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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破解封印的办法,姜云的道

    “一年,三万六千神,每日三百六十神,可是……不够!”

    识海轰鸣间,口鼻眼耳七窍震动,轰隆隆作响,一道道自皇文帝书上散发的明黄色气丝自识海流入七窍之中。

    “嗤。”

    “嗤嗤。”

    双耳,双眼,鼻息,口齿窍门处,涟漪泛起,明黄色气丝自窍门中涌入肉身,不见踪影。

    鼻下,神门处,一道针眼大小的旋涡升起,泛着死气,肉眼可见的,在他身子周边,有一道道漂浮的光斑如气泡般破碎。

    “噗噗。”

    “本源!”

    “三万六千神,仍涉及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诸多本源之神,神族封印,在与勾动内心规则。规则无形,可本源……有形!何况,神族之道,在于截取天地规则纳入己身,受香火供奉,血肉祭祀,本就逆天而行,被本源之道排斥,若神族在这封印上,真的有本源之力,恐怕我此时肉身神魂,早已在本源规则的封印下,身死道陨。”

    “情欲!”

    脑海中,似一道电芒划过,杜林双目猛地睁开,目露精光:“七情六欲,也是人身神明!”

    “喜怒哀乐悲恐惊,七情,人身神明,被爽灵魂掌控,生死耳目口鼻,六欲,生死是轮回,耳目口鼻神明,镇守肉身,阳七窍,十八界!”

    “我肉身虽有枷锁,可一身气血并未被封印,爽灵魂上,也不见与其余二魂不同的地方,近些时日间,更是没有感受到大喜大悲,惊恐悲凉,三魂所处识海中,除皇文帝书之外,没有任何异动,显然,这种子并未出现在七情之中。”

    “六欲!”

    “九窍开,十八界启,六根,六识,六尘,却不知道这种子究竟在哪?”

    杜林面露喜色,既然推断出来种子出处,剩下的不过是消耗一些时间,终好过之前一头雾水,大海捞针,至于再详细一些,他暂时并没有什么办法。

    九窍初开,十八界刚一开启,便陷入了昏迷,还来不及具体的感悟,又被神族以秘术封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短时间发生。虽之前对于这些也做了足够的了解和认知,但终究是纸上谈兵,任何超脱了实际和环境的猜测和指责,终会以惨淡收尾。

    站起沉思了一会,他轻笑了一下,不单单只是因为发现了神族的秘密,封印并不强大,不过是利用那所谓的种子,勾动身上的枷锁,以此引动天地间的规则对肉身进行不断的封印,可难就难在如何去发现,察觉到神族的这一手段。

    姜云之前说神族封印若非是本人亲自施展,哪怕高过一个境界也无法破解,想来正是因此。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是却无法发现那种子的所在,十万八千神中,每一个神明,都可能是种子的寄托,若非至亲,没有人会耗费大量时间去推测那种子究竟隐藏在那一尊神明上,同样的,更没有人会放弃自身的抵抗,任由他人观看自身的神明。

    那些神明中,有恶念,有邪意,有贪欲,同样也有着太多隐藏在心底不想被他人所知的秘密。

    天地通透,呼吸顺畅,杜林仰头闭目,自明悟了这一切之后,感知中,肉身上似正有一道道丝线枷锁正在崩塌。天地是同样的天地,可领悟了的规则道理,神明中的枷锁让他再一次对十万八千神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天地道理,肉身枷锁,伤人,也能伤己!”

    “神族,不愧是在上古年间,传闻中半人半神的时代留下的种族,这些手段,果然了得。”心中想着,他眼中突然一亮:“肉身枷锁能伤人,也能伤己,不知在破解了之后,我能不能施展同样的手段?”

    “恩?”

    姜云手中一顿,身前,一丈符箓本以完成了大半,就在他出声的瞬间,幻做漫天烟尘消散。

    “刚刚……那种感觉……”

    抬头,看了眼身边左右,一切如常,就在他看向杜林的瞬间,双目一凝,隐隐中似感觉杜林身上有淡淡的白光升起,只是再看过去时,却一切如常,仿佛幻觉。

    东北角,人群中似被阳光照耀一般,暖洋洋的,那老者轻轻抬头,面上似有一道春风吹过,带着一丝独属于日光下的气息,一瞬间似让他回到了那个春日的午后,日光下,田垄间。

    “快看。”

    被人群围拢中,身子略高些的女孩轻轻拉了拉另一个女孩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快看那里,那就是鬼么?”

