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灵草

    张林并不急于去会那十头巨狼，他让初二带着他先在盆地内从右至左转了一圈。在右边山崖下他发现了一片火山洞窟，两条山上流下的瀑布经过这里被加热，雾气萦绕，变成高温泉水流向大湖。大湖左侧的水系却冰寒刺骨，那是从雪山和冰川上直接流下的雪水。

    其间，张林见到了大量的动植物。动物基本上都是草食性，类似地球上的羊、鹿、马等，也有一些杂食性小兽。盆地被周围的高山阻绝，外边的生物很难进入，而此地还有如此多的物种，说明在盆地形成之初这些物种就被圈入了其中。没有大型食肉动物还能保持着生态平衡，想来这里不是被巨狼族一直霸占着，就是原来的大型食肉动物都被巨狼消灭了。

    勘察一番后，张林骑到初二背上，沿气味从左侧绕向大湖之后。湖后有一片竹林，这类竹子与地球上的毛竹很像，只是尺寸放大了十几倍，二百多米高的比比皆是。

    张林与湖岸平行，穿行在竹林内，几公里后出了竹林。他的面前随之出现了一条跨度七、八百米的植物带，确实像极了一条规整而又极长的巨大细带，一头在湖边，一头长长地延伸到远处的山脚下，足有十数公里。其内都是一些低矮的草本植物，靠近湖边的八九百米内，长着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各种花草，像是个大花圃。而过了这八九百米，一直到山脚下的十几公里，都被一种绿色的藤蔓植物占据。隔过植物带的对面又是竹林。

    湖边立着十头巨狼，它们很早就发现了初二，但没去迎接，直到初二来到此处，它们才如飞奔来。看来就像在此地看守着什么，不能随意离开。

    十头巨狼中有一头是全黑的，其它九头的黑色从五成到九成不等，最少的也和青草差不多。由此可见它们的实力不俗。

    初二对张林的介绍十分简短，只说这位大王初到，需要众狼加意照顾，之后便到湖边“打盹”去了。十头巨狼倒都听话，没像一只耳那样表现出疑问。

    张林假意在花草间闲逛，身后跟着那头全黑巨狼，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不少问题，对狼群有了初步了解……

    风狼谷内除了初二还有六头全黑巨狼，算是狼王之下的头领，眼前这头全黑巨狼名叫长腿，在狼群中以速度和灵敏见长；一只耳和疤脸都善于打斗也相对凶狠；大头比较聪明，各项能力很均衡；此外还有一对兄弟，哥哥叫小石头，弟弟叫大石头，防御力好，它们进化到全黑没多久，目前不在谷内，狼王让它们历练去了。

    在太古世界确实有与张林外表类似的“人族”，而且数量不少，但是否真和张林同种就不得而知了。在统一后的银河系，“同种”并非单指同一来源的物种，只要进化类似就会导致基因类似，基因可以混合就算是同种了。

    巨狼的准确名称为风狼，它们可以感受风、利用风，进化到体内凝结出兽丹后，还能制造小型的风。它们鼻子两侧的龙须能够吸收天地灵气，从而晋级、强化身体，如它们这般能利用灵气的动物皆属于魔兽。

    风狼平时就生活在山谷中，过十天半个月会有一批风狼出谷猎食，往往由全黑风狼带领，有时初二也会去。风狼一般在周围两、三万公里内捕猎，但主要猎场是在距此一千多公里外的平原，那里比山区更能发挥出它们速度的优势。

    在这一带方圆十几万里都算是初二的领地，风狼群还有几十个，同样以初二为王，只是规模都不大，少则十几头，多则两三百。全黑风狼在每群中只有一到三头，甚至没有，而进化出兽丹的便只有初二这一头。

    此处盆地名叫灵草园，是初二修炼的地方。灵草集中生长在这八九百米长宽的大花圃内，长年由一头全黑风狼带头看守，每过一年就会调换十头风狼进来，不久前长腿刚和一只耳调换过。

    太古世界的一年是三百三十六天，每三百三十五天后大陆就会出现一个白天不是很亮夜晚又不是很暗的日子。根据张林猜测，如此天象应该是灰色空间的波动产生了变化，在那一天波峰和波谷趋平了。这里的一天也被太古生命分为十二个时辰，只是每个时辰的跨度要比地球上长，大概是一倍半，也就是每天要有三十六个小时左右，精确的比例张林会在近期测出。（新世界的时间标定肯定会不同于地球，为了方便，我尽量把新世界的时间描写得靠近我们的生活。）

    风狼在看守灵草园期间，可以分批猎食盆地内的老弱动物，但大湖中有一种青鱼却不能吃，只有狼王才可捕食。有时狼王也会让它们吃一条以作奖励，这种鱼不但味道鲜美，还含有一定的灵力。而狼王对属下的最大奖赏就是让它们来看守灵草园，这里有更加浓郁的天地灵气，可以帮助它们进化，风狼一族都会争取进入的机会。

