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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累了

    “阿深?”

    宋梧星有些歉疚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于深,说:“对不起啊,我不应该忘带手机的。”

    终于不再叫三哥了。

    听她把称呼改回来了,于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

    “是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洗手间的。”犹豫了几秒,他还是问了出口:“刚刚那位是?”

    宋梧星无奈解释:“合作方的老板。我们马上有个IP剧要开拍,准备推出一款同名手游,就找了他们公司来做。才见过一面,这下尴尬死了。”

    想着想着,宋梧星沮丧地低下了头。

    她要是没猜错,那个包间里坐着的都是纪泊扬公司的员工。她抬头起身的时候,发现旁边有几个……当时还跟他一起来奇光开会的。结果她居然醉到了人家老板的怀里去了!她可真的是……

    “看上去很年轻,没想到已经是老板了。”

    “嗯。”宋梧星的脑海中又蹦出纪泊扬那张脸,想到当时自己的姿势,顿时脸颊又是一阵发烫。

    到了他们包间门口,于深就把揽着宋梧星的手放了下来。

    宋梧星低头摸了下鼻子,掩饰脸上失落的表情。

    “回来啦?”

    “无心小朋友,跑哪儿去了?”

    “可算找着了。”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喝多的,没喝多的,把宋梧星围了个严严实实。于深退到一边,看着笑得一脸尴尬的她,这才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在野外惹了事就跑回家族来装乖的小五。

    他今天一直在介意她叫自己“三哥”,甚至刚刚……

    看到她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睡得那么安稳,他承认他的心里已经方寸大乱。

    宋梧星酒醒了大半,也没有那么想吐了。她喝了几口果汁,就跟着初桃和上官玉惜承包了点歌台,前面的那段小插曲也被她暂时丢在了一边。

    她的左肩上,似乎还能感受到于深刚搂住她时的力道。可到了门口,他还是放开了。就像此前弃坑一样,一句“再见”,襄阳城里便再也见不到那个黑袍白发的逍遥少侠了。

    她心不在焉地翻着歌单,正好划到了容祖儿最近很火的《这就是爱吗》。她想唱来着,结果一不留神点错了,点到了旁边容祖儿和林俊杰合唱的那个版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熟悉的男声已经唱了出来。

    “你确定这就是爱吗?真的爱我吗?手牵着手漫步斜阳就当作浪漫……”

    是于深。

    他不是在跟别人玩骰子吗?

    宋梧星不自然地开口接着唱:“两个人眺望远方,以为爱的晴朗,当我回头望,却已泪湿了眼眶。当夕阳变成星光,当爱情换了方向,你一如过往对爱太紧张。”

    于深和宋梧星,一个站在立麦前,一个坐在沙发一角,互相对视,却没有谁迈出哪怕一步。

    “但未来又会怎样,未知的明天总让我彷徨,谁给我力量。”于深慢慢加进来和声:“我不怕你爱不爱我,只害怕你以为爱我,抓紧我不算拥有,你总学不会放手……”

    宋梧星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压的自己喘不上气。

    她突然拿起放在旁边的话筒,从吧台上走了下来,却在离于深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她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只要他朝自己走一步,只要一步,她就扑到他的怀里。

    可于深没有动,只是缓缓唱道:“我不怕你不懂爱我,只怕你把习惯当作爱,你猜不透我要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宋梧星慢慢后退,重新坐回高脚凳上,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

    执着了七年,是时候放下了。

    感情从来就不该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应该由两个人一起努力经营。在游戏里,他们可以举案齐眉,可以并肩作战,可以有聊不完的话题,可以像连体婴儿一样上线就组着队不分开。

    挂机半小时不出火,没事。

    去秦始皇陵刷三个小时和氏璧才掉一块,也没关系。

    打宋金被分到不同阵营,那就相爱相杀好了,虽然基本上都是他被动挨打,无所谓,只要她开心。

    七夕活动的时候,他也会肉麻一回,在世界上给她刷喇叭,说最动听的情话。

    在于深弃游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宋梧星都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她觉得游戏里经历的这一切,如此真实,但回头再看又觉得都是假象。

    如果真相是真,他为什么在她提出想要交往时,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呢?

    她有一个玩了很多年网游的闺蜜曲佳,说男生就是这样,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大多数人分的都很清楚。他可以在游戏里对你千般万般好,却不敢触碰现实。

    为什么呢?

    “在假象中赖着不走的才是傻瓜。”宋梧星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曲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满眼的落寞。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你说,会不会只是正好出现的人是他,如果换成别人也没差?”宋梧星给了自己半年的时间,努力想要走出来,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接到某两个游戏好友的结婚邀请时,靠在曲佳肩膀上,冷不丁的发问。

    曲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地说:“别自欺欺人了。”

    好的。

    “你和我不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曲佳不忍心看她失望,于是尽量温和地劝道:“如果你相信,你们在游戏里经历的那一切,都是付出了真心实意的,那就不要去怀疑了。至于为什么他不愿意跟你做男女朋友,我只能说,成年人的世界没童话,你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没有那么多日久生情的戏码,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吗?

    可能就是因为有了对比,宋梧星才觉得心里落差很大。那两个好友,他们就从剑侠奔现了,结婚了,然而当时在游戏里,他们甚至还总羡慕她和深木感情好,从来不吵架。

    不吵架又怎样?

    分的更干脆。

    “无心?无心?”筱月注意到宋梧星脸色不对,走过来关切地问。

    宋梧星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嘴硬地说:“没事。”

    没事,就是真的累了。