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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父子对话,兄弟重逢

    “父皇。”皇宫中,宋黎跪拜问安,起身后说:“杜青回京了。”

    “哦。”赵皇应了一声,抬抬头,漫不经心的问:“都做了什么?”

    “巳时入京,大概午时离开杜府,如今正备下厚礼,对京中大员一一拜访,似乎是想要见杜林一面。”宋黎说。

    “见就见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他挥挥手,再次低头批阅奏折,等了一会后,见宋黎依旧没有离去,叹息了一声将其唤到身边。

    “杜林杀害耶律雄奇,证据充足么?”赵皇问。

    “不足。”宋黎坐到赵皇面前,想了想:“虽然有苏蓉指正,可一直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她口口声声说除夕当夜,见到杜林浑身是血,将衣袍马刀埋入了秦淮河,可多日寻找下,在那一处的前后,只找到了几件破旧衣物。

    并且,春香楼离枫也曾证实,当天两人风流一夜。”

    “这些重要么?”耐心的听完宋黎的话,赵皇询问,见他想要说话,赵皇一摆手:“想好了再说。”

    宋黎闭目沉思,想来许久,也没有什么头绪。

    “你太心急了,也缺少了一些决断,世人称呼你为圣贤转世,想来这些年,你脑海中只记得诗词歌赋,都忘记了世间还有权谋吧?”赵皇说。

    宋黎脸色一变,立时变得煞白,匆忙跪下,赵皇起身,将其拉起后说:“这些年间,我一直忙于国事,对于你,倒是疏于管教了。”

    他称呼的是我,而非朕,这让宋黎松了一口气。

    “你当日夜宴,在冲突爆发之时,便应该第一时间去阻止,而不是在一旁旁观,你要知道,杜江也许有了二心,可他依旧是我大赵臣子,依旧需要听从皇令。

    这些年间,朝廷政令只要不涉及到他回京述职,他从来都是安排的妥当,甚至比朝中的一些官员处理事件更为圆滑。”

    “他是大赵臣子,耶律雄奇是北国皇子,身份不同,地位不同,但无论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你和杜林的立场应该是相同的,在天下臣民面前,也必须相同。”

    “这是你犯得第一个错误。”

    “耶律雄奇身死之后,处事慌乱,没有在第一时间封锁住消息,而是慌张的前来宫中,致使消息扩散,闹的满城风雨,处处都在谈论他遇害一事,流言四起。

    等到朕下了皇命之后,北国使团甚至比刑部官员更先知道了案件的全部,这是你犯的第二个错误。”

    “那日那恶奴敲响了登闻鼓,你就在城门之前,在听过了案件全过程后,第一时间应该做的,不是将她带到殿前,而是……处死。”

    “那些证据,那些指责,重要么?”赵皇叹息了一声,见宋黎依旧疑惑:“重要,也不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人心,是大义。”

    “大义在手,懂得操控人心,这才是权谋,而不是你那般,舞文弄墨,吟诗作赋。”

    “可是父皇……”宋黎仔细的想了一下,整理了一番思路,对于赵皇的指责他接受,却不同意:“只要找到了杜林杀害耶律雄奇的证据,无论是将其交给北关,或是交给北国,对于我们,有利无害啊。”

    “若是交给北关,杜候少不得要让出一些东西吧?无论是军权或是政事,利益的交换下,他怎么会一寸不让?

    杜林杀了耶律雄奇,北国知道了消息之后,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两方交战,只要我们能够控制杜候不溃败,对于大赵,好处繁多啊。”

    “若是交给了北国,虽然如今人人拍好,可人心是善忘,只要放出一些与北国结盟的好处,不再擅动刀枪,北方安定。

    那时国内对于杜候总总,自然厌之恨之,有北国盯着,即便是杜候有心动乱,想来也无能为力吧?”

    “与虎谋皮,养虎为患,这些年,你究竟都学了些什么?”赵皇听过之后不动声色,只是话中语气却阴冷异常,他手指一指门外,平静的说:“滚出去。”

    ……

    在外奔走了一天,杜青终于等到了想要的消息。

    可以见。

    在京中购买了一些精美的吃食之后,提着食盒,杜青走入监牢。

    “哥。”离着很远,杜林便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直到杜青走进,他才轻唤一声。

    “恩。”杜青上下打量了杜林一眼:“高了,也变得壮了。”

    说这话,他将食盒放下,看了一眼衙役:“让我进去吧,放心,我在这,他不会跑,也跑不了。”

    杜林点了点头,那衙役一脸犹豫,杜青从怀中那处一锭五两的官银放入他的手中后,自顾自的拿出了钥匙:“来之前,我已经和赵府尹谈论过了,我不会让你为难,也别让我难堪。”

    衙役连说了几个不敢,转身退出,能够将杜青带来,自然是收到了命令,卡要一些油水还好,若是真的惹怒了人家,谁知道谁会做出什么?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不是么?

    杜青走入后,将其拉到身边,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之后不久。”杜青说着,打量了一番杜林,两人相互观察彼此,一时间倒有些沉默。

    三年不见,再次相见,却多了一丝愁绪和陌生,这陌生不是因为疏离,而是时光在身上留下的印记。

    人都会变,或多或少,或好或坏,那一丝变化,便是彼此间再次相遇后对熟知记忆的陌生。

    交谈了一会,吃了一些饭食,杜青看了眼左右,见这四周没有一丝人影,对杜林问:“耶律雄奇?”

    “是我。”杜林点了点头。

    “苏蓉呢?”杜青问。

    “也是我。”杜林说。

    杜青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刚要说话,杜林笑了一下说:“对了,哥,你知道么?仲元哥回来了。”

    杜青突然间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起来,也很多年没有见到了,既然都回来了,自然要找一些时间相聚一下。”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杜林说。

    杜青再一次打量了杜林一眼,越看,越是觉得欣喜:“既然都是你,想来也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吧?

    想要什么,尽管说,我来时父亲已经交代,无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带你回北关。”

    “想过,并不复杂。”

    “没有证据的指控,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即便是北国南下,自然有父亲抵抗,陛下虽然防备,却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北关一旦被破,皇族的命运恐怕更惨。

    也许会死很多人,可北关哪年不在死人?死的毫无意义,甚至不被人所知,若是北国真的敢南下,至少他们死后会被人称为英雄,不再似之前一样,如野草一般。

    至于北国?陛下不敢。”

    “没有证据?”杜青笑着问。

    “不,因为民心。”杜林笑了一声说:“至于想要什么?没什么想要的,父亲的这一句话,胜过无数保证,许诺,听着心暖。

    我记得北关距离冀州不远,父亲的账下似乎有一队水军,我想去蛇岛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蛇岛?”杜青脸色一正,严肃的问:“确定?”

    “恩,至少比直接在京都离去方便了许多,而且,我的安全不用担心。”说这话,杜林攥住锁链,轻轻一拉,那手指粗细的锁链在杜青惊骇的目光下如同草芥一般‘噗’的破碎。

    杜林想过将这一切隐藏起来,只是想到去了北关之后,终有一日也会远走他乡,不如趁着此时,将一切说明,免得杜青担心,不敢作为。

    一切的一切,早在初一那天便以定下,无论是京中的那些传闻,流言,或是苏蓉。

    欲带王冠者必受其重,他一身血肉,经脉淬炼完毕,本可以一走了之,但生在将相之家,有太多的不为人知的约束,必须给家中,给赵皇,给京都群臣,留下一个走出的理由。

    那个理由就是……蛇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