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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狸奴公子

    青年刘生,年方二十,生的清秀俊逸,一表人才。

    一般来讲,在当地,像他这般年纪的早早就外出游学,参加科举,发奋求取功名。

    但刘生自小便不喜诗词歌赋,礼乐书数,对功名自然也就不会产生什么心思了。

    他的父亲是本地富商,母亲早亡,且夫妻二人只育有一子,因此对其呵护倍至,疼爱有加,恨不能倾尽所有。

    起初刘父也有为儿子铺路之心,但奈何其无进取之志,对自己打理的生意也没有一丁点兴趣。

    除了在外人眼里稍显另类之外,儿子素来品行端正,为人处事得体磊落,没有过半点出格的言行。

    时间一久,刘父也就罢了念头。他思量着,自家的资产日后留给儿子,保其一生衣食无忧绰绰有余,如此也就听之任之了。

    刘生平时没有为人所道的嗜好,非要找一个,那就不得不提到他养的那只猫。

    那是只通体雪白的猫,在刘生的精心照料下,双眼清亮有神,灵气十足。

    一人一猫,形影不离,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刘生待之如妻。

    那猫也被刘生调教得似乎识礼一般,几乎从来不会乱叫,大多数时间都安静卧在刘生的臂弯。

    久而久之,这猫在乡里也有了名气。

    乡邻们啧啧称奇,刘生因此也得了个“狸奴公子”的雅号。

    忽然有一天,刘生睡醒后,发现猫失踪了。

    他发了疯地找遍方圆数十里,一无所获。

    为此茶饭不思,连续好几日水米未进,形同枯槁,心如死灰,以至后来一病不起。

    刘父看在眼里,忧心忡忡,纵使他出动了大量人力物力寻找,但无异于大海捞针,毫无成效,甚至连稍微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

    刘父苦苦劝解无果,只能在心中暗暗焦急,在提出另觅一猫时,病榻上的刘生虚弱的摇了摇头,他也明白了儿子的想法,此事便不再提起。这下他可真是束手无策,方寸大乱了。

    一天夜里,刘生隐隐约约看到屋子里一道白光闪过,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角落里飘出来一名容貌美丽的白衣女子,正对着自己浅笑吟吟。

    刘生大惊,问道:“姑娘何人?”

    女子低头,脸颊飞上两朵红霞,羞道:“主人与奴家日夜厮磨,难道不记得奴家了吗?”

    说罢便掀开被子与刘生同寝,刘生因病恍惚,以为是梦。

    第二天,刘父在敲门:“我儿昨夜可听见猫叫?”

    刘生疑惑间,掀开被子,发现一只白猫正枕在他胳膊上,正是自己失踪的爱宠,大喜之下,也明白昨夜并非是梦。

    刘生之猫失而复得,因此重新焕发生机。

    刘父愁眉终于解开,笼罩在刘家数日的阴霾一朝散开。

    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刘生将父亲带入房中,唤来女子,拜见父亲。

    刘父问道:“不知这位姑娘何人?”

    “此乃儿游山之时,见其昏倒在路边,施以援手,几日相处,两情相悦,欲娶此女为妻子,父亲以为如何?”

    刘父见那女子生的美丽异常,姿态端庄,心下十分满意,但就是觉得这女子来历有些蹊跷,且儿子与之相遇之事透露着古怪,于是说道:“我儿得此佳妇,我心甚慰。然不知道这姑娘是何方人氏?家中可有亲眷?”

    女子欠身一礼:“小女子家道中落,已无亲眷,得公子搭救,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说话间神色一黯。

    刘父长叹一声,原来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子。

    “既然你们已订终身,我也不会有所阻拦,只是姑娘家中已无亲眷,迎娶礼数恐有不周。”说罢看向女子。

    “能得公子垂青,小女子之福也,不敢奢求礼数。”

    “父亲,姑娘曾与我说过,礼数大可不必顾虑,且她素来不喜热闹,羞见外人,婚礼最好低调行事,不摆宴席,不请亲朋。”

    刘父一楞,刚想继续开口,转头却瞥见那女子羞涩应允:“便如公子所言。”便只好点头不语。

    刘生欢喜不已,忙拉着女子一起跪在父亲膝前:“多谢父亲成全。”

    刘父扶起二人,开怀大笑:“好孩子,都起来吧。”

    他虽然觉得有草率,但架不住他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所以也就不再多言。

    遂择良辰,一切从简,刘生与女子结为夫妻。

    即便这样,刘父的心中却总笼罩着一丝疑云。

    从儿子引儿媳妇来见自己的那天晚上开始,儿媳妇在白天就没有出现过,印象里所有的会面都在夜晚。

    他曾经问过儿子,儿子解释说儿媳妇有怪病,见不得白日亮光,因此白天足不出户。

    且不说这怪病刘父闻所未闻,在提出要请郎中为儿媳妇诊治也被儿子以顽疾难除,不损身体为由婉拒。

    更令他疑惑的是,自从娶了妻之后,刘父再没见到过儿子的那只形影不离的猫了。

    刘生后来告诉他:“儿少不更事,因猫丧志,今已成家,怎能似往常那般?父亲勿虑,我已将其赠人。”

    刘父老怀甚慰,儿子终于开窍了。

    晚饭时,还催促儿子儿媳早日为刘家开枝散叶,解决人丁单薄之患。

    刘生笑着对妻子说:“我们不能辜负父亲期盼。”

    妻子害羞地低下了头,

    近来夜里的刘府中有时可以听见猫叫,听声音,似乎是从刘生的房里传来。

    街坊邻居曾经说起过这个现象,但儿子养的那只已经送人了,刘父以为是野猫发情了,也就没有多想。

    两个月之后,一天夜里,刘生与妻子同眠。忽然感觉大腿一阵瘙痒,湿漉漉黏糊糊的,妻子神情虚弱,脸色煞白,满额汗水,笑着对刘生说:“今天终于报了相公大恩。”

    刘生不明所以,讶然望向妻子,妻子掀开被子,一窝小猫。

    刘生大骇,卒。

    第二日天亮,刘父被睡梦中被隐约传来猫叫吵醒,循声推开刘生房门,大惊失色,刘生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眼似乎要瞪裂眼眶。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腹部围着一群小猫正在吮乳。看到刘父进来,声音愈发悲凄。

    刘父双眼一黑,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