    女孩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身子轻轻的一抖,目光中,杜林的身子被一个黑袍取代,张牙舞爪间,有黑烟升起,阴风阵阵,黑袍下皮膜褶皱,似丢了一身的气血,双目孔洞,形似骷髅,眼眶下有血泪流出,它站在原地,身子不断扭曲,面上露出古怪的笑意,牙齿闭合间,似有一阵阵古怪的笑声传出。

    “嘿嘿……!”

    “嘿嘿嘿嘿嘿!”

    ……

    天云部落中,宾客如云,周边各部落族长,首领,所有收到了天云请帖的部落一一道来,不来似乎也说不通,有象云部落前车之鉴再先,没有人敢忤逆天云的意愿,相处多年虽还算平和,甚至偶有争执,天云部落也是忍气吞声,可一旦露出了狰狞的面庞之后,周边部落无不是心惊胆战。

    象云虽不是什么大的部落,可在周边几百里内,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至少很多部落不敌,可几日之间被天云部落趟平,族中有威望者制成了干尸跪在天云门前,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不知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出的主意,将象云先祖灵位,推到了粪坑里。

    “绝户啊!真他么的坑货!”

    对于生在部落,长在部落,死在部落的人说,死,并不畏惧。不过是从熟悉的世界,到另一个陌生的世界的一段路程。更有人始终认为,死亡并不是终点,只是先祖召唤进入神国的过程,他们畏惧的是对于祖先的冒犯。

    一族先祖,经千百年香火血肉供奉,可产生神性,凝聚神胎,进入神国,强大的神明甚至能够在祭祀中凝现神身,指点后代子孙修行。后人越是强大,祭祀越是丰盛,先祖神便越强大。即便子孙死光,部落断绝,先祖神虽会伤了元气,却依旧能给勉强存活,不过是虚弱一些,只待再次找到了血脉,降临之后,便会卷土重来。可一旦蕴藏先祖神性的牌位被污秽之物沾染后,会污其神体,再无成神的希望,更有甚者,在神体,神性被污秽之后,会就此死去,彻底消亡。所以,哪怕有人对天云部落愤恨,也终究不敢提出拒绝。

    族老的生活与往日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看书,睡觉,除几日前设宴统一的与那些族长首领见了一面外,这些时日一直将自己关在家中。

    祭祀的事儿,已经交由弥封负者,这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交接,自三天前将弥封召回之后,部落中的事儿,他已经不在理会,祭祀大典,也许就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部落众人面前。

    部落中的壮汉,进了又出,几千人均是身上染血,杀意盎然,这些天间,周边中被他们踏平的部落不知繁几,所有收到了邀请,而有没有按时到达的部落,都似象云部落一般,跪死门前,牌位沁入了粪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天云,就是这么的强横。

    大胜归来,喧嚣震天,向诸部落展示了强横的同时,部落中,弥封的威望正在缓缓升起,隐隐间,第一次有了和族老并驾齐驱的势头。

    大胜而归,杀猪宰羊自然少不得,弥封大手一挥,似所有归来者,都似之前趟平象云部落而归的壮汉一样,人生中第一次享受到了羊肉的美味。

    距离广场不远的一间茅屋中,几个部落首领聚在一起,看广场上日夜不熄的饮酒寻欢,有人暗自摇头,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几天了?”有一身子魁梧的首领羡慕的问。

    “四天。”一个身子略显清瘦的男子回到:“天云,比不得啊,我暗自查算了一下,这四天中至少每人每天一坛酒水,四天,小五千人,恐怕我们部落中十年也积累不到这些啊,不服不行。”

    “嗨,比什么比。”一个枯瘦的中年语气有些古怪,带着一丝讽刺:“这万年祭祀在咱们看来虽是往脸上贴金的笑话,可这天云,至少也有几千年传承了,人家,祖上富,不似咱们,穷的连饭都吃不上。”

    “哦?”

    之前说话的那魁梧男子嗤笑看了他一眼:“老倪,你这是不服啊,不然我像他们喊一嗓子,告诉天云一下,你对他们还是有一些意见的?”

    “你!”那似被踩到了尾巴,小心的左右看了眼,之后才壮了壮胆子:“去说啊!去吧,听说天云里狗的待遇还不错,你可以去尝试一下!”

