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我怕我死在里面
苏尔像看电影一样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的情况。慵懒的身子躺在床上，波斯猫一样高贵优雅，蛇一般的瞳孔欣赏着光亮跳动的画面。
傲人的身材极近展开，伸着懒腰，打了声哈欠。
狄老坐在摇椅上一晃一晃，拐杖靠在伸手就能够到的桌边：“有酒吗？”
“楼上，自己拿。”苏尔说着，不再管他。
狄老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去，随手拿了瓶红酒，倒进高脚杯里，自顾自喝了起来。
靠在楼梯扶手上，低头看向桌角上放着的报纸，沉思起来。
洛希在外面已经坐上了黑市的老大，想必外面那些杂七杂八的势力应该被灭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也是为数不多的残余，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整个洛家此时，怕也是对洛希马首是瞻。
狄老又倒了杯红酒给苏尔，她坐起来接过，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这样容易醉，慢点喝。”狄老说着。
苏尔一挑眉，眼中尽是自信：“我不像你，我年轻。”
“......”狄老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自嘲一声：“我忘了，你老不了。”
苏尔又是笑了声，清脆的笑声随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哎呀，不像我，老啦......”狄老叹了口长气，感叹一声。
“不就是个年龄，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年纪大了的都喜欢这么悲春伤秋吗？”苏尔再次躺到床上：“你看看洛希，出手狠辣雷厉风行；再看看狄航，有勇有谋，不怕死。再看看你，啧......”
“......喝你的酒去！”狄老佯装被气到，转身离去，不再同这小妮子说话。
左一和影子背靠背，两人都喘着粗气，影子的手砍“夜明珠”砍的微微发颤，身上早已经沾满鲜红的腐臭，背上的狄航干呕的只剩下胃酸在肠道里一次次滑过。
左一趁着此刻珍贵的片刻喘息，看向那堵墙正在缓缓鼓动的“墙壁”，突然，下定决心。
“砰———”“砰———”
朝着那面墙连开两枪！
穿过前面几个跳动的“夜明珠”，却被之后的挡住，“噗———”，鲜红散落在地。
就刚刚那一下，一时间，所有“夜明珠”都停下进攻的姿态，几乎是有意识地冲着那堵鼓动的“墙面”涌去，距离近的几个死死守在“墙壁”面前，远的便就近再朝着左一和影子做最后一搏。
“你发现什么了？”影子劈下面前最后一个“夜明珠”后，喘着粗气向左一问道。
后者摇摇头：“没有，只是想把来源阻断了，不然我们现在对那玩意儿来说，就是垂死挣扎。”影子知道他口中的“那玩意儿”指的是石门后面的那堵“墙”。
“至于之后之后会发生什么，等做了再说！”左一又朝那面“墙”开了一枪，不幸，又被几个替死鬼“夜明珠”拦下，懊恼的怒骂道：“他妈的！反正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身后的狄航又是一阵干呕，“别吐了！”影子厌烦的说了声，问着左一：“看那些杂碎的样子，那边‘墙’应该是个弱点，要我帮忙做什么？”
左一翻手从影子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猛的朝自己面前劈去，又是一个“夜明珠”对半开！
“帮我开个道！”左一说：“一瞬间就好！”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枪，当着影子的面，“嘎达！”上膛！
“好！”
话音刚落，影子手里的飞刀飞刺嵌满十个指缝，随时准备飞射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左一对准那面即将盖满“夜明珠”的“墙壁”，下意识闭上一只眼，屏住呼吸：“快！”
成败在此一举！
影子双手在空中飞快划过，用尽全力，将指尖的武器瞬间飞射出去！
“噗———”“噗———”“噗———”......整个空间遍布利器割破软肉的声音。
眼前的空白瞬间清晰明朗。
左一立即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趁着跃起的还未落下，即将跳起的还未达到那儿的高度，时刻准备着的左一屏住呼吸，尽管拿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但还是忍住，尽量减小它颤抖的幅度。
