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淑妃
闻言，颜以曦只觉得心中一震。
这种话，居然是出自于一位久居深宫的妇人之口，这难免让她觉得觉得匪夷所思。
“夫人，您到底是谁？”颜以曦一脸严肃地看着妇人，她绝对不相信这位妇人是个普通人。
“我不过就是个看透了一切的人罢了。”妇人坐回座位上，看着颜以曦，一脸柔和，“若我猜得没错，姑娘应该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曦和郡主吧？我想，你应该不喜欢别人唤你世子妃吧。”
“你到底是谁？”颜以曦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警惕地看着妇人。
“我说了，我只是一个深宫妇人。”妇人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郡主，你觉得，我对你构成威胁了吗？”
“没有。”颜以曦摇了摇头。
“那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于我的身份呢？”妇人给颜以曦倒了一杯茶，“我对郡主没有敌意，自然不会做伤害郡主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呢？”颜以曦一脸狐疑。
“身份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妇人自嘲一笑，“更何况，我对于自己的身份深恶痛绝，又怎么会主动跟别人提及？”
看到颜以曦不解的模样，妇人叹了一口气
“这宫里，见过我的没有多少人，因为我是被遗忘的人。”妇人看向宫门口的方向，“我十四岁入宫，未曾尝过外面世界的快乐，就已经被软禁在这宫墙之中了。虽然生了儿子，却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甚至，都不能保护他。”说着，妇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娘娘……”颜以曦手忙脚乱地看着她
“娘娘……呵，这两个字，囚禁了我的一生。”妇人轻轻擦去泪水，“我虽然身在后宫，却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郡主与世子的大婚，我虽然没能亲眼目睹，但是听丫鬟们说，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郡主，你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再多的不甘，总有一天也会烟消云散。”
“所以，您是认命了吗？”颜以曦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为自己的人生拼一把？”
“因为我还有儿子。”妇人眼睛一热，“我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还能依靠的，其他人，我既不相信，也不愿依靠。为了这个儿子，我可以不要我的性命。”
“你不是不喜欢陛下吗？”颜以曦不解地看着妇人，既然你不喜欢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呢？
“等你做了母亲，你就明白了。”妇人嘴角一勾，“毕竟是你十月怀胎的孩子，跟着你那么久，难免会生出感情，就算你口头上说有多不喜欢他，你还是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他的。”
“您的儿子是……”颜以曦看着妇人，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宣洺。”妇人柔柔一笑，“你应该听说过洺儿的名字，毕竟他是六皇子，虽然不得宠，却还是有些份量的。”
颜以曦瞳孔一缩，原来，这个人就是淑妃！
“原来是淑妃娘娘。”颜以曦立刻行了一礼。
“这就是我不喜欢说身份的原因了，总有人会这么对你，而你，却不能有半丝不满。”
“娘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颜以曦紧盯着淑妃，“六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提到宣洺，淑妃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他出生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在宫中没有半分威信，就算生的是皇子，也没有人在意。他一岁的时候，陛下做主，将他送去了当时的琪贵妃那里。毕竟不是亲生的，琪贵妃对他并不好。我也只能每个月去他看一次。后来，琪贵妃身故，洺儿才回到了我的身边，那个时候，他已经八岁了。”
“为什么不亲自抚养呢？真的是因为等级不够？”颜以曦一脸的不可置信，整整七年，淑妃都没能照顾到自己的儿子，这样的淑妃，她所说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吗？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去争取？”淑妃看着茶杯里的水，面色平静道：“如果我要去争，就必须争陛下的宠爱和妃位，这也就意味着，我要参与到后宫争斗里，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洺儿呢？多少后宫妃子的孩子暴毙，其中的缘由，你应该能猜到一些，你觉得，我敢争吗？”
“洺儿能活到现在，不只是他自己的谨慎，还有我不争不抢的因素。”淑妃苦笑道：“因为我不争，所以皇后和沈贵妃不会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们就不会针对我，就会任由我在后宫里自生自灭，相应的，一个母亲不受宠的皇子，又能有什么出息？她们想到这一点，自然不会对洺儿出手。”
“原来你们是在忍辱偷生。”颜以曦恍然大悟。
