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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联盟的规矩(三)

    没有人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联盟上下还是坚持着,维持着系统的正常运转。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联盟崩溃这里将会变成人间地狱。学生依旧上学读书,但大部分时间都要到庄稼地干活,读书识字的时间很少;除了军人,所有联盟人都一样要下地干活,没人能够躲避。

    玉米糕老了,牛皮靴老了,水果也老了。虽然捐出了大部分财产,留下来的玉米板还是很多,但买不到任何的东西,只能给小孩当玩具却被嫌弃;小孩更喜欢过家家,是做饭的家家。****着各自行业最高成就的商人已经干不动活、走不动路,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人们闲谈的时候偶尔会提起,玉米糕流着口水安然离世,很像品尝了很好吃的新式玉米糕时的样子;水果突然爬起来呕吐,吐了一地的酸水,痛苦地离世,很像是喝多了沙漠龙舌兰,呕吐的场面;只有牛皮靴一脸遗憾的样子,迟迟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可能只有他的老友玉米糕知道为什么。

    鸟儿也知道了这里的饥荒,飞去其它地方寻找更丰富的食物;昔日热闹的天堂变的冷冷清清,不多的鸟儿还要时刻小心那些眼睛发绿的人类。只有草场上的动物无忧无虑地活着,联盟还是要保持草场的繁荣,虽然动物的种群数量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

    地灵岛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戴诺人的来临像是一个信号,大批移民从南部进入周围荒凉的小岛,地灵湾成了群岛的贸易中心。对于棕榈谷来讲,这里没有需要的东西,仅仅是为了获取信息,建立沟通的渠道;每次集市都会用珍惜的货物换回来一堆没用的漂亮贝壳,还不敢给孩子们玩,怕拿去买东西买出大麻烦。

    棕榈谷派出很多所谓的商队到别的岛屿勘察地理,了解风土人情。孙虎牙曾经建造了一艘巨大的海船,到外海去溜达。群岛东部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个无法理解的区域,船只进入后都会迷失方向,最后稀里糊涂地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大船向北航行到大陆东部也没能绕过这个奇怪的区域;向南也一样,已经看不到岛屿了还是没能避开。棕榈谷断定,这个区域横贯南北,阻止所有船只前往东方。

    这是一片孤独的大陆。

    当人饿了会做什么?婴儿会哭啼引起母亲的注意,母亲只能让婴儿吮吸着干瘪的**,没有一滴乳汁。整天饿着肚子怎么可能有奶水?联盟没有分配婴儿的口粮。

    小孩子饿了会找母亲说我饿了,母亲不在家的时候他自己会在家里寻找食物;家里没找到就会到邻居家去找,因为母亲没有告诉过他不能这么做。小孩很聪明,邻居藏在屋子里连小动物都找不到的食物被他找到了。吃饱肚子回家睡觉,一直从大早上睡到天黑,父母回家的声音才吵醒他。

    邻居家有个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的出奇,口粮根本不够他吃,父母经常额外找些食物作为补充。晚上回家后,两口子发现储藏的食物不见了。他们也不敢把自己的口粮分给孩子吃,否则两个人下地干活时就会饿昏过去,还要被扣口粮。没办法,半大小子只能吃下自己那一点点口粮,第二天就饿的走不动路,不能去上学。几天后,两口子才在林子里捉到一只兔鼠,半大小子才恢复过来。

    又一次丢失食物后,两口子坚定地认为有贼,想尽办法请了一天假,抓到了来取食物的邻居小孩。这事闹的很大,最后到了主管县长野狼头上。

    野狼管理难民挖坑时管的不错,立了大功,被任命为一个县的县长。这个全民挨饿的特殊时期,偷盗食物是最大的罪,而一个还不能干活的小孩偷食物还是联盟第一案,手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才推给野狼。野狼将小孩圈禁在自己的房间里,还要从兄弟们的食物份额中分出一些给小孩吃;小孩见有东西吃,就将这里当成了家,一点没有离家的觉悟。

    为了处理这个案子,野狼抽空到大学去找专业教授出主意。教授明白这件案子不能不处理,但也不能过分,毕竟是天真烂漫的小孩。教授出了个主意,鉴于小孩太小,承担责任的应该是他母亲,所以惩罚他母亲赔偿几倍的食物即可。

    野狼知道,这家父母不可能有时间去找食物,如果从口粮里赔偿肯定没力气出工,口粮还要继续减少,陷入恶性循环,最后吃亏的还是县里。野狼与几个兄弟抽出时间到林子里找了些小动物,私下送给小孩的父母,再赔偿给邻居。案子解决了事情没完,部落极其鄙视偷盗者,两家和睦的邻居也变成了仇人,父母只好带着儿子搬迁到远离部落的一间破旧房子。没人会担心凶兽的袭击,敢到附近溜达的动物都成了肚子里的肉。

    大人们从来都不会比小孩更高尚,尤其是有权力分配食物的阶层。野狼很害怕兄弟们出事不好处理,每天都要讲几遍,警告兄弟们不要在这上面犯错,一旦被抓绝对会严厉惩治,不会比贻误战机轻。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有啰嗦的毛病,大部分都会无比信任自己的兄弟,能当面说三遍的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人。

    一个小孩上学的时候跟同学较劲,炫耀自己的食物,被一群嫉妒的孩子暴揍。孩子的父亲很生气,找老师要正义;老师极力劝说到,我已经惩罚了闹事的孩子,算了吧。父亲不服,找校长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孩打架闹成大事,主管县长处理不了,被提交给联盟。

    这是联盟军管系统的一个机构,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紧盯食物分配,保证公平、公正。事实上,整个联盟的人都盯着这里。这个部门解决纠纷的方法与别人不一样,先看有没有分配食物上的手脚,如果没有,其它任何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如果有,那其它问题也不用问,都没有食物事大。

    调查结果出炉,父亲长期偷盗公共食物,处理的方法也很简单,吊死示众。新机构刚刚成立,权利人员刚上手,不觉得拿走公共食物是严重事件,案件集中爆发,到处都有吊死的人。这样严酷的刑罚才起到震慑作用,没人再打食物的主意。大家都在挨饿,能吃个半饱的人绝对是夜晚的火把,谁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