他深吸一口气，“砰！”“砰！”“砰！”连发三枪！
上天通常善于玩弄人们的命运，这三枪下去也不知结果会是如何。
左一余光看向影子，见他额头上都是汗水和鲜红的粘腻，这两种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来，张着嘴巴喘着粗气，都顾不上这里难闻腐臭的气味。
若是不成功，也不知道影子是否还能再提起力气扫出一条血路。
“铮———”“铮———”“铮———”
下一刻，传来三声坚硬物体碰撞的声音！
左一透过空隙看向那面漆黑的“墙壁”，完好无损！“墙角”下掉落滚动着三颗子弹，一瞬间又被“夜明珠”们吞没！
“糟了！”左一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边的情景，唯一一丝希望随着子弹掉落的瞬间，就此消散。
影子无暇顾及那边的情况，飞快躲闪对他撞上来的“夜明珠”，抽空问了一声：“怎么了？”
“子弹打不进去！”左一说：“那怪物的皮太硬了！”
这话一出，影子立刻回复：“不对！我把这些杂种凿下来的时候，匕首很容易就进去了......妈的！打起来没完了！”说着，又将几个跳上来的“夜明珠”对半开。
“你沿着珠子的边缘凿？”
“废话！”
左一思索片刻，瞬间恍然大悟。这些“夜明珠”从主体的身上被生产出来，对主题来说是那样细小，产出之后从主体脱落。
这根本就跟自然界的孢子一样！
产生“夜明珠”的边缘是不是就是这个怪物生殖的部位？
这大胆的猜想把左一震惊到，直觉告诉他，这猜想这应该与现实情况一般无二。
“有没有办法到‘门’那里去？”左一冲着影子大喊。
现在至少有一半的“夜明珠”聚集到“墙”那里去，在周围形成一个防护罩，剩下继续进攻的“夜明珠”所剩无几，攻势相较与之前弱下很多。
影子问：“你想做什么？”
“把你的匕首借我几把！快！”
又劈下一颗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焦急，便立即将腰间三把匕首扔向左一。
见他稳稳接住后，放下心来，再次投身战斗。
左一背着狄航迅速穿过“夜明珠”军队，它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纷纷跃到左一身边，加紧对他的围堵，一瞬间影子那边的立刻少了许多。
“你想做什么......”背上传来虚弱的声音，声音小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只能依稀知道后面有人在嗫嚅些什么。
狄航在背上被颠的头晕，几欲昏厥，但周遭巨大的声响和腐烂腥臭的气味让他无法如愿。本就高烧加上低血糖，此刻更是胃酸翻涌。
他觉得，要是过了这里还能活下来，就是福大命大。
左一耳尖微动，下意识问道：“什么？”
“......”狄航一时间虚弱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喘着一缕游丝，半晌，才开口说道：“我说......你想......干什么......”
左一闻言，言简意骇：“逃出去！”
话音刚落，狄航歇了一会儿，挣扎着想打开盖在自己头上的大衣，想看一眼外面的情景，但是就在打开一角的时候，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眼角流泪。
狄航此刻被熏的眼睛发红，覆了层朦胧水雾，精致清冷的眼睛半睁半闭，易碎至极。
外面一地的鲜红，角角落落都是喷射状的血迹，整个海绵垫上一脚踩下去，都能浸出红水来，满地的“光束”跳动着，一上一下砸的地面“砰砰”作响，不远处的影子手起刀落，寒光一次次闪现，快速收割着这里的“光束”，“亮光”聚集到地方尤为耀眼，四四方方的黑色“墙壁”，“光球”像是守卫一般挡在它面前。他只能看到左一的后脑勺，这个男人身上全是腐臭的鲜红色。
“太恶心了......”立刻将大衣盖上，低声说了句。
恶臭的空气透过大衣上掀开的细缝飘进狄航所在的一小块纯白地，鼻尖一动，喉咙滚动，下意识又要吐出来，因高烧而的粉嫩的手立刻将大衣盖的紧紧的，密不透风！
“恶心？”左一反问，手里的枪对准一个跃起的“夜明珠”，“砰！”地开枪，带着鲜红腐臭的液体瞬间在空中炸开，把他溅了一脸，身上一股难闻的气味：“确实挺恶心的......”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洁癖，只是不同的人程度不同而已，有的不愿意喝别人喝过的水杯，哪怕是爱人都不行，有的不愿意碰已经碰过的把手，哪怕这个人是自己。
左一的洁癖比这些好的太多了，身份的原因，对鲜血见怪不怪，和影子共用一个水壶算什么，连人血都喝过，但是就算身上已经沾了太多的血，血腥味和腐臭味终究是不同的，更别说再空中炸开的腐臭味和散落一动的软肉......
