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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镇煞

    华灯初上的时候,博物馆商圈依然热闹,路上车水马龙,路边行人不断。

    莫氏武馆的封锁还没有解除,林溪不想回冷冰冰的公寓,找了个咖啡厅坐下,仔细研究“子丑镇煞图”。

    无论洪馆长其人是否可信,与洪馆长的交流可以说收获不小。

    一边与莫问煲电话粥,她一边把博物馆内的见闻画出来。

    除了猰之外,还有十多种不同怪物的石雕,按照专业的说法,是鬼神的“真形”。

    “幸亏那些真形石雕都破损了,否则不堪设想!”

    “子丑镇猰煞”的巨石上有一个令林溪印象深刻的图案,猰被十二条锁链锁在一个法阵中,很可能演示着一种对付邪煞的方法。

    大量的出土石雕比洪馆长的话语更有说服力,可以肯定“子丑镇煞”是莫家使用极为广泛的手段。

    小心翼翼地将拓片张开,林溪将用铅笔将锁链勾勒出来。

    “果然!”

    她轻声欢呼,从坤包里掏出女士版的桃花扇,扇骨与锁链重合到了一起。

    结果与她想得一样,锁链的形状与桃花扇的扇骨一模一样。

    “锁链孔洞的形状各不相同,与扇骨的镂空花纹很像……”

    就连锁链的连接处也与扇骨的镂空花纹一样,可以与天干地支一一对应,只不过顺序进行了重新排列。

    十二条锁链极为醒目,联想到莫家在天文历法方面的造诣,很容易联想到锁链分别对应十二个时辰,或者是十二地支,暗示了某种将猰镇压在了文华阁地底的仪式。

    “苏比阜当年复原莫家桃花扇,一定与这些石雕有关,秘密恐怕藏在子丑镇煞图里!”

    她兴奋地拍发给莫问,突然觉得咖啡厅有些不对劲。

    电话突然中断了。

    手机了信号。

    Kyo对着马路低声咆哮,露出森寒的白牙。

    林溪第一次见到kyo凶态毕露。

    林溪极为警觉,将石俑纸人握在手心,迅速离开咖啡店。

    车停在博物馆门口的停车场,她要立刻离开。

    哪怕林溪走在路灯最亮的地方,其他人也对她视而不见。

    不,是对她视而不见,一对牵着小孩和宠物狗的夫妻从她身体上一穿而过,仿佛林溪并不存在于人世间。

    林溪脑海中警铃狂响,预感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

    林溪突然听到了令人颤栗的婴儿声音,一个嬉笑一个苦恼,阴森凄恻之处,让她浑身冷入骨髓。

    “有厉鬼在附近窥视!”

    林溪反应极快,招呼kyo快步逃离。

    “来了!”

    林溪双手一挥,两个纸人尚未成型,就在空中化成了灰烬。

    笑声陡然消失,道路上的喧嚣恢复了正常。

    “没长眼睛啊你!”

    一个牵狗的女人把林溪推了个踉跄。

    林溪还没有站稳,又被两个大妈推了一把。

    “看路看路!别在路中间啊你!”

    好几拨人与林溪擦身而过,对林溪不满地嚷嚷。

    林溪反而长吁了一口气,带着险死还生的庆幸,咯咯笑了起来。

    “疯婆子,小心撞死你!”

    一个中年妇女推搡了一下林溪,推车踏板车从她身边饶了过去。

    被人骂了一顿,林溪心里反而涌起一丝喜悦,两张护身纸人帮她摆脱了危险。

    “刚才怎么回事?”

    Kyo警惕地四处张望,林溪不敢大意,一路小跑着来到自己的车边。

    林溪把手放在车门上,左想右想不敢上车,车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只非常好看的手臂从副驾上伸了过来。

    “上车!”

    熟悉而又陌生的恐怖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林溪很想知道是谁,却又实在想不起来。知道是谁又能怎么样呢?是躲得开还是能反抗?

    “上车!”

    不耐烦的情绪更加明显。

    “汪汪汪!”

