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只能说，懂的都懂
站在旁边看这女人又添了几笔后，苏立谦服了。
她画画每一笔所用的“颜料”都是根据需要，从各个材料中临时选取自己需要的用量，加工混合之后，再趁着颜料尚未变性迅速画上的，因为有一些材料的使用需要用到火，还有几种需要用到那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液体。虽然没有见到她失败，但苏立谦觉得如果等那些颜料冷却或是干燥后，画出来的东西绝对会毁了整幅画。
她似乎每一笔都在临时调整着石墨的颜色深浅、软硬、性状等等要素，太硬核了，这比调色可离谱得多。
非要找个名字的话，这或许可以称为“石墨画”。
而她所画的画，也对得起这么复杂的工序。
她画的是先前广场上的演讲场面，明明距离最起码也有百来米，但画中却清晰得连那位演讲工人的面部微表情和衣服褶皱都展现无遗，也不知道她怎么看清的，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艺术加工。
画面极为精致，几乎就是现实景象的完全拓印，像是照片，可实际上却比照片强了无数倍。
在地球上，苏立谦知道有这么个过程：在曾经科技还不发达的时候，画家们都在极力追求着真实，所画的画都在竭尽全力的想要把整个世界给拓印在纸卷上，从无情流逝的时间中，强行截取一个片段留存于纸面，就仿佛时间的魔术师，在展现着人造之物的伟大，所以曾经的艺术，是个普通人都能看懂，而且越是能让普通人看懂才越是艺术。
但当留影机、照相机横空出世后，这些画家迷茫了，拓印现实有了更好的工具，手指一动，照片一拍，相片一洗，比什么画都要真实，那还要画家做什么？
所以当画家这个职业的核心遭到科技的无情摧残后，后来的画家们就改变了艺术的表达形式，不再追求“留下现实”，而是转向追求“展现思想”，于是，后来的艺术形式就越来越让普通人看不懂了，而越是能够让人“懂的都懂，不懂的看了也白看”的画，才越是艺术。
但眼前这幅画不一样，看似好像什么都没有加工，就是一副平平无奇的写实景象画，最多赞叹一句“巧夺天工，堪比相机”外，好像也没什么稀奇。可当自己把注意力投向它后，苏立谦顿时就感受到了它的压迫感。
做着挥舞手臂状的演讲者仿佛一个纽带、一块基石，他的眼神带有愤懑，却并不疯狂，手臂所指，就仿佛长刀所向，能够让画外人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灵中所带的锋锐。而周边数百名听讲者们虽然几乎都是盘膝而坐，只留下背影，可他们的意念，却似乎借着那块基石凝聚在了一起，恍惚间，苏立谦就仿佛看到了一头孤狼，四肢折断、眼角淌血、连内脏都流出了体外，却瞪着一只通红的独眼，注视着画外之人，没有龇牙咧嘴，也没有故作凶猛，只有深藏于那只平静独眼下的，发自内心的狠厉。
这或许就是现在厄鲁士人、厄鲁士民族的心灵状态吧。
画里唯一的例外，是一名趴在其中一人腿上的小小人影，现实画面中，她的背后就像是盖了一层轻纱，在意象里，这条“轻纱”也好似盖住了独狼的身躯，幽幽的亮光安抚着这头野兽，就像是带来了光明。
由写实的画面，带领观画人的意识进入到精神意象的展现，这种效果，相机相片就是一万年也发展不出来。
沉浸了数秒，从画中意象里挣脱出来后，苏立谦突然明悟了好多疑问。
首先是这幅画，这画已经完全超出了一幅画应有的范畴了，感觉上，就和他曾经……好吧，以主观感受来说，就是大约半天前，总之，和他之前所用的音律魔法很是相似，同调五感、侵蚀精神，外在展现的是音乐，却又完全超出了音乐，这幅画也差不多是类似的效果，这完全就是魔法能力。
而这一路上，苏立谦早就发现问题了，要知道，在塔莱瓦大陆，魔法已经发达到即便是一个平民都能用那么一两个简易法术的地步了，真正高贵的，只有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大魔法师而已。
并且在那个世界中，所有人的种族特征都十分的明显，石像鬼血统的人，尖耳秃头，皮肤发暗，但皮肤表面却极为坚硬，也有很高的魔法抗性，甚至有些血统浓度高的人，天生就会化石的天赋，而树人血统的人，身体韧性极强，生命力也十分顽强，血统浓度高的人，能从大地源源不断地借到力量，天生的守护骑士，打不死的圣斗士，非常离谱，包括他的骨龙血统也不例外，都有非常明显的外化特征，全世界所有人也皆是如此。