看了眼脚下的靴子，踩着硕大的海绵垫，上面被自己踩出两个凹槽，恶心的液体在凹槽里汇聚成小水潭，把整个脚部淹没进去，再抬起来，恶臭至极。
幸好这靴子防水，不然左一会因为洁癖，任务完成后，就让影子把自己的脚剁了！
他的脚不干净了！
左一皱着眉头，下意识看了眼影子，见他手中寒光一现，解决完他那里最后一个“夜明珠”时，手中的飞刀瞬间向自己飞来！
“噗———”
一个“夜明珠”在自己左侧炸裂开来，恶臭的液体溅了自己一脸......
“大叔......你好臭......”狄航弱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左一眉心一跳：“闭嘴！”见影子向自己走来，一边恰巧有一个“夜明珠”朝他跳去，子弹立刻上膛，“砰！”的一声朝他开了一枪。
“噗———”
影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巨大的炸裂声响随着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秒，半张脸瞬间被染成鲜红......
狄航因好奇，屏住呼吸偷偷掀开一角，见两人面上都是恶臭的液体，一下子没忍住：“呕———”
左一只觉得背上一热......
“小兔崽子！你吐在衣服上了！”左一大喊。
“哈哈哈哈......”苏尔躺在床上，笑的左右摇晃，眼角泛出泪花。
手里的高脚杯随着身体的晃动，里面的红酒在杯壁上晕染出好看的渐变色彩：“这孩子太可爱了哈哈哈......”说着，又看了眼再次躺回摇椅里的狄老：“跟你一点儿也不像......”
“......”狄老沉默不语，只是坐着，拿着放大镜在一个木匣子上看来看去。
精美的纹路，细致的浮雕，暗红色的喷漆在灯光下泛着优雅尊贵的光，边缘用黑色线条镶嵌，正中间一个个小横杠将它分成十几个小格子，接榫处完美咬合，没有一处突兀的地方。
良久，狄老从摇椅上站起，坐在桌子前面，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白纸，铺开放在桌面上，右手拿着钢笔细细描绘上面的图案。
冰冷的钢笔在白纸上流出浓黑的墨水，流利的线条顺着笔尖在白纸上延伸开来，狄老透过金丝眼镜，眼神中满是认真细致。
苏尔也不管他，只是一味的欣赏隔壁电影一般的情景。
“吧嗒！”
盖上笔帽。
白纸上赫然是一副房间的结构图：跃动的光束，紧闭的石门，巨大的海绵垫......还有一条曲折的箭头。
是左一和影子所在空间的逃生路线！
狄老放下手中的木匣子，将画好的图纸折了折，对角整齐，拿着它走向两个空间所间隔的那堵墙，弯腰，将白纸塞进去......
