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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免失败金牌

    草坪上有几盏地灯,光线微弱,许舒微垂着头看地上几朵残败的花。

    “怎么在这里?”沈辞生下楼之后找了一大圈,最后才看见这个地方。

    “里面消毒水的味道太浓了。”许舒站起来,往他的方向走,漫不经心的说:“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害怕这种味道,闻多了会做噩梦。”

    沈辞生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呀。”她笑的很勉强,很轻的叹息声后释然的说:“不过现在好多了。”

    最严重的是许易得刚去世的那段时间,许舒几乎是整晚整晚的做噩梦。

    梦里的许易得浑身沾染鲜血,却依旧慈祥的喊她的小名。

    很快又画面转换,许舒被拖进黑色的万丈深渊...

    “沈先生呢。”她问:“经常来医院看沈老先生吗?”

    沈辞生单手插进兜里,步伐不算轻盈,“我很少过来,就算过来也待不了多久。”

    大多数时间两个人都是以吵架收尾。

    沈围城气的摔东西让他滚出去,沈辞生便二话不说的离开。

    周而复始,一晃都过去很多年了。

    “沈老先生的病,会好吗?”她是发自内心的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不会。”沈辞生只当她是好奇,开始解释,“当时查出来是早期,后来他拖着不肯治疗,直到有次开会的时候吐血了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命不久矣了,着急忙慌的要治病。”

    说这话时他云淡风轻,也不难过,就好像发生这事的只是无关紧要的旁人。

    和他沈辞生没有半点关系。

    许舒抬眼看长无尽头的路,眸色被夜色浸染暗淡几分。

    她说:“谁都斗不过命。”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它开始折磨你,你就得认。

    实际上许舒很少有这种把负面情绪外露的时候。

    只不过时隔多年又见到沈围城,再加上此时此刻的场景,让人忍不住的惆怅。

    “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嗯。”许舒若无其事的瞎扯,“想起了我的一个好朋友,她总说自己命不好,我忽然觉得我的命也不怎么好,挺难过的。”

    沈辞生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许舒。”他笑容收敛,双手摁住她的肩膀,力道不大,“别人我不想管,但你不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不需要顾及任何结果,你的背后是我,就永远不用害怕失败。”

    许舒顷刻间眼眶发酸,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就是这会儿沉浸在感动里的功夫,有风吹过,把云层吹散,月光铺散。

    她笑着弯腰鞠躬,闹着玩似的道:“多谢沈先生送的免失败金牌。”

    “什么?”沈辞生头一回听见这词儿。

    两个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许舒解释:“沈先生知道免死金牌吗?”

    他点头。

    “免失败金牌和免死金牌其实是一个性质。”

    沈辞生恍然:“一个免死,一个免失败。”

    “不愧是沈先生。”她淡淡的笑着。

    *

    那天晚上,许舒给陈幸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母女俩难得默契一回同时保持沉默。

    周围很安静,楼下的草丛里是昆虫的叫声。

    “妈。”许舒先开口,还是那句,“我想留在南照。”

    “想好说服我的理由了?”

    许舒半抱着胳膊,比想象中的更坦然。

    “没有,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说服您。”

    陈幸忽然哽咽:“你这脾气,还真随了许易得了。”

    听到这里,许舒也酸了鼻尖。

    “妈。”她捂住眼睛,抑制住哭声想说些什么,最后到了嘴边尽数吞回。

    可能是想说,留在南照不是为了自己,但不得不留在这里。

    “行了。”电话那头的人缓缓地叹气,妥协的道:“你想留就留吧,管着你二十多年,也不能管这你一辈子不是?”

    电话挂断许舒整理好情绪才往宿舍走,赵年年正敷着面膜追剧。

    “打完了?”她抽空看许舒一眼。

    “嗯,打完了。”许舒说:“我妈同意我留在南照了。”

    “真的啊?”赵年年摘下耳机,“那可太好了,我正准备跟你说来着,我上次面试的那家公司今天给我发了offer,说我被录取了。”

    这的确是让人意外的事情。

    “真好。”许舒展露笑颜。

    “为了庆祝我们心愿达成,明天出去吃顿好的,怎么样?”赵年年冲她抛媚眼。

    “行,吃顿好的。”

    恰好明天许舒不用去工作室,沈辞生也没说要过来找她,时间方面丝毫不冲突。

    “对了。”赵年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明天不用陪沈大老板啊?”

    许舒笑着道:“不陪了,明天你面子最大。”

    这话赵年年很受用,忽然很好奇一件事情,“你和沈大老板出去一般都吃什么啊?是不是去那种传说中贵死人的高级餐厅?”

    回想起来,两个人还真没去过赵年年口中的地方。

    经常去吃饭的地儿都比较家常,再就是陆垚那儿。

    她不知道价格,不过给人的感觉应该挺亲民的。

    “没有。”许舒说,“我们去的都是比较普通的地方。”

    “真的啊?”

    “真的。”

    赵年年“啧啧”两声:“沈大老板看上去也不像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啊,怎么吃个饭这么低调。”

    忽然那姑娘话锋一转:“那要不这样吧,明天我们就去你们经常吃的那家。”

    “你很想去吗?”她笑着问。

    “当然,我也想感受感受这种低调。”赵年年继续说:“不过啊,别人可能是装低调,我是真的低调。”

    许舒被逗笑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她看了眼是沈辞生发来的消息。

    沈先生:[休息了吗?]

    许舒敲了三个字:[还没呢。]

    沈先生:[这两天忙,你按时吃饭。]

    其实她多少有点意外沈辞生会跟她交代这些事情。

    许舒:[好,沈先生也要按时吃饭。]

    原本是句很客套的话,谁知道对面的人发来一句:[不放心我?那我每次吃饭前给你拍照发过来。]

    上天明鉴,她真的没有不放心的意思。

    对面的人实在是过度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