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底牌

    曲晨平静地与阿祖布克对视，他知道阿祖布克想要什么，这在前期沟通中已经明确了，只是他还无法下定决心。

    阿祖布克展示的技术是超越时代的，这点曲晨很明白，可直觉告诉他阿祖布克要得到的同样是足以改变世界的东西。变异人的出现将人类文明推向了巨变的边缘，在这种时代，任何事件都可能深远地影响历史进程，他现在说出的一句话可能就会决定国家、民族甚至人类的命运，面对这样山岳一样沉重的责任，任何人都难以保持果决。

    “晨。”阿祖布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请允许我像朋友那样称呼你。因为下面的我要说的话不是基于两个官方身份而是基于两个互相欣赏的人，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们两个的官方身份是什么？”曲晨含笑反问。

    “您的谈锋很锐利呀！”阿祖布克也笑了：“可您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锐利的谈锋而是真诚。”

    “我站在这里就说明了我们的诚意。”曲晨收敛了笑容。

    “好的！非常好。”阿祖布克点头：“我们都清楚自己在如今世界上扮演的角色，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的角色不是基于任何身份，而是我们自己。我们是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人，也是必须挺身而出的人。我们的能力而不是身份，决定了我们对世界所负担的责任，这个责任超越了政府、国家和民族。所以您在考虑任何问题的时候都应该把这种责任放在第一位。这是我，您最真诚的朋友给您的建议。”

    “谢谢您对我个人的欣赏。”曲晨依旧严肃地说：“可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也不想承担你说的那种责任，我现在考虑的是一些具体问题。”

    “哪些问题呢？”阿祖布克摊开手：“您尽可以说出来。”

    “第一个问题，您打算以什么形式跟我们分享您刚才展示的技术？”

    “我们会提供元灵检测设备的原型机，具体数量可以再协商。”

    “这不够。”曲晨摇头：“我们要知道这种设备的原理，你必须让我知道这种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

    “没问题。”阿祖布克耸耸肩：“可您不是做科研工作出身的，有些事情我得跟您解释一下。元灵探测器不是一架太空穿梭机或一艘航空母舰，他的原理并不在人类熟悉的科学体系之内，也就是说即使我把技术资料提供给你们，你们的研究人员也不具备消化这些技术的能力。甚至我现在用技术这个词来描述它都是不准确的，其实它完全不同于我们惯常对技术的理解。”

    “那就教会我们的人。”曲晨声音冷硬：“我确实不懂科学，但中国有句话叫‘有志者事竟成。’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中国人学不会的东西。”

    “没问题。”阿祖布克肯定地说：“我可以接收你指定的人员进入我的实验室学习，并对他们毫无保留，不过最后的成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第二个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对‘盘古’进行研究。”

    终于到了出底牌的时候，曲晨觉得阿祖布克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但旋即恢复了平静。

    “在中国神话里盘古是开辟天地的神，你们为何用他的名字作为试验体的代号？”阿祖布克问道。

    “因为我们知道他的重要性。”曲晨眼里显现出锋芒：“你想要得到的是足以改变世界的东西，所有你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并不算大。”

    “您又错了。”阿祖布克摇头：“我不是来和您做交易的，我一生中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从不和任何人交易。我是来和您合作的。你们的技术对付不了‘盘古’，他继续留在你们的手里是浪费时间，而现在人类的时间非常宝贵。”

    “那好！”曲晨立刻接口：“既然是合作，那我们愿意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自然我们也希望对盘古的研究由我们双方共同实施，研究地点就放在中国国内。”

    “没问题。”阿祖布克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与曲晨再次握在一起：“在今后的工作中您一定会看到我们的真诚。”

    笑容终于爬上曲晨的嘴角，因为他看到对方在笑，只好礼节性地回应。可从阿祖布克的笑容里他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那表情似乎是一张随场合而更换的面具，不包含任何人类情感表达。总之，他无法对阿祖布克产生一丝好感，无论是处于本能还是理性。

    可合作毕竟开始了，装载露西的乌尼莫克按照约定已经交由中方代管，在另一条跑道上，一架运20运输机已经做好起飞准备，它将承担将露西送到试验基地的任务，由祝尘风亲自押送。

    乌尼莫克启动，在车厢关闭前，曲晨又看了一眼露西，这时车厢内的绿光已经消失，露西身上的变异也消失无踪，只是显得非常虚弱，匍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