“这就心软了？”苏尔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没分半点眼神给狄老，不看也知道他想干嘛。
狄老动作一愣，从喉咙里传出几声哼笑：“我怕我死在这里......老了，比较惜命......”说着，又感叹一句。
话音刚落，苏尔又笑出声来：“惜命？狄老说笑了，我死了你都不会死。”看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一层层鲜红的液体晕染开来，仰头，一口气喝了小半杯：“还等着你给我上坟呢。”
傲人的身材极近展开，伸着懒腰，打了声哈欠。
狄老坐在摇椅上一晃一晃，拐杖靠在伸手就能够到的桌边：“有酒吗？”
“楼上，自己拿。”苏尔说着，不再管他。
狄老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去，随手拿了瓶红酒，倒进高脚杯里，自顾自喝了起来。
靠在楼梯扶手上，低头看向桌角上放着的报纸，沉思起来。
洛希在外面已经坐上了黑市的老大，想必外面那些杂七杂八的势力应该被灭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也是为数不多的残余，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整个洛家此时，怕也是对洛希马首是瞻。
狄老又倒了杯红酒给苏尔，她坐起来接过，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这样容易醉，慢点喝。”狄老说着。
苏尔一挑眉，眼中尽是自信：“我不像你，我年轻。”
“......”狄老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自嘲一声：“我忘了，你老不了。”
苏尔又是笑了声，清脆的笑声随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哎呀，不像我，老啦......”狄老叹了口长气，感叹一声。
“不就是个年龄，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年纪大了的都喜欢这么悲春伤秋吗？”苏尔再次躺到床上：“你看看洛希，出手狠辣雷厉风行；再看看狄航，有勇有谋，不怕死。再看看你，啧......”
“......喝你的酒去！”狄老佯装被气到，转身离去，不再同这小妮子说话。
左一和影子背靠背，两人都喘着粗气，影子的手砍“夜明珠”砍的微微发颤，身上早已经沾满鲜红的腐臭，背上的狄航干呕的只剩下胃酸在肠道里一次次滑过。
左一趁着此刻珍贵的片刻喘息，看向那堵墙正在缓缓鼓动的“墙壁”，突然，下定决心。
“砰———”“砰———”
朝着那面墙连开两枪！
穿过前面几个跳动的“夜明珠”，却被之后的挡住，“噗———”，鲜红散落在地。
就刚刚那一下，一时间，所有“夜明珠”都停下进攻的姿态，几乎是有意识地冲着那堵鼓动的“墙面”涌去，距离近的几个死死守在“墙壁”面前，远的便就近再朝着左一和影子做最后一搏。
“你发现什么了？”影子劈下面前最后一个“夜明珠”后，喘着粗气向左一问道。
后者摇摇头：“没有，只是想把来源阻断了，不然我们现在对那玩意儿来说，就是垂死挣扎。”影子知道他口中的“那玩意儿”指的是石门后面的那堵“墙”。
“至于之后之后会发生什么，等做了再说！”左一又朝那面“墙”开了一枪，不幸，又被几个替死鬼“夜明珠”拦下，懊恼的怒骂道：“他妈的！反正应该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身后的狄航又是一阵干呕，“别吐了！”影子厌烦的说了声，问着左一：“看那些杂碎的样子，那边‘墙’应该是个弱点，要我帮忙做什么？”
左一翻手从影子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猛的朝自己面前劈去，又是一个“夜明珠”对半开！
“帮我开个道！”左一说：“一瞬间就好！”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枪，当着影子的面，“嘎达！”上膛！
“好！”
话音刚落，影子手里的飞刀飞刺嵌满十个指缝，随时准备飞射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左一对准那面即将盖满“夜明珠”的“墙壁”，下意识闭上一只眼，屏住呼吸：“快！”
成败在此一举！
影子双手在空中飞快划过，用尽全力，将指尖的武器瞬间飞射出去！
“噗———”“噗———”“噗———”......整个空间遍布利器割破软肉的声音。
眼前的空白瞬间清晰明朗。
左一立即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趁着跃起的还未落下，即将跳起的还未达到那儿的高度，时刻准备着的左一屏住呼吸，尽管拿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但还是忍住，尽量减小它颤抖的幅度。
