的农夫,都要一一反复确认,以免出现不明身份的人混入其中,惊了圣驾是小,若是混入了刺客可就糟了。

    二月初二,周维桢携文武百官一同出宫,驸马吴英杰由周维桢钦点陪同,前往先农神坛,随行的的仪卫、法驾、乐官和羽林军护卫浩浩荡荡,也有数百人之众。

    周维桢行至先农神坛外下辇,然后由礼部官员伺候去具服殿盥洗,再到先农坛前祭祀先农神,祈求永宁国五谷丰登、万民平安。

    祭祀完毕,周维桢与从耕的官员回到具服殿更换亲耕礼服,前往演耕田的一亩三分地亲耕。

    皇帝躬耕演耕田不过是祭祀先农礼制的一部分,演耕田里的土事先都已经被翻松打碎了,皇帝只需扶犁三推三返做做样子,以示重视农桑、心系苍生。

    此时,周维桢右手扶犁、左手执鞭,身边有几个真正的农夫帮他扶犁,身后还跟着吴英杰等几个大臣。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周维桢只要走完这一回合,就能登上观耕台去看一同前来的这帮大臣们耕作。

    周维桢手上扶着犁,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前天夜里,祝云臻推脱身体不适,两人虽宿在一个宫里,却一个整个正月都没有同床。碍于自己老师的缘故,也碍于皇后的身份,更碍于祖上定下来的规矩,皇上正月里必须与皇后同住,周维桢也不能逾制。

    好在昨天终于过完了正月,他可以不用再在祝云臻宫里憋着一团火气,能名正言顺地去肖筑梦如瑛宫的温柔乡。

    肖筑梦昨晚给他吃下了新炼制的丹药,药效和从前的一样,可吃完人就没那么不舒服。

    虽说宫里新进了几个妃子,可都不如肖筑梦惹人喜爱,难怪永宁国年年都要南象国进贡美女,她们的千娇百媚、乖巧依从,还总能弄出来些助兴的丹药,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及。

    想到这里,周维桢嘴角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就在他沉浸于自己对今夜郭伦之乐的幻想中,突然,毫无征兆的,身边其中一个貌不惊人的农夫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他。

    少时身为皇子,周维桢曾专门学习过骑射武艺,虽登基以后疏于练习,但他也身体强健,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刺客伪装的农夫距离他很近,匕首当胸刺过来时,周维桢毫无防备,手里也没有武器可以与之抗衡,只能本能地向旁边一闪,同时抬起左臂格挡了一下。

    顿时,他的左臂被割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忍着疼痛,顾不上理会手臂上的伤,周维桢飞速往旁边一丈开外的观耕台处跑。

    身后跟着的几个都是文臣,看到眼前发生的事,早已吓傻了。此时最多能拿出平日里朝堂上与人争执的气场,稳住自己哆嗦的双腿,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瘫软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是吴英杰,他高喊了一声:“护驾!”然后丢下其他几人,跟着周维桢就往观耕台跑。

    围观的人群中一阵骚动,演耕田四周的羽林军提着武器,立刻向中间包围过来。

    刺客显然武功高强,在包围圈收拢之前便从人群中拔地而起,追着周维桢的方向,又刺中了他的肩膀。

    温热的鲜血不断滴溅到雕刻着莲花图案的汉白玉石阶之上,周维桢怒极,冲着演耕田里不知所措的大臣和没有拦截住刺客的羽林军低吼了一声:“都是废物吗,还不来为朕护驾!”

    此时吴英杰已经跑到周维桢身边,劝道:“皇上,此地危险,臣先护送您回太岁殿里避一避。”

    他挡在刺客进攻的方向前,大有以身为周维桢做盾的架势。当然,刺客就是他安排的人,就算伤到他,也不会危及性命,反而更让周维桢为他的忠心而感动。

    不过,还没等他表现,一支箭先从不远处破空而来,射中了刺客拿着匕首的胳膊。

    收到箭矢的冲击力,刺客向后退了两步,正好被赶上来的羽林军制服。

    原本站在观耕台边的满月收起手里的弓箭,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被刀剑压在地上的刺客身边,却见他已经口吐白沫,显然是服毒身亡了。

    满月忙回到周维桢身前跪下请罪,周维桢怒意正胜,不免将这个节骨眼上林靖的缺席和自己遇刺一事联系起来,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早知如此,故意不在此处护卫。

    他推开赶来为他处理伤口的太医,怫然而怒道:“那刺客是什么人,怎么会混在那几个农夫里?”

    满月授意一个羽林军拿刀挑开刺客的衣襟,只见胸口上赫然纹着一朵开在岩石之上的莲花图案,昭示着他是一名红莲教教徒的身份。

    看到红莲教有关的人,周维桢更加愤怒。

    这个红莲教就和可恨的杂草一样,春风吹又生,他特意派林靖去处理此事,结果还能见他们来给自己惹麻烦。不是说红莲教在南象国的老巢都被铲除了吗,难道是他们早就出于某种目的,和林靖勾结起来了?

    由于失血过多,周维桢感觉到体力不济。

    为了不让先农坛里的事传到外面围观的百姓耳中,他当即在吴英杰的搀扶下回到具服殿换了龙袍,然后咬着牙装作神色无恙,乘銮舆回宫,祭祀先农的仪式也就这样匆匆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