“不忍辱，你就活不长。”淑妃感慨道：“洺儿十六岁时，就被分去了封地，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也是这一次的分封，才让陛下想起来后宫中还有一个我，为了让洺儿安心，他才晋我为妃。”
“那么，你觉得六皇子变了吗？”颜以曦紧盯着淑妃的眼睛。
“谁知道呢。”淑妃垂下眸子，“人都会变，尤其是皇室子弟，变得更快，唯一的差别就是，变好还是变坏罢了。洺儿肯定会变，但我相信，他不会变成一个坏人，至少，他还保留着内心的一丝真诚。”
“淑妃娘娘，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颜以曦站起身，“您这里位置很偏，很少会有人过来走动，您招待我这么久，若是下次还有机会过来，我一定来陪陪你。”
“今日也多亏了郡主陪我说话，才让我的日子不会过得这么无聊。”淑妃也跟着站了起来，“郡主，幸福向来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天底下没有白送的幸福，还请郡主珍惜。”
说罢，淑妃朝着颜以曦点了点头，缓步走进了房间。
颜以曦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离开了。
淑妃从窗子里看着颜以曦离去。
“陛下何必要找臣妾来开导郡主呢？”
淑妃回过头，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人，若是颜以曦走进来，她一定会很惊讶，因为这个人，就是宣帝。
“朕只知道她与北华的乐容公主交好，却没曾想，感情竟然好到这般，如今乐容公主出事，她一定会很生气，只怕会怪到朕的头上啊。”宣帝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朕怎么可以惩罚太子呢？太子毕竟是储君，也算得上是宣朝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朕是不会废太子的。”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淑妃轻轻地提醒道。
“你会干政吗？”宣帝看向淑妃，面带无奈道：“你的性子，朕最清楚不过了，你若是想争，别说贵妃，就算是皇后，朕也会如你所愿，奈何你就是不肯争。”
“臣妾拿什么来争？”淑妃转过身，“洺儿不在臣妾的身边，臣妾平日里，也只能思子心切而不得见，这种滋味，陛下能懂得吗？”
“兰儿……”宣帝欲言又止。
“陛下，臣妾的名字，只怕是没有资格入陛下的眼，更没有资格从陛下口中说出。”淑妃满脸疏离道：“希望陛下不要向对付丰安公主那样对付臣妾，臣妾，并不是丰安公主的替身！”
“你是你，她是她。”宣帝摇了摇头，“你既然不喜欢争，那朕也就不强迫你了，若是你见到那两个孩子，记得多劝劝他们，既然已经成了婚，那就好好地过日子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何须干涉？”淑妃说罢，就不再理会宣帝。
宣帝站立良久，长叹息一声，带着文公公离开了。
淑妃看着宣帝离开的背影，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这种话，居然是出自于一位久居深宫的妇人之口，这难免让她觉得觉得匪夷所思。
“夫人，您到底是谁？”颜以曦一脸严肃地看着妇人，她绝对不相信这位妇人是个普通人。
“我不过就是个看透了一切的人罢了。”妇人坐回座位上，看着颜以曦，一脸柔和，“若我猜得没错，姑娘应该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曦和郡主吧？我想，你应该不喜欢别人唤你世子妃吧。”
“你到底是谁？”颜以曦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警惕地看着妇人。
“我说了，我只是一个深宫妇人。”妇人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郡主，你觉得，我对你构成威胁了吗？”
“没有。”颜以曦摇了摇头。
“那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于我的身份呢？”妇人给颜以曦倒了一杯茶，“我对郡主没有敌意，自然不会做伤害郡主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呢？”颜以曦一脸狐疑。
“身份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妇人自嘲一笑，“更何况，我对于自己的身份深恶痛绝，又怎么会主动跟别人提及？”
看到颜以曦不解的模样，妇人叹了一口气
“这宫里，见过我的没有多少人，因为我是被遗忘的人。”妇人看向宫门口的方向，“我十四岁入宫，未曾尝过外面世界的快乐，就已经被软禁在这宫墙之中了。虽然生了儿子，却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甚至，都不能保护他。”说着，妇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娘娘……”颜以曦手忙脚乱地看着她
“娘娘……呵，这两个字，囚禁了我的一生。”妇人轻轻擦去泪水，“我虽然身在后宫，却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郡主与世子的大婚，我虽然没能亲眼目睹，但是听丫鬟们说，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郡主，你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再多的不甘，总有一天也会烟消云散。”
“所以，您是认命了吗？”颜以曦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为自己的人生拼一把？”
“因为我还有儿子。”妇人眼睛一热，“我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还能依靠的，其他人，我既不相信，也不愿依靠。为了这个儿子，我可以不要我的性命。”