他深吸一口气，“砰！”“砰！”“砰！”连发三枪！
上天通常善于玩弄人们的命运，这三枪下去也不知结果会是如何。
左一余光看向影子，见他额头上都是汗水和鲜红的粘腻，这两种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来，张着嘴巴喘着粗气，都顾不上这里难闻腐臭的气味。
若是不成功，也不知道影子是否还能再提起力气扫出一条血路。
“铮———”“铮———”“铮———”
下一刻，传来三声坚硬物体碰撞的声音！
左一透过空隙看向那面漆黑的“墙壁”，完好无损！“墙角”下掉落滚动着三颗子弹，一瞬间又被“夜明珠”们吞没！
“糟了！”左一喘着粗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边的情景，唯一一丝希望随着子弹掉落的瞬间，就此消散。
影子无暇顾及那边的情况，飞快躲闪对他撞上来的“夜明珠”，抽空问了一声：“怎么了？”
“子弹打不进去！”左一说：“那怪物的皮太硬了！”
这话一出，影子立刻回复：“不对！我把这些杂种凿下来的时候，匕首很容易就进去了......妈的！打起来没完了！”说着，又将几个跳上来的“夜明珠”对半开。
“你沿着珠子的边缘凿？”
“废话！”
左一思索片刻，瞬间恍然大悟。这些“夜明珠”从主体的身上被生产出来，对主题来说是那样细小，产出之后从主体脱落。
这根本就跟自然界的孢子一样！
产生“夜明珠”的边缘是不是就是这个怪物生殖的部位？
这大胆的猜想把左一震惊到，直觉告诉他，这猜想这应该与现实情况一般无二。
“有没有办法到‘门’那里去？”左一冲着影子大喊。
现在至少有一半的“夜明珠”聚集到“墙”那里去，在周围形成一个防护罩，剩下继续进攻的“夜明珠”所剩无几，攻势相较与之前弱下很多。
影子问：“你想做什么？”
“把你的匕首借我几把！快！”
又劈下一颗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焦急，便立即将腰间三把匕首扔向左一。
见他稳稳接住后，放下心来，再次投身战斗。
左一背着狄航迅速穿过“夜明珠”军队，它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纷纷跃到左一身边，加紧对他的围堵，一瞬间影子那边的立刻少了许多。
“你想做什么......”背上传来虚弱的声音，声音小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只能依稀知道后面有人在嗫嚅些什么。
狄航在背上被颠的头晕，几欲昏厥，但周遭巨大的声响和腐烂腥臭的气味让他无法如愿。本就高烧加上低血糖，此刻更是胃酸翻涌。
他觉得，要是过了这里还能活下来，就是福大命大。
左一耳尖微动，下意识问道：“什么？”
“......”狄航一时间虚弱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喘着一缕游丝，半晌，才开口说道：“我说......你想......干什么......”
左一闻言，言简意骇：“逃出去！”
话音刚落，狄航歇了一会儿，挣扎着想打开盖在自己头上的大衣，想看一眼外面的情景，但是就在打开一角的时候，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眼角流泪。
狄航此刻被熏的眼睛发红，覆了层朦胧水雾，精致清冷的眼睛半睁半闭，易碎至极。
外面一地的鲜红，角角落落都是喷射状的血迹，整个海绵垫上一脚踩下去，都能浸出红水来，满地的“光束”跳动着，一上一下砸的地面“砰砰”作响，不远处的影子手起刀落，寒光一次次闪现，快速收割着这里的“光束”，“亮光”聚集到地方尤为耀眼，四四方方的黑色“墙壁”，“光球”像是守卫一般挡在它面前。他只能看到左一的后脑勺，这个男人身上全是腐臭的鲜红色。
“太恶心了......”立刻将大衣盖上，低声说了句。
恶臭的空气透过大衣上掀开的细缝飘进狄航所在的一小块纯白地，鼻尖一动，喉咙滚动，下意识又要吐出来，因高烧而的粉嫩的手立刻将大衣盖的紧紧的，密不透风！
“恶心？”左一反问，手里的枪对准一个跃起的“夜明珠”，“砰！”地开枪，带着鲜红腐臭的液体瞬间在空中炸开，把他溅了一脸，身上一股难闻的气味：“确实挺恶心的......”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洁癖，只是不同的人程度不同而已，有的不愿意喝别人喝过的水杯，哪怕是爱人都不行，有的不愿意碰已经碰过的把手，哪怕这个人是自己。
左一的洁癖比这些好的太多了，身份的原因，对鲜血见怪不怪，和影子共用一个水壶算什么，连人血都喝过，但是就算身上已经沾了太多的血，血腥味和腐臭味终究是不同的，更别说再空中炸开的腐臭味和散落一动的软肉......
