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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合理

    20块,顶得上正式工大半月工资的。

    这价格给高芝兰吓了一跳,直说:“你咋不去抢呢!”

    抢什么抢,正经生意不比抢劫来钱快?

    “物以稀为贵,总共230条,再买你都买不着。”

    张起铭没说瞎话,等他卖出名堂。

    徐芸姐妹俩那摊子早卖完了,再重新订货起码得一个礼拜。

    到时候你就是有钱想买,也没地方买去。

    不过,这种情况最多维持一两个月。

    哪怕没人能打通纺织厂这条线,也得从外地找到货源。

    到时候就得打价格战了,徐芸未必有优势。

    她现在能以2块3的价格拿货,那是因为没人知道赚了多少。

    等到纺织厂收到消息,还能拿到这么优惠的价格?

    当然,徐芸要是胆大点提前签个订单合同。

    把价格钉死,那倒是没什么问题。

    厂里就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为了这点钱跟员工闹出矛盾。

    为这点钱落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坏名声,犯不着!

    要不要提醒一声?

    想想张起铭又放弃了,走的时候也没留个电话。

    想也白搭!

    总不能这会儿再搭车,专门跑去说一声。

    ‘以徐艳萍的聪明,应该会想到吧?’

    下次再去进货的时候,要是没想到的话,再顺便提一句好了。

    1200件对徐芸姐妹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不仅掏空了徐芸家所有的积蓄,还在外面借了1500块。

    但放在长安,就像是在五光十色的彩绘图里,用圆珠笔轻轻点了一下。

    得用放大镜才看得见。

    换做整个秦川大地,一滴墨水甩进大海会怎样?

    不存在,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哪怕存在过,也没人能察觉到。

    相比起长安、秦川来说,1200件健美裤太渺小了。

    以徐芸仓鼠一样的性格,加上徐艳萍的机灵。

    两人都不会到处去张扬炫耀。

    短期内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健美裤能赚大钱。

    那么大的杂志摆在街头巷尾,都没人注意到里面的商机。

    想要跳出固有思维,可没那么容易。

    以为只是卖几条健美裤,公园、广场里多了些跳操的人就会被发现吗?

    不会。

    还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她们,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

    “诶?我操这么多心干嘛,又不是我的钱。”

    张起铭有点茫然,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瞎操心了。

    他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哪儿来的工夫去操心别人赚不赚钱。

    至于20块一条的价格,正如张起铭所说。

    是给亲娘的内部价,其余他会按照之前的想法分批销售。

    先做宣传,再进行饥饿营销。

    最后,代表正义消灭邪恶的奸商,将薛刚彻底打倒在地。

    没错~

    这个关键性的反派奸商角色,就是他了。

    “什么?一条卖50块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提着健美裤,薛刚脸都扭曲了。

    50块钱,一台最便宜的收音机,没有放卡带功能的只要32块钱。

    一条‘破’裤子,要卖50块钱。

    起铭儿,你这是想被抓去吃‘花生米’了。

    “自由市场,定价权在我,也就是商品的提供者来制定的。”

    “我要50块,你完全可以不买,对不对?”

    “对……个屁啊!”

    薛刚人都麻了,什么叫你要50块可以不买。

    你要都不该要,这一条裤子卖50块合理吗?

    “刚子啊!”

    张起铭搂着他的肩膀,指着眼前的50条健美裤,语气格外柔和。

    “刚子,这可是2500块啊!”

    噌~

    红眼乍现,薛刚的理智瞬间消散。

    2500块,那得是多少张大团结?

    叠在一块儿,一只手都捏不住吧!

    “起铭儿,真卖50?”

    “嗯。”

    “会有人买吗?”

    “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东西都在这。”

    看他风轻云淡的表现,薛刚咬紧牙关,右手紧握成拳,用力下挥。

    “干了。”

    “诶,这就对了。”

    张起铭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还不忘接着给他洗脑……

    tuitui~

    是灌输理念,打造信念,塑造信心。

    “刚子,前段时间我听新闻里说,鹏城都有百万富翁了,你就不想当当?”

    嗡~

    薛刚脑子都是麻的。

    啥玩意,百什么万来着。

    “不是,没被拉去吃花生啊?”

    本能驱使嘴巴行使天职。

    薛刚不止头麻了,浑身上下都发麻发颤。

    怕,激动,亢奋与憧憬……

    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要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赚钱!

    2500块,2500块……

    脑海反复回荡这个充满魔力的数字。

    薛刚觉着,这波能冲。

    人家都敢赚百万,他赚2500怎么了?

