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查龙之血
箭矢射入荆棘宫殿，尽管看不见，但周萌能感觉到它命中了目标。
那是至强与至强的碰撞。箭矢的力量犹如奔腾的洪流，撞上铁水浇筑的堤坝，在铁和水的较量中散射成能量的花朵。
没成功！周萌感到坎伯格正从荆棘宫殿中缓步而出，受到那么强烈的攻击，他竟然没受重伤。
盘绕在一起的荆棘左右分开，像忠实的侍卫为君王让出道路。一个枯樵的身影从荆棘后面显露出来。
乍一看，周萌差点以为那又是一只苍傀。因为从体型上看他确实跟苍傀一样，也有四只手臂，身材的比例也与普通苍傀相当。
不过他没穿着苍傀身上那种完全包裹全身的软质甲胄，脸上也没带铁面。而且他的脸虽然很枯瘦，但至少算一张活人的脸。虽然和正常人类的脸区别明显。
如果用简单的语言概括，他长的是一张拉长了的人脸。五官的位置和人类基本一样。只是鼻梁长得一直侵入了额头，把脸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半，分别长着完全不同的眼睛。
左脸上的眼睛是正常的人眼，瞳孔为铁灰色，眼白如同皓月。右眼和左眼的形状相同，但没有瞳孔，只是一团漆黑如墨的混沌凝结在眼眶中，仔细看下好像有某种涡旋在其中缓缓搅动。
苍傀阵线自动分开，为走出宫殿的主人让路，连与白雪凝接战的苍傀都主动向后闪避，脱离了战斗。
白雪凝也不追杀。她收起战刀，傲然立于当地，乌列尔和周萌赶紧冲到她身边，三人并肩而立，等待最终的敌人。
坎伯格停在白雪凝身前五步的位置。他的四只手上都没拿兵器，只有左前手的手掌上插着一只箭。
那就是周萌射出的箭，青灰色、细长而没有尾羽。刚刚它以雷霆般的力量将坎伯格的手掌穿透，现在却安静得像一只普通的箭。
周萌能感觉到箭已经耗尽了力量，它排山倒海的一击竟然被坎伯格用一只手挡了下来。
手掌的创口有血滴下，是藏蓝色的。人类的血液为红色是因为血红细胞里含有三价铁。坎伯格流出蓝血，说明他的血细胞里很可能像头足纲动物一样含有钒。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不过流血这个现象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活人了。
坎伯格上身裸露着，皮肤呈现出一种很暗淡的灰蓝色，像某种将死的东西。他身上唯一称得上衣服的是围在腰间的破烂围裙，挡住了下体和大部分腿，只露出干枯的脚踝和同样干枯却硕大的脚掌。
“这是宣战吗？”坎伯格举起插着箭的手掌，用正常的那只眼睛盯着乌列尔问。
他说的是祖鲁语，不过周萌还没来得及给同伴们翻译，就听见乌列尔干脆地答道：“是。”
“为什么是现在？”坎伯格的声音很低沉，不过还能听出讽刺的意味：“是因为异乡人出现了吗？古老的预言终于到了实现的时刻。
“是的。”乌列尔回答得毫不犹豫。
“所以你要用门诺巴姆人民的血去为异乡人献祭？”坎伯格踏上一步，逼视着乌列尔：“门诺巴姆的血就这么低贱？”
“是你在让门诺巴姆的人民流血！”乌列尔强硬地反驳：“现在你的战士正在用利刃砍杀海上居民，他们也是门诺巴姆的人民！”
周萌在一边听得心急如焚。他对坎伯格和乌列尔之间的是非没兴趣，只想赶紧找到陆晨曦然后离开这个叫门诺巴姆的地方。可听乌列尔的意思，似乎核心目的根本不是要坎伯格交出陆晨曦，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被利用了！
他也能说祖鲁语，闪念间他甚至想直接对坎伯格说：放了我的朋友，我们会立刻离开。可转念一想，这就等同于暴露了异乡人的身份，从坎伯格的话来看，他对异乡人可没有半分好感，暴露身份没准立刻引火上身。
坎伯格那只正常的眼睛一直盯着点乌列尔，没有将哪怕一丝的余光分散到其余人身上。也许在他眼里包括白雪凝在内的几人都普通的查龙战士，够得上与他说话的为乌列尔一人而已。
“门诺巴姆的秩序比任何人的血都珍贵，包括你和我，也包括异乡人。”坎伯格语速很慢，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山岳一般的重量。
“那只是你这样认为。”乌列尔高傲地说，像新王在嘲笑已经成了阶下囚的旧王：“旧的秩序会在此刻终结。”
“秩序以力量而建立，终极秩序的只能是更强大的力量。”坎伯格森然道：“你的力量在哪？是这个能开龙炎弓的战士吗？”
能开龙炎弓的战士？周萌立刻意识到指的是自己。看来这龙炎弓在门诺巴姆也不是人人能使用的，而且从坎伯格的语气来看，能开龙炎弓的战士简直稀有到了人中龙凤的程度。