看了眼脚下的靴子，踩着硕大的海绵垫，上面被自己踩出两个凹槽，恶心的液体在凹槽里汇聚成小水潭，把整个脚部淹没进去，再抬起来，恶臭至极。
幸好这靴子防水，不然左一会因为洁癖，任务完成后，就让影子把自己的脚剁了！
他的脚不干净了！
左一皱着眉头，下意识看了眼影子，见他手中寒光一现，解决完他那里最后一个“夜明珠”时，手中的飞刀瞬间向自己飞来！
“噗———”
一个“夜明珠”在自己左侧炸裂开来，恶臭的液体溅了自己一脸......
“大叔......你好臭......”狄航弱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左一眉心一跳：“闭嘴！”见影子向自己走来，一边恰巧有一个“夜明珠”朝他跳去，子弹立刻上膛，“砰！”的一声朝他开了一枪。
“噗———”
影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巨大的炸裂声响随着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秒，半张脸瞬间被染成鲜红......
狄航因好奇，屏住呼吸偷偷掀开一角，见两人面上都是恶臭的液体，一下子没忍住：“呕———”
左一只觉得背上一热......
“小兔崽子！你吐在衣服上了！”左一大喊。
“哈哈哈哈......”苏尔躺在床上，笑的左右摇晃，眼角泛出泪花。
手里的高脚杯随着身体的晃动，里面的红酒在杯壁上晕染出好看的渐变色彩：“这孩子太可爱了哈哈哈......”说着，又看了眼再次躺回摇椅里的狄老：“跟你一点儿也不像......”
“......”狄老沉默不语，只是坐着，拿着放大镜在一个木匣子上看来看去。
精美的纹路，细致的浮雕，暗红色的喷漆在灯光下泛着优雅尊贵的光，边缘用黑色线条镶嵌，正中间一个个小横杠将它分成十几个小格子，接榫处完美咬合，没有一处突兀的地方。
良久，狄老从摇椅上站起，坐在桌子前面，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白纸，铺开放在桌面上，右手拿着钢笔细细描绘上面的图案。
冰冷的钢笔在白纸上流出浓黑的墨水，流利的线条顺着笔尖在白纸上延伸开来，狄老透过金丝眼镜，眼神中满是认真细致。
苏尔也不管他，只是一味的欣赏隔壁电影一般的情景。
“吧嗒！”
盖上笔帽。
白纸上赫然是一副房间的结构图：跃动的光束，紧闭的石门，巨大的海绵垫......还有一条曲折的箭头。
是左一和影子所在空间的逃生路线！
狄老放下手中的木匣子，将画好的图纸折了折，对角整齐，拿着它走向两个空间所间隔的那堵墙，弯腰，将白纸塞进去......
“这就心软了？”苏尔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没分半点眼神给狄老，不看也知道他想干嘛。
狄老动作一愣，从喉咙里传出几声哼笑：“我怕我死在这里......老了，比较惜命......”说着，又感叹一句。
话音刚落，苏尔又笑出声来：“惜命？狄老说笑了，我死了你都不会死。”看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一层层鲜红的液体晕染开来，仰头，一口气喝了小半杯：“还等着你给我上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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