    张林这一了解可好，本来的几个问题却引出了更多的疑问。限于时间，他只得作罢，想着日后慢慢询问。

    张林行至湖边，屏退长腿，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初二，随后说道：“你去风狼谷看看，安排其它风狼自行到谷外猎食。你尽快回来，咱们要在大湖边呆一段时间，暂时不出去了。”初二应命而去。张林从腕表内放出初一，众风狼见此怪物自是惊诧，张林出言安抚，只说是自家兄弟。众风狼懵懂，但对自家大王更多了几分钦服。

    “初一，你在附近就地取材，备些竹子和木板，咱们在大湖边建一个住处，样子就仿照北都的家。到时我会和初二来帮你。”

    待初一去后，张林踱入灵草园，仔细观察。这些灵草他一株也看不明白，但走在期间他会感到一股令人舒适氤氲之气。

    “难道这就是长腿所说的天地灵气？”他暗暗嘀咕。

    灵草园内有几十种灵草，每个品种的数量不一。各株都是孤零零的单独生长，间距从一米到一百多米各不相同，周围全是光秃秃的黑色泥土，一颗杂草不见。这些灵草有的似芦荟、有的似仙人掌、有的似兰花，还有的像枯枝、琉璃，甚至有像岩石、动物的。张林静观，总感到有一股灵动之气蕴含其中，贴近时，它们大多还会做出反应，这些灵草不像是植物，倒像是有思维的动物。其中一种通体紫色的小草看上去很普通，除了颜色就如蒿草一般，其周围几十米内都无其它灵草，根部有一点紫色露出。张林扒开泥土，看到那草根上长着十几颗小球状紫色地下茎，他收集了两颗，准备研究一番。

    常人恐怕都能想到，哪株灵草占地大，便应是所需资源更多，其价值也多半是高的。灵草园中有两种占地最大，它们周围一百多米内都无其它植物。其中一种有一人多高，下面是个圆圆的地下茎，一部分露出地面，有点像个圆形的大芋头。“芋头”中间长出九片长叶，有几片的尖端处积蓄着“小水滴”，每片长叶下都有一节人腿粗细竹筒，应该是风狼为收集水滴所用。

    另一种有些诡异，它从地面上长出一根长杆，总有两米上下，杆下部的三分之一是几十片宽大厚实的叶片，再向上就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花，紧紧包裹着中间的长杆，一股花蜜的甜香从小花中飘出，有的花瓣上还挂着粘稠的蜜液。地面上也有竹筒斜倚在叶子上，其中滴有花蜜。整株灵草显得极为妖艳，张林能从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生命气息。说这种灵草诡异是因为它们附近的同类还有另一种形态，那样子就像是已经完全枯死，叶子腐烂，花也谢了，独杆上只剩下密密麻麻支撑小花的细枝，干枯发硬，成灰白色，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而这种似乎已死的形态只是假相，因为其中大多又有嫩叶长出。张林估计它们的生命有一个周期，生命气息强烈和死气沉沉是交替呈现的。在灵草园内这两种灵草总共只有二十多株，远远少于其它品种。

    用于收集水滴、花蜜的竹筒都是粗陋简单，那是风狼利爪的“杰作”，摆放的更是歪歪扭扭，很容易遗洒。张林看不过眼，便到竹林内找来竹子改进了收集装置，只是不知水滴、花蜜的特性，他只是稍作改动，用材更是不敢换的。此间初二已经回来，告诉张林他已对风狼作了安排，如果外间有事，大头可自行过来禀报。另外，一只耳已经醒来，只是有些萎靡，蔫儿蔫儿的在洞外卧着，看样子是老实多了。

    张林装了两小筒水滴和花蜜后，便和初二向灵草园后面的藤蔓植物走去。大湖岸边的灵草园有八、九百米长宽，此后宽八、九百米的植物带一直延伸到山脚下，足有十几公里长。在这十几平方公里内便只有这一类藤蔓植物，可见其数量之庞大，又可见其霸道。藤蔓植物上长着很多豆荚，张林掰开，其内是类似豌豆的翠绿色豆子，圆圆的，散发着一股极淡的清香。只是那气味淡的若有若无，这也就是张林，常人根本闻不出来。张林长吸一口气，只觉清心明目，极为舒畅，而随后，那气味也就消失了。

    长腿告诉过张林，它们只负责看守灵草园，而不管藤蔓植物。整个藤蔓区域散落着很多成熟的豆荚。有些豆荚开裂后豆子落在了地上，已经晒干发黑，一颗颗，满地都是。这些豆荚之所以没被采食，张林认为无外乎两个可能，一是有风狼在附近，一般的动物不会来这片区域；二是这些豆荚根本无法食用。张林从一块岩石上捡起几颗干豆子，光滑油亮，他轻轻一捏就碎了，这时，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气弥漫开来。张林乐了，自己虽不酷爱咖啡，但这种豆子可以带来一点地球的回忆。他小心地舔了一点干豆子碎末，确实很像咖啡的味道，想着如果没有毒回头可以试试自己烘培，不同烘培程度也许还会出现不同的口味吧。张林喜欢用嘴尝试各类食物，这倒不是他不够谨慎，而是他打小的习惯。在地球时他就是如此，甚至还真试过有毒物质，但没一种毒物破坏过他的身体，甚或是DNA和RNA序列。到了太古大陆，他已是收敛多了。