    Kyo的怒吼如同炸雷一样在林溪耳畔响起,林溪昏昏沉沉的大脑为之一清,只见路灯刺眼的灯光照了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站在她面前,一条腿高高抬起,高跟鞋踩着她的肩膀,将她踩在引擎盖上,而就在不远处空无一人的马路中央,kyo正与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怪物对峙。

    猰!

    猰庞大恐怖的身影比林溪画出来的更加恐怖,两三层楼的身高只有亲眼见到才能体会到令人窒息的压迫力,十二对门板一样的利爪像切豆腐一样,在身边的路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更恐怖的是猰的下半身,无数的嘴巴在下身的鳞片上蠕动不休,污言秽语仿佛成百上千个高音喇叭,对着四周喷发着几乎肉眼可见的音浪。

    Kyo遭受音浪持续不断的冲击,趴在地上退后了十几米,四爪在地面上抓出几条长长的轨迹。

    “汪汪汪!”

    Kyo怒吼着朝猰冲了过去,全身的金色毛发向后飘扬,如同一团金色的烈焰,将猰环绕其中,惨烈的厮杀一触即发!

    “贱人!”

    “婊~子烂货!”

    数不清的人围着林溪,用最恶毒的语言谩骂不休。

    幻觉?

    林溪使劲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

    可是陌生的女人撸起袖子,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扇得她头晕眼花,脸上火辣辣的。

    疼!

    至少眼前的女人不是幻觉!

    林溪突然明白为什么莫问对幻术深恶痛绝,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猰带给人的恐怖压力,猰的幻觉给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幻觉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什么时候结束!

    “让我捋一捋,让我捋一捋,怎么样才能把幻觉和真实区分开来!”

    林溪只学了王振东的法术,没有学到文华阁的心法,身体素质与普通人差不多,在幻境之中格外挣扎。

    林溪努力地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可是肩膀上再次传来踩踏的痛感,打断了林溪的思考。

    踩着林溪的女人再次一耳光扇在林溪脸上,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哟,醒了啊?正好可以把事前准备给办了!”

    林溪忍不住一声痛呼,口中问道:“你是谁?我又没招惹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林溪身体使不出来什么力气,甚至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更加虚弱,更加可怜一些。

    “哈哈……你可以叫,不过嘛,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踩着她的女人用戏谑调侃的语调回答道。

    “街上的其他人呢?周围的人都哪去了?”

    林溪虚弱地问道,可没有得到回答。

    莫问和陈阳都教了林溪一些危急情况下的防身技巧,她的确身体酸麻,故作软弱的挣扎了几下,试探出女人腿上的力量并不特别强,她需要寻找机会。

    眼前的女人穿着打扮是最新款的时装,宽大的蝙蝠袖印花真丝上衣,做工考究的黑色宽脚裤裙,让她身上的知性气息更加凸显。

    她眉眼之间画着精致的浓妆,显然是为了遮掩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其实林溪反应不慢,已经猜到眼前的女人很可能就是李洪滢。

    莫问生怕林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李洪滢遭遇,仔细描述过她的特征,林溪甚至在手机上勾画了一段素描。

    莫问说她并不漂亮,或许是男女评判的标准并不相同,林溪认为李洪滢身上很有一种难得的知性美。

    知性可以源于学历,可以源于生活环境,可以源于人生经历,也可以源于后天资源的堆砌,李洪滢恐怕是后者。

    李洪滢的高跟鞋跟踩踏着林溪的肩膀,宽脚裤裙中露出一截极具美感的小腿。

    女人高抬腿踩人并不雅观,往往都是诱惑男人的动作,李洪滢用得非常自然。

    以她此刻呈现出来的体态以及熟稔程度,林溪在一些特殊的应酬场合见过多次,林溪也有一些的女性闺蜜甚至专门去学过,请来的“专家”都是些勾引男人的老手。

    李洪滢身上的香水更是让林溪觉得莫名熟悉。

    香水气息悠然,回味绵长,沉静之中又潜藏一股即将燃烧的火焰,引人遐想。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用于一夜情的类型。

    脑海中走马灯一样闪过一组组画面。

    男男女女,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如果没有遇到莫问,机缘巧合之下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可以跳脱原来的旋涡,林溪会不会在压力和非议之中彻底沉沦,十年后变成李洪滢的模样?