可今晚这一路行来所看到的所有行人，不但在身体特征上全都高度相似，或者说，全都高度地啥都没有，几乎就完全是正常人，而且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施展魔法，魔法就好像在这个世界绝迹了一般。
那么突然出现的这个会魔法的人，会不会是之前数次听到的，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特产，神卫？
这么想来也有道理，能被珍而重之的写进国家级别的限制条约里，地位和坚船利炮同等，怎么也得是大魔法师才行啊，可问题是，不是说圣弗姆恩的神卫早都死绝了吗？这位又是哪来的？藏起来的？她到底是不是神卫？神卫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那么从神卫这个角度来看，也就能大概理解她的劝告了。她似乎把这天使当成了圣弗姆恩新生的神卫，所以才会在作画上，把这天使画为安抚独狼和带来光明的象征，毕竟她并不了解实情，在作画上，肯定是包含了她自己的猜测、理解和想法的。
但不管她的猜想如何，一个会被误认为神卫的存在，待在距离比奥联军如此之近的地方，肯定是有危险的，毕竟暂时还无法判断他们是否拥有远程探测神卫的技术，也无法保证万一有比奥联军的神卫路过，看到了这天使要怎么办。
可这样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到底是不是把天使当做神卫？自己的猜测有没有问题？假如没问题，那么这个天使确实就是神卫？可自己并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多强大的魔法能力啊。
另外还有个问题就是，难道只有神卫才能看到她？那么能看到她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也是神卫？别扯了。
说起来，自己和她压根就没啥实质性的交流，只是这么看了一幅画的功夫，就解开了好多疑惑，又新增了好多疑惑，简直堪比神交，估计也算是某种“懂的都懂”了。
靠，果然再厉害再通俗的艺术，走到最后，都是要追求这个至高境界的么……
她画画每一笔所用的“颜料”都是根据需要，从各个材料中临时选取自己需要的用量，加工混合之后，再趁着颜料尚未变性迅速画上的，因为有一些材料的使用需要用到火，还有几种需要用到那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液体。虽然没有见到她失败，但苏立谦觉得如果等那些颜料冷却或是干燥后，画出来的东西绝对会毁了整幅画。
她似乎每一笔都在临时调整着石墨的颜色深浅、软硬、性状等等要素，太硬核了，这比调色可离谱得多。
非要找个名字的话，这或许可以称为“石墨画”。
而她所画的画，也对得起这么复杂的工序。
她画的是先前广场上的演讲场面，明明距离最起码也有百来米，但画中却清晰得连那位演讲工人的面部微表情和衣服褶皱都展现无遗，也不知道她怎么看清的，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艺术加工。
画面极为精致，几乎就是现实景象的完全拓印，像是照片，可实际上却比照片强了无数倍。
在地球上，苏立谦知道有这么个过程：在曾经科技还不发达的时候，画家们都在极力追求着真实，所画的画都在竭尽全力的想要把整个世界给拓印在纸卷上，从无情流逝的时间中，强行截取一个片段留存于纸面，就仿佛时间的魔术师，在展现着人造之物的伟大，所以曾经的艺术，是个普通人都能看懂，而且越是能让普通人看懂才越是艺术。
但当留影机、照相机横空出世后，这些画家迷茫了，拓印现实有了更好的工具，手指一动，照片一拍，相片一洗，比什么画都要真实，那还要画家做什么？
所以当画家这个职业的核心遭到科技的无情摧残后，后来的画家们就改变了艺术的表达形式，不再追求“留下现实”，而是转向追求“展现思想”，于是，后来的艺术形式就越来越让普通人看不懂了，而越是能够让人“懂的都懂，不懂的看了也白看”的画，才越是艺术。
但眼前这幅画不一样，看似好像什么都没有加工，就是一副平平无奇的写实景象画，最多赞叹一句“巧夺天工，堪比相机”外，好像也没什么稀奇。可当自己把注意力投向它后，苏立谦顿时就感受到了它的压迫感。
