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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秦淮河畔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足足三个多时辰后,杜林再次的睁开双眼。

    “修行,气血。”

    “按照那声音所讲,修行修的就是气血魂魄。”

    “只有当肉身足够强大,才能凝练三魂七魄,使三魂出窍,七魄化灵。”

    “三魂七魄是人身清浊二气所化,清气上升化为三魂,为人身阳神,浊气下沉化为七魄,为人身阴神。”

    “阴阳二神,统领人身十万八千神,阳神三魂掌灵智欲望,阴神七魄主人身气血兴衰。”

    “想要修炼魂魄,必先引气入体,以天地之力淬炼气血筋骨,使得肉身气饱满,血充盈,筋似鞭,骨似钢,浑身一颤,筋骨齐鸣,如闷雷瞬至。”

    “修至气血圆满,肉身小成,可刀枪不入,鬼神不近,一步三四丈,一拳碎大石,来去如风,杀人无形。”

    “可惜,关于境界划分,武道层次的交代模糊不清。”

    昨夜的声音化作一道道文字牢牢刻印进脑海,短短三个时辰,虽然依旧有许多不解,可对于修行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虽然不完美,可那片神秘的仙魔世界已经在我的面前打开了一道缝隙,应该知足了。”

    杜林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世间就不存在真正的完美,即便是万事俱备,还欠了东风,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机遇早就错失了。

    “古人也说了,相比终点,路程中的风景更为重要,我不妨也做一下古人,尝试着去发现美。”

    杜林笑了一下后,微微的闭上双眼,大约几个呼吸后,双眼再次睁开时,他神色平静,心如止水,双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提笔点墨,运行气血,执笔在宣纸上轻轻一点。

    “嗤。”

    笔落瞬间,笔尖处掀起阵阵涟漪,如同水波荡漾,杜林手臂颤抖,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豆粒大的汗珠涌现,沿着脸颊,鼻尖,滴落。

    “噗”

    手中那支狼毫笔笔落瞬间,化为漫天烟尘散落。

    书案上,那一点笔墨穿透了半刀宣纸,露出书案上一个指肚大小的鬼脸,似乎正在嘲笑他不知量力。

    “就像书中说的那样,凡间纸笔没有办法承载浩大的灵气,书写符箓需要运行魂魄气血之力,用特殊的符纸笔墨。”

    杜林脸色煞白,身子颤抖,眼中却是一片兴奋。

    他看到了希望,脑海中记述的种种符箓,足够改天换地,颠倒阴阳。

    杜林刚刚书写的是记述在《地皇文》中的一篇符箓,按照文中记述可以驭神驱鬼,趋吉避凶。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却不想真的能够书写,虽然失败,却更多的是因为他的魂魄之力和笔墨纸张并不足以支撑符箓的气力。

    “难怪前朝太宗皇帝尊老子为祖,却依旧将《大有三皇文》列为禁书,下令焚毁,这书,的确诡异。

    前朝之前,《大有三皇文》流传无数,如果有心术不正的人修行,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灾难。

    尤其掌权者,仇人遍地,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书诡异,又俱是鬼神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地皇文》分养魂,炼魄,术法,经意,符箓,丹道六篇十八章,其中尽是奇门异术,丹法符箓,魂魄鬼神的记述,而一些记载,即便是杜林看来都会感觉毛骨悚然。

    《符箓篇》中,有一道名为‘祀灵’的符箓,书写时只需要截取一丝他人的毛发注入符中,符成则人死,而在人死之后,只需要将符箓埋于坟茔内,则此人亲眷五服之内必是男盗女娼,直系亲人,久病缠身,三代之内,子孙断绝。

    《养魂篇》有秘术可破血肉,伤魂魄,乱气血,引邪秽入体,吞人生机。

    《丹道篇》中有异草于火中烘烤,可吞噬百里生灵,化为灵丹,吞服之后可延寿百年。

    《术法篇》中有大术......

    种种诡术,阴森恐怖,让人惊悚。

    邪异符箓,杀伐大术,驭神手段,足足占据了《地皇文》一半以上的篇章。

    “术法好坏,因人而异,一身正气,即便是杀伐大术也能拯救苍生,若是心思诡异,正术也能够害人。”

    “技多不压身,学一学总是没有坏处,这世界危险,就当做一些防备人的手段了。”

    想着,杜林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了申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府邸。

    他要去参加一场朋友间的聚会,都是一些儿时玩伴,多年不见,是三天前鲁杰通知的。

    杜府门前,荒草蔓延,枯枝遍地,门环上尽是铜锈,门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脱落了几颗。

    自从柳楠案后,朱雀大街左侧的十八传国侯府大多如此,其中大半甚至已经彻底破败,多年无人打理居住。

    对面,车水马龙,人流不息,门房处有无数人正等待召见,文人雅士,风流才子,其中也不乏朝堂中熟悉的面孔,六部官员。

    一条大街,分割了富贵繁华,荒凉清冷。

    朱雀大街是赵皇立国之日下令修建,位于皇宫正前,为答谢满朝文武,于朱雀大街两侧各修建府邸十八座,俱是占地百亩,气势非凡。

    建成当日,赵皇于皇宫中分封宅府,十八传国候(沿用前朝旧制,非武勋不得封侯),左为武,右为文,左为尊,右为辅,而如今,文人风光依旧,更胜往昔,武勋已经彻底的没落下去。

    沿朱雀大街向南走了约两刻钟,耳边,突然变得喧嚣起来。

    “冰糖……葫芦……”

    “针头线脑了啊……”

    走出了朱雀大街,眼前陡然变得热闹起来,呼喊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流不息,接肩擦踵。

    小贩们挑着扁担不断在人群中呼喊叫卖,拖着长长的尾音,听起来就像是唱曲一样。

    倒是街道两侧的店铺牌匾下挂着所卖货物的幌子,不需要呼喊,便不断有人进出,异常的繁忙。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门前都是大红灯笼高挂,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以此期盼新的一年有一个好的兆头。

    随人群走了片刻,转个弯,又穿过两条狭窄的小巷……足足大半个时辰之后,杜林终于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秦淮河畔。

    “十里秦淮畔,万家灯火船。”

    这是赵皇的一句酒后戏言,如今却成为了这里真实的写照。

    文人雅士,风流才子,妓子歌姬,名篇大作,这里有无数故事流传。

    有人酒后癫狂,留下千古名篇,自此名扬天下;有世家子弟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有书生落魄,被歌姬接济,最终功成名就,纳妾入府……

    不断渲染下,秦淮河畔已经成了大赵文人仕子心中除文庙外的另一圣地,是名扬天下的绝佳场所。

    秦淮河上,画舫无数,到了夜间就如同天上繁星,数不胜数。

    河畔两侧,酒肆歌楼金碧辉煌,都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熄。

    随人群有走了一会,到了一座名为‘酒府’的酒楼下,刚一靠近秦淮河,便看到鲁杰正站在一艘略显老旧的画舫上和两个文士打扮的青年低声交谈。

    鲁杰身子肥胖,圆脸小眼,穿着一身大红色锦袍,头上披金戴银,打扮极为风骚。

    那两个青年穿着文士长衫,都已经洗的有些发白。

    其中一人身子枯瘦,站的端正,交谈中双眼不断扫视河畔,眸子中不时流露狼一般的凶狠,从长相看,倒是隐隐能够看出一丝张仲元曾经的模样。

    蒋智面带菜色,身子略微弯曲,双眼不断扫视脚尖,相比张仲元的自信,他略显唯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