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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狄老

    影子见他们一老一小站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心头不禁突突跳了几下。

    左一将影子拉过去,对着老人和狄航,碎刘海下面的眼睛将他们打量了个彻底:“你说这两人,是不是认识?”

    “我怎么知道。”影子说着,只觉得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这么说?”

    左一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道:“说到底,这个镇子里,就我们两个外人。一个是抱来的孩子,一个是住在地底的老老鼠。抛却年龄这个谜题之外,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他的我不管,咱找全洛希要的就回去了。”影子冷冷开口:“拿了那个古戈尔就走,剩下的管他呢!”

    影子双手抱胸斜眼看向身后的一老一少,语气中带着生冷,不加掩饰的敌意。

    狄航注视着面前的老者,深凹的眼眶浑浊又睿智,明明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金丝眼眶架在鼻梁上尽显精明。

    “我从来没见过你。”狄航说,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老人一声轻笑:“我从出生就住在这里了,也没见过你这小娃娃。”

    话音刚落,狄航一怔。

    当初还以为这座古堡是镇长搜刮民脂民膏造出来的,但是如今一见,怕是没那么简单。面前这个耄耋老人他没见过,从来没见过,却居住在镇长家的地底下。

    而且,见到他的时候,心头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见鬼!

    面前这个老态龙钟的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碾过狄航心脏,竟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要是心里不舒服,就离开这里吧。”老人转身看了眼靠在一起的影子和左一,叹了口气,像是劝告。

    狄航眉头一皱,觉得莫名其妙。

    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闪着什么光,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个老人的眼睛看着那样悲伤,像是等待被救赎的孩子。

    狄航皱着眉头:“我没有不开心。”黑黢黢的瞳孔注视着他,不再说话。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的轻笑,颤抖的声音从嗫嚅道嘴唇里流出:“还是这个鬼样子......”

    转过身绕过窃窃私语的两个不速之客,径直走向打开着的门:“不介意的话,进来坐坐吧。”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传入每个人的耳膜。

    影子和左一一怔,盯着那人每一步的动作,直至他走进门里,没有任何异动,手里紧握的武器并没有就此放下。

    浑浊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别紧张,来者是客。”

    将两扇大门全部打开,向他们展示里面环境,转过身来对他们笑了笑,眼角皱纹弯起来,带着和蔼。佝偻的背脊看上去那样单薄,他一只手反在背上,右手的下的拐杖在地上猛的锤了锤,尽显地主之谊。

    老先生就站在门口,拄着拐杖,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见他们站着不动,也不催促。

    话音刚落,影子和左一面面相觑,气氛一瞬间凝固。谁也不知道进去之后,会面临什么。

    狄航慢慢走上前,手里紧紧握着土里找到的钥匙,直起身来,清冷矜贵的气质扑面而来。走到影子身边,悄悄拉住他的袖子。

    皮肤上冰冷的触感让影子一抖,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个冰冷的物件,影子立刻将它收起来。

    影子一愣,低头,漆黑的瞳孔疑惑不解地看向身边的小孩儿。狄航眼里不知在闪烁什么,见他接过之后,沉默着默默走到他们身后。

    左一手里的手枪始终没放下:“老先生,我们怎么称呼你?”

    老人思索了几秒:“我姓‘狄’,叫我‘狄老’就好。”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狄航站在后面仿佛时间就此停止,漆黑的瞳,心脏在这瞬间停止跳动孔骤缩,通体冰冷,连手指尖都在不停颤抖。

    影子和左一立刻将手举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左一的手指扣上扳机,上膛的子弹对准这个精明的老商人,呼之欲出!匕首划过袖口,慌乱之下割破影子袖子,拉出几条线头。

    狄老?狄卡!狄航的养父!那个十几年前死在这个镇子里的,整个故事的男主人公!

    天才物理学家狄卡?

    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要了在场所有人的命,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粉,那个自称“狄老”的人只要稍稍一动,下一秒就会变成一个窟窿。

    狄航在后面紧紧握住自己拳头,清冷淡漠的眼睛一瞬间红透,黑色瞳孔透过一层水雾,场面看的极不清晰,后槽牙咬在一起,就连牙根儿都忍不住发抖。

    影子匕首已经对准他的喉咙,下一刻就要将他划破,左一似乎已经看到灼热的鲜血从他血管里喷涌而出的画面。

    狄老见这剑拔弩张的气势,从容不迫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别误会,我不是你们想的那个人。”

    话音刚落,安静的狄航突然从后面大叫:“你怎么知道我们想的是谁!”脆弱尖锐的怒吼带着哭腔。

    狄老闻言,一愣:“来这里的人都以为我就是‘狄卡’,但是很可惜,我不是。”认命般开口,字里行间尽是可惜无奈。

    左一回头看了看身后浑身颤抖的狄航,又看了看站在门口无奈至极的狄老,口罩下的嘴紧紧抿在一起,因紧张而冒出的汗水汇聚成一小颗一小颗汗珠,再汇聚到一处顺着嘴角流下来。

    干涸的嘴唇被汗水浸湿。

    用后肘轻轻碰了下影子手臂:“怎么回事?”

    还没等后者回话,狄老边转身离开,一个人毫无顾忌地走进门后到房间,剩下三人留在原地:“若是想进来,便跟我来;若是不想,便回吧......”

    两人见他把苍老单薄的后背全部展露在自己面前,丝毫不怕受到什么伤害的样子,左一将手枪收起来,只留下一柄匕首防身。

    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还在想要不要跟着进去。

    背后的狄航不顾他们反应,红着眼睛先一步跟上去。

    没来由的,总觉得这个老人和狄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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