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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鱼儿上钩

    熟悉的语句,似乎和钓翁笑眯眯地拿着诱饵,吸引眼前的鱼儿自己跳出水面一样。

    “我加入红莲教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就在总教见过你,我记得,当时你看上去才约莫四岁。”

    “现在的教主继位,左右不过二十余年的时间。后来我暗中调查过,自从教主继位,你就已经在总教了,比肖筑梦去的时候还早,并且就是教主亲自带你去的。”

    其实后面说了些什么,李好音都没太注意听,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邱如璋说肖筑梦才是文家的小女儿那里。

    只因那几句话之后,她的太阳穴就一直突突地跳,头又疼,脑子里轰鸣着好像有东西要从两边太阳穴窜出来。

    她抓到的重点和邱如璋让她了解的不太一样。

    对她来说,刚刚这么一大段话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李好音,和文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和林靖之间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

    李好音支着胳膊,将脸埋在双掌中,如果这是真的,那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闭眼想了一会儿,林靖将她这个累赘救回来,供她好吃好喝,手把手教她写字练剑,而她却并没有帮到他什么。

    她一面对自己说要报答他,可一面又愚蠢得受人挑拨,转身就拿他给她的短剑刺伤了他。

    在离开他之后,日日夜夜孤立无援的绝望和痛彻心扉的经历,不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吗。

    李好音强撑着留下来继续听邱如璋说话,她得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要告诉她的。

    邱如璋看了看她,停顿下来让她情绪缓和了一会儿,才继续下去:“和其他魁子不同,你是教主亲自喂的药,除了训练,你的衣食住行、生活起居,全都完完全全是教主一个人照料,她平日里对你的感觉,也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魁子。”

    邱如璋说的这些话如果是真的,那么的的确确是挺可疑。可李好音已经完全记不起自己过去的事情了,无从证明这些话的真假,自然不能轻易相信他。

    她捧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脑袋,垂眼看着桌面茶杯上的蓝色缠枝纹样,面露苦涩,一言不发,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被眼泪模糊了双眼。

    “若是仔细观察,其实你和教主的眉眼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据说教主原本出生于红莲教总教,年轻时曾委身于一永宁国的男子,从教中离开过几年,后来突然回来,就带了你一起。因此教中一直有传言……说你是她与那名永宁国男子所生。”

    李好音心里轻轻地冷笑了一声,越说越离谱,若她是蓝暮雨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蓝暮雨怎么可能把她弄成魁子,还由她如今自生自灭。

    她摇了摇头,嘴角讥诮,正准备嘲讽邱如璋一番,谁知他倒先开口了。

    “我说这些你肯定不信,最初我与雁回谈论此事时,她就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连我自己听着也像是无稽之言。”

    “但此事虽说是我的推测,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教主这些年来一直命我四处寻找你是事实,自从云华山庄一见,教主听了我对你的描述后,就怀疑你是她要找的人。她命我们不能杀你,还要将你毫发无伤的带回去。”

    “教主一定对你说过你身上的胎记,我想,若不是极为亲密之人,恐怕不可能知道这一点吧。”

    邱如璋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好音才心动了一下。

    确实如邱如璋所说,见过她身上胎记的人,只可能是极亲的父母家人,蓝暮雨能知道这一点,不可能用巧合来解释。当初她也是因为这个,才相信了蓝暮雨所说的那些话。

    后来她虽然也常常疑惑,为什么蓝暮雨会知道自己身上隐秘部位的胎记,但都没有往这一层关系上想。

    脑子里意乱如麻,炸裂一般的疼。李好音喝了口凉下来的茶水,半茫然地开口道:“你也说这些都是你的推测,没有证据,以你们一贯的做法,不过是又编出个故事,好让我乖乖给你们当颗棋子罢了。”

    李好音这回很坚定,不能再傻乎乎地任人鱼肉了。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早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挂上了邱如璋藏在美食珍馐里的鱼钩。

    邱如璋端坐着,含笑看她。若是只看这个人的外表,很容易以为他是个端方君子,难怪他能引得一众女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李好音正是知晓他的为人,才对他这个人更加厌弃。

    她冷冷地问:“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邱如璋一双桃花眼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是不会让你觉得为难的事,顺便还能帮你确认,你是不是真的都是教主的女儿。不过,你得先答应与我合作,我才能告诉你是什么条件。”

    “我对有没有这样一个母亲一点兴趣都没有。”李好音站起身来,说着就要走,“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故事讲完了吧,我也听完了,如果没有其他想说的,我就走了。”

    邱如璋伸手虚拦在她面前,温和地说:“李姑娘先别着急走。你的药好久没吃了,不管你想不想跟我合作,身为一个大夫,我的病人我还是要负责的。”

    李好音的鄙夷之色浮上了脸颊,一个杀人无数的人,也好意思说这种话,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还真是少见。

    她低头轻蔑地看了邱如璋一眼,道:“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上次吃完药,大概还能管半年吧,生死有命,能活多久活多久,以后都不再需要你的药了。顺便,麻烦你,以后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邱如璋仿佛看见鱼钩上的鱼儿在苟延残喘,奋力挣扎,却只能让自己伤得越来越深。

    他的语气里终于有了将生命玩弄于鼓掌的冰冷:“李姑娘恐怕还不了解状况,之前我给你的药里都多添了些东西。如果你不继续吃我的药,连三天都活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