    上面儿不是都说了。

    要全面放开市场经济,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既然是先富,自己凭什么不能成为这‘一部分。’

    这会儿,薛刚倒是领悟到‘精神’的核心要素。

    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果然,人还是需要动力才能前进。

    薛刚就是这样,‘这2500,我薛刚赚定了。’

    带着赚一笔‘巨款’的信念,薛刚提着张起铭打包好的50件健美裤走了。

    虽然揽下这活儿,可冰棒的生意还得照做。

    暂时,薛刚还不想放弃这条稳定赚钱的来路。

    毕竟是真正见到钱的生意,真金白银装进口袋。

    要比口号和憧憬,来的更加真实。

    张起铭也不阻止他,反正自己还需要几天时间来布置。

    将健美操这股‘风’带到小城,薛刚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明天,就去接老妈下班好了。’

    张起铭打定主意,到院门口打算跟去卖货的唐招娣见一面。

    问问她最近怎么样,再跟她提一声录像厅的事儿。

    到时候冰棒就得她一个人卖了,赚的钱也都归她。

    靠在院门旁,远远的张起铭就看见唐招娣了。

    皱起的眉头带着几分痛苦,走路的时候肩膀会不自然的抖动。

    不,应该说是抽搐才对。

    紧皱的眉头,也是因为抽搐产生的条件反射。

    所以……

    “你肩膀怎么了?”

    突然的声音,让埋头走路的唐招娣吓了一跳。

    抬头看清是他,唐招娣故作自然的放松肩膀平静摇头微笑。

    “没有啊,起铭,你回来了。”

    “嗯。”

    扭身站在她身侧,张起铭试图透过衣领的缝隙看看情况。

    唐招娣却故意挺直腰杆,将脖子和衣领贴在一起。

    这样脖子以下都被保守的衣裳遮掩,什么都看不到。

    “低头。”

    张起铭冷着脸,说:“你是要我上手呢?”

    严厉的语气,让唐招娣心虚的缩着脖子。

    可还是照他说的,乖乖把头低下。

    青紫色的血印映入眼帘,虽然只能看到一抹痕迹。

    但张起铭可以肯定的说,那血印的面积不止这点。

    而她背后的血印,也不会只有一道。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张起铭带着她直接进了自家院门。

    “妈。”

    听到他喊高芝兰,先前还很顺从的唐招娣吓的慌忙后退。

    被他攥紧的手掌,拼命想要逃离。

    “你划到我了。”

    手掌上还没完全愈合的裂口,以及长期劳动留下的老茧,就像是细小的倒刺齿牙。

    沙沙的,要是用来抓背的话感觉一定很好。

    张起铭如此想着,将想要挣脱又不敢用力的唐招娣带进屋子。

    恐慌,羞涩,满脑子‘嗡嗡’响的唐招娣化身鸵鸟。

    就这么乖乖站在门口,整个人彻底傻掉。

    跟高芝兰说明情况,只听老妈低声愤恨的骂了两句。

    无奈又心疼的到招娣跟前,伸手去碰她的后领,想要看看伤口。

    唐招娣才猛地惊醒,慌张后退几步。

    “别怕,让我妈给你上点药,别留下疤。”

    张起铭向妈妈使了个眼色,道:“今天别去广场了,那箱我卖。”

    “妈,我出去了。”

    张起铭挑开门帘就出去了。

    “别太晚了,该回来就回来。”

    “知道了。”

    没了张起铭在,唐招娣彻底成了任人拿捏的橡皮泥。

    不用高芝兰动手,她想要什么形状。

    唐招娣都会抢先一步,变成她想要的形状。

    并且,力求完美。

    把唐招娣交给老妈,张起铭干起老本行——卖冰棒!

    可他的心思,一点也没在这上面。

    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给唐招娣出口恶气,整治唐国梁那个老王八。

    唐国梁,国之栋梁。

    名字是好名字,可惜给错了人。

    别说做国之栋梁,连做个人都差点意思。

    从小就学混子偷鸡摸狗,搅的家里鸡飞狗跳。

    长大了成日里游手好闲,不是从家里偷钱,就是出去鬼瞎混。

    明明他爹是六级工,受人尊重。

    在道口也是颇有威望,偏偏生了这么个儿子。

    许是被他给气的,他爹五十出头人就没了。

    留给唐国梁继承的工位,让他一转手‘卖’给堂亲。

    还说什么‘打工?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他娘让气的卧床不起,没几个月也撒手走了。

    幸亏老头聪明,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给唐国梁找了门亲事。

    人是农村的,长的不算漂亮,可胜在为人老实、本分、能干。

    这人就是招娣她娘了。

    没错,唐国梁就是她那混蛋老子。

    也是道口出了名,让人瞧不起的二流子。

    二老走后,唐国梁彻底撒欢。

    每天不是喝酒、打牌,就是上街到处溜达。

    家里就靠招娣她娘撑着,给人做点零工、散伙儿养活自己和孩子。

    至于唐国梁,靠着爹娘留下的老本。

    整日里潇洒游街,好不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