“不！”乌列尔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的力量就在你手里，自己看吧。”
坎伯格一怔，正常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左前掌。那上面原本插着一只青灰色的细箭，现在箭矢莫名开始融化，鲜红的血液流溢到他手上。
“沾染了查龙之血的手还配执掌门诺巴姆的秩序吗？”乌列尔的声音变得狰狞，像嗜血的野兽终于咬上了猎物的脖子。
周萌诧异地看向乌列尔，发现他原本冷漠的脸忽然扭曲起来，大睁的双眼中仿佛有火在烧。那是无法掩饰的疯狂，他一定等这一刻很久了，爆发的情绪再也无法或者不愿意掩饰。“你似乎忘记了门诺巴姆的真正律条！”他的声音仿佛混合着血腥气。“查龙之血不容侵犯，那是神与我族定下的契约！这一代查龙之血的继承者就是我，你竟然敢向我举起刀刃！”
插在坎伯格手上的箭矢很快融化消失，只留下刺眼的鲜红色。那确实是血，只是比普通人类的血更鲜艳，和坎伯格自己的蓝血混合在一起，显出无可名状的狰狞。
周萌看向身边的伙伴们，他们的眼神里都闪现出茫然，因为他们听不懂乌列尔和坎伯格的对话。
他听懂了，却同样茫然，乌列尔的话进一步在他心里强化了自己被利用的判断。尤其是射出那只箭！坎伯格只是被动防御，却中了乌列尔计谋。现在想来苍傀们也从未主动攻击过乌列尔，他们也许真的畏惧查龙之血。
至于查龙之血到底是什么，他完全不感兴趣。现在他想的是最现实的问题：自己该怎么办？
他已经不可逆转地卷了进来，想以查龙战士的身份找到陆晨曦再平安离开应该是不可能了，可要直接亮明异乡人的身份他又确实不敢。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和白雪凝商量一下，可情势当此他只能用眼神和白雪凝交流。
白雪凝的目光清澈如水，完全看不出与苍傀对刀时的暴怒，她就是有这种在不同情绪中倏忽切换的本事，真是天生当演员的材料。
而且她的目光仿佛有魔力，瞬间就让周萌镇定了下来，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退避的决绝油然而生。
那是至强与至强的碰撞。箭矢的力量犹如奔腾的洪流，撞上铁水浇筑的堤坝，在铁和水的较量中散射成能量的花朵。
没成功！周萌感到坎伯格正从荆棘宫殿中缓步而出，受到那么强烈的攻击，他竟然没受重伤。
盘绕在一起的荆棘左右分开，像忠实的侍卫为君王让出道路。一个枯樵的身影从荆棘后面显露出来。
乍一看，周萌差点以为那又是一只苍傀。因为从体型上看他确实跟苍傀一样，也有四只手臂，身材的比例也与普通苍傀相当。
不过他没穿着苍傀身上那种完全包裹全身的软质甲胄，脸上也没带铁面。而且他的脸虽然很枯瘦，但至少算一张活人的脸。虽然和正常人类的脸区别明显。
如果用简单的语言概括，他长的是一张拉长了的人脸。五官的位置和人类基本一样。只是鼻梁长得一直侵入了额头，把脸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半，分别长着完全不同的眼睛。
左脸上的眼睛是正常的人眼，瞳孔为铁灰色，眼白如同皓月。右眼和左眼的形状相同，但没有瞳孔，只是一团漆黑如墨的混沌凝结在眼眶中，仔细看下好像有某种涡旋在其中缓缓搅动。
苍傀阵线自动分开，为走出宫殿的主人让路，连与白雪凝接战的苍傀都主动向后闪避，脱离了战斗。
白雪凝也不追杀。她收起战刀，傲然立于当地，乌列尔和周萌赶紧冲到她身边，三人并肩而立，等待最终的敌人。
坎伯格停在白雪凝身前五步的位置。他的四只手上都没拿兵器，只有左前手的手掌上插着一只箭。
那就是周萌射出的箭，青灰色、细长而没有尾羽。刚刚它以雷霆般的力量将坎伯格的手掌穿透，现在却安静得像一只普通的箭。
周萌能感觉到箭已经耗尽了力量，它排山倒海的一击竟然被坎伯格用一只手挡了下来。
手掌的创口有血滴下，是藏蓝色的。人类的血液为红色是因为血红细胞里含有三价铁。坎伯格流出蓝血，说明他的血细胞里很可能像头足纲动物一样含有钒。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不过流血这个现象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活人了。
坎伯格上身裸露着，皮肤呈现出一种很暗淡的灰蓝色，像某种将死的东西。他身上唯一称得上衣服的是围在腰间的破烂围裙，挡住了下体和大部分腿，只露出干枯的脚踝和同样干枯却硕大的脚掌。