    她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该死!该死!”

    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过的画面,勾出林溪心底最深处的苦闷和抑郁,让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死掉。

    从王道士手中学到的秘术让林溪陡然惊醒,浑身冷汗如注。

    “该死的幻觉!从这女人出现,我就中招了!”

    林溪知道此时此刻需要集中精力,可脑袋里总是毫无征兆地胡思乱想,伸向坤包的手总是莫名其妙地停在半途。

    林溪咬破了下唇,大脑获得了短暂的清醒。她一把推开李洪滢,拼命想要从坤包里取出纸人。

    眼角余光之中,林溪看出了李洪滢在浅薄的知性外表下,毫无节制的放纵和放荡。

    在男男女女之中周旋,在酒精声色之间放纵,知性的脸蛋和放荡的身体形成了两个极端。

    “她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掏空了,精气神都被吃掉了!”

    胸口传来剧痛,她再次被李洪滢踢翻。

    坤包飞进了汽车后座,林溪怎么伸手也够不着。

    “好疼!”

    冰冷的液体随着血管注入身体,林溪再也难以集中精神,王道士交给她的本事很难找到破局的机会。

    林溪眼神迷离地,李洪滢放肆的笑容占据了她的视野。

    或许几年前李洪滢极为出众,只不过长时间睡眠不足,纵情酒色不知收敛,将她脸上美丽的部分逐渐磨灭,让她的姿色流于平庸,只能依靠化妆品,竭力维持昔日的美貌。

    “骨相美,皮相差,又是一具纵情纵欲的红粉骷髅!”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躲过李洪滢的一记耳光,林溪刚想挣扎起身,却被李洪滢狠狠地掐住下巴往上一推,后脑重重撞在挡风玻璃上,疼得林溪眼泪掉了下来。

    李洪滢俯下身来,身体几乎与高抬的大腿贴到一起,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制林溪身上,尖锐的高跟鞋跟让林溪疼得直掉眼泪。

    她伸手在林溪的脸蛋揉捏了几下,尖利的指甲刺破林溪的肌肤,在林溪的身体上划拉起来,口中啧啧称赞道:“果然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很舍不得将你喂给猰神,可是姐姐我逼不得已啊……”

    “手法比青玉姬差远了!”

    受过青玉姬的折磨,林溪对李洪滢不屑一顾。

    疼痛反而让她的精神受到刺激,大脑里的幻觉出现了一定的空档期。

    “月娥!月娥!”

    勉强集中精神,林溪默念《往生咒》,轻声呼唤三绝剪的名字。

    三绝剪跟着她很久了,一直想把红剪刀插进她脖子。

    只要三绝剪现身,就算不能帮她解决困境,有绝情绝性的三绝剪搅乱局面,她说不定也能找到逃生机会。

    尖锐的指甲刺入了林溪的身体,在她的皮肉伤画着某种诡异的图案。

    林溪忍不住颤栗起来。

    她现在还不能反击,她需要等待更好的机会。

    “啧啧啧……这么敏感?”

    李洪滢施加给林溪的折磨,与青玉姬的羞辱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经过青玉姬的洗礼,林溪对精神上的羞辱极度敏感,可肉体的承受能力极大的加强,持续的挣扎让林溪体力有所恢复。

    “汪汪汪!”

    Kyo听到林溪的哭声,怒吼着想要冲过来,可是摆脱不了猰的纠缠,再次与猰厮打起来。

    林溪无法回头,只觉得身边地动山摇,不少汽车被砸得稀烂,大片房屋被摧毁,破碎的路面、半残的花坛满天乱飞,成千上万的污言秽语在各种巨响之中钻了出来,让林溪恶心地想要呕吐。

    偶尔还传来kyo的几声痛呼,显然它也在搏斗之中受了伤。

    并肩战斗最容易增进双方的情感,以前林溪对kyo的喜爱并没有超脱人与宠物的关系,可kyo不屈不挠的举动短短几分钟就彻底征服了林溪,让林溪心疼无比,大声哭喊起来。

    “Kyo!kyo!你快跑,不要管我了!”