“你不是不喜欢陛下吗？”颜以曦不解地看着妇人，既然你不喜欢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呢？
“等你做了母亲，你就明白了。”妇人嘴角一勾，“毕竟是你十月怀胎的孩子，跟着你那么久，难免会生出感情，就算你口头上说有多不喜欢他，你还是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他的。”
“您的儿子是……”颜以曦看着妇人，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宣洺。”妇人柔柔一笑，“你应该听说过洺儿的名字，毕竟他是六皇子，虽然不得宠，却还是有些份量的。”
颜以曦瞳孔一缩，原来，这个人就是淑妃！
“原来是淑妃娘娘。”颜以曦立刻行了一礼。
“这就是我不喜欢说身份的原因了，总有人会这么对你，而你，却不能有半丝不满。”
“娘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颜以曦紧盯着淑妃，“六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提到宣洺，淑妃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他出生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在宫中没有半分威信，就算生的是皇子，也没有人在意。他一岁的时候，陛下做主，将他送去了当时的琪贵妃那里。毕竟不是亲生的，琪贵妃对他并不好。我也只能每个月去他看一次。后来，琪贵妃身故，洺儿才回到了我的身边，那个时候，他已经八岁了。”
“为什么不亲自抚养呢？真的是因为等级不够？”颜以曦一脸的不可置信，整整七年，淑妃都没能照顾到自己的儿子，这样的淑妃，她所说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吗？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去争取？”淑妃看着茶杯里的水，面色平静道：“如果我要去争，就必须争陛下的宠爱和妃位，这也就意味着，我要参与到后宫争斗里，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洺儿呢？多少后宫妃子的孩子暴毙，其中的缘由，你应该能猜到一些，你觉得，我敢争吗？”
“洺儿能活到现在，不只是他自己的谨慎，还有我不争不抢的因素。”淑妃苦笑道：“因为我不争，所以皇后和沈贵妃不会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们就不会针对我，就会任由我在后宫里自生自灭，相应的，一个母亲不受宠的皇子，又能有什么出息？她们想到这一点，自然不会对洺儿出手。”
“原来你们是在忍辱偷生。”颜以曦恍然大悟。
“不忍辱，你就活不长。”淑妃感慨道：“洺儿十六岁时，就被分去了封地，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也是这一次的分封，才让陛下想起来后宫中还有一个我，为了让洺儿安心，他才晋我为妃。”
“那么，你觉得六皇子变了吗？”颜以曦紧盯着淑妃的眼睛。
“谁知道呢。”淑妃垂下眸子，“人都会变，尤其是皇室子弟，变得更快，唯一的差别就是，变好还是变坏罢了。洺儿肯定会变，但我相信，他不会变成一个坏人，至少，他还保留着内心的一丝真诚。”
“淑妃娘娘，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颜以曦站起身，“您这里位置很偏，很少会有人过来走动，您招待我这么久，若是下次还有机会过来，我一定来陪陪你。”
“今日也多亏了郡主陪我说话，才让我的日子不会过得这么无聊。”淑妃也跟着站了起来，“郡主，幸福向来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天底下没有白送的幸福，还请郡主珍惜。”
说罢，淑妃朝着颜以曦点了点头，缓步走进了房间。
颜以曦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离开了。
淑妃从窗子里看着颜以曦离去。
“陛下何必要找臣妾来开导郡主呢？”
淑妃回过头，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人，若是颜以曦走进来，她一定会很惊讶，因为这个人，就是宣帝。
“朕只知道她与北华的乐容公主交好，却没曾想，感情竟然好到这般，如今乐容公主出事，她一定会很生气，只怕会怪到朕的头上啊。”宣帝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朕怎么可以惩罚太子呢？太子毕竟是储君，也算得上是宣朝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朕是不会废太子的。”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淑妃轻轻地提醒道。
“你会干政吗？”宣帝看向淑妃，面带无奈道：“你的性子，朕最清楚不过了，你若是想争，别说贵妃，就算是皇后，朕也会如你所愿，奈何你就是不肯争。”
“臣妾拿什么来争？”淑妃转过身，“洺儿不在臣妾的身边，臣妾平日里，也只能思子心切而不得见，这种滋味，陛下能懂得吗？”
“兰儿……”宣帝欲言又止。
“陛下，臣妾的名字，只怕是没有资格入陛下的眼，更没有资格从陛下口中说出。”淑妃满脸疏离道：“希望陛下不要向对付丰安公主那样对付臣妾，臣妾，并不是丰安公主的替身！”
“你是你，她是她。”宣帝摇了摇头，“你既然不喜欢争，那朕也就不强迫你了，若是你见到那两个孩子，记得多劝劝他们，既然已经成了婚，那就好好地过日子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何须干涉？”淑妃说罢，就不再理会宣帝。
宣帝站立良久，长叹息一声，带着文公公离开了。
淑妃看着宣帝离开的背影，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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