    “好了,好了,这个时候不该争吵。”那清瘦的男子拍了拍壮汉的肩膀,又安抚了几句中年之后,看向广场:“让我说,那些酒水菜肴一类的,算不得什么,关键的是那些……羊。”

    说着话,他抿了抿嘴角:“多少年了,都不记得羊肉的味道了,却不想着天云之中,还有这么多,甚至能让这些废物一样的俗人食用。”

    ……

    南山圈舍中。

    “你,你,你。出来。”

    “你,还有你,那个,对,别看别人了,就是你,你们三个跟我走。”

    “滚,自己出来干什么?来三个喘气的,要半死不活的,你们自己选。”

    “这些饿死鬼,也不怕噎死,再出来三个,自觉点,别让老子动手啊。”

    东北角,人群一天天减少,几日间,每逢夜间,送上了草料过后,便有壮汉从人群中带走三人。

    一天。

    两天。

    三天。

    人群变得愈发稀疏,在老者指挥下,虽依旧紧紧围在东北角,却已经有了一丝的缝隙,只是圈舍中漆黑,那两个孩子,还并未被人发现。

    这几日间,两个孩子一直被老者护在人群,哪怕是白日,蛮族壮汉不会出现,也依旧不在允许她们出现在杜林,姜云二人面前。

    第三天时,那壮汉说过让人自动走出后,老者本已走出,却被身边的人用力的拉回,第四天,他再次的走出,又有三人将他挡在了身后,迈步离去。

    一个又一个的人离去,有畏惧,有惊恐,有眷恋,有解脱,可脚下的步伐却是异常的坚定,杜林静静的看着那些人离去,每一步,似都踏在了自己的心尖儿,他并未阻止,也无力阻止,能做的,不过是将自己拿到的馒头送出,只是那些人和之前那人一样,都在委婉的拒绝中,示意杜林自己食之无用。

    姜云面目平和,一脸和煦的笑意中,手中的动作却变得飞快,只是那快速中失去了稳重,失去了往日的平和,身边,那一个个字符不断的崩溃。

    崩溃,再写,再写,崩溃。

    他的笑意越来越深,脸色变得越来越白。

    “你,你,还有那个娘们,你们三个出来。”

    第五天,又有壮汉到来,将青草仍在地上之后,在人群中扫视一眼:“穿的比老子都好,以为穿上了衣服老子就不认得了?那两个小白脸倒是舍得,宁愿自己光着也要给你。”

    女人在人群中走出,穿着一身已经发黑的白袍,正是当日姜云所穿,原本只是为了给她遮羞,如今却成了丧命的引子。

    她一言不发,默默走出,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留恋,当看向姜云,杜林时,满是感激。

    “妈的,姘头啊?”壮汉咒骂一声,转过头看向姜云:“你个小白脸,也下得去手,这羊虽是母的,不过兄弟你也太不忌口了吧?”

    女人笑了一下,似对着恶毒的咒骂毫不在意,这些年间,她虽一直被人护在人群中,几乎没有受到蛮族的侮辱,心中却早已将一切看淡了。不说这等咒骂,处在这等恶心的环境中,与见过的,看过的相比,这些又算的了什么?人活一遭,见识到了恶毒,也见识到了善良和希望。有一个个心怀传承,希望的人为了保护她和孩子甘愿赴死,那么的义无反顾,这辈子,值了。

    只是可惜,再也保护不住了,不知在九泉之下,那些人会不会咒骂自己无能,又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呵呵。

    人死入轮回,生魂两不见,不会在见面了。

    希望他们转世成人,投胎一个好的家庭,自己,一定要,也必须要当牛做马,报答今世的恩情,虽然,那希望,也是他们的希望。

    心中依旧有些不舍,女人却并未回头,生怕一转身就暴露了自己的软弱,暴露了这些人活下去的希望,她快步向前,刚要迈出圈舍,那边姜云双目通红,猛然间抬头。

    “你……说……什么?!!”

    双目充血,面色冷冽,抬头间,目光中似有尸山血海浮现,摄人心魂,他身子颤抖着,身边之前勾画的符文若隐若现,有一道道丝线如电芒一般在符文中穿梭而过,头顶,三魂模样更是模糊浮现,在电芒中,三魂身上的枷锁丝线正在不断的压制,压制,隐隐间有融入三魂的趋势。

    “不好!”

    杜林心中一惊,暗骂姜云鲁莽,符文未成,不说不能拯救这里的人,即便是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姜云,找死么?”