“这是宣战吗？”坎伯格举起插着箭的手掌，用正常的那只眼睛盯着乌列尔问。
他说的是祖鲁语，不过周萌还没来得及给同伴们翻译，就听见乌列尔干脆地答道：“是。”
“为什么是现在？”坎伯格的声音很低沉，不过还能听出讽刺的意味：“是因为异乡人出现了吗？古老的预言终于到了实现的时刻。
“是的。”乌列尔回答得毫不犹豫。
“所以你要用门诺巴姆人民的血去为异乡人献祭？”坎伯格踏上一步，逼视着乌列尔：“门诺巴姆的血就这么低贱？”
“是你在让门诺巴姆的人民流血！”乌列尔强硬地反驳：“现在你的战士正在用利刃砍杀海上居民，他们也是门诺巴姆的人民！”
周萌在一边听得心急如焚。他对坎伯格和乌列尔之间的是非没兴趣，只想赶紧找到陆晨曦然后离开这个叫门诺巴姆的地方。可听乌列尔的意思，似乎核心目的根本不是要坎伯格交出陆晨曦，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被利用了！
他也能说祖鲁语，闪念间他甚至想直接对坎伯格说：放了我的朋友，我们会立刻离开。可转念一想，这就等同于暴露了异乡人的身份，从坎伯格的话来看，他对异乡人可没有半分好感，暴露身份没准立刻引火上身。
坎伯格那只正常的眼睛一直盯着点乌列尔，没有将哪怕一丝的余光分散到其余人身上。也许在他眼里包括白雪凝在内的几人都普通的查龙战士，够得上与他说话的为乌列尔一人而已。
“门诺巴姆的秩序比任何人的血都珍贵，包括你和我，也包括异乡人。”坎伯格语速很慢，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山岳一般的重量。
“那只是你这样认为。”乌列尔高傲地说，像新王在嘲笑已经成了阶下囚的旧王：“旧的秩序会在此刻终结。”
“秩序以力量而建立，终极秩序的只能是更强大的力量。”坎伯格森然道：“你的力量在哪？是这个能开龙炎弓的战士吗？”
能开龙炎弓的战士？周萌立刻意识到指的是自己。看来这龙炎弓在门诺巴姆也不是人人能使用的，而且从坎伯格的语气来看，能开龙炎弓的战士简直稀有到了人中龙凤的程度。
“不！”乌列尔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的力量就在你手里，自己看吧。”
坎伯格一怔，正常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左前掌。那上面原本插着一只青灰色的细箭，现在箭矢莫名开始融化，鲜红的血液流溢到他手上。
“沾染了查龙之血的手还配执掌门诺巴姆的秩序吗？”乌列尔的声音变得狰狞，像嗜血的野兽终于咬上了猎物的脖子。
周萌诧异地看向乌列尔，发现他原本冷漠的脸忽然扭曲起来，大睁的双眼中仿佛有火在烧。那是无法掩饰的疯狂，他一定等这一刻很久了，爆发的情绪再也无法或者不愿意掩饰。“你似乎忘记了门诺巴姆的真正律条！”他的声音仿佛混合着血腥气。“查龙之血不容侵犯，那是神与我族定下的契约！这一代查龙之血的继承者就是我，你竟然敢向我举起刀刃！”
插在坎伯格手上的箭矢很快融化消失，只留下刺眼的鲜红色。那确实是血，只是比普通人类的血更鲜艳，和坎伯格自己的蓝血混合在一起，显出无可名状的狰狞。
周萌看向身边的伙伴们，他们的眼神里都闪现出茫然，因为他们听不懂乌列尔和坎伯格的对话。
他听懂了，却同样茫然，乌列尔的话进一步在他心里强化了自己被利用的判断。尤其是射出那只箭！坎伯格只是被动防御，却中了乌列尔计谋。现在想来苍傀们也从未主动攻击过乌列尔，他们也许真的畏惧查龙之血。
至于查龙之血到底是什么，他完全不感兴趣。现在他想的是最现实的问题：自己该怎么办？
他已经不可逆转地卷了进来，想以查龙战士的身份找到陆晨曦再平安离开应该是不可能了，可要直接亮明异乡人的身份他又确实不敢。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和白雪凝商量一下，可情势当此他只能用眼神和白雪凝交流。
白雪凝的目光清澈如水，完全看不出与苍傀对刀时的暴怒，她就是有这种在不同情绪中倏忽切换的本事，真是天生当演员的材料。
而且她的目光仿佛有魔力，瞬间就让周萌镇定了下来，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退避的决绝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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