    上次遇到猰的时候林溪的记忆遭到篡改,莫问因此详细讲过那天晚上的经历,kyo上次猰搏斗时占据上风,追逐一夜也不过是脱力而已,没有受到什么重大伤害,受伤肯定是想要救她,才给了猰可乘之机!

    回应林溪的是kyo更加嘹亮的怒吼!

    Kyo此时的吼声显得格外凶暴,紧接着轰鸣不断,与猰进行更加快速绵密的冲撞!

    “要是青玉姬在此……”

    被青衣女鬼折磨多次之后,林溪第一次怀念起了神通广大的青玉姬。

    上次青玉姬与猰一起出现,没想到此时不见了踪影。或者说,自从“血海飞瀑”与王振东的纸人力士一起卷入血海,青玉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青玉姬也消失在了血海深处。

    林溪背后的地方仿佛飓风卷过,持续不断的传来巨响。

    “吱”的一声锐啸刺破耳膜,林溪的眼角余光之中,一根巨大的断爪带着大量的污血斜着插入前方的汽车里,把汽车像空易拉罐一样插爆。

    猰被狂怒的kyo打断了一只前爪!

    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鲜血淋漓地倒栽在断爪上,将变形的汽车拍扁。

    无数恐怖的口舌撕咬着汽车的铁皮和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令人胆战心惊。

    “汪汪汪!嗷呜!”

    Kyo的怒吼越发嘹亮,可猰的反击也更加疯狂。

    无数恐怖的口舌疯狂辱骂,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持续不断的巨大轰鸣让林溪几乎失去听觉,用双手艰难地捂住耳朵。

    “你快跑!别管我了!”林溪带着哭腔高声喊道。

    Kyo想冲到林溪身边,被猰的利爪在半途拦截。

    就算再神勇,Kyo与猰的体型差距巨大,游斗才是最正确的战斗方式,为了救林溪,不得不硬碰硬以卵击石,在利爪组成的刀阵之中不一会儿就落到了下风。

    血水浸透了金色的毛发。

    “哗啦”一声轻响,一条细长的血迹印在引擎盖上。

    Kyo也受到了重创!

    李洪滢的指甲深深刺入林溪的皮肉:“啧啧啧……狗狗哪来的?真是不同凡响!晚上有火锅吃了,要不要给你来一块?”

    或许对猰信心十足,李洪滢把身边的巨响当成助兴的乐章,飞舞的碎末当成绚烂的礼花。

    李洪滢仿佛在酒吧里热舞一样身体轻轻摇摆,哼着动感的曲调,手上解开林溪的衣裳,将猩红锐利的指甲刺破林溪白皙的皮肤,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摧残和折磨,尤其是对林溪身材出众的地方用尖利的指甲又掐又捏,几乎将她的皮肉撕扯下来。

    精神上的羞辱和肉体上的麻木让林溪的情绪似乎割裂开来,竟然能够冷静的思考眼前的状况。

    “不对,她在我身上画什么图案!难道想要进行什么邪恶的仪式?”

    面对李洪滢的羞辱折磨,林溪尽可能演戏,她看似崩溃哭喊,身体也在做着徒劳的挣扎反抗,可情绪格外冷静,心中更是只有刻骨的仇恨!

    李洪滢好容易玩够了,或者说事前准备差不多了,伸着舌头舔了舔指尖的血迹,才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针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里哄小孩一样轻轻笑着:“别怕别怕,普通的麻醉剂而已,猰神不喜欢毒物,祂喜欢酒色,你会穿着最漂亮的礼服,躺在酒池肉林之中,成为猰神的祭品……”

    “你为什么不先打麻醉剂?这样生效要很久哦。”林溪问道。

    李洪滢指了指地上:“打了呀,三针!谁想到你居然能醒过来……”

    林溪偏过脑袋,没有看到空针管,反而看到了红布绸裤,还有血红的绣花鞋!

    三绝剪出现了。

    一个娇小的红色人影无声无息地站在李洪滢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