    “这种豆子以后就叫咖啡豆了！”张林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他继续向山脚走去，两三公里后，他眺望到远处，见有些鸟类在啄食新鲜的豆荚，走进看时，它们只吃了豆荚外层，其内的豆子却没动。

    “看来也不是谁都喜欢咖啡。”张林嘴角一撇，嗤笑暗道。

    舔过咖啡豆后也有一会儿了，他没有任何不适，便又取了些豆荚外皮尝了尝——生涩中略有些甜味，没什么好吃。吐出外皮，他干脆将一个干豆子扔进嘴里，嚼了嚼就咽了下去。张林顿觉满嘴清香，伴着一点微微的苦涩。

    随着吃下豆子，信步的张林突然站住了。豆子进入胃部后，似乎“充涨”了起来，渐有饱涨之感，同时一股温暖从喉间到胃部散发开来。他先是有些紧张，皱着眉，直直地站在当地，随后眉头舒展，脸上有了笑容——这感觉他很熟悉，那是吃下大量高能食物的结果。张林体会着身体，伴随着胃部的温暖，还有一股在灵草园中感受过的天地灵气传遍全身，只是这股天地灵气要强烈得多。按照长腿的说法，这种极为浓厚的灵气可称为灵力。灵气与灵力虽叫法不同，却是同一物质，灵气集中起来便为灵力。

    他闭上眼睛，感受咖啡豆带给自己的舒适，那灵力使得他汗毛竖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睁开眼睛，他全身都感到了力量和活力，头脑也是异常清明。张林乐了，“这可是捡到宝了，这豆子比最好的太空压缩食物还要好一万倍！”他容易饿，这种豆子既好吃还解饱，最重要的还蕴含一股天地灵力，说不定他也可以像风狼那样利用这类特殊能量！

    张林心情极好，爬上初二后背，快速向山脚奔去。山脚处是斜斜向上的黑色岩壁，连接着周围的山脉，藤蔓植物也到此为止。

    他四处观瞧，发现山脚下有一处藤蔓植物长的比别处稀疏。他跳下初二后背，走上前。只见山壁上有一口泉眼，距离地面二十多米，水流很小，顺崖壁而下。泉水成乳白色，一股浓浓的白色气雾围绕在其四周，白雾似乎受到了泉水的吸引而无法散去。水流到达地面后淌出几米就渗入了地下，在其经过的附近咖啡豆生长得矮小稀疏。张林皱眉看着泉水，“难道泉水有毒！能破坏咖啡豆的生长！这得问问长腿去。”

    他骑上初二返回大湖边，先让初二去找在远处伐木的初一，后叫来长腿闲聊。他席地而坐，似有意若无意地提到了乳白色泉水，长腿自是有问必答。

    那泉水名叫“夺灵泉”，可快速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但不能从其它物种身上吸取，而灵气一旦融入夺灵泉别的物种也再难利用，本身倒是没毒。泉水周围聚出白雾时，便代表泉水吸附的天地灵气达至饱和，其浓郁程度已可称为灵力了。

    解了心中疑惑，张林情绪大好，拿出几颗咖啡豆嚼着，还递给长腿吃。长腿一皱鼻子说道：“大王，豆子，风狼不喜欢。豆子好东西，我们不消化。其它动物不敢吃，吃了，马上拉稀。——大王，你没事吗？”

    “恩！好东西，不消化，很多，大家都不要！”张林哈哈大笑，收起豆子又拍拍肚子，竖起大拇指，“我能吃！”他对自己的消化能力向来自信。

    长腿看着这位新大王，眼中满是驯服、钦佩之色。

    张林见初二已驮着初一回来，遂撑地而起，爬上了初二的后背。几番骑坐，他上下的身形已见轻盈娴熟，转头冲长腿说了句“回见”。初二迈步，带着张林和初一再次向夺灵泉而去。

    既知泉水没毒，张林就要亲自试试。他双手捧起一些，触感冰寒刺骨，随即便感受到其中蕴含着浓厚灵力——绵密厚实的温暖中缠绕着丝丝清凉，灵力透过皮肤竟涌入了张林的手臂！白色气体渐渐收入水面，乳白色的泉水也随之透明。还是那种舒适的感觉，比豆子下肚还要强烈，张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澎湃而生机勃勃。张林不由嗤笑暗道：“本地物种不能利用，看来我这个入侵物种就要占便宜了！”

    人体改造项目自智晶帝国建立之初便已立项，历经千年，以整个帝国的底蕴为依托，无数精英呕心沥血，耗损大量资源，失败的试验品何止千万，而唯一能通过严苛筛选的只有张林这一个，其身体自是与众不同。

    张林的身体有很多特性，可吸收种类繁多的能量就是其中之一。从张林吃过咖啡豆后，他的身体已对这种陌生的能量有了感应，无意间正自行从环境中吸取灵气。只是豆子和夺灵泉中的灵力都极为浓郁，张林又没刻意感受，这才没察觉到皮肤的缓慢吸收，就算有些舒适之感，也将功劳归于这灵气浓郁的世外桃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