做着挥舞手臂状的演讲者仿佛一个纽带、一块基石，他的眼神带有愤懑，却并不疯狂，手臂所指，就仿佛长刀所向，能够让画外人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灵中所带的锋锐。而周边数百名听讲者们虽然几乎都是盘膝而坐，只留下背影，可他们的意念，却似乎借着那块基石凝聚在了一起，恍惚间，苏立谦就仿佛看到了一头孤狼，四肢折断、眼角淌血、连内脏都流出了体外，却瞪着一只通红的独眼，注视着画外之人，没有龇牙咧嘴，也没有故作凶猛，只有深藏于那只平静独眼下的，发自内心的狠厉。
这或许就是现在厄鲁士人、厄鲁士民族的心灵状态吧。
画里唯一的例外，是一名趴在其中一人腿上的小小人影，现实画面中，她的背后就像是盖了一层轻纱，在意象里，这条“轻纱”也好似盖住了独狼的身躯，幽幽的亮光安抚着这头野兽，就像是带来了光明。
由写实的画面，带领观画人的意识进入到精神意象的展现，这种效果，相机相片就是一万年也发展不出来。
沉浸了数秒，从画中意象里挣脱出来后，苏立谦突然明悟了好多疑问。
首先是这幅画，这画已经完全超出了一幅画应有的范畴了，感觉上，就和他曾经……好吧，以主观感受来说，就是大约半天前，总之，和他之前所用的音律魔法很是相似，同调五感、侵蚀精神，外在展现的是音乐，却又完全超出了音乐，这幅画也差不多是类似的效果，这完全就是魔法能力。
而这一路上，苏立谦早就发现问题了，要知道，在塔莱瓦大陆，魔法已经发达到即便是一个平民都能用那么一两个简易法术的地步了，真正高贵的，只有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大魔法师而已。
并且在那个世界中，所有人的种族特征都十分的明显，石像鬼血统的人，尖耳秃头，皮肤发暗，但皮肤表面却极为坚硬，也有很高的魔法抗性，甚至有些血统浓度高的人，天生就会化石的天赋，而树人血统的人，身体韧性极强，生命力也十分顽强，血统浓度高的人，能从大地源源不断地借到力量，天生的守护骑士，打不死的圣斗士，非常离谱，包括他的骨龙血统也不例外，都有非常明显的外化特征，全世界所有人也皆是如此。
可今晚这一路行来所看到的所有行人，不但在身体特征上全都高度相似，或者说，全都高度地啥都没有，几乎就完全是正常人，而且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施展魔法，魔法就好像在这个世界绝迹了一般。
那么突然出现的这个会魔法的人，会不会是之前数次听到的，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特产，神卫？
这么想来也有道理，能被珍而重之的写进国家级别的限制条约里，地位和坚船利炮同等，怎么也得是大魔法师才行啊，可问题是，不是说圣弗姆恩的神卫早都死绝了吗？这位又是哪来的？藏起来的？她到底是不是神卫？神卫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那么从神卫这个角度来看，也就能大概理解她的劝告了。她似乎把这天使当成了圣弗姆恩新生的神卫，所以才会在作画上，把这天使画为安抚独狼和带来光明的象征，毕竟她并不了解实情，在作画上，肯定是包含了她自己的猜测、理解和想法的。
但不管她的猜想如何，一个会被误认为神卫的存在，待在距离比奥联军如此之近的地方，肯定是有危险的，毕竟暂时还无法判断他们是否拥有远程探测神卫的技术，也无法保证万一有比奥联军的神卫路过，看到了这天使要怎么办。
可这样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到底是不是把天使当做神卫？自己的猜测有没有问题？假如没问题，那么这个天使确实就是神卫？可自己并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多强大的魔法能力啊。
另外还有个问题就是，难道只有神卫才能看到她？那么能看到她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也是神卫？别扯了。
说起来，自己和她压根就没啥实质性的交流，只是这么看了一幅画的功夫，就解开了好多疑惑，又新增了好多疑惑，简直堪比神交，估计也算是某种“懂的都懂”了。
靠，果然再厉害再通俗的艺术，走到最后，都是要追求这个至高境界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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