    他大喝一声,一步向前,姜云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可对杜林毫不理会,一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壮汉。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能怎样?妈……”

    壮汉有些退缩,可想到姜云杜林两人被族老封印,一身本领不能施展,挺了挺胸咬牙便要上前教训姜云,只是话说一半,就看到姜云身子一震,杜林如破布一般滚出了三四丈,‘砰’的一下砸在地上,剩下的话,强制忍住。

    “姜云,你疯了?!”

    杜林怒吼一声,嘴角有鲜血溢出,身体内一瞬间感觉筋骨错位,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便是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

    “姜云,比想象的还要强大,即便是我恢复了修为,也无法面对,若是生死厮杀,恐怕便是保命都有些吉艰难。”

    他本想出手打断,却不想姜云疯了一般,单以气血之力,便硬生生的将自己震出了几丈距离,对比之下,单是姜云一身的气血,便足足比他强盛了一倍有余。

    “小子,找死,给我等着。”

    壮汉不敢上前,撂下了一句狠话便匆忙想要退去,只是回头间,双目却是猛地一凝,脚下一顿,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欣喜之色,急忙离去,只是他背对诸人,并没有让人看到眼中的神色。

    东北角,人群本已变得稀疏,只能简单的将两个孩子护在角落,女人走出时,便已经有了一丝慌乱,姜云突然暴起,杜林正巧滚落在了人群前,为了不伤害到他们心中的恩人,有两个男子脚步轻轻向后错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之间,在那壮汉的方向漏出了一道缝隙,缝隙中,那略高一些的女孩满脸泪痕,看着女人的身影,无声间抽泣。

    壮汉离去,姜云恢复往常的模样,周边符文再次隐于虚空,只是在虚幻时,前后各有一道符文无声的崩溃。

    拍了拍身上泥土,杜林几步上前,一拳轰向姜云,‘砰’的一声闷响,姜云身子颤抖一下,右肩处,有一个乌黑的拳印浮现。

    “你想死,别连累了老子!”

    杜林目光冷冽:“时间不多了,不抓紧时间,还要浪费在这无畏的争斗上,现在就剩给你机会,你能解决什么问题?杀了他,你能活?还是能救了这里的人?蠢货,唯一的结果只是加速这些人的死亡,而且还会搭上你我的性命!”

    “我知道!”

    似杜林的一拳让他清醒过来,姜云的眼中恢复了往日的神志,不在疯狂:“我知道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可这口气不出,我不甘心。修行,修行,我这辈子修的是什么?忍辱负重?还是苟且偷生?我告诉你,都不是!若是心中没有了善恶,评价一切事物的标准变成了吉凶,那还是人么?

    我就行,为的是仗剑天下,不是将自己修成一个冰冷没有情感的死物,死了能怎样?死就死!身处绝地,都不敢放手一搏,只是一味的等待时机,等来等去,我告诉你,最好的时机就是前一刻!”

    “还有……”

    姜云顿了一下,看向杜林:“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至少在杜林眼中,姜云变得有些陌生,不再是那个之前和他一直谈笑风声,有些路痴的男子,而是有自己心中的坚持,善恶,一旦触犯,便会奋不顾身,哪怕是身死道消也毫不后悔。

    “找死!”

    “歪理邪说,一派胡言!”

    “你有你的坚持,为了你心中的善恶,可以不顾生死,可是他们呢?”杜林指向东北角的人群:“他们本有活着的希望!可是,就在刚刚,那个人走的那瞬间,发现了那两个孩子!”

    “至于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

    杜林摇了摇头,无畏的争论,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不定的,姜云此时作为,不可理喻,同样的,也不可相信,他想了想,转身回到原地,将馒头交给了老者之后,盘膝闭目。

    肉身十万八千神,已经排除大半,神族的种子就隐藏在十八界之中,原本以为还有足够的时间,可最近几日,进展缓慢,且随着人群中不断有人被带走,他越来越感觉,距离自己被真正祭祀的那一天不远了。

    神族祭祀,在蛇岛时,曾在姜黎,沙渐两人口中有过听闻,以血肉祭祀,能够召唤出先祖神魂,而那些召唤而出的神魂,便是三千神界的神,有神,同样也能引来一些神魔,无论是神或是神魔,只要他神魂封印无法解开,都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当日沙渐曾召唤出先祖亡魂,那是亡魂,而并非是神,仅有巅峰万一的实力,但即便那样,都有出窍实力,一旦天云部落以自己血肉召唤成功,一个完整的神明,不论强弱,